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永遠不能成神，也不會成為超人，可人類沒有一天不希望成神的，還付出了極大的努力。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玩意都能付出生命的代價，怎么到了真為自己利益的時候反倒不敢往前多邁一步了呢？”

    對于張謙這個人的性格和想法，洪濤還是有所了解的，交流起來也就平和的多。至少在說話方面沒那么刻薄，更愿意把道理講清楚。

    當年在五區(qū)居住時，就沒少和這位治安隊小隊長碰面，為了知己知彼，特意通過多方渠道打聽過。他和王簡在某些方面近似，比如都還有顆愿意分辨善惡對錯的心，同樣反對某些官員利用權力與流民勢力勾結欺行霸市的做法。

    但他又和王簡不同，王簡是一個人，敢想敢說敢做。張謙已經(jīng)成家了，還有了孩子，想可能是敢，說就要謹小慎微些，做干脆別指望。不是膽小，是背負的擔子有點重，不能光為了某種想法就拋家舍業(yè)豁出命。

    “……就算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內(nèi)務部和軍方也不會坐視不理的。洪隊長，說句心里話，我很佩服您的為人，可這件事搞得太大了，已經(jīng)超出了治安隊的控制范圍，愛莫能助啊！”

    張謙同樣對洪濤也有所了解，當年為了查游龍公司滅門案、德國大使館殺人案，他也沒少琢磨這個面目猙獰的老流民。后來知道了其真正身份，更是對那些快意恩仇的做法暗中叫好，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肯定愿意睜只眼閉只眼。

    可惜今天不成了，現(xiàn)在聯(lián)盟高層應該也知道了非法廣播的事情，想瞞也瞞不住。做為基層執(zhí)法者，只能盡量提醒洪濤趕緊想辦法，別等內(nèi)務部和軍方的人來了臨時抓瞎。

    “張隊長，這次你猜錯了，內(nèi)務部和軍方不會來人。他們才不會像連處長那么沖動，這里到底有沒有天線早就心里有數(shù)，即便懷疑是我搞的鬼，在沒找到證據(jù)之前也不會上趕著來挨罵。

    不過你也沒白來，我這里正好有封信要交給連處長。內(nèi)容涉及了補稅的法律依據(jù)，我是罷市委員會聘請的法律顧問，想從法律角度幫連處長捋一捋思路。

    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反正這些條款都在聯(lián)盟規(guī)則里白紙黑字的寫著，如果有新的解釋，還請他一一說明。如果沒有，趁早還是別硬撐著了。我連聯(lián)盟大法庭的決定都能扳倒，他和兩位大法官比起來真不太夠資格聊法律。

    哦對，我還得善意的提醒一下你和連處長，這封信的內(nèi)容一定要保密，如果再被非法電臺爆了料，屎盆子就不能往我一個人腦袋上扣了?！?/br>
    對于張謙的提醒洪濤只能表示接受，但不能茍同。啥內(nèi)務部和軍方憲兵，這里又不是救贖者，苦修會一句話就能定人生死，凡是高層無法達到百分百一致的事情，都要先講證據(jù)。

    只要林娜和焦樵繼續(xù)保持客觀中立態(tài)度，短時間內(nèi)誰也找不到電臺的位置，更拿自己沒轍。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能證明又是另一回事。

    張謙接過信封，像捧著一根燒紅的鐵棍，心里懊悔萬分。洪濤說的沒錯，在沒有證據(jù)的前提下，內(nèi)務部和軍方大概率不會出現(xiàn)。人家躲還躲不及呢，又沒有連春雨那樣被人當了槍還茫然不知的二貨上司逼著，憑啥沖在第一線當炮灰。

    “張隊，他就是在信陽孤身殺死活尸的洪理事長？在軍隊里流傳著不少故事，據(jù)說當年第一次喪尸潮的時候，是他親自架機連夜轟炸了活尸，才讓京城基地保存下來。

    我還聽說他的身體刀槍不入，就算喪尸也咬不動，所以才不怕那些怪物。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活尸的，那些家伙躲的真隱蔽，空軍連續(xù)搜索了好多天也找到蹤影，結果洪理事長一去直接就給弄死了！”

    還沒想清楚到底該怎么把洪濤的原話用比較容易被接受的詞匯轉述給連春雨，李副隊長又湊了過來。他參加過信陽清理行動，但和洪濤不是一條線路，沒有當面見過。這次近距離看見了活人，好像有點小激動。

