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美人 第45節(jié)
“這事兒小的清楚,王公子向來對他夫人頗有微詞,嫌棄是伯爵府出身,娘家沒給?????他在仕途上出力,前些天他想納他在外面包的花娘為妾,他夫人不同意,懷著孕挨了他一頓打,這孩子就打沒了,王公子前兒晚在賭坊跟人說,就是給他夫人一個教訓,他想納誰為妾就納誰,他夫人管不著,等他夫人想明白了,自然準她回來,”漢子道。 顧明淵望過慶俞,慶俞手拿一袋銀子遞給漢子,互相面上都懂,漢子收了銀子就走了。 沈清煙有些坐不住,吶吶著,“我以為我大姐夫是好人……” 當初沈玉容高嫁,永康伯府的姑娘們個個兒都羨慕,誰會知曉,她嫁的是這樣一個囂張跋扈的紈绔子弟。 她大jiejie向前說大姐夫對她好,是騙她的。 她在鎮(zhèn)遠侯府一定過得很慘。 沈清煙又想起沈宿來時說的話,他編了這樣的謊話,想把她騙去找三皇子,他哪里是心疼大jiejie,他是心疼自己的仕途,大jiejie和她都沒有他的仕途重要! 沈清煙六神無主,問顧明淵,“表兄,你能救救我大jiejie嗎?” 她向來遇著事都會找顧明淵,可顧明淵能照拂她可以說是他的學生,再不能插手她大jiejie的家事。 顧明淵抿過唇,回她,“鞭長莫及?!?/br> 沈清煙明白,心下自己安慰自己,大jiejie如今在家中養(yǎng)身體,父親也不會對她有多差的。 但她也惆悵,大jiejie那樣賢惠溫婉都沒嫁對人,她就更難找到如意夫君了。 她面龐愁苦。 顧明淵轉出了茶廳,她也跟在顧明淵后頭,兩人一起進房里,顧明淵停在十錦槅子邊,自里面取出一個紅漆木刻金小盒子給她。 沈清煙打開盒子,即見這盒子里放著一本小賬簿,賬簿上寫著“城南香粉鋪子”,拿起賬簿,下面是張鋪面買賣契紙,不是多大的鋪子。 沈清煙哎呀一聲,沖他彎著眼笑起來,“表兄這個是給我的嗎?” 顧明淵道,“會記賬才能給你。” 沈清煙立時摩拳擦掌,很有一番要學出本事的架勢,“表兄教我,我指定能做個極好的賬房先生!” 顧明淵勾了勾唇,進隔房教她盤賬。 只是她只有小片刻熱情,正經學起來,又是插科打諢,一會兒說餓了,一會兒又說困了,眼見顧明淵不為所動,又腦袋趴到他腿上,臉往他懷里藏,直說累。 這招果然有用,她果然感覺到他繃住身體,不再教她那些難記繞口的算法。 她微微抬下巴,就見顧明淵垂著頭,眼底凝著黑。 他這種神情,她有些日子沒見到了,先前只要他露出這副樣子,都是要碰她嘴巴的。 自從她從十王府回來,他好些天都沒親她了。 沈清煙面頰上升起紅暈,大一點膽兒整個身子坐上去,嘟著唇主動去碰那薄唇,碰了一下,又用臉貼近他,小小的諂媚著,“喜歡表兄碰嘴巴?!?/br> 話落,她立刻就被顧明淵抱了起來,他放她到床里,兩手撐在她腰側,長眸烏沉。 沈清煙還是有點畏怯,將自己蜷縮了起來,眼眸氤氳著水汽,張著唇,隱約可見細紅小舌,在纏誘著他。 顧明淵俯下頭噙住那唇瓣,輕淺至深,清明至沉溺,裹著她難以抑制的兇狠,手也不由自主的探到衣襟,她伸著纖長的白頸低低吁氣,他的唇沿著嘴角朝別處印,身體里蒸騰的熱幾乎要將他吞噬盡。 然后他被按住了手,他低眼望著她,她張著紅艷艷的唇道,“不可以的?!?/br> 顧明淵的手滑到她耳邊,手指撫著她的腮,她瞇了起來,很嬌。 “學不學算賬?” 沈清煙癟起了嘴唇,“算賬太難了,表兄幫我算,我拿著契紙收錢就好了?!?/br> 還是又笨又貪,卻更黏他,想生厭也厭不起來。 顧明淵微冷了眸色,要起身。 沈清煙怕他置氣,權衡再三,到底咬著牙將衣襟拉一點,仍揪著衣襟,生怕被他發(fā)現往下的裹胸布,露出一小片白膩細肩,淚蒙蒙道,“只給這一點點呢?!?/br> 顧明淵眼底的黑如墨般涌出來,在她快要怕的跑時,他俯身了下來。 屋里傳出一陣陣極輕的哭泣聲,過半宿才停。 