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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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大人?!?/br> 絳色的官袍一揚,眨眼就消失在了門外。寧朝陽捏著銀子站了一會兒,垂眼將它塞回了沈浮玉桌下的箱籠里。 一個鏢局而已,她還沒到缺銀子的地步。 不過,今日的沈浮玉,看起來似乎比先前要順眼不少。 攏袖回到自己的長案前,她開始細(xì)閱最近上京衙門里積攢的疑難案卷。晌午就在閣里用膳,下午又繼續(xù)伏案。 眼看日近黃昏,宋蕊突然跑來與她道:“大人,您今早交代的過名之事,好像不太順利。” 一般的鋪面易主流程都很簡單,但她這個是鏢局,得過上京戶部兵部好幾個地方的審閱。 寧朝陽聽著,也沒太當(dāng)回事,畢竟是黃厚成想要的東西,他人脈那么多,會自己想辦法的。 可是,當(dāng)她忙完準(zhǔn)備回府的時候,宋蕊卻又跑來了。 “大人?!彼?,“卑職聽說黃尚書在戶部與人爭執(zhí)起來了,定北侯爺剛好在附近喝茶,就過去看了一眼?!?/br> 怎么哪兒都有他。 寧朝陽抿唇:“然后呢?” 第68章 是這個醫(yī)館不值得 “然后?!彼稳飳⒁化B東西捧起來給她,“他們就讓我把這些帶回來給大人您?!?/br> 熟悉的紙張,上頭還蓋著她的鑒章和指印。 寧朝陽眼皮跳了跳。 黃厚成吃rou向來不吐骨頭,肯把這些還給她,那想必是李景乾拿劍架在人脖子上威脅,亦或是端著架子欺壓。 不管是哪一種,黃厚成都不會把賬算在李景乾頭上,他只會算在她的頭上。 這不是替她得罪人嗎。 深吸一口氣,寧朝陽拿過那疊文契就上車往戶部走。 她想過李景乾會將場面鬧得很難看,也想過黃厚成會咬牙切齒地等著與她秋后算賬,但真隨著侍從踏上高樓,抬眼卻只看見—— 黃厚成喝高了,正雙頰通紅地抱著李景乾的胳膊,一口一個大哥。 “我為官這么多年了,從未遇見什么人像大哥這般照顧我!” “大哥,我往后就跟您混了,您指哪兒,我打哪兒!” “大哥您這話就見外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聊到起興處,黃厚成扭頭看見了門口站著的她,當(dāng)即嘴一咧:“大嫂!” 寧朝陽謹(jǐn)慎地后退了半步。 李景乾瞥她一眼,抬手就按住了黃厚成的肩:“叫寧大人?!?/br> “寧大人?!彼?dāng)即照辦。 這場面真是說不出來的怪異。 寧朝陽勉強(qiáng)抬了抬嘴角,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去黃厚成身側(cè)低聲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黃厚成一聽就擺手,然后指著李景乾道:“這是我大哥,我親大哥,有什么是他不能聽的?” 嘴角微抽,朝陽道:“如果在下沒記錯,大人比定北侯年長十歲還有余?!?/br> 這聲大哥是怎么好意思叫出來的? “噓——”黃厚成給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醉醺醺地道,“你不說,大哥不知道的?!?/br> 寧朝陽:“……” 李景乾只是心狠,又不是眼瞎。 放棄了跟醉鬼溝通的想法,她轉(zhuǎn)頭看向旁邊坐著的這人:“侯爺?” 鏢局轉(zhuǎn)讓的文契全在她手上這一疊東西里,連房契和地契都一并夾在了里頭。 李景乾垂眸飲酒:“這是黃大人自己的意思,與我無關(guān)?!?/br> 騙鬼呢,黃厚成是出了名的胃口大,都吃下去的東西了,哪還有主動吐出來的道理。 她皺眉想反駁,卻聽黃厚成登時就道:“大哥說得對,是我自己琢磨的,與寧大人共事也有兩年了,一點小忙,何至于讓大人重謝?!?/br> 小忙?那日答應(yīng)她的時候,他分明還很勉強(qiáng),說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就是掉腦袋的事,要她一個鏢局不過分。 