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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 第81節(jié)

    “出差時間和時長,視情況而定。暫定往南走?!被粢恢也荒芡嘎度魏涡畔ⅲ桓嬖V她有這么一件事。

    “那危險嗎?”江心最擔心的莫過于此。

    “我不能確定?!被粢恢覔u頭,前頭確實未知,“但是我可以保證,我肯定會回家。”

    那江心就放心了,不過她纏上去:“那能發(fā)電報報平安嗎?你不方便發(fā)文字,每隔兩天就發(fā)數(shù)字,我看到你的電報就知道你是安全的?!?/br>
    “可以。”數(shù)字沒有問題,霍一忠在她手上寫下123,“1是你,23是兩個孩子?!庇钟H親她柔軟的掌心。

    江心縮在他懷里,聽他的心跳,還未分別,就開始懸著一顆心了。

    “我原來不跟你講魯師哥和何嫂子的事情,是還沒想好?!被粢恢野阉е?,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適的位置,“今晚和你講一講?!?/br>
    “哦?何知云嗎?怎么突然要說他們兩個?”江心不去西邊,何知云也不來東邊,兩人遇不上,天天忙著大情小事,幾乎要忘了這個人。

    “在外還是還是要叫嫂子,不能直呼其名。”霍一忠刮她鼻子,千頭萬緒,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起。

    江心撇撇嘴:“那就要看她表現(xiàn)了?!?/br>
    “魯師哥,據(jù)我所知,有兩張結婚證?!被粢恢疫x了個奇怪的開頭。

    江心沒給他面子:“我和你不也有兩張結婚證嗎?”

    離異再婚,鰥夫再娶,寡婦再嫁,就有兩張,不稀奇。

    霍一忠卻沒和她抬杠,而是說:“我們有離婚證,魯師哥沒有,他同時擁有兩張結婚證?!?/br>
    江心的興致來了,上司的桃色新聞誰不愛聽,現(xiàn)在信息不發(fā)達,同一個鎮(zhèn)的重婚概率都有,別說是相隔兩地的夫妻,可能性會更大。

    “那何知云拿的是第一張證,還是第二張證?”江心關心這個。

    霍一忠看她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有些無奈:“可不能說出去了,是第二張?!?/br>
    江心的興趣就被吊得更高了,躍躍欲試,一雙小手捆住他的大手:“霍營長,你被抓住了,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繳槍不殺!”

    霍一忠一下就睜開了江心的手,又親親她,怎么這么調(diào)皮?

    “魯師哥是奉天出去的兵,老家就在附近,跟著一個大人物打了許多勝仗,功成身退,被安排回了家鄉(xiāng)?!被粢恢野阳攷熼L的生平介紹了一下,“何嫂子是他暫駐首都當旅長時,娶的妻子。”

    “說起來,是何嫂子先追求魯師哥的?!被粢恢艺{(diào)查過這些事,非常了解這些細節(jié)。

    江心見他遲遲不說下一句,自己接了上去:“我猜魯師長在老家還有妻子,但又沒忍住被小了自己十幾歲,年輕貌美何知云追求的誘惑,于是就把自己當成了扁擔,挑著兩頭家,才有兩張結婚證的,是嗎?”

    霍一忠嚇了一跳,心心怎么都猜到了!?

    江心看他表情,也知道自己是猜了個七八成,這些事她賣房子的時候,遇到過不少,一開始還會震驚,和同事感嘆世風日下,誰占便宜誰吃虧,哪個沒良心哪個有手段,見得多了,就選擇性屏蔽了,她只是一個中介,對她來說,沒有手尾地完成房產(chǎn)交易就行了。

    “魯師哥駐京時,三十出頭,已經(jīng)是個有不錯軍銜的軍官。聽姚政委說,年輕時的魯師哥氣質(zhì)和外表相當出色,尤其是穿上軍裝,走在路上總有人回頭看他,老...大領導還讓他代表他們旅接受過報社記者的采訪,就是想告訴民眾,我們的軍隊有如此正面優(yōu)秀英勇的軍人?!被粢恢铱催^那張照片,說一句人中龍鳳也不為過。

    江心想著現(xiàn)在的魯師長的模樣,發(fā)現(xiàn)毫無印象,是個面目模糊的中年人,她只見過人兩回,但魯師長身上那陣煙臭味,讓她退避三舍,完全顧不上看他的臉,下回她得看看這人是否對得上霍一忠的盛贊。

