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131節(jié)
她歪頭欣賞她的絕美顏值,“怎么垮著個小臉,不許不開心。” 莊燦懶洋洋地戳著手機,在玩連連看,“挺開心的啊。” 她就是困。 延悅搖了搖頭。 準(zhǔn)備完畢,這就要出門了。 其實莊燦也就昨晚激動了一會兒,現(xiàn)在反而沒什么感覺。 直到臨出門時,孫幼蓉在她的嘴里塞了塊蜜糖,她知道這個規(guī)矩,女兒出嫁的時候,mama都會在孩子嘴里塞塊糖,代表mama的祝福,祝福她今后的人生甜甜蜜蜜。 雖然孫幼蓉只是在演戲,可她卻是真的想到了自己的mama。 莊燦有點沒繃住,走出大門的一瞬間,微微紅了眼眶。 等頭車開過來的時候,莊燦拿起手機,給靳朝安發(fā)了條信息。 「要出發(fā)嘍~乖乖等著你的新娘踩著七彩祥云來嫁你吧」 靳朝安這時已經(jīng)到了教堂,他看到了莊燦的信息,但并沒有回復(fù)。 他此刻正站在窗前,手里捧著一束紅色的玫瑰。 片刻后,他輕輕扯下一片花瓣,將它含入嘴中。 玫瑰的馨香在他口中溫柔彌漫,他抬頭看向遠方的云,慢慢咀嚼著嘴里的花瓣,最后將它嚼碎、嚼爛,吞入了肚中。 …… 莊燦上車后,為了拍照方便,就把包包給了延悅,手機也都放在了里面,并囑咐延悅幫她好好看管好,“要是你三哥來了電話就幫我接?!?/br> 頭車也只坐了新娘子一個人。 由于是敞篷跑車,婚紗擺尾的造型擺好后,造型師就不準(zhǔn)她再亂動,囑咐了她一會兒要注意的幾個機位后,其它人就趕緊坐回了車?yán)铩?/br> 莊燦手里捧著一束傻不拉幾的捧花,別別扭扭地坐在后座,今天的風(fēng)還不小,呼呼地往臉上吹,莊燦覺得自己傻得要死。 車子開始啟動,排著隊往山下開,三輛攝影車緊跟在頭車后頭。 莊燦假笑了半路,最后實在受不了,手捧花往旁邊一扔,伸胳膊揉了揉肩膀。 視線瞥過前排的司機時,眼皮忽然跳了一下。 怎么感覺這個司機怪怪的?但是具體哪兒怪,莊燦又說不上來。 莊燦慢慢地揉著肩膀,眼神若有似無地掃過司機的側(cè)臉,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強烈。 直到車子匯入車流,莊燦才反應(yīng)過來,好像別人結(jié)婚司機都喜氣洋洋的,她車上這個,竟然全程繃著個臉? 莊燦摸了摸口袋,想掏手機,才意識到這該死的婚紗竟然沒有口袋,手機也在延悅那里,她看了眼后視鏡,發(fā)現(xiàn)后面的婚車越來越遠,連攝影車都快跟不上了。 莊燦立刻回過頭來拍了拍司機的座椅,“師傅,您是不是開太快了?” 司機沒回應(yīng),但是又踩了一腳油門。 “喂!”前方正好是紅綠燈,就在變燈的最后一秒,司機直接油門到底加速沖了過去! 靠?。?! “你要帶我去哪兒?!”公路危險,莊燦不敢對他做什么,更不可能貿(mào)貿(mào)然然地?fù)屲嚢?,她只能讓自己盡可能地冷靜下來,車子越開越快,后面的婚車全都甩開了。 莊燦看到司機關(guān)了對講機和不斷響起的電話,她冷笑,“你是誰的人?” 司機依舊沒有回復(fù)她,就在這時,從前排忽然飄來一陣奇怪的香味,莊燦對氣味很敏感,無奈趕上感冒,鼻子不通氣,等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馬上捂住了鼻子,可卻還是晚了一步。 第72章 婚禮篇 不知過了多久, 莊燦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覺得四周一片朦朧。 就在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穿紅色很好看?!?/br> 莊燦的腦子轟地炸了! 她頭皮一陣陣地發(fā)麻, 因為這個聲音離她太近太近,幾乎是嘴唇貼著她的耳朵傳過來的! 她喉嚨堵塞,心跳如雷, 身體抑制不住地發(fā)顫, 當(dāng)她轉(zhuǎn)過頭來的一瞬間, 她看到了沈煜的臉。 此刻, 他正微微含笑,蒼白的臉幾乎和莊燦的貼在了一起。 “是你……你想干什么?”