游令看她急出顫音才“嘖”一聲，“知道了，不看你。”

    然后聲音壓低了幾分，“去吧，我就在這站著?！?/br>
    蘇蘇將信將疑，沒動。

    “不去？”游令故意嚇她，“那我現(xiàn)在就睜眼?！?/br>
    說著作勢去拿蘇蘇的手。

    蘇蘇驚叫一聲，腰身一彎，從他胳膊肘下跑了。

    房門開了又關(guān)，游令才睜開眼睛。

    他目光里還有沒來得及隱去的淡笑，鼻尖有少女離開時發(fā)絲掠過留下的洗發(fā)水味道。

    清淡，干凈，毫無攻擊力。

    他不由自主伸手摸了下鼻尖，還未來得及留戀更多，手機忽然響了。

    他一頓，垂眸，眉間不耐明顯。

    掏出手機，看到來電，皺著眉接通，柯羽鳶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坝瘟?！你有沒有素質(zhì)！有沒有禮貌！我們?nèi)叶荚诘饶愠晕顼?！?/br>
    游令平靜道：“沒有。”

    “還有事嗎？”他問。

    柯羽鳶噎住，狠狠掛斷電話。

    游令重新把手機塞進口袋，全程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他開始打量這間小小的屋子。

    確實很小，至少和他的房間比起來是。

    床也小，目測應該是一米二的。

    雖然小，但是干凈，床鋪整潔，床頭的枕頭規(guī)矩平整，角落里一個半大的毛絨公仔。

    是個兔子。

    床頭放著鬧鐘和一個相框，午后陽光濃烈，從窗口直照在相片上，強烈的反光沒讓他看清照片上的內(nèi)容。

    他沒探究，挪開目光，掃視別處。

    不久，門外傳來響動，他側(cè)身，蘇蘇開了門，沒進來。

    小姑娘換上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校服，拉鏈都拉上了，乖乖站在門口，烏黑的眼睛盯著他。

    數(shù)秒后，她先說話：“你先出來?！?/br>
    游令倒是聽話，聞言頷首，大步走了出去。

    路過門口時，他忽然停下。

    蘇蘇瞬間眼睛微睜，如臨大敵。

    像一只炸毛的貓。

    游令覺得好玩，故意嚇唬她——

    他先是盯著她看，幾秒后，忽然湊近，蘇蘇果然眼睛圓睜，后背緊緊貼著門框，站得比軍訓還僵直。

    游令盯著她看很久，唇角一勾，笑道：“你屋里有什么秘密，那么怕我看見？”

    他湊得太近，撲面而來一股少年氣息。

    少年總是和少女相反，氣息也是，小姑娘氣息淡淡的，少年氣息就強勢，猛烈。

    宛若一記風，直撲臉上。

    蘇蘇被嗆得不適，偏偏又沒有退路，只能故技重施——

    她腰一彎，從旁邊鉆了出去。

    兩次被溜，游令氣笑，伸手抓住她的后領(lǐng)，“跑什么？”

    “這么大點地方，你還能跑哪去？”

    蘇蘇人矮體重也沒幾兩，被他一提溜差點沒站不穩(wěn)。

    她下意識“哎呀”一聲，踉蹌兩下才勉強站穩(wěn)。

    “游令！”聲音兇起來也沒什么震懾力。

    但游令還是松開了，順手摸了她的后腦勺，把她頭發(fā)揉得亂七八糟。

    蘇蘇無語，一邊扒拉頭發(fā)一邊說：“現(xiàn)在還早，我不去學校?！?/br>
    “哦，”游令說，“沒讓你去。”

    蘇蘇疑惑。

    游令說：“陪我吃飯?！?/br>
    蘇蘇：“……你自己不會吃嗎？蘇煜都會了?！?/br>
    墻角偷聽的蘇煜沒忍住開門，探頭出來：“初中生會自己一個人吃飯不是什么光榮事，沒必要拿出來說?！?/br>
    蘇蘇贊同地點頭，然后看向游令：所以你是高中生了，更不應該了。

    然而游令說：“哦，我又不是初中生?！?/br>
    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蘇蘇：“……”

    十分鐘后，蘇蘇和游令上了同一輛出租車。

    司機第二根煙都抽完了，看到后座的蘇蘇，有點意外，“還是學生??？”

    蘇蘇不知道前面發(fā)生過什么，沒說話，只是看向游令。

    游令坐姿很瀟灑，兩腿敞著，“嗯”一聲：“拐.賣來的?！?/br>
    司機知道他開玩笑，也笑道：“那小姑娘可要好好和婆婆算一筆賬了。”

    蘇蘇更加問號，問游令：“什么？”

    “沒什么，我媽給你支票的時候你拿了就走，”游令說，“我第二天就去找你。”

    蘇蘇：“阿姨為什么要給我支票？”

    司機哈哈大笑，“小女朋友很可愛啊?！?/br>
    游令沒答蘇蘇上一個問題，扭頭跟她說：“說謝謝。”

    蘇蘇：“？”

    游令：“夸你可愛呢?！?/br>
    蘇蘇愣一下，想起司機剛剛說了什么，臉一熱，抬手打了下游令的手背。

    游令“嘖”一聲：“再動手我就告你了啊。”

    “要賠的?！彼f。

    蘇蘇順口就接：“賠什么？”

    游令看了她一眼，“我要什么你不知道？”

    蘇蘇驀地想起什么，耳根一陣guntang。

    她抿了抿唇，答不出來，干脆扭開頭看窗外。

    游令輕笑一聲，沒再鬧騰她。

    倆人在距離學校不遠處的商場附近下車，游令挑了入門的連鎖快餐廳。

    他們坐在角落，剛坐下就聽到隔壁桌在湊一起議論什么。

    仔細聽能聽到“游令”“初戀女友”的字眼。

    討論到激烈時，聲音也大了：“哦cao，這是直接在酒吧親上了？”

    “不是說他最近在跟自己班里一個人搞曖.昧嗎？”

    “結(jié)束了唄，同班同學哪有初戀好看，再說了，你都說了，這是搞曖.昧，別說搞曖.昧，就是直接談戀愛也可以分手啊。”

    蘇蘇聽見了，也裝沒聽見，埋頭吃飯。

    她點的水餃，一個接一個安安靜靜地吃，完全不抬頭。

    忽然，她聽到游令的聲音。

    “喂?！?/br>
    蘇蘇和身后人齊齊抬頭。

    蘇蘇坐在他對面，看著他，身后人扭著頭，也看她。

    這些人完全沒想到自己就八個卦還能被當事人抓個正著，頓時尷尬得手足無措。

    對方都是女生，游令也沒為難，就說：“差不多得了，再造謠我寄律師函了?！?/br>
    “呃，對不起對不起?！钡劳昵革堃膊怀粤?，起身就溜了。

    游令看一眼蘇蘇，抬手把飯往對面一推，然后站了起來。

    他走到蘇蘇面前，，“往里挪挪？”

    蘇蘇眨了眨眼。

    游令還站著，直接說一句：“他們扯淡?！?/br>
    蘇蘇這才反應過來，“哦”一聲，下意識就聽話地往旁邊挪了挪。

    游令坐下，把自己的飯拉過來，一邊吃一邊說：“不搞曖昧，跟我談戀愛不？”

    說話時甚至沒抬頭，口吻像閑聊日常一般。

    非常隨便且自然。

    蘇蘇卻直接嗆得咳嗽，頭扭到一邊臉都咳紅了。

    游令給她遞紙，又給她拍背，“那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