    “李隊長，千萬記住，不要當著同事和上司稱呼他為理事長，那些都是老黃歷了。如果你覺得他值得尊敬，就叫洪隊長；如果沒啥感覺，直接叫洪濤也成，他不會在意的?！?/br>
    張謙知道李全利為啥會是這種表現(xiàn)，說起來洪濤應該是他們團的救命恩人?？蛇@里不再是軍隊了，而是聯(lián)盟的中樞所在，想站穩(wěn)腳跟，除了要具備一定的工作能力和背景之外，還得有基本的政治覺悟。

    “可我聽團長還有張副參謀長都這么叫過！”李全利對于張謙的規(guī)勸不太明白，為啥別人叫得自己就叫不得，是不是太敏感了。

    “……你先帶一中隊回駐地，把這封信交給連處長，剛剛洪隊長說的話也一并轉述。我?guī)Ф嘘犎ジ浇膬蓚€居民點轉轉，有棗沒棗也得打三桿子?！?/br>
    這就讓張謙沒法解釋了，總不能說你個破中隊長不夠資格。既然對方這么不上道，那就干脆不勸了，正好連同送信的事情一并脫手。你頭鐵就多挨點罵，反正還年輕，多吃點虧對未來發(fā)展也不是沒有好處。

    第1020章 怎么辦？

    就在張謙帶隊搜查交通樞紐大樓時，聯(lián)盟政府也在秘書長辦公室的召集下開起了緊急會議。理事長初秋、常務理事會主席高天一，代表理事會出席。

    會議內(nèi)容有兩個，新安全的罷市和非法電臺的出現(xiàn)。罷市并不算啥太重要的事兒，一群流民發(fā)泄不滿而已。聯(lián)盟政府的態(tài)度和管理處基本一致，先冷處理幾天，等搞清楚背后是哪些人在鼓動、組織，再視情況決定下一步舉措。

    但現(xiàn)在不成了，非法電臺的出現(xiàn)明顯和罷市有緊密的關聯(lián)。由于它的存在，罷市不僅僅是某個安全區(qū)內(nèi)部的小事，成了全聯(lián)盟乃至全世界都在關注的大事件，對聯(lián)盟的聲譽有著非常負面的影響。

    “顯而易見，罷市和非法電臺都和洪濤有關！自打他到了新安全區(qū)，那里的局面就在不停惡化，流民們先是對抗管理處的工作，現(xiàn)在又搞出了罷市。

    他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干？我們是不是存在過于姑息的態(tài)度？這些問題現(xiàn)在必須好好討論一下了，否則后患無窮！”

    秘書長辦公室秘書馬一博剛剛介紹完各部門收集上來的新安全區(qū)信息，藍迪右手邊就站起來一位身高八尺開外的黑臉大漢。

    他叫武建章，山東人，現(xiàn)任能源部部長。自打張鳳武被殺，交通運輸部部長宋長生就告病在家，他不得不做為改革派在政府里的急先鋒沖在第一線。

    “武部長，能源部雖然不是執(zhí)法部門，可說話也該有點基本常識。根據(jù)目前能了解到的消息，沒有一條能證明洪濤和罷市、非法電臺有直接關系。

    他去新安全區(qū)里居住還不是在等待開庭，如果有關公審的事情能早點通過，他可能早就去別的地方了。要是這么算起來，你多次反對公審早日開庭，是不是在配合洪濤著手布置罷市的計劃呢？”

    改革派率先發(fā)難，周媛馬上毫不留情的予以了反擊。別看她是個女人，可在政府里早就有了鐵娘子的稱號。無論從能力、眼光、頭腦、口才等各個方面，能和她正面對壘的政府官員少之又少，在改革派里幾乎就找不出來。

    “秘書長，我抗議，這是血口噴人、是污蔑！誰不知道周部長對洪濤的態(tài)度一直很曖昧，如果不是某些人刻意偏袒，他的問題早就該解決了，至少不會鬧到公審的地步！”

    和周媛比起來，武建章在邏輯方面就弱了很多，除了氣勢足、嗓門大之外，半點事實依據(jù)也拿不出來，滿嘴全是臆想和猜測。

    “咣咣咣……武部長，請注意你的言論，這里不是茶館酒樓，沒有根據(jù)的話盡量少說。我們今天要討論的不是該不該公審，而是罷市和非法電臺，下面的發(fā)言必須圍繞這兩個主題進行！”

