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名媛[80年代] 第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回七零之普通夫妻、耕云釣月、黑皮書[刑偵]、帶交易系統(tǒng)混無限天災(zāi)、穿成原文女配、贅婿文男主對我下手了/龍傲天對我下手了、逆蘭(重生)、有始有終、上京春事、七十年代海島甜蜜蜜
她穿著高跟鞋,走在自建房的木板上,發(fā)出“噠噠”的清脆聲音。 她飛快走了三步,低喃了一聲“腳疼”,然后步子慢了下來,隨后像是害怕身后的人催促一樣,又忍著痛快速“噠噠噠”了三下。 跛腳男沒怎么懷疑,章漾一看就是出身良好的大小姐,穿著這么細細的一雙高跟鞋,隨著他走了那么長一截泥路,腳疼很正常。 “別跟我?;ㄕ?。”跛腳男也看見了此刻從房間里出來的陌生男人,對于穿著警服和軍裝的人,他下意識想避開,于是又將懷中的匕-首抵在了章漾的腰間,“最好老實點。”他壓低聲音,惡狠狠道。 章漾沒來得及多朝著門口的男人多看兩眼,就被跛腳男推進了房間里。 第2章 他來了 小旅館的條件很差,但現(xiàn)在章漾也沒心情糾結(jié)環(huán)境。她被跛腳男推到墻角綁在凳子上,此刻倒是顯得乖順,沒有激怒房間里的男人。 章漾低著頭,她剛才只跟在走廊里的男人擦肩而過,有跛腳男緊跟在她身邊,她沒有機會跟對方說一句話。但她給了信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接到。 也是那一眼,章漾的注意力沒有落在男人的臉上,而是落在了后者的臂章上。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上面寫著“北京軍區(qū)”。 眼下她這是在湖北境內(nèi),也不知道那位北京軍區(qū)肩章上兩杠一星的少校能不能聽懂她的求助。 季行止此番前來湖北西部,是去一個叫做馬家頭的村子。三年前,他手下的一個叫馬樹的兵,在跟緝毒武警聯(lián)合作戰(zhàn)時,在邊界犧牲。馬樹不僅是老來子,還是家里的獨苗。他一犧牲,家中只剩下一瞎眼的寡母。這些年來,季行止每當(dāng)放假有時間,都會來馬家頭看望老人家。 如果不是因為馬母不愿離開故土,又始終覺得自己在拖累季行止的話,季行止早就將人帶去首都。 但老人家固執(zhí),季行止只好每年雷打不動地前來西部,翻山越嶺來看望馬母。 馬家頭地處偏僻,通往村里只有山間小路,季行止從馬家頭出來后,外面的天色已暗,他找了鎮(zhèn)子上唯一一家旅店住下。房間里的燈泡壞了,季行止沒想麻煩旅店老板,準(zhǔn)備自己下樓看看能不能換燈泡,沒想到一開門,撞上了別的旅客。 走廊上光線不明,但并不影響季行止看清從自己跟前路過的兩人。 光是從相貌上來說,章漾和跛腳男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會出現(xiàn)在同一間房的人。 章漾一身雪肌,白得發(fā)光。柔順的長發(fā)虛虛地在后腦勺挽起,發(fā)髻處墜著流蘇發(fā)簪。哪怕剛才她落在季行止眼中的模樣,帶著幾分凌亂,但這也并不妨礙她那樣子看起來就帶著一股慵懶美。 而她身邊的跛腳男就不同了,緊湊刻薄的五官,整個人的面相看起來就有些兇惡。 但這點兇惡,在季行止眼中壓根算不上什么。 季行止在聽見章漾房門被關(guān)上后,下樓去問前臺的服務(wù)員要了燈泡,后者問他要不要幫忙,他笑著婉拒。 上樓后,季行止朝著走廊最里面的那間房看了眼,隨后用鑰匙打開自己那間房。 換燈泡這種事,對于季行止而言,不過小菜一碟。 他三兩下?lián)Q好,沒多久,就聽見走廊上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季行止悄無聲息貼上房門,房門沒有貓眼,他只能隙開一條微不可查地縫,讓外面的聲音毫無阻隔地傳進自己耳朵。 聽聲辨距,季行止能確定這時候有人又進了走廊最里面的那間房。 刀疤臉進門后,跛腳男湊上前來,不滿問:“怎么有個當(dāng)兵的?” 干他們這一行,跟走鋼絲差不多,遇見這種人恨不得繞道走。 刀疤臉睨了他一眼,“我開店做生意,還能把人趕走?” 趕走才更顯得此地?zé)o銀三百兩,反正來旅店落腳不過一晚上,橫豎出不了什么大事。 跛腳男心有余悸:“他剛才沒看出來什么吧?” 刀疤臉:“人家就下樓換廁所的燈泡,你緊張個什么勁兒?” 跛腳男一臉愁容,隨后再看向章漾時,又一臉陰狠,“還不都怪這臭丫頭片子,壞了老子好事。對了,劉哥你那邊安排得怎么樣?” 刀疤臉從褲兜里拿出一張紙,“呶,這兒。有點遠,不過這家人價開得高?!?/br> 那是一張手繪的簡易地圖,一般不跑這條線的外鄉(xiāng)人,還真找不到這隱藏在大山深處的寨子,而進去的外鄉(xiāng)人,想自己出來,也幾乎沒這可能。 