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黛 第90節(jié)
“你說,如果他們看到你與朕躲在這里,會怎么想?” 狗皇帝!都什么時候了! 眼看著金茹二人離他們越來越近,千鈞一發(fā)之際—— “金茹!” “公主殿下,您在哪?” 尋找金茹的,不僅僅有駙馬賀連,還有她的一種婢女。 人太多了,金茹只得推開魏扶危,提著寢衣向隱約的人群走去。 說來也巧,從一邊的孔洞可以看到她和魏扶危在一起,而轉(zhuǎn)到另一邊就看到金茹投入了賀連的懷抱。 “公主殿下,可急死奴婢了,轉(zhuǎn)眼您就不見了,您去哪了呀?” “喝多了酒,想來吹吹涼風(fēng),正好逛逛夜里的熙州,這不行嗎?”金茹手扶著自己的額頭,被人攙扶著回宮。 “當(dāng)然,金茹,你為何不找我來陪你逛,這行宮夜里風(fēng)勁不小,穿成這樣,恐怕要著涼?!眹u寒問暖的人正是賀連,黛爭從未與他打過照面,今日一看,應(yīng)是對金茹還不錯。 只是郎有情妾無意罷了。 待金茹走后,黛爭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又看到方才離開的魏扶危從暗處折返,匆匆往她所處的假山中望了一眼,她心又一提,不知是被看穿還只是隨意一瞥。 不過他并未走進(jìn),離開后,黛爭才真正地舒了一口氣,只覺得滿身是汗,穿進(jìn)假山的風(fēng)撐持著她身體的涼爽。 她率先跳下假山,撐著石塊維持著身形,決心以后再也不做偷看的事,實在太過挑戰(zhàn)她的承受能力。 傅蘭蕭相繼下來,她看到黛爭微亂的發(fā)髻,順手將她整理了一番。 黛爭卻不滿意,搖著頭離遠(yuǎn),自己綰的發(fā)髻歪曲扭八。 傅蘭蕭皺眉,“怎么還是笨手笨腳的,幾年了,為何女子發(fā)髻你還能綰成這樣。” 黛爭之前在羊頭鎮(zhèn)的時候,學(xué)過幾個樣式,她倒是會在別人頭上編發(fā),可輪到自己就囫圇吞棗,要是出門見客,她都要提前一個時辰起來準(zhǔn)備,才能將碎發(fā)梳的服帖。 可后來傅蘭蕭覺得她會的樣式太落后,沒再讓她自己上過手。 “你少管?!摈鞝巻査骸澳阍趺丛谶@?” 她倒是不驚訝自己被傅金茹刁難,有人去跟傅蘭蕭通風(fēng)報信。 不過傅蘭蕭找了借口從接風(fēng)宴離開,只身一人過來,又恰好能躲在這里,能把她捉住,未免也太快太巧。 “不應(yīng)該由我問你,你怎么在這?” “我自然是被你的好meimei帶來的,”兄妹倆一個比一個會折騰人,“行宮我不熟悉,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在這里?!?/br> “話說回來,魏扶?!彼娴挠性S多疑問,總覺得此時并不簡單,“他有了未婚妻,若是和公主糾纏不休被發(fā)現(xiàn),會如何?” 黛爭已經(jīng)不糾結(jié)魏扶危會和公主有私情,但明顯傅金茹膽子大,可能真的想把幼時養(yǎng)許多面首的愿望實現(xiàn)。 可是那人是魏扶危,是首輔之子,若是jian/情被戳破,難做的可不會是金茹。 “你關(guān)心這些作甚?”傅蘭蕭明顯對她開啟的話題不滿意,“若是暴露,自然是一件天大的丑聞,到時候難堪的魏首輔,保不住的自然也是魏扶危?!?/br> “怎么,你心疼?因為舊情人投向他人懷抱?”傅蘭蕭輕嗤一聲,“這不是由你cao心的事?!?/br> “我自然知道我不該管,可……” 黛爭知道,金茹和魏扶危都是傅蘭蕭的眼中釘,如今有了二人茍合的把柄,應(yīng)當(dāng)機(jī)立斷將釘子□□才是。 可他對此并不驚訝,反而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難道是想借此牽制首輔勢力和驃騎將軍? 黛爭對朝中斗爭并不太了解,因為魏扶危曾經(jīng)對她是極好的,念及舊情,就算對于二人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黛爭也不愿讓他受傷。 她將剩下的話吞咽在肚中,只能裝出不在意的模樣,“算了,無所謂,反正扯不到我和蘊生就好?!?/br> 傅蘭蕭自然能看透她的假模假樣,不過他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將她帶出假山群。 黛爭以為就要打道回宮,他突然又問:“行宮中有一處為朕開辟的湯池,朕帶你去瞧瞧?” 正好黛爭一身粘膩,想趕緊洗凈,她點點頭,對傅蘭蕭所說的湯池表現(xiàn)出了十分興趣。 路上邊問:“接風(fēng)宴你說走就走?” “朕是皇帝,有何不可?” 也是,到底誰能奈何的了她呢? 