    不等周媛再次反駁，藍迪就用筆重重的敲擊著桌面，對武建章提出了批評。同時著重強調(diào)了會議紀律和主要議題，定下了今天的基調(diào)。

    “軍隊方面還沒有確定非法電臺的具體位置嗎？”既然秘書長都出面制止了，改革派與?；逝蓵簳r停止了互相攻訐，話題重新拉回到非法電臺上。

    這次提問的是林娜，詢問對象是焦樵。他們兩口子真是配合出默契來了，半點也不給外人機會，說不定還提前就一些很可能被問到的題目演練過。

    “暫時還沒有，據(jù)張副參謀長報告，非法電臺的反偵察能力很出色，連續(xù)發(fā)射信號的時間很短，間隔還不太固定，給定位工作造成了極大干擾。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目前已經(jīng)可以肯定信號源的大致方位和距離，差不多在正西偏南50公里、15度的范圍內(nèi)。

    相關部隊已經(jīng)在半個小時之前出發(fā)了，計劃用兩天時間對那片區(qū)域進行重點監(jiān)控，只要非法電臺不停止工作，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很大?！?/br>
    果然，焦樵很流利的回答了林娜的問題，其中給出的數(shù)據(jù)非常詳細，讓人無懈可擊。軍隊也不是神仙，從發(fā)現(xiàn)電臺信號到確定位置都需要時間。確定完了展開抓捕，也需要時間。

    “根據(jù)內(nèi)務部的調(diào)查，在新七區(qū)交通樞紐大樓頂層上有疑似雙極天線的物體，設置人據(jù)說和洪濤有關。這件事在半個月前已經(jīng)通過正式協(xié)查函知會了張副參謀長，不知道現(xiàn)在是否有了結果?！?/br>
    但林娜還不滿意，假模假樣的翻開厚厚的筆記本，從中找到了相關記載，一本正經(jīng)的詢問起有關天線的事情。不過在她的措詞里充滿了疑似、據(jù)說之類的不確定詞匯，相比起武建章的發(fā)言要嚴謹?shù)亩唷?/br>
    “嗯……在這里！軍事發(fā)展研究室在接到內(nèi)務部的公函之后，第一時間派人到現(xiàn)場查看過。據(jù)洪隊長解釋，那是他找人用腳手架焊接的旗桿，上面確實掛著聯(lián)盟的飛龍旗。

    研究室的外勤人員隨即對相關設施進行了實地勘驗，確認十五米高的鐵架子外形雖然和雙極天線很像，但沒有連接過任何導線。為了避嫌，洪隊長承諾把鐵架子連同基座一起拆除，至今未接到類似的通報?！?/br>
    焦樵也翻開了面前的文件夾，從里面找出兩張工作記錄推給了馬一博，然后就上面的內(nèi)容做了簡單的陳述。不過他在稱呼上面依舊保持著以前的習慣，不直呼洪濤的名字，而是以職務代替。

    怎么說呢，這一招大概率是林娜教的。以焦樵和洪濤的關系，就算張嘴叫老王八蛋，該不信的人依舊不會信。索性更率性一些，公是公私是私，秉公辦事與個人情感既要分清又要保持。咱一貫是這種脾氣，誰聽不順耳可以不聽！

    “那就多等兩天，內(nèi)務部和軍方一定要把非法電臺查清楚，不管是誰設立的，絕不姑息！下一個議題，關于罷市的事情大家都怎么看？在這個問題上我們該不該和流民展開正式談判？最終的底線又應該設在什么地方？”

    藍迪并沒有看焦樵遞交的調(diào)查報告，只是側頭聽馬一博簡單介紹了幾句，就把非法電臺的議題暫時擱置了。見沒人反對，馬上又提出了第二個議題，并明確指出了討論范圍，少聊亂七八糟的，只說具體對策。

    “按照政府的指導意見，新安全區(qū)的工作方針應該是以穩(wěn)定為主，在這個前提下再徐徐圖之，以文火煮青蛙的方式逐步分散、同化疆省移民。

    而管理處的cao作好像有些過于著急了，做工商登記是正確的，這是聯(lián)盟明文規(guī)定，任何人也不能例外。但補繳稅款就值得商榷了，我翻遍了相關規(guī)定，也沒找到可以明確支持的條款。

    相反，在與救贖者的合并協(xié)定里找到了聯(lián)盟免費提供移民所需住宅和相關土地的條款，但在其中也沒有明確顯示這些住宅和土地到底是免費出租還是免費贈送。

