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發(fā)家致富 第164節(jié)
徐離松也一時說不出話:“三哥,你——”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老友居然第一個放棄相認,那他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是否讓給那孩子造成了困擾。 路月瑤懂自己丈夫說一不二的性子,可兒子就在身邊卻不能相認,這比剜了她的心還要難受,她趕緊尋求外援:“爹——” 周保國動搖了幾下,很快便堅定了決心:“老頭子我沒幾年好活了,死之前想見一見親孫子都不可以嗎?我要見他,哪怕他不認我這個爺爺,我也要見他一面!” 周中華急了:“爹——這樣不妥??!” 周保國吩咐道:“伯年,你去接他!” 劉伯年站出來行了個軍禮:“是。” 林逸秋上完蘇峰的課就直接去找了劉季年,對方最近正忙著開至味齋分店呢。 他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都分享給了對方,劉季年也把店里的新鮮趣聞分享給了林逸秋,難得的約會就這樣過去了。 傍晚,林逸秋得回學校了,兩人小別勝新婚,誰也不想先走,于是劉季年就準備把林逸秋送回學校。 北平外國語學院的大門口,此刻正停著一輛軍綠色的汽車。 來來往往的學生無一不被它吸引,但是一想到這車來自軍區(qū),又有些敬畏地遠離。 汽車旁站著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仿佛在等待著什么人的到來。 劉季年一路把林逸秋送到學校,遠遠地他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逸秋見他面色不對,趕緊問:“怎么了?” 劉季年不可置信地對著林逸秋說:“我好像看見我大哥了……” 劉季年大哥? 天青同志! 林逸秋正欲解釋,劉季年已經(jīng)先一步跑到汽車邊上,他毫無顧忌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直到確認對方的真實身份:“大、大哥?” 林逸秋也驚訝地問:“天青同志,你怎么在這兒?” 劉伯年快步走到兩人面前,對劉季年微微一笑:“季年,好久不見?!?/br> 林逸秋疑惑地看向兩人:“大哥?!你真的是季年的哥哥,那你當初為什么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這下?lián)Q成劉季年疑惑了:“你們倆認識?” 劉伯年鎮(zhèn)定地說:“我現(xiàn)在改名叫劉天青了,所以我并沒有騙你,況且你也從來沒有問過我的身份,所以并不存在承不承認的問題?!?/br> 這分明是強詞奪理,對方明明早就知道自己是劉季年的朋友,還…… 林逸秋一時都不知從何吐槽起,他突然想到之前吃飯的時候,對方為什么湊上來,難道真的是因為他的故事太精彩,甚至吸引了他曾經(jīng)位高權(quán)重的爺爺嗎? 林逸秋:“這個……天,呃……” 劉伯年溫和地說:“叫我什么都可以?!?/br> 林逸秋問:“我還是叫你劉大哥吧,那個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來接你回家,你爺爺和mama想見你,你爸也剛剛出獄了,上車吧。”劉伯年簡潔明了地交代了一下緣由。 該來的還是來了,林逸秋其實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此刻內(nèi)心還是挺平靜的。 “季年哥,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見我爺爺和親生父母嗎?” 劉季年自然不會反對,兩人坐上汽車,劉伯年立刻發(fā)動,向著周家出發(fā)。 “大哥,既然你沒死,為什么沒有回家?” 車內(nèi)一片靜默,正當林逸秋以為劉伯年不會說話的時候,他開口了。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回去過?” 林逸秋跟劉季年紛紛豎起耳朵聽劉伯年繼續(xù)往下說。 “我之前一直在邊疆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當我知道有一位跟我同名同姓的戰(zhàn)友犧牲,并且通信錯誤上報回劉家村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三年了?!?/br> 接下來劉伯年把自己回到家鄉(xiāng),發(fā)現(xiàn)父母用烈士撫恤金蓋了新房,弟弟利用烈士家屬的名義進入了工廠,搖身一變成了工人階級這些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我要是死了,家里還能拿一筆錢,你跟仲年的日子也能好過些,而且叔年的性子,我要是活著回去,他做不了工人,指不定怎么記恨我呢。” 劉季年躊躇道:“那大哥,那你……還會回去嗎?畢竟撫恤金還在爹娘那里?!?/br> 劉伯年不甚在意地說:“不了吧,那筆錢就當是全了這二十年的親子情誼吧?!?/br> “我想爹娘寧愿要這筆錢,也不會要一個傷殘的兒子吧……” 劉季年沒有說話,想來是默認了劉伯年的話。大哥這話雖然殘忍,但他這對爹娘也確實是難得的奇人,他們要的是一個值得他們驕傲的兒子,哪怕兒子是一名烈士,也好過他活著回來。 第188章 親情 夜幕降臨,一輛軍用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大雜院門口。 劉伯年率先下車,給林逸秋開了車門:“就是這里了?!?/br> 林逸秋道過一聲謝,跟劉季年一起來到了大門口。 劉伯年正要進去,林逸秋率先一步阻止了對方,他現(xiàn)在心情很亂,認親什么的,一切發(fā)生的也太快了吧。 劉季年憂心道:“要不,我?guī)慊厝グ??!?/br> 林逸秋搖頭:“不——” 畢竟該來的還是要來。 