黛爭“喔”了一聲,她挽上他的手臂,好奇地問:“該怎么撫人?” 傅蘭蕭挑眉:“金茹跟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我就是好奇問問,就是扶著人也要有什么特殊的禮儀嗎?” 還有侍奉更衣,到底哪里不一樣了。 傅蘭蕭十分神秘地?fù)u了搖頭,更衣完畢,帶著黛爭入水,指尖揉過她的唇角,溫聲道:“這不是你該注意的事,黛爭,你只要伺候我便好,我高興,沒人會對你怎么樣?!?/br> 黛爭明白他的意思,當(dāng)他說要帶她去湯池的時候她就明白,她早就不是什么靦腆的少女了,只問:“那我能坐在你身上嗎?” 不必在這方面給自己找不痛快。 傅蘭蕭輕笑,得了趣,將她整個人反過來,讓她以身在假山洞中的姿勢坐好。 月華之下,光潔的肌膚,瘦削的骨rou,笨拙地將麈柄放進(jìn)去。 他饜足地嘆了口氣。 連叫了她名字好幾次。 “你真是太瘦了?!?/br> - 在行宮的日子過得說快不快,黛爭也做到了能躲就躲,除了上值,她就呆在自己的住處,和蘊生一起。 等到快離開熙州時,黛爭抱著蘊生入眠,她睡得不深,渾渾噩噩間能聽見外面吵嚷的聲音。 倏忽間,有什么人捉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上半身提起來,她還困著,睡眼惺忪地看著來人,回話時有些惡里惡氣的。 “不是說了,今日我陪蘊生睡嗎?我很困了,別吵著蘊生睡覺,你快走開?!?/br> “箏娘?!?/br> 黛爭一下子便驚醒。 怔忪道:“你為何能進(jìn)來?” 男人的神色微冷,身上帶著還未散盡的血氣。 “有刺客混入熙州行宮,現(xiàn)在行宮大亂,傅蘭蕭生死未明,你走不走?” 作者有話說: 第87章 夜路 這時蘊生也醒了, 他十分困頓,抬眼看著并不熟悉的魏扶危時,驀地直起身子,警惕地護(hù)在黛爭身前。 黛爭攬過蘊生擋在身后, 問:“是誰派你來的?” 若是傅蘭蕭出事, 能現(xiàn)在來找她的可能會是任何人, 但絕無可能是魏扶危。 也或許,是傅蘭蕭真的出事, 而魏扶危看在舊情的份上,帶她走? 似乎是感受到了黛爭的不信任, 魏扶危并未像從前一樣與她理論,只是將之前的話又重復(fù)一遍。 “行宮失火,傅蘭蕭被暗殺生死不明, 你要留還是走?!?/br> 黛爭的眼神轉(zhuǎn)向蘊生,想用目光傳遞出她的疑惑。 可是蘊生也搖了搖頭,在他的記憶中, 并不存在這件事。 黛爭想走, 但她不能很快做決定, 進(jìn)退維谷間,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走水了?。 ?/br> 說時遲那時快,瞬間殿內(nèi)火勢大起,帷帳被燃起,燒著的綢布落在地面帶起更大的火焰, 黛爭立刻反應(yīng)過來, 為蘊生套上一層錦衾, 對魏扶危說:“我跟你走!” 她來不及帶任何東西, 只跟著魏扶危逃跑,她在他身后躲著掉下來的火星,生怕灼燒到蘊生的身上,眼看著一名前來救火的宮人提著木桶,看著面生的魏扶危大喊: “你、你是誰?!為什么在這——” 他話還沒說完,便血濺當(dāng)場。 魏扶危長刀入鞘,在黛爭震驚的表情下提醒她,“快走?!?/br> 黛爭把蘊生抱在懷中,不讓他再去看宮人的尸體,不敢有多余的話,緊跟著魏扶危來到宮外。 鋪天蓋地的火光席卷了整個行宮,她環(huán)視四周,多數(shù)宮人在救火,她看到有陸陸續(xù)續(xù)的人從行宮中哭著喊著跑出來,驚慌失措地尋找與自己相識的人, 熙州行宮今早還為皇帝舉行宮宴,殿堂樓閣間富貴難掩,朝夕之間,竟變成了這般。 “不用找傅蘭蕭了,他們比你著急?!?/br> 傅蘭蕭居住的寢宮燒的最嚴(yán)重,火就是從他的宮殿蔓延的,有前仆后繼的人去救他,根本用不著黛爭做什么。 按道理來講,這確實是一個逃跑的絕佳機(jī)會。 傅蘭蕭遇刺,恐怕也是重傷,一時半會管不了他們,她可以帶著蘊生遠(yuǎn)走高飛,永遠(yuǎn)離開他,她可以拋下錦衣玉食的一切。 但黛爭認(rèn)為,遠(yuǎn)沒有那么簡單。 黛爭否認(rèn),“我巴不得要離開他,可是……你會帶我去哪?” “先跟我走,你信我,我會讓你安全離開?!?/br> 魏扶危變得不愛作解釋,這讓她感覺到陌生。 她總覺得有些事情他還是沒變,他之前可以幫助她拿到滑胎藥,說明他并不怕傅蘭蕭。 火光也將她照的焦灼,該不該信魏扶危?還是等傅蘭蕭? 可如果傅蘭蕭生死未卜,這么大家火,連神仙也難逃。 他死了,蘊生太小極有可能會被當(dāng)做傀儡,之后他們母子倆未必能安然無恙。 信他! “我們快走!” 魏扶危在混亂中,護(hù)她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