你他媽的這個變態(tài)! 莊燦想動,卻怎么也動不了,整個身體除了腦袋以外全都像僵住了一樣, 那種躺在砧板上只能任人魚rou的感覺,讓莊燦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 莊燦問完,沈煜便向后挪了一點, 后背緊緊貼在身后的黑色木板上, 莊燦這才把目光放向四周…… 當(dāng)她終于看清周圍的環(huán)境時,她的瞳孔因恐懼幾乎在一瞬間猝然放大! 怪不得,怪不得她從剛剛就覺得四周又悶、又窄, 胸腔憋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原來……原來這他媽的是具棺材! 她和沈煜現(xiàn)在竟然并排躺在一具棺材里! 只是棺材的蓋子沒有完全蓋嚴(yán), 還移開了一條縫隙,此刻正好有一束光打進來,照射在沈煜的臉上。 莊燦此刻才看清他身上的衣服。 我cao…… 沈煜穿著一件嶄新的改良款的中山裝, 這是中式婚禮上標(biāo)準(zhǔn)的新郎服。 他抬起蔥白似的指,????? 放在莊燦白皙的頸部, 摸了摸她因憤怒、因恐懼而暴起的紫色血管,而后一路向下,摸到她的胸口,在胸前的那對鴛鴦刺繡前愛不釋手地打著轉(zhuǎn)兒。 莊燦此刻穿著一件大紅色的秀禾服,這是他親手替她換上的。 “喜歡嗎?”他笑著問。 “你瘋了!!” “對,我瘋了。我愛你,我不允許你嫁給別人,你是我的,只能屬于我一個人?!?/br> 沈煜說完,咯咯笑了起來,他把臉貼在莊燦胸口,嘴唇顫顫親吻她胸前的那對纏綿的鴛鴦,意亂情迷地重復(fù)著那三個字,“真好看……” 莊燦咬緊牙關(guān),強忍著惡心和憤怒,她知道現(xiàn)在不能刺激他,所以只好順著他的話道,“你早說啊,早說我就不跟他結(jié)婚,這樣吧,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我跟你結(jié)啊,咱倆總在棺材里躺著也不是事啊?!?/br> 說實話,穿著大紅袍子躺著棺材里,真的挺瘆人的,就算莊燦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也遭不住這刺激。 沈煜笑著來到她眼前,“你真要和我結(jié)?” “真的啊!” “那你愛我嗎?” “愛??!” 沈煜哭了,眼淚掉在莊燦眉心,他說道,“我也愛你,燦燦姐,你看,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br> 他從身側(cè)摸索出一個小盒子,盒子打開,里面竟然是拍賣會上的那支琉璃發(fā)簪。 他把發(fā)簪小心翼翼地為她插在頭發(fā)上。 “好看的?!?/br> 莊燦現(xiàn)在只想罵街。 她也笑了,“謝謝你,這發(fā)簪這么貴,讓你破費了,好了禮物我也收了,現(xiàn)在我們能起來了吧?” 她知道一定是沈煜給她用了藥,所以才會導(dǎo)致她手腳麻木,一動不動。 沈煜卻又把臉貼在了她胸前,這次手也摟住了她的腰,他閉上眼,回憶似的說,“呵呵,區(qū)區(qū)五千萬而已,對我來說如同九牛一毛,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我有錢,但不是沈興德的錢,也不是封誠的錢——” 莊燦眉心一跳,“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沈興德親生的?沈夏是你在背后下的毒手?” 沈煜卻沒有回答她,他像是進入了自己的世界,繼續(xù)自言自語道,“我的錢,都是我自己憑本事掙來的,你知道我的本事是什么么?” “呵呵?!彼中α?,用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智商?!?/br> 沈煜從小身體不好,不能出門,很多男孩玩的運動他都玩不了,大多數(shù)時間,只能每天悶在家里上上網(wǎng)。 