    “然后呢?”江心追問。

    “何嫂子在當時是個時髦的進步學生,和同學們到駐軍處,給他們表演過,遠遠見了魯師哥一回就上了心?!被粢恢艺碇X子里的資料,“過了幾天,魯師哥和幾個人出門去吃飯,在一條小巷子里,救下被小流氓攔路的兩個女學生,其中有一個就是何嫂子?!?/br>
    “何嫂子家里是有點來頭的人,也許是為了和軍部搭上關系,也許是為了感謝魯師哥對何嫂子的解圍,他們父母還特意登門謝過魯師哥?!被粢恢业恼Z氣很緩慢,生怕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比如老首長知道何知云祖父輩和父母都是杏壇名門,不說桃李遍天下,但也教出不少精英,人脈廣闊。

    人與人之間看著不相不識,可實際上在看不著的地方,每個人之間的關系都是絲連著絲 ,可以連成一張大網(wǎng),當時他們正要拉攏這些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正當沒有突破口的時候,這個機會就來了,于是上頭就若有若無鼓勵年輕的魯旅長和何知云家多接觸。

    何知云當時只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學生,對一切都有自己的好奇心和憧憬心,看了報紙上那個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就在眼前,濃眉大眼,身材板正,年輕有為,成熟穩(wěn)重,底下還有許多兵等他調(diào)動,說是怦然心動也不為過,頻頻上門,一開始只是說給恩人魯有根補文化課,過了四五個月,竟回家說自己已有身孕,是魯旅長的骨rou。

    何家上下震怒,紛紛找到魯有根,魯有根也承認,是他和知云二人情投意合、情不自禁,他愿意負責任,何家還有顧慮,但頂不住何知云的堅持和眼淚攻勢,就同意兩人迅速打了結婚證,十個月后生下第一子魯信圖。

    期間,魯有根回了趟東北老家,和自己的老娘說,自己在首都娶一妻,生下一子,想什么時候把人帶回來,給爹娘磕個頭,再開宗祠,把魯信圖寫入族譜。

    那晚,魯有根被自己的寡母趕了出去:“你出息了,我管不你!你在外面想娶幾房就娶幾房!但我只認阿賢一個兒媳婦!”

    “你生幾個都行,但是絕不能用我們老魯家的信字輩,回去就把那孩子的名給改了!我活著一天,你在外頭生的,就絕不能入族譜!”魯有根的寡母是清末一個落魄舉人的女兒,家財被族兄散盡,可規(guī)矩二字還刻在她腦子里,最講究的就是忠孝禮義信。

    她嫁給魯有根的父親老魯頭才十七歲,老魯頭當時手上還有幾塊田地,也納了兩個妾,老魯頭抽大煙,命不長,死得早,剩下她二十多歲的青春寡母帶著幾個孩子過活,異常艱難,若不是魯有根投軍有了出息,她手里的兩畝地都要被族人侵占去了,而那兩個妾沒有改嫁,沒有遣散,至今還生活在她屋檐下,她吃夠了幾個女人爭一個丈夫的苦,因此魯有根娶親的時候,就和他說,對妻子要忠貞有情義。

    結果呢?她親自教養(yǎng)的兒子,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魯有根在東北老家娶的親,正是他的寡母相看過的魏淑賢,用的是她老一輩的眼光,娶妻當娶賢,阿賢嫂子進門后,確實是人如其名,相夫教子,孝順婆母,鄰里和睦,甚至對家公留下的兩個妾室也是客氣有加,是當?shù)赜忻拇筚t人。

    魯有根當上旅長時,阿賢嫂子已經(jīng)生下兩子,一個是八歲的魯健信,一個是一歲多的魯匯信。

    魯匯信還在阿賢嫂子肚子里的時候,他在首都和何知云就弄出了首尾,生下了孩子,兩個孩子年紀不過相差幾個月。

    阿賢嫂子倒是大氣:“你外頭那個若是想帶孩子認祖歸宗也可以,平日里你看兩個姨母是如何對娘恭敬有加的,那你就把她帶回來,按姨母的習慣做,孩子排在建信和匯信后頭,上族譜信字輩。你出去打天下,她就和我一起在老家侍奉娘親,生兒育女?!?/br>
    姨母是他們家對公公留下的兩個妾室的稱呼。

