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圖關 第107節(jié)
是先生執(zhí)念還是先有不幸,卻是很難說得清了。 陸詔年沒有辯駁孟柔的話,孟柔想起什么忽然又很激動:“照這樣說,一定是兩個人都有深刻執(zhí)念了,那他——” “感覺他知道?!标懺t年接話。 “那豈不是他這一路都在觀察你?”孟柔激動抬手,手機啪地掉座椅上,“他和婁惜朝,你……” 孟柔知道何以陸詔年方才裝模作樣,現(xiàn)在卻郁郁寡歡了。 陸詔年當著他的面認錯了人,且為此趕走了他。 陸詔年反駁:“沒有’趕走’好嗎?他自己要走?!?/br> “你話說的那么明白了,誰不走啊,換作是我,曖昧對象當著我的面去找其他女的,我也掉頭就走?。 ?/br> 這時一輛三輪摩托顛簸駛過,喇叭覆蓋街區(qū): “穿越千年的眼淚,只有夢里看得見,我多想再見哪怕一面。前世未了的眷戀……” 孟柔深深看了陸詔年一眼,一種“孺子不可教也”的扼腕。 嗯,這不單單是讓心動男嘉賓心梗的問題了。 這是跨越世紀來見你卻在白學現(xiàn)場。 陸詔年屈身,雙手緊握,眼巴巴地看著孟柔:“怎么辦?” 孟柔用食指撐開陸詔年額頭,“果然比我多吃了一輩子的豬油,蒙了心啊你?!?/br> 陸詔年掩面,別過身去,“哎也有你幫不上忙的時候?!?/br> “別想pua我?!?/br> “那cpu你吧?!标懺t年一下轉(zhuǎn)過臉來,眨了眨眼睛。 淺淡光線映在她巴掌大的臉上,一雙小鹿般的眼顧盼生輝。 孟柔確信,眼前的陸詔年不止是她過去認識的那個陸詔年了。 過去的陸詔年像石榴,要剝開厚厚的表皮才能看到可愛之處,且那可愛是一點點落出來的。而現(xiàn)在,陸詔年就像一顆紅寶石,舉手投足皆流光溢彩。 怪惹眼。 孟柔“嘖”了聲,“還能咋辦,等唄?!?/br> “嗯,”陸詔年點頭,“不過就一杯酒的時間?!?/br> 等這杯酒等了一個小時,孟柔困了,陸詔年覺得在車上睡不好,讓她回酒店。 把孟柔送上的士,陸詔年想進酒吧去瞧瞧,走到門口,收回了腳步。 答應了乖乖等他的。 他會來的,這次,今生。 陸詔年縮回車上,一直開暖氣耗能,早關掉了,留了一點窗縫,冷風吹進來,車里格外冷。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陸詔年閑來無聊,找了些民國老歌來聽,慢慢睡著了。 不知聽到什么聲音,陸詔年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 陸聞愷坐在副駕上,一手抵在車窗上,撐著下巴,一手滑動手機。 屏幕熒光在他鼻梁上劃出挺直的線,勾勒唇珠。 他有所察覺地偏頭,對上陸詔年視線。 陸詔年摸了摸嘴唇,嗯,沒有流口水。順勢瞄了眼腕表。 好家伙,已經(jīng)十二點了。 “你當我南瓜馬車司機嗎?”陸詔年癟嘴。 陸聞愷挑眉,不解。 “童話都沒讀過,老古董!” 陸聞愷一下反應過來,輕笑,“有脾氣了?!?/br> “不敢哦?!标懺t年鼓了鼓腮,看向別處,“我都習慣等你了,這算什么?!?/br> 那些望著云的日子,日復一日。 忽然就有些沉默,兩人之間緊繃了一條無形的線。 座上的金尊玉佛,竟先開口了,“怎么在車里睡?!?/br> “那不然呢?我要等你的?!标懺t年眨了眨眼睛。 好吧,怪她哪壺不開提哪壺。 示好總可以吧……? 但陸詔年不敢貿(mào)然開口叫小哥哥,小心地說:“我是小年,你知道吧?” “嗯?!?/br> 待在車上的時間,陸詔年已經(jīng)做好心理建設,于是順利成章地喚了聲:“小哥哥?!?