初中那年,偶然的一次,他在網(wǎng)上接觸到了炒股,一開始只是覺得有點意思,就試著玩了一下,沒想到就從一百萬賺到了五百萬,翻了五倍,雖然那時候沈家有錢,五百倍也只不過他一個月的零花錢,但這是他自己掙的錢,他第一次體會到自己的價值,以及活著的意義。 那種難以形容的愉悅感,深深刺激著他,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在金融方面有著非凡的天賦。 從此就一發(fā)不可收拾,越玩越大,也逐漸去挑戰(zhàn)更刺激的玩法,后來他創(chuàng)立了自己的公司,取名hill,別人只知道hill是一家外來的投資公司,但很少有人知道,hill的母公司其實是美國的一家基金公司,那家公司曾因在華爾街做了一支所向披靡的對沖基金而名聲大噪,至今沒人知道hill以及母公司背后的真正老板到底是誰。 母公司的基金客戶遍布全球,其中也包括北城的各路權(quán)貴。 這也就是為什么沈煜在北城能有如此龐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 “曾經(jīng)我想毀滅這個世界,我想瘋狂攪亂這個世界現(xiàn)有的秩序,我想在我死之前,拉上這個世界所有貪心不足的人和我一起死,可是有一天,你竟然回來了……燦燦姐,你知道嗎?那時候我都已經(jīng)放棄治療,放棄我自己了啊,可是你竟然回來了,我開始覺得這是上天為了挽留我,而送給我的禮物。于是我接受了,從此我便改變了目標(biāo),不,我不要摧毀這個世界,我要控制這個世界,我要成為這個世界的老大—— 可是,可是有人和我搶……有人竟敢和我搶!!” 沈煜激動起來,“你明明不喜歡他,卻還要和他在一起,為什么?因為他是北城第一嗎?如果是這個,那么我也可以做!我告訴你,封誠在背后搞的那些勾當(dāng),我真的一點都不放在眼里,我想要的,從來也不是什么名和利,我只是想要一個人,像燦燦姐你一樣,半夜能夠哄我入睡,喝藥時可以喂我吃糖,看病的時候,可以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 “燦燦姐……燦燦姐……”他掉著眼淚,哽咽著說,“可是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我要死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怎么辦?所以你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他說著,從身后拿起一支針管,莊燦看到里面已經(jīng)注滿了液體,她瞳孔一震,“你冷靜一下!你不會死的!現(xiàn)在的醫(yī)學(xué)技術(shù)這么發(fā)達,腎臟心臟都可以換新的啊,還來得及,真的還來得及,我還等著你打敗靳朝安,成為北城第一呢!” “你、你要干什么?”莊燦看到沈煜手中的針管在向她靠近,同時冷銀色的針頭被緩緩?fù)屏顺鰜恚幸粌傻我后w落在莊燦臉頰的皮膚上。 沈煜將針尖抵在她脖頸那根細(xì)細(xì)的紫色血管處,他低頭親了一口,然后破涕為笑,“燦燦姐,既然你答應(yīng)了嫁給我,那就給我陪葬吧,好不好?” 莊燦機械似的搖了搖頭,還來不及發(fā)出聲音,那針頭便已經(jīng)刺破她頸下跳動的皮膚…… 冰涼的液體進入血管的一剎那,她咬緊牙關(guān),從胸腔發(fā)出一聲悶悶的悲鳴,無聲的怒吼在血腥味彌漫的喉嚨里盤旋、醞釀,她終于抬起了胳膊。 只可惜,藥效很快就發(fā)揮了作用。 那咬破了舌頭、讓神經(jīng)在劇痛的刺激下才艱難抬起的拳頭,就那么在半空之中,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 “睡吧,燦燦姐,我來找你了?!?/br> 沈煜愛惜地?fù)崦哪橆a,微笑看了她幾分鐘后,伸手擦去了她嘴角流出來的鮮血…… 最后,把側(cè)臉貼在了她胸口的那對鴛鴦上,閉上了眼睛,將剩下的半針液體緩緩?fù)七M了自己的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