之后顧明淵就再沒讓她學算賬了,賬簿放在顧明淵處,契紙連同小盒子被她拿了回去,她還將房契也放進盒子里,找掃墨要了把鎖鎖上,寶貝的藏在箱子底下。 只是晚上洗澡時,雪茗瞧她頸子還有肩上都有緋印,還納悶,“都快入冬了,竟然還有蚊蟲。” 沈清煙也嘟嘟囔囔,“就是,咬的可疼了?!?/br> 雪茗便服侍她洗完澡再抹些藥膏,這事兒就沒再提起過。 過了一日,荀府那邊荀琮的兄長荀誡遞來請柬,邀顧明淵和沈清煙過府。 荀琮他兄長的面子大,沈清煙就是不想過去,也被顧明淵帶出府。 荀府離英國公府有段距離,馬車過去約一柱香,抵達荀府后就見荀誡站在門前相迎,卻不見荀琮,那荀誡相貌端正嚴肅,只這么瞧著就知是個極沉穩(wěn)的人。 怨不得荀琮怕他。 沈清煙跟在顧明淵身邊,四處瞅了瞅,這荀府可真不小,雖比不得英國公府闊綽,卻也比他們永康伯府要大不知道多少,就是可惜這府里只有荀誡、荀琮兄弟倆,住這么大府邸怪冷清的。 荀誡親自領人進堂屋,三人坐下后,又有茶水點心送上。 荀誡淺笑道,“今兒個請小公爺和沈六公子過來,是為我弟弟欺負沈六公子一事,我這個做兄長的沒有教好他,他如今被我罰在祠堂里跪了三天,只是想讓沈六公子瞧一瞧,可算解氣,若解氣了,還望小公爺能準他回族塾念書?!?/br> 荀琮父母早亡,荀誡爭氣,早早撐起了家里,荀琮也是荀誡帶大的,沈清煙對他是有些敬意的,世家子里面能撐的起門楣都是能人,況且她的房契回來了,她也不是記仇的人,沒想著一直恨荀琮。 但沈清煙也想悄悄荀琮跪祠堂的慘狀,眼珠子瞅到顧明淵。 她一個眼神顧明淵就知道她想的什么,顧明淵沒什么表情,只道,“荀琮有才,但秉性桀驁,若管教不好遲早會出事,我并非是因這點小事。” 話聲截然而止。 荀誡招來小廝道,“帶沈六公子去祠堂看看二公子?!?/br> 沈清煙便由那小廝帶著去了荀家祠堂,剛一入內,就見荀琮面色蒼白的跪在牌位前,神情倔強陰厲,瞧她進門眉頭擰起,“你也配進我家的祠堂?趕緊滾!” 這還是沈清煙第一次見荀琮這般憋屈。 她暗自得意,心下就又升起了顯擺的心思,走到他旁邊故意道,“你把我房契撕了,表兄又給了我一張房契。” 荀琮一促起身,猛揪住她的衣領將人一把拽進了祠堂后面的暗格。 那小廝一見情形不對,趕緊跑出去叫人。 這廂暗格內,沈清煙心驚膽戰(zhàn)的被他摁在放香火的木架上,她這時又后悔自己激他了,軟著聲兒,“……你不能打我的,表兄馬上就來了。” 可她這話非但沒讓他害怕,反而讓他露出譏諷,說出的話卻含著恨,“表兄叫的這么親熱,沒少做那種事兒吧?!?/br> 沈清煙眼神撲閃,“你再胡說,你兄長就打斷你的腿!” 荀琮的視線定在她頸上,那里有幾片紅痕,不顯眼,但卻異常曖昧,落在肌膚上,猶如雪里紅梅,他眼底流露出兇戾,倏然拽著她的衣襟往下撕,“讓我看看,他留了多少這種骯臟下流的臟東西!” 作者有話說: 第四十章 他忽然發(fā)瘋, 沈清煙急忙捂住衣襟,卻還是被他拽的往下一跌,順勢跌坐到地上, 她慌手慌腳的朝外爬。 荀琮自后邊兒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來, 猛扣住她的手腕,雙目赤紅, “你同自己的先生有首尾, 卻能如此洋洋得意,你知道你做的是丑事嗎?跟誰不好,你何必跟他?” 沈清煙叫他嚇住, 扭著頭喊顧明淵。 荀琮在這一瞬沖昏了理智,一手掰開她擋在身前的手, 扯住她的外穿的那件秋霜色錦繡高領襖衫就是撕扯, 直快將她的衣領撕大, 她的脖子徹底露在他眼下, 他看清了那截頸上遍布痕跡, 平坦的看不見喉結。 他愣住了, 男人怎么會沒喉結? 沈清煙推他推不開,嗚哇著大哭,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暗格的門乍然被踹開,顧明淵當先沖進來, 直見荀琮已昏了頭,沈清煙的衣襟眼看著就要被他給扯開,顧明淵劈手把他們分開,手一勾帶的沈清煙到身后, 他冷視著荀琮, 荀琮眼中布滿血絲, 和他不相上下的較量著。 