/br> 說完,陸詔年抬眼瞧陸聞愷的反應。 他從來無畏直視她,可那雙烏黑的眼睛里藏著什么,卻一點不肯示人。 “小哥哥?!标懺t年又叫了一聲。 陸聞愷抿緊唇,動作極其細微,陸詔年敏銳地捕捉到了。 “小哥哥,小哥哥,小哥哥……” 重復著,陸詔年有些得意忘形,淺飆了一句高音,“哥哥你來坐船頭,meimei我在岸上走……” 還沒反應過來,副駕上的身影壓了過來。他單膝跪在中央扶手盒上,一手撐上她椅背,窗外的燈光透進來,照亮他面容。 幾縷碎發(fā)落下來,遮住了眼睛,陸詔年只能看到他的唇。喝了酒的緣故,看起來潤濕又柔軟。 陸詔年松開呼吸,聞到淡淡的酒氣和尼古丁,蘊藏在冷冽的雪松香氣里。 他啟唇呵出熱氣,“唱錯了。” “是meimei坐船頭。” 放在腿側(cè)的手慢慢收攏,陸詔年故作疑惑:“你什么時候聽過了?” “唐人街?!?/br> “不會是聽的盜版吧?”陸詔年哈哈幾聲,“這是男女對唱的民歌,meimei對哥哥唱的話,就是讓哥哥坐船頭——” “再叫一聲?!标懧剱鹦U橫而冷靜地打斷她。 在陸聞愷迎面的溫熱呼吸之中,陸詔年不自覺啞了嗓子。最終,她輕輕地說:“小哥哥。” 她的下巴被抬了起來,他指節(jié)彎曲,卻又不真的用力氣。 “誰是你的小哥哥?” 好像只要她猶豫一瞬,今天就會折在這里。 陸詔年忙抬手,像回答老師問題般:“小哥哥,你是我的小哥哥?!?/br> 因為這個動作,陸聞愷微微靠后,陸詔年借此瞥見他眼睛,盛著溫柔。 陸詔年轉(zhuǎn)而發(fā)動攻勢,倚著他的手,粲然而笑:“小哥哥,是小年……” “什么?”陸聞愷喉結(jié)滾動。 陸詔年絞盡腦汁想好聽的話:“唯一要等的人?!?/br> 話音剛落,人傾身俯下。 陸詔年擠在座椅與車門間的夾角處,剛抬起手,就被他按在了窗玻璃上。 指節(jié)緩緩抵入她指縫,十指緊扣。她徹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他才不淺嘗即止,輕易撬開她牙關,讓酒精跟著唇舌打轉(zhuǎn),觸及溫熱而潮濕的腔壁。 陸詔年漸漸失去了呼吸,另一只手輕撓他胸口。 手又被他捉住了,卻是給予體貼,將吻輾轉(zhuǎn)至下頜。 似乎在上游與下游間做了番抉擇,他吮住了耳垂。 陸詔年肩膀瑟縮了一下,察覺這是對的位置,陸聞愷不再留一絲情面。 車里溫度節(jié)節(jié)攀升。 他們旁若無人。 第二十四章 一道紅外線射過來, 在兩張交疊的面孔中間亂晃。 陸聞愷本不想理會,可紅外線射到了陸詔年的眼睛,她不舒服地皺眉。陸聞愷降下車窗, 看見大大方方站在行道樹下的小男孩。 面對陸聞愷凌厲的目光,小男孩嘻嘻哈哈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陸聞愷捏了捏手指,收回目光,瞧見身下的女孩縮成了一團, 生怕被外邊的人看見似的。 他牽了下唇角, 等陸詔年看過來,又是無波無瀾的一張臉。 陸聞愷似乎暗暗嘆了口氣,坐回副駕駛。手覆在膝蓋上,陸詔年想關心一下, 瞥見他若無其事地收回了, 也假裝不知道他單膝跪在扶手盒上很久這回事。 若有似無的感覺還纏繞在車里。 陸詔年一時不知說什么, 看向陸聞愷, 他抬眼,陸詔年就避開了視線。 習慣性抿唇, 舌頭嘗到一點腥味,也不知道是誰把誰的嘴唇咬破了皮。陸詔年臉有點發(fā)燙, 看見陸聞愷自然地撫了撫嘴唇,她的臉瞬間熟透。 他目光落在擋風玻璃上, 卻沒有在看街景。 “年年?!彼p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