    魯有根愛抽煙的習慣就是那時候養(yǎng)成的,他是個留戀故土的人,自小受寡母的恩惠和教養(yǎng),無論走出去多遠,骨子里認的就是祖宗血脈,他的孩子就該上魯家族譜,可娘說了不見何知云和后頭的孩子,就真不見,他把人帶回來過,他娘連門都沒出,還在屋里說道:“我只認建信和匯信兩個孫子?!?/br>
    還是阿賢嫂子出來安排了何知云和魯信圖的住處。

    何知云以為自己和魯有根是自由戀愛,有真愛基礎的,誰知人家老家的宗族理法比他們承認的律法要根深蒂固多了,她和魯信圖的到來,讓整個魯氏家族的人都對她指指點點,更有老一輩的出來說,實在不行,就寫個文書給何家,證明這是魯有根把她納進來了,往后就跟在魏淑賢后頭,稱小何氏。

    何知云還未從這陣令她覺得侮辱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令她更覺心碎的來了,魯有根回到老家的第一晚,就歇在了魏淑賢處。

    何知云帶著孩子回家認宗的事情不了了之,孩子連給祖母磕頭的機會都沒有,母子二人又只好坐火車回了娘家。

    三個月后,何知云在首都查出懷上第二個孩子,再過六個月,就收到老家阿賢嫂子的電報,說她三個月前號脈,把出了滑脈。

    魯有根讓何知云回首都后,又回了一趟老家,說是弄祖宗遷墳的事,阿賢嫂子的第三個孩子,就是那一次留下的。

    于是一年后,魯有根再新增一子一女。

    何知云生下第二子,取名魯鳴圖,他不敢忤逆寡母的心,再取信字輩,就讓孩子的外公取了個名字。

    阿賢嫂子則生下他們這一輩的唯一一個女兒,魯春信,只比魯鳴圖小了三個月。

    江心聽到這里,真是到抽一口冷氣,魯師長,那個一身冷肅的魯師長,看不出來啊!

    “霍一忠,你要是敢弄兩個老婆出來,傷了我的心,我可就跟你魚死網(wǎng)破了!”江心忍不住用最壞的想法猜測最壞的結果,哪能知道正兒八經(jīng)的魯師長竟然還有這么一段風流過去,真是人不可貌相??!

    “胡說!我就一個老婆,江心同志,我們是有國家承認的結婚證的!”霍一忠捏她的圓臉,“我就一百五十塊錢工資,都給我的心心首長掌握了。”

    江心吁出一口氣,催他往下講。

    “往后是六九年底,大領導開會時,發(fā)現(xiàn)到處都不對勁,就用很短的時間快刀斬亂麻,把魯師哥平級調(diào)回了東北老家,一年后,姚政委和憶苦思甜也來了?!蹦菚r老首長遣散身邊的左膀右臂,讓霍一忠上了位,正是他完全跟在老首長身邊的時候,他親眼見證了中間的許多事情。

    若是把魯有根調(diào)去其他地方,何知云大概不會跟著,但這是回東北老家,一想到那個只比她二兒子魯鳴圖小幾個月的小女孩魯春信,她就恨得咬牙切齒,恨魯有根到處留種,恨魯有根的寡母和魏淑賢,更恨自己。

    她堅持帶著兩個孩子,離開熟悉的首都和自己的家人,跟著魯有根來了毫無根基,一片空白的東北。

    當時的師部和家屬村可不像現(xiàn)在人聲鼎沸的,這里到處都是平地,長滿了雜草,都是最早一批人雙手雙腳建設出來的營地和村子,平地起高樓的過程,其中艱辛難以細說,就連何知云一個高官家庭出來的嬌小姐,在那時也得下地拔草干活。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魯信圖,就是在那時候出事的。

    魯信圖個天資聰穎的孩子,聽說小小年紀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很受魯師長喜愛,出事那天是冬季,下了大雪,他才七八歲,和其他的大小孩子到處跑抓迷藏,魯師長和何知云忙著處理建設營地的事,就沒顧得上他。

