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春事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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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乾不甚在意地繼續(xù)往下,卻發(fā)現(xiàn)有一個名字被羽箭刺破,看不太清了。 他皺眉,有些無奈地將文卷放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侯爺。”六子進(jìn)來,俯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李景乾一聽就臉色陰沉。 平時不見她多防備,眼下他有想知道的事,她偏就開始滴水不漏了。六子在鳳翎閣那么多人脈,竟也最多只能打聽到些皮毛。 “寧大人那話倒是沒有騙您。”六子道,“程又雪是出了名的善于文事、過目不忘,大人讓她來幫您,未必是壞心?!?/br> 確實不是壞心,她就是想在他身邊放雙眼睛,好知道案情進(jìn)展如何,方便她做出最合適的應(yīng)對。 李景乾冷著臉想,他憑什么要如她的愿? 六子接著就道:“程大人也參與審問了追殺孫司吏的刺客。” 眼眸一亮,接著又不悅地瞇起。李景乾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又在她的算計里了,他要肯向她透露撫恤糧的案情進(jìn)展,她才會讓他最快知道那刺客的來頭。 又是一場合理的交易。 可再合理,也還是讓人生氣。 她憑什么就覺得他一定會答應(yīng)?案子總有審?fù)甑囊惶欤€能把口供一直給他藏著不拿出來不成? ——還真能。 鳳翎閣案件極多,她要真有心拖延,那他也只能繼續(xù)等。 眼前密密麻麻的蚊字跟蒼蠅一樣飛起來,在他腦袋周圍打轉(zhuǎn)。李景乾忍耐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道:“陸安,去跟鳳翎閣要人?!?/br> 陸安領(lǐng)命而去,結(jié)果剛出府外,就見一個怯生生的女官騎著馬來了。 “在下程又雪?!彼溃胺顚幋笕酥?,特來拜會定北侯爺?!?/br> 這么巧? 陸安欣喜地引她進(jìn)府,以為交了差侯爺會高興。 誰料李景乾看著行禮的程又雪,眼里的神色竟是更陰沉了些。 “有勞程大人?!彼溃斑@上頭有些名字筆畫殘缺,不知你可有辦法?!?/br> 程又雪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看了一會兒文卷上的破洞,倒是冷靜了下來。 “就殘部看來這可能是神、紳、坤亦或者伸。此人籍貫穗城,穗城信奉神明,取名會避諱掉神字,再照前頭的筆畫習(xí)慣來看,紳字比伸和坤都更為接近,應(yīng)作方元紳?!?/br> 陸安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扯著軍師的衣袖小聲道:“她是怎么這么快就想到所有形近字的?” 司徒朔嫌棄地收回衣袖:“術(shù)業(yè)有專攻?!?/br> 將才絕不該事必躬親,而該是知人善用。寧朝陽一早就知道他身邊沒有人能做這種文字細(xì)活兒,所以才舉薦程又雪。 逼他做交易,又給他極為細(xì)致體貼的安排,讓人想生氣都?xì)獠黄饋怼?/br> 李景乾垂眼,沉默半晌之后才道:“那這里就交給你了?!?/br> 第61章 要么在身邊,要么在黃泉 五月好風(fēng)光,上京的少年人都相約著賞景游湖、擊鞠斗雞。 而淮樂低眸看下去,就見寧朝陽一身官服站在陰影里,面容恭順,目光灼灼。 她道:“定北侯此人,向來以憐下惜才之心服眾,撫恤糧一案交到他手里,自是比在榮王手里要好得多。臣會跟進(jìn)此事,一定為我鳳翎閣洗清污名,討回公道。” 先前的迷茫和糊涂好像只是她的錯覺,這人重新站上來,還是先前那副可堪大用的模樣。 淮樂覺得很欣慰:“有你這話,本宮就放心了?!?/br> 寧朝陽上前,將查到的李景乾相關(guān)都放在了她手里。 “殿下想必不知微臣與定北侯之間發(fā)生過何事?!彼?,“臣都一并寫在里頭了?!?/br> 淮樂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手指輕輕摩挲著紙邊:“你的私事,其實也不必都與本宮交代?!?/br> “后宅中事方為私事?!睂幊柟笆?,“事涉權(quán)貴,臣半分不敢隱瞞。” 說罷,雙手舉過額頭,與殿下行了大禮。 “臣年少狂悖,不懂分寸,幸得殿下包容厚愛、不計前嫌。臣愿為殿下鞍前馬后,萬死不辭?!?/br> 一字一句,落地有聲。 