    聯(lián)系當時的情況和談判的語境，再考慮到救贖者和反抗軍的生活習慣，免費贈予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畢竟他們要安家落戶，要是連自己的房屋和土地都沒有，豈不是成了永遠的租客。

    按照這個邏輯推論的話，補繳前幾個月的稅款就無從談起了。在十字路口市場的建設問題上，聯(lián)盟確實沒有提供任何幫助，甚至沒有過問。

    我不是在指責任何人和任何部門，也知道當時的策略，有市場存在就有利益糾葛，以反抗軍和救贖者的一貫作風，市場就是導火索，聯(lián)盟完全可以坐山觀虎斗，等他們兩邊全都累了再下場，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可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反抗軍和救贖者不僅沒有因為市場利益發(fā)生更大規(guī)模的沖突，反而坐在一起平分了利益。這一點是我們事先沒考慮到的，甚至沒有相關的預案，且反應相對遲鈍。”

    第1021章 怎么辦？2

    如果說周媛是保皇派的白馬將軍趙云，每次和改革派交鋒都沖在第一線，那呂葉江南就是?；逝傻闹T葛亮，往往能不動聲色的把屎盆子全扣到對手頭上，如果不仔細聽，很多人都反應不過來。

    他的這番表態(tài)，明面上是在檢討聯(lián)盟政府的工作失誤，其中也涉及到了外交部，實際上卻把改革派全給繞了進去，矛頭直指理事會。

    在如何對待疆省移民的問題上，保皇派和改革派從沒尿到過一個壺里。最終還是改革派提出的分化、同化方案獲得了更多中立派支持，并得以實施。

    現(xiàn)在問題來了，第一步分化就沒走好，第二步同化更是遙遙無期。究其原因，還是理事會的工作嚴重滯后，在法律法規(guī)方面沒有及時調(diào)整，才造成了目前左右為難的尷尬局面。

    “既然沒有明確，現(xiàn)在明確也不晚。理事會可以馬上召開緊急會議，把相關地產(chǎn)方面的條款補充到位?！备咛煲蛔鰹槌绽硎聲h主席，豈能聽不出呂葉江南的話里有話。

    可他咬碎了槽牙也無法在這個問題上提出異議，事實上就是理事會的工作失誤。前幾個月光琢磨怎么對付洪濤了，有些工作就被耽擱了下來。

    本以為都不是啥大事兒，過個半年一年的再補上也不晚，沒想到洪濤又玩了這么一手，挑準了軟肋追著打。現(xiàn)在是一步慢步步慢，除了承認工作失誤再提出補救措施，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法不溯及既往……高主席，如果想把這條基本規(guī)則推翻，同樣要全體成員百分之八十以上通過，短時間內(nèi)基本沒有可能?！?/br>
    這時水南琴說話了，她沒有分析討論罷市，而是站在聯(lián)盟法官的角度上，提醒高天一注意聯(lián)盟規(guī)則的嚴肅性。別想起啥就干啥，這套規(guī)則都是互相關聯(lián)的，牽一發(fā)動全身。

    “江南，后勤部在分配新移民住宅和土地的時候，是按照原來的慣例采用先租后買的方式，還是一步到位直接贈送的？”

    藍迪根本不想聽高天一的解釋，只要摻合到改革派和保皇派之間的分歧，基本就是一本爛賬，非要往前倒的話，半年都捋不清，也沒有任何意義。

    現(xiàn)在他只想把非法電臺抓住，再把罷市問題徹底解決，避免這筆爛賬最終扣安全區(qū)管理處頭上，那樣就等于是自己的工作失誤。

    “按照規(guī)劃，新六區(qū)里有四處集中居區(qū)、新七區(qū)里有三處集中居住區(qū)是免費贈送，只是沒有相關法規(guī)做為依據(jù)，手續(xù)無法正常辦理?！?/br>
    呂葉江南好像早有準備，伸手從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遞給了馬一博。實際上他確實準備了好幾天，是周媛主動提醒的。

    至于說周媛怎么知道會有這個會議，還猜到了會議議題。答案顯而易見，那位著名的挖坑王又在揮舞小鏟子了。

    做為曾經(jīng)的受害者，呂葉江南已經(jīng)聞到了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只是這次的目標從當年的飛虎隊、平難軍、西北聯(lián)盟，變成了現(xiàn)在的東亞聯(lián)盟。