    那一整天,誰也不知道魯信圖掉到冰窟窿里去了,還是他們?nèi)龤q的小兒子魯鳴圖睡醒后,一直在鬧著要找哥哥玩,大家才開始找魯信圖在哪兒的,最后是天黑的時候,警衛(wèi)員往河邊那頭找才找到,把人撈上來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全身僵硬,無力回天了。

    何知云就是從那時候起,身體一直不好,原本她在師部后勤是有職位的,魯信圖夭折后,她也退了出來,過了一陣子,把魯鳴圖送回了自己娘家,托她父母和兄姐照看,偶爾才讓魯鳴圖來一趟這兒,但住幾天就把人送走,自己卻始終堅持留了下來。

    魯信圖出事后,魯有根的寡母老娘終于同意,把這個孫子的名字寫上族譜,可人已經(jīng)沒了,族老翻出族譜,在魯有根三個字后頭寫了個名字,注明:七歲歿。

    而與此同時,魯有根的長子魯健信長大了,他自小目睹母親魏淑賢的艱辛,從早到晚從未停止過,不是家族的事就是家里的事,還要時不時給在外頭的父親寄去家鄉(xiāng)的吃食,因為魯有根的那個胃,就愛吃老家的東西,吃不慣外頭的食物。

    他看見父親從來不著家,回家還帶著個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十七歲,血氣方剛的少年改了姓,改成魏建信,買了一張單程火車票,只身到南方投軍去了,軍營里,從來沒有人知道他還有個當師長的爹。

    直到他二十多歲,多次立功,年紀輕輕就升到了連長級別,消息傳回來,魯師長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長大成人。

    魏建信決心在南方成家,經(jīng)人介紹,娶了個嶺南姑娘,已經(jīng)生下一女一子,他多次寫信回家,若母親魏淑賢愿意,就離開那里,放下東北的一切,到溫暖的南方去,當個慈愛的祖母。

    可魏淑賢只是和他說,你祖母年事已高,依賴我長久,你父親近日?;丶?,總得顧著他,且你還有弟妹年紀尚幼,我不能走。

    魯有根嘗試和改了姓的建信聯(lián)系,魏建信從未回過信和電報,也不告訴魯有根他兩個孩子的信息,他從未言明和他斷絕關系,但用自己的方式拒絕他一切的幫助,告訴他:你終身對不住我們母子四人。

    這幾年,魯師長年紀越大,對故土的留戀越來越重,他知道自己這一世人的前程已經(jīng)走得差不多了,可從軍的建信不認他,匯信被祖母教導得一心讀書,鳴圖和春信年紀尚小,均不能接他的班,因此魯師長也時常倍感寂寞,覺得自己一身戰(zhàn)功,卻后繼無人。

    他的老家距離家屬村不遠,坐火車一天一夜就能到,老母年紀已大,聽力也成問題,老妻阿賢仍舊賢惠,他每個月或者每兩個月都要回去一趟,從不帶上何知云,何知云也不愿意去,她憎恨那個老寡婦,她曾心心念念能光明正大把自己的名字寫在魯有根旁邊,把孩子寫在他們族譜上。

    可就連她的兒子去了,那老寡婦也說,要進門,就得給阿賢斟茶倒水,終身做個姨母。

    何知云不喜歡魯家人,魯家人也不見得有多喜歡她,魯匯信和魯春信就從不來家屬村探望魯師長,他若是回家,大家還能坐下來吃一頓飯,若是在外頭,也無人會主動聯(lián)系他。

    話說到這里,霍一忠和江心都十分沉默,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中間種種,究竟是哪一只翻云覆雨手在推動一切,是命運,抑或是自己的選擇?

    “姚政委的妻子,是大領導家族里培養(yǎng)出來的大家閨秀,她和何嫂子是同學,讀同一所學校長大,她看不上何嫂子,是因為知道魯師哥不是何嫂子唯一上過心的人。”霍一忠干脆把這些都說了。

    “在魯師哥之前,何嫂子就對好幾個軍官都用過類似的‘美人計’,當時戰(zhàn)爭剛結束,軍人地位高,她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當個高官太太??烧嬲母吖偌易蹇床簧纤募彝ィ耐黄瓶诰褪切绿岚蔚能姽?,魯師哥當時最符合她的想象,于是千回百轉,就成了這樣。”這句話,其實是老首長夫人說的,霍一忠借用了。