淮樂安靜地看著她,良久之后,才輕嘆了一口氣:“我像你這般大時,也曾愛過一個人?!?/br> 寧朝陽眼睫一顫。 殿下是她見過的皇子皇女里最冷靜清醒的一位,榮王尚會沉迷享樂,淮樂卻是每日都在用功,要么在朝堂上爭權(quán),要么在圣人面前爭寵,只要眼睛還睜著,殿下就絕不會讓自己的時光虛度。 這樣的人,也會愛上別人嗎? “他是我見過最好的郎君,武藝超群,朝野當(dāng)中無人能敵?!被礃芬琅f端手坐著,眼里卻漸漸帶了笑意,“那時候他越過宮墻來看我,那么多守衛(wèi),沒一個發(fā)現(xiàn)了他。” 寧朝陽無聲地哇哦了一下。 連宮墻都敢翻? “他給我?guī)н^醉仙齋的好酒,也帶過春日里最好看的桃花,他教我舞劍,也陪我罰跪在玉階之下。那時候我意亂情迷,覺得只要能嫁給他,那做什么都是可以的?!?/br> 憶起往事,淮樂眼尾浮出些笑紋:“是不是比你還傻?” 寧朝陽想點頭,又覺得不合適。 “不必顧忌,我知道自己當(dāng)年的德性?!被礃诽谷粩[手,“在他出征的時候,我給自己準(zhǔn)備了嫁衣,還給他縫制了一身鎧甲,說他若是死在了戰(zhàn)場上,那我就穿著這身嫁衣與他的靈位成婚,而后陪他去長眠于地下?!?/br> 瞳孔微震,寧朝陽這會兒是真想點頭了。 她痛失所愛還只說給人補(bǔ)個正室之位,殿下這倒是好,直接就要殉情? “那后來呢?”她忍不住問。 “后來?!被礃反寡郏八桨矂P旋了,身邊還帶著個姑娘,說是懷了他的骨rou,所以他要許她一場婚事?!?/br> 寧朝陽:? 這還不如死在戰(zhàn)場上。 “從那時候起我就明白了,人的感情是這世上最脆弱最易變的東西,不管開頭有多美好多甜蜜,結(jié)局大多都是一片狼藉。” 笑意消散,淮樂認(rèn)真地看著她道:“這世上唯一不會背叛你的就是錢財和權(quán)勢,男人可以玩,但不可以信。” 寧朝陽總算明白了那日殿下為何會那般激動。 她也為殿下感到不值,當(dāng)即就氣憤地問:“您說的這個人,他現(xiàn)在在哪兒?” “在黃泉?!被礃窚睾偷匦α诵Α?/br> “……” 收回了自己多余的情緒,寧朝陽朝淮樂行了一禮。 吾輩楷模,她要學(xué)的還有很多。 “行了,你去吧?!彼坪跏钦f了太多,淮樂有些累了,撐著眉骨道,“待那邊有消息了再來回稟?!?/br> “是?!?/br> 離開公主府,寧朝陽馬不停蹄地就去了鳳翎閣。 程又雪已經(jīng)把李景乾給她的名冊都核對了個清楚,見她來,立馬捧出一份文卷:“下官都默寫好了?!?/br> 寧朝陽接過來掃了一眼,微笑頷首:“做得不錯。” 大盛對撫恤糧看得很重,所以名單一般來說是不會出錯的,可這冊子上核對有誤的兵眷個數(shù),只一個太平村就有兩百余之多。 先前去鬧事告狀的那些兵眷有部分人就來自太平村,秦長舒審問過,他們沒有撒謊,家里實在揭不開鍋了,才遠(yuǎn)走上京想要討個說法。 寧朝陽想了想,問程又雪:“定北侯看完?????可有說了什么?” 程又雪搖頭:“下官只見了侯爺一回,之后就只他身邊的軍師來與我說話?!?/br> 戒心還挺重。 她哼笑,轉(zhuǎn)頭就命宋蕊去找華年,讓華年提前去探一探那太平村。 此事癥結(jié)多半在當(dāng)?shù)氐睦镎砩希鞎r鉆空子讓人矯名冒領(lǐng),若能將犯事的人抓著,那鳳翎閣最多也只算受人蒙騙。 “太平村?”路過的沈浮玉突然停下了步子。 寧朝陽抬眼:“你熟悉?” “這能不熟悉么,我跟我哥五歲之前都住那兒?!彼姿谎?,沒好氣地道,“你難道沒聽我哥說過?” “沒有?!?/br> 程又雪在旁邊看得很迷茫:“沈大人的兄長是?” “禁內(nèi)御醫(yī),沈晏明?!睂幊柕馈?/br> 沈浮玉喲了一聲,當(dāng)即湊過來:“您還記得他的大名呢?我還當(dāng)你倆已經(jīng)是前塵往事,各自不識了呢?!?/br> 寧朝陽皮笑rou不笑:“我也以為沈大人和他已經(jīng)是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了?!?/br> “你們……?”程又雪更迷茫了。 沈浮玉往她旁邊一坐,勾著她道:“小姑娘剛來鳳翎閣,不知道事兒吧?我和我哥還有這位寧大人,從七歲開始就是鄰居了,打小一塊兒玩大的。” “原本呢,這位寧大人是能當(dāng)我嫂子的,可惜她害死了我們的親舅舅,他們兩人就再無可能啦。” 寧朝陽眼皮都懶得抬:“沈大人看起來很閑,既然很閑,不如就由你替華大人跑這一趟吧?!?/br> 說著,手里的印鑒一蓋,就將調(diào)令塞到了她手里。 沈浮玉臉綠了:“那么遠(yuǎn),我不想去?!?/br> “閣里的事,只有你能不能做,沒有你想不想做?!睂幊柡吞@地道,“不想做會被彈劾革職哦?!?/br> 頓了頓,跟著補(bǔ)充:“不能做也會被彈劾革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