說完,他鼓足勇氣正準備上前敲門,大門卻先一步自己打開了。 一位明眸善睞的少年從內(nèi)走了出來,他緊緊盯著林逸秋三秒,隨即大喊: “姥爺,子曜哥哥回來啦——” 這下林逸秋想退縮都難了。 周家客廳里,所有人都因為這個聲音振奮起來。 周母更是直接跑到了門外,跟剛剛進門的林逸秋打了個照面。 林逸秋終于見到了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 路上劉伯年告訴他,他是家中最小的幼子,是周母四十歲高齡,冒著巨大的風險生下的孩子,所以按時間來算,他父母最少也有六十多歲了,比林家父母年紀還要大一些。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打量著對方。 劉伯年沒有說錯,眼前的婦人確實年紀不小了。即便是夜色中,也能清晰地看見她臉上歲月的痕跡。曾經(jīng)富裕的生活給予她的華貴早已變得飽經(jīng)風霜,但年輕時的風華卻依稀可見。 路月瑤今天一整天都在消化兒子還活著的事實,她本來以為自己可以控制好情緒,可分別二十年的母子,這心情哪能說靜就靜。 她久久地注視著林逸秋,嘴唇微微顫抖著地問:“子曜,你還記得mama嗎?” 林逸秋心情復(fù)雜,他對周家是完全任何感情可言的,可或許是受到原主的精神影響,母子相見的瞬間,他的心里也酸酸脹脹的,嗓子好像堵了一團濕棉花,想張口說點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路月瑤盡量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面前的男孩,努力把那個嬰孩跟眼前的少年郎劃上等號。 林逸秋說:“媽,好久不見?!?/br> 路月瑤瞬間淚流滿面:“噯,對,我是mama,我是mama。 林逸秋上前攙扶住情緒激動的周母。 在觸碰到兒子雙手的那瞬間,路月瑤情緒終于爆發(fā)了,一把抬手緊緊抱住林逸秋:“子曜,我的兒啊,媽好想你啊?!?/br> “我沒日沒夜地想你,我好恨啊,我恨我當時為什么沒有帶上你,恨為什么只讓一個奶娘帶你,我恨你爸為什么沒有看住你,恨那群酒囊飯袋為什么沒有及時找到你……” 林逸秋第一次被年紀這么大的婦女抱住,一時還有些不知所措,他能聞到周母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那味道仿佛刻在骨子了,又仿佛很多年前就曾聞到,他知道這是mama的味道。 只一瞬,林逸秋的心緒就平靜下來。 他回抱住路月瑤,柔聲安慰:“這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 路月瑤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喃喃自語:“從小到大,我為了你做了很多新衣服新鞋子,前幾天我還準備給你過生祭……今天驟然得知你還活著,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我好怕這只是個夢,夢醒了又是滿枕頭的淚水……我感謝張媽把你帶走了,又把你養(yǎng)大了,也謝謝老天爺眷顧我,把你送回我的身邊?!?/br> 門內(nèi),周保國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正來回踱步。他聽見外面響起了哭聲,中氣十足地斥了一句:“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快把人帶進來啊?!?/br> 路月瑤趕緊擦干眼淚,平復(fù)好心緒,緊緊拽住林逸秋的手:“走走走,媽帶你進去?!?/br> 林逸秋、劉季年、劉伯年三人依次跟著她進了周家。 雙眼驟然看見亮光,林逸秋還有些躲閃,等視線適應(yīng)了光線,他這才發(fā)現(xiàn)小小的客廳里,或坐或站,竟有十幾個人。 林逸秋打量他們的同時,對方也打量著他——這個二十年沒見過的親人。 而坐在上位的老者,正是那天吃火鍋時遇見的那位,聽他講故事請他吃飯的那位。 這時,一道驚喜的女聲從旁響起:“是你!” 林逸秋尋聲望去,是個年紀看著不大的少女,他仔細想了想,應(yīng)該是不認識對方的。 女孩笑了:“上個月華新書店門口,我見過你?!?/br> 華新書店? 他唯一去華新書店的那次,就是上回幫萬山買被子那次,當時正好跟劉伯年遇上,對方還送他去了華新書店,原來對方不是一個人。 女孩又道:“我是你堂姐,我叫周子衿。” 林逸秋乖巧地打了一聲招呼:“jiejie好?!?/br> “咳咳咳?!鄙献睦先诉B忙輕咳兩聲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林逸秋立馬心領(lǐng)神會,雖然對方隱瞞劉伯年的事情在先,但畢竟是長輩,當然只能選擇原諒他了。 于是他態(tài)度更加恭敬地喊了一聲:“爺爺好?!?/br> 周保國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了,他趕緊抬頭,試圖把眼淚逼回去,一邊哽咽道:“噯,我是,我是爺爺?!?/br> 人群中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揭穿了周保國故作堅強的一面:“曾爺爺,我看見你哭啦!” 邊上一個年畫娃娃似的女孩,也緊跟著開口:“我也看見了!” 他們身旁一位中年男子不悅地訓(xùn)斥道:“臭小子,曾爺爺這是高興才哭的。” 這位馳騁疆場一輩子的男人,連妻子過世都只是紅了眼眶的男人,在此刻終于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而且承認了:“是,我是高興才哭的?!?/br> 周保國此話一出,陸陸續(xù)續(xù)又有幾個女眷開始啜泣起來,其他人也都靜默了下來。 林逸秋見狀,暗道不好,他可最怕這煽情的場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