    “姚政委的妻子清高,總覺得何嫂子有些墮了讀書人的清名,因此二人并不太往來?!?/br>
    江心緩緩吐出一口氣,對這些往事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著十分復雜的觀感,抬眼看著霍一忠這塊大黑炭,單純有單純的好處,有一點過去也不要緊,至少她能判斷,這一刻他是否真心。

    “你是不是還在觀察魯師長夫婦和姚政委?”江心突然問,心里突突,害怕又緊張。

    可是霍一忠沒有回答,沉默中,卻又回答了一切。

    作者有話說:

    今天玩嗨了,更晚了,對不住啦寶子們!

    放假真的太快樂了~

    第87章

    霍一忠之所以會選擇在這時候和江心說起魯師長和何知云的往事, 是因為他想著在去見老首長之前,和江心盡量多交代一些關于他和他身邊人的事情,讓江心對他接觸的人有了解, 他想, 往后他大概會說得更多。

    兩人長久相處中, 霍一忠也慢慢摸索出一些他自己的想法, 若決定全身心把后背交于此人,那就是選擇最大程度地暴露自己的內(nèi)心和一切。

    江心和他結婚這半年以來,真誠、付出、愛意滿滿、從不計較,他和兩個孩子都獲益多多,至少他感覺自己從一個愚拙的男人, 學會笨拙地去關心和愛護一個家庭, 他像是她手把手教導出來的一個不成熟的學生,并且一直在成長的路上,和上一段婚姻相比,他作為一個丈夫, 是進步的。

    可是江心身上還有許多他想不清楚的疑點,在新慶時他就悄悄打聽過, 和趙洪波離婚前,江欣不算是個特別有主見的人,她整個人柔軟, 性格不強硬, 和當?shù)夭怀鲩T的姑娘沒有大的區(qū)別, 十分依賴家人和她生活的地方,學識也不至于這么豐富, 可現(xiàn)在和她說話, 她似乎什么都懂一點, 都能沾上一點邊兒,性格更是與原來大相徑庭,判若兩人。

    霍一忠本來就是被重點培養(yǎng)出來,專門做情報工作的軍人,觀察他人是融入骨血的基本功,他對每個人身上細微的變化很容易就能察覺到,與他結婚的江心,仿佛和他打聽來的“江欣”,是兩個人,他曾細致留心過,江心的一切并無破綻,尤其她根本不打聽他的工作和師部的一切,盡管有疑慮,可他不愿意說,也不敢說。

    從前他在軍營里聽人家講聊齋,說有的狐仙下山,自己畫了一張人皮,就披著這張人皮與她山下的凡人丈夫結婚生子,直至哪個法術非凡的道士出現(xiàn),用道法把她逼得現(xiàn)了原形,她才哀哀戚戚告別丈夫子女,不是被收服,就是逃回山上繼續(xù)當狐仙,但所有的結局幾乎都是與凡夫俗子再無瓜葛。

    霍一忠有時候半夜醒來,看著懷抱里熟睡依賴他的江心,腦子里不時會想起這些故事,她那么與眾不同,那么驕傲,那么有條理,對這個家仿佛使用了法術,讓所有人都留戀這個家,她是否也是披著人皮的狐仙娘子,機緣巧合嫁與了他這個凡人丈夫?

    可他選擇始終不說一個字,不和她講自己的疑心,生怕她真會揭開那層“人皮”,從此離開他,再無音訊,因此摁下種種顧慮,只是無限貪戀她的美好,要把人留在身邊。

    而江心始終把自己穿越的事情死死瞞著,不告訴任何人,就是避免自己的與眾不同,她太明白標新立異的代價,她需要的是藏匿于人群中,保證自己活下去,好好地活著,感受人生的細枝末節(jié)。

    在遇到霍一忠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愛上一個陌生人,因為他,還愛屋及烏地愛著他的兩個孩子,可對于這樣深愛著的丈夫,江心也不敢暴露自己最深處的秘密,她跟著來隨軍,只是想最大程度地伸展自己的個性,而不是在新慶當那個與她完全不同的“江欣”,她的自主性太強,是個錚錚鐵骨的現(xiàn)代獨立女性,在這個年代已經(jīng)受到許多無形的約束,就不愿意再拘著自己的小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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