跛腳男聽了刀疤臉的介紹,陰郁已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他在火車上要換人質(zhì),第一考慮到被迷暈的人質(zhì)就是拖累,第二,他就是想狠狠報復(fù)壞了自己好事的章漾。 如果不是因為章漾,他跟方姨哪里會損失三個女娃子? 章漾沒想到跛腳男很快就帶著自己離開了旅店,后者知道自己在火車上鬧出來的大動靜,肯定被警方知道。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手里的“貨”處理干凈,自己再藏身在村寨中。大山里的道路四通八達,他何愁找不到警方的缺口?再不濟,躲個一年半載,總能把外面這場風(fēng)波躲掉。 當(dāng)章漾被帶離旅館時,她心下一沉。 剛才她對于走廊里的男人打出了三短三長三短的信號,同時手上還比劃了槍-支提醒年輕軍人。章漾可不想因為自己一時求救,害得對方受傷出現(xiàn)別的不可控意外。 而如今,跛腳男的動作太快,章漾看著走廊上那扇緊閉的房門時,心里嘆氣。 大半夜走山路,章漾這一回可真不是裝腳疼,而是實實在在腳疼。 她一瘸一拐走著,跛腳男不僅沒半分憐香惜玉,見狀還扯了扯手中的繩索,得意欣賞著章漾的表情。 不知不覺,黎明已至。 刀疤臉給的地圖上的村寨,的確遠離塵囂,饒是走慣了十萬大山山路的跛腳男也忍不住開始咒罵,章漾腦袋昏昏沉沉,她一直沒能得到補充體力,甚至一口水都沒喝,又走了好幾個小時的路,被冷冰冰的山風(fēng)吹得頭疼。 終于,跛腳男也走累了,隨意找了一處野草地,就坐了下來。 章漾也終于得到了一點休息時間,她舔了舔蒼白的唇瓣,被山風(fēng)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在穿到章漾這個身體里之前,她也是豪門大小姐,穿來后,就是在海外留學(xué)生活,家庭富足,什么時候受過這種苦? 章漾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已經(jīng)消失的一串粉水晶,這一路上她都有偷偷留下線索,就是不知道被人發(fā)現(xiàn)的幾率有多大。 就在章漾低著頭努力平復(fù)著內(nèi)心的忐忑和不安時,忽然一道黑影從她身后猛然躍出! 那黑影的動作太快,章漾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尖叫出聲,下一秒已經(jīng)看見那道黑影已經(jīng)跟一旁的跛腳男扭打在一起。 “是誰!”跛腳男喊出聲,不過下一刻他整張臉都被人按進了身下的泥土里,只剩下悶悶的哼叫聲。 章漾倏然一下從原地站起來,借著晨曦微弱的光線,她才看清楚那道黑影是什么。 竟然是先前她在小旅店里遇見的看起來分外年輕的少校! 來的人的確是季行止,這一帶的山路崎嶇難行,加上先前天色實在是太暗,即便是他有豐富的野外經(jīng)驗,但在鎮(zhèn)子上聯(lián)系了警方,耽誤了一點時間再追來時,也花了不少力氣。所幸的是,山路雖復(fù)雜,但被拐走的女孩還算是聰明,一路上有留下線索。他來得不算是太晚,女孩還沒被人帶進村寨。 季行止一路疾行,消耗了不少體力,但同樣的,此刻跟他廝打在一起的跛腳男,同樣也沒怎么休息。 跛腳男這些年做販賣人口的生意,常年奔走在山路之間,即便奔波了這么長時間,仍舊還有一身蠻力。何況,當(dāng)季行止撲過來時,他就已經(jīng)看清了對面男子身穿的軍裝。強大的求生欲讓他在頃刻間爆發(fā),季行止不敢隨意殺人,但他手中還有匕-首和槍。拐賣人口已經(jīng)是大罪,那多殺一個當(dāng)兵的,只要能逃出去,那有什么不可以? rou搏聲在這寂靜的山林間顯得尤為沉悶,章漾在片刻的吃驚失神后,很快反應(yīng)過來。 她雙手還被麻繩死死綁著,但沒了跛腳男在另一頭的牽制,她還是能小范圍地活動。 山林間最不缺的就是石塊,章漾眼尖看見一塊有自己兩個拳頭那么大的石頭時,想也沒想,立馬搬了起來。 而這時候,跛腳男已經(jīng)對季行止亮出匕-首,在季行止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同時,空氣里傳來“咔擦”一聲利落的骨頭脫臼的聲音,隨后,一聲慘叫響徹山林,以至于上空還傳來不少鳥類撲棱著翅膀被驚嚇飛走的聲音。 季行止單膝跪在泥濘里,他將跛腳男兩條胳膊都卸了后,確定后者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這才站起身。剛抬頭,季行止就看見面前穿著旗袍的章漾,后者手中還抱著一塊石頭,那樣子看起來像是想要加入戰(zhàn)斗。 即便是章漾被迫奔走了一晚上,原本打理的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此刻都已經(jīng)變得凌亂,但在這晨光熹微的山林間,她穿著一身清雅極了的旗袍,哪怕都還抱著一塊石頭,那模樣看了也讓人感慨造物者的偏愛。