荀誡跟在后面進來也看到了一切,臉上黑如鍋底。 顧明淵收回眼,脫下外穿的麾衣裹住沈清煙,帶她往外走,經過荀誡時,聲音發(fā)寒,“荀大人,你弟弟這般輕狂,族塾里不敢收留,何時等他反省好了再送回來吧?!?/br> 這已經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顧明淵給出的最大好脾氣了。 荀誡疾走到荀琮跟前,揚手給?????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都沒讓他把視線從沈清煙身上收回來,荀誡當即發(fā)了怒,朝外道,“請家法!” 沈清煙像嚇傻了,貼著顧明淵的胳膊直發(fā)抖,顧明淵沒興趣看他教訓弟弟,迅速帶她離開了荀府。 回去時,沈清煙就抑制不住掉淚,整個人都浸在方才被荀琮扒衣服的恐懼里,手還無意識的緊緊抓著衣襟,顧明淵朝她伸手,她立刻撲到他懷里,嗚嗚著,“你都不來救我,他要撕我的衣裳,說我身上有你的臟東西,嗚嗚嗚,我好怕……” 顧明淵抱緊了她,面色鐵青,手掌牢牢攬在她腰上,手背上的青筋突起,他高估了荀琮,未料他敢在自己家中做出這種事,以后絕不能放她單獨去學堂。 沈清煙受了驚嚇,回靜水居仍不見好轉,雪茗陪了她一晚上,近四更,她身上起熱了,昏迷中姨娘表兄胡亂喊。 掃墨得了顧明淵的囑咐出府請了先前的坐堂大夫過來把脈開藥。 確定她喝完藥,顧明淵才離府上朝去了。 沈清煙這一覺睡醒不見顧明淵在身邊,她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才起來,雪茗問她想吃什么,她也搖搖頭說沒胃口,她耷拉著腦袋,過了良久道,“表兄是我的先生呢?!?/br> 雪茗說了聲是呀,“他若不是少爺的先生,何至于這么照顧您。” 沈清煙便又沒話了,雪茗當她病著沒精神,給她梳洗好,到底喂了半碗白粥下肚,才任她靠在窗戶邊發(fā)怔,自己坐在杌子上做針線活。 沈清煙翻了個身側臥下來,心下感到荒涼,顧明淵是她的先生,荀琮說的對,她跟自己的先生做了丑事,她刻意忽視顧明淵的身份,他們只差了三歲,她從沒放心上,可這會兒想想,她跟顧明淵確實亂了師徒身份,荀琮要是抖落出去,且不說她,甚至會損傷顧明淵的官位。 顧明淵是被她拖累的。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快跟顧明淵劃清界限,這靜水居到底住不得了,她要回學舍。 她匆忙催雪茗,“你快收拾行李,咱們回學舍去。” 雪茗納悶,“您在這里住的好好兒的,怎又想回學舍?” 沈清煙從沒和她說起過自己跟顧明淵之間的那些極私密的東西,很費勁的找借口道,“我身上的傷也養(yǎng)好了,不能老賴在表兄這里,省得別人說閑話?!?/br> 雪茗覺得奇怪,“您住這兒也沒人說閑話,您這會兒才退熱,病也沒好全?!?/br> 沈清煙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當下想走,雪茗這么說了也沒用,就是催著她收東西。 雪茗拿她沒轍,只好起身去收拾衣物,屋里叮咚響,掃墨在外面問話,雪茗便跟他說了沈清煙想立刻回學舍,攔都攔不住。 掃墨慣來會哄人,擱門口故意道,“這底下莊子送了不少活牲口來府里,咱們院兒剛領了不少鮮羊rou,這烤羊腿最是美味,沈六公子這會子要是回學舍,可就吃不上了?!?/br> 沈清煙一聽就有些饞住了,思忖著道,“那你趕緊叫廚房烤上,我吃了就走?!?/br> 掃墨嘴角直抽抽,告訴她烤羊腿沒那么快,怎么著也得到中午才能吃上。 到了中午,顧明淵保不準就回來了,她才跟顧明淵說要他一直疼她,可沒臉跟他面對面說要走,沒得沖他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