可一轉(zhuǎn)眼,竟又變成小忙了。 寧朝陽抿唇打量黃厚成,發(fā)現(xiàn)他臉上當(dāng)真沒有半點不情愿,甚至還一臉欣喜。 她默了默,而后起身:“既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擾二位了?!?/br> 只要黃厚成不記恨她,別的事就都無關(guān)痛癢。 “寧大人?!崩罹扒瑔玖怂宦?。 寧朝陽不耐煩地皺眉,深吸一口氣,又帶著微笑轉(zhuǎn)頭:“侯爺有何吩咐?” “天黑了,我沒有車駕?!彼⑽⒚虼?,“可否勞煩大人送我一程?” 廢話,當(dāng)然是否。 她張嘴就想拒絕,黃厚成卻跟著點頭:“送送吧,外頭路黑,我大哥不好走,有勞寧大人了!” 寧朝陽閉了閉眼。 風(fēng)吹著酒氣彌散到了街上,她冷臉走下樓梯,大步邁上了車轅。 李景乾跟在她身后,走到車邊卻就停了下來。 “怎么?”她倚在窗邊看他,“需要在下給侯爺拿個小凳兒?” 他沒吭聲,兀自站在那兒,眼里有一瞬的恍惚。 天上仿佛又飄起了細(xì)雨,明媚的姑娘倚在華車上,指尖蔥白,神色慵懶。清瘦的大夫站在雨霧里,墨發(fā)松散,背脊孤直。 江亦川當(dāng)時其實是故意的。 他故意痛打趙申,故意受傷,故意要柔弱地站在那里惹她憐愛。因為不那樣的話,他就不知道該怎么才能讓她回頭。 那時候的寧朝陽還很好哄,哪怕剛剛還在生他的氣,一轉(zhuǎn)頭看見他受傷了,便又心疼起來。 可眼下。 雨霧散去,月色無聲,明媚的姑娘變成了冷漠的女官,依舊是倚在華車上看他,眉眼間卻只剩下了防備和抵觸。 李景乾垂眼,輕聲與她道:“大人若是不想與我共乘,那便借我一盞車燈即可?!?/br> 車燈怎么借?摘一盞下來給他?那待會兒車夫看不清路摔去哪兒了算誰的? 她滿是不悅,正想讓他趕緊上車長痛不如短痛,這人竟就拂袍往前,慢慢走了起來。 車夫會意,駕車跟在他旁側(cè)。車燈盈盈,照亮了他前頭的一片路。 寧朝陽把話咽了回去。 她不知道昨晚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但看得出來,李景乾對她的態(tài)度變了。有那么一瞬間,她甚至覺得仿佛看見了江亦川。 背影挺直,墨發(fā)微揚,皦玉色的袍子在暗處恍然若白。 她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變了又如何。 她已經(jīng)不稀罕了。 馬車搖搖晃晃,不知在哪兒轉(zhuǎn)了個彎,又繼續(xù)往前走了。 寧朝陽沒有察覺,她只摩挲著手里的房契和地契,思索著接下來該怎么做。 兩炷香之后,車慢將停。 以為是將軍府到了,寧朝陽轉(zhuǎn)頭就想與外面的人告辭。結(jié)果視線一轉(zhuǎn),她看見了自家宅院的圍墻。 嗯? 她皺眉問車夫:“我沒有吩咐清楚是去將軍府?” 車夫?qū)擂蔚剞D(zhuǎn)頭,小聲道:“是這位,他……” 寧朝陽看向李景乾。 他正在她車邊望著前頭仁善堂的方向,眼神有些晦暗難辨。 “寧大人?!彼?,“人我替你保了,前頭那醫(yī)館你能不能繼續(xù)開著?” “侯爺說晚了?!彼z憾地?fù)u頭,“里頭的藥材和布置都已經(jīng)清拆,再重新布置要花很大的功夫?!?/br> 他皺眉:“沈晏明不值得你花功夫?” “非也?!睂幊栃χ聪蛩?,輕描淡寫地道,“是這個醫(yī)館不值得?!?/br> 李景乾一怔。 他轉(zhuǎn)眸看她,試圖解釋仁善堂開得不錯,即使沒有日進(jìn)斗金,但也算蒸蒸日上??赡抗馀c她一對上,他覺得自己喉嚨像被人扼住了。 寧朝陽說的是醫(yī)館。 但又好像不止是在說醫(yī)館。 第69章 侯爺送來的人 時辰晚了,平宣坊的燈一處接一處地暗了下去。 李景乾走到仁善堂面前,抬頭看了看門楣,發(fā)現(xiàn)寧朝陽當(dāng)真不是在說笑。 匾額拆了,門簾拆了,半掩的門扉里空空蕩蕩,已經(jīng)是什么也沒剩下。 不愧是她,做什么都雷厲風(fēng)行,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