    “初理事長……”藍迪接過文件掃了兩眼，就知道大概內(nèi)容了，隨手遞給了初秋。

    周媛和救贖者的談判取得了初步成果時，聯(lián)盟高層就救贖者提出的條件開會討論過，這就是當時的會議記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理事會至今也沒把相關法律條款補充完整。形不成正式法律，政府各部門的很多工作就不能最終敲定。

    可是當面質詢初秋，對聯(lián)盟政府沒有任何好處。這種失誤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除了能逼著初秋以工作失誤為由處理幾名理事會工作人員之外，就是增加仇恨和被報復的可能性。

    最好的辦法是冷處理，先不追究責任，等于賣了個面子給改革派，以后如果遇到類似的問題，還能多個回旋的余地。說句心里話，任何部門都不敢保證工作上一點不出問題，如果次次都是鐵面無私，那大家就全別干活了。

    “通過一條補充規(guī)定很快，可罷市的事情還是個大問題。如果聯(lián)盟政府如此輕易的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其它安全區(qū)里的流民該怎么想？要是他們也采用這種方式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我們是不是也該滿足呢？”

    初秋接過文件看了看，臉上毫無表情。是誰在背后鼓動甚至是領導疆省移民鬧事她心知肚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按照法律法規(guī)辦事的問題了，而是有人要利用流民的情緒給政府添亂。

    這個口子不能輕易開，尤其是不能給洪濤開。那個人的行事風格她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往往一件事的后面連著一大串麻煩，誰把注意力全盯在眼前誰就會吃大虧。

    “如果真的有理有據(jù)，為什么不能滿足流民的需求呢？流民政策已經(jīng)實施了八年多，最開始是因為物資不足，沒法全面實施配給制，要把有限的資源先用在關鍵崗位上。

    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流民的產(chǎn)出一年比一年多?，F(xiàn)在他們不光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還可以為聯(lián)盟提供大量糧食、工業(yè)品和勞動力。

    好不夸張的講，聯(lián)盟的正式居民是在喝流民的血，且一年比一年喝得多。這和當年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長此以往，就算沒有疆省移民罷市，也會有其它人帶頭反對。

    救贖者為什么無法徹底消滅反抗軍？就是他們搞的那套管理辦法過于盤剝底層，造成了大量人力流失。如果東亞聯(lián)盟不再是流民們最好的選擇，難道他們不會用腳選擇生活嗎？

    還是說聯(lián)盟再出臺一系列規(guī)定，宣布離開聯(lián)盟控制區(qū)的流民全部為非法？到時候咱們該用什么方式來對待他們？流民下面還有下降的余地嗎？或者全部扔到礦山、油田去勞動改造？

    那我們不如直接采取奴隸制了省事，除了管理層和正式居民，其余的全是奴隸，讓干啥干啥，不干就上刑，直至死亡！”

    初秋話音剛落，對面的周媛就猛的站起身，聲音慷慨激昂，表情堅定果敢，旗幟鮮明的唱起了反調(diào)。目標直指改革派一直宣揚的集中權力和資源辦大事思想，間接的也是在指責初秋想當奴隸主。

    “周部長，唱高調(diào)誰都會，做為聯(lián)盟管理層我們需要考慮的不是讓每個人都能平均分配資源，而是該考慮聯(lián)盟的未來。沒有聯(lián)盟就沒有在座的諸位，也沒有正式居民和流民。沒有強大的聯(lián)盟，更不會有你所說的公平。

    流民們?yōu)槭裁催x擇了我們？肯定不是因為我們對他們?nèi)缤改?，而是因為?lián)盟的強大。只有強大的聯(lián)盟，才能保護他們不受喪尸侵襲，不被同類殺戮。

    你所推崇的那套東西并不是適合目前的環(huán)境，說不定等聯(lián)盟發(fā)展幾十年，變成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之后才可以有條件的嘗試。做事要腳踏實地，不能好高騖遠，那樣只會害了大家！”

    初秋被質疑，就是改革派被質疑，高天一豈有坐視不理的可能。他的口才和思維敏捷在改革派里也是出了名的，正好可以對上周媛這位鐵娘子，從另一個角度駁斥了流民該獲得更多權力的言論，聽上去也很有道理。

    “笑話，現(xiàn)在有些人都舍不得手中的權力，難道十幾年、幾十年之后能突然轉性，變得無欲無求啦！高主席，你這套說辭只能糊弄小孩，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不會信。

    另外請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什么時候也沒說過要絕對公平，那是不可能的。我只是認為該給流民多一些權力，讓他們能感受到聯(lián)盟的溫暖。同時，某些人的權力必須得到有效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