沾了灰塵和泥漿的臉蛋上,眉黛春山,一雙似秋水一般的翦瞳,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卻也動人。又無辜又脆弱,像是在山林中無意間被人撞見的花木精。 季行止很快收回目光,他看著章漾手中的石塊,目光深沉。 他看穿章漾的計劃,對眼前這個看起來精致但同樣柔弱不堪的小姐有了幾分不一樣的認(rèn)知。 章漾此刻也感覺到了面前男子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她低頭一看,像是要否認(rèn)什么一般,飛快扔掉了石塊,還后退了兩步,那模樣看起來有些羞窘又不好意思。 現(xiàn)在章漾只顧著覺得有些丟臉,卻沒有看見就在她腳邊,就是跛腳男的雙手。所以她這一失手沒能抱住的石頭,毫不留情地沖著跛腳男的那雙手狠狠砸了下去。把原本手臂脫臼差點痛暈過去的跛腳男,再一次痛得“死去又活來”。 章漾低著頭,下意識想說一句“對不起”,可話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何必要跟一個人販子說抱歉。 她耳朵有點發(fā)紅,因為這突發(fā)情況,打得她是措手不及,腦袋似乎也變得混沌,反應(yīng)慢了半拍,章漾覺得自己此刻看起來是有點蠢。 她還沒來得及跟面前穿著軍裝的男子道謝,就已經(jīng)感到對方走到了自己跟前。 章漾有些錯愕抬頭,目光正好在半空中跟季行止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季行止沖著她伸手,解開了纏繞在她手腕上的麻繩。 當(dāng)手腕上傳來陌生的觸感時,章漾像是才回神。她下意識想要縮手,但手腕瞬間被麻繩摩擦而過,原本就紅腫的皮膚再一次受刺激,她“嘶”了聲。 季行止感覺到她的躲閃,他很快就將麻繩從章漾手腕上取下,然后拿著那截麻繩,又蹲在地上,將已經(jīng)快要叫得沒力氣的跛腳男捆了個結(jié)實。 章漾有些失神地看著自己手腕,她一動,就有些鉆心的疼痛感傳來。平日里她哪怕是生病扎針,她都覺得痛感強烈,更別說像是現(xiàn)在這樣的傷口,于她而言,堪稱觸目驚心。 “謝謝?!彼f,因為長時間沒有進水,她嗓子有些嘶啞,但聽著仍舊帶著一股細細的柔軟。 又一陣山風(fēng)吹來,章漾吸了吸鼻子,她感覺鼻子有些發(fā)癢,忍不住打了秀氣的噴嚏。 蹲在地上的季行止抬頭朝她看了一眼,目光落在章漾那一小截裸露在外面的雪白又纖細的腳踝時,他不由蹙了蹙眉頭。 季行止有些糾結(jié),但最后他那雙手還是放在了自己軍裝外套的領(lǐng)口紐扣處。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長指,解開了外套的紐扣。 下一刻,那件帶著男子體溫的外套,落在了章漾瘦削的肩頭。 季行止很高,哪怕此刻章漾穿著五厘米的高跟鞋,也不過堪堪到男人的下頷。當(dāng)她感覺到肩頭落下來一件外套時,她下意識地抬頭,再一次撞進了那雙幽深凌冽的眼眸中。 “不用了……”章漾剛想要拒絕,但季行止已經(jīng)強勢將外套的扣子給扣上了,這直接讓她像是裝在了衣服里,還是雙手不能自主靈動動作的姿態(tài)。 季行止:“山里風(fēng)大。” 這是章漾第一次聽見季行止講話,年輕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還帶著幾分冷冽的不容置喙。 她一愣。 第3章 軍裝 大約季行止在說了這話后也發(fā)覺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種無言的命令,他低咳一聲,卻暫時又找不到什么話來解釋。 軍營里幾乎都是一群粗糙的大老爺們兒,就算是衛(wèi)生所里的女軍醫(yī),也鮮少有像是章漾這樣看起來柔弱的,需要人保護的年輕姑娘。 季行止沒處過,干脆不吭聲。 季行止不說話,但章漾在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時,不可能一直這樣沉默。 章漾偷偷拿著目光去看季行止,后者氣場太強大,嚴(yán)肅著一張臉時,整個人看起來冷峻不可侵犯。那雙濃密的劍眉襯得原本就很深邃的眼窩看起來更加立體,儼然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 章漾想,如果不是因為對方身上的軍裝,她大約壓根就不敢跟季行止求救。 抿了抿唇,章漾努力擺脫心里那點對季行止的不自在,找著話題:“您是北京軍區(q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