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熱戀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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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著急見他并沒有覺得,但這會兒被他一提醒,她就覺得有些冷了,捂著嘴小小的打了個噴嚏。 “著涼了吧?”他的眉頭皺的更深,把手拿起來放在嘴邊,深深哈了一口氣,又重新替她捂上去。 借著車?yán)锏臒?,顧窈的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在那雙大手上,她曾經(jīng)看見他用這雙手狠狠的揍過人,也見過他用這手嚴(yán)肅的翻閱過文件,但現(xiàn)在,卻成了她的專屬暖爐。 她的鼻子吸了一下,隨手抽了張紙巾,捂在鼻子上,轉(zhuǎn)開視線,悶聲悶氣的又問:“你怎么來了?” “我為什么不能來?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他抬頭看她,手上的勁兒稍微大了些,手心的薄繭蹭在她的肌膚上,有些癢癢的。 顧窈咬了咬唇:“我不是這個意思……這里有些危險,你不該來?!?/br> “所以你為什么要來呢?”他緊盯著她,又問。 顧窈嘆了口氣,因為她的腳被他捏著,所以姿勢就不由自主變成了整個人橫著坐在副駕上,和他面對著面:“我必須要來,有一個病人急等著做手術(shù)?!?/br> 她一說到工作,整個人就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那股認(rèn)真勁兒一直沒有變,蘇烈的眉頭舒展,語氣不由自主變得輕柔起來:“我知道,這是你的職責(zé)所在,所以我也并沒有阻止你,是不是?” “那……”顧窈還想說什么。 卻被他直接打斷了:“但你孤身到這里是很危險的,保護自己的愛人也是我的職責(zé),你說對嗎?” “公司呢?你不要工作嗎?”顧窈知道再勸他也沒有用,只好問道。 “讓他們把文件傳過來就可以了?!碧K烈看起來并不在意:“遠(yuǎn)程開會也是很方面的。” 感覺到掌心的腳丫終于變暖了,他這才滿意了一些:“保暖的衣服呢?過幾天就要變天了,外面路不通,進來容易,想出去卻難,估計要在這邊耽擱一段時間了?!?/br> “拿了保暖衣,應(yīng)該是夠的,實在不行就出去外面買好了?!?/br> 兩人又聊了幾句,顧窈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挺晚了,蘇烈也看出了她的意思,替她把外套的帽子套在頭上,長發(fā)理進去:“進去吧,早些睡?!?/br> “嗯?!彼饝?yīng)一聲,正要下車,卻又被他制止了。 “我把車開到宿舍門口?!碧K烈說著,發(fā)動車子。 他這次開的很前,一直快到門口的時候才停下,顧窈下來以后兩步就走回了樓道,想了想,她又原路返回來,過去敲敲車窗。 “怎么了?”他把窗子降下來。 顧窈從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瓶綜合維生素,遞進去:“盡量別吃不干凈的食物,多吃維生素增強抵抗力?!?/br> 他的手扶著方向盤,似笑非笑,故意逗她,也不去接。 顧窈嘆了口氣,把藥瓶拆了:“你把嘴張開。” 就那么把藥片喂給他,纖細(xì)的手指還托了下他的下巴。 … 顧窈上去以后,一起跟來的實習(xí)醫(yī)生張清雅剛從外面洗漱回來,短發(fā)下是一張圓圓的臉,素面朝天的樣子,臉頰上還掛著水珠。 “顧醫(yī)生,你下去干嘛???”看見顧窈,她就苦著臉問道。 顧窈懶得騙她,就直接說道:“有一個朋友過來看我。” “你在這兒有朋友?。空婧谩睆埱逖怕犃怂@么說,就十分羨慕,把手中的盆子塞到床底下,小心翼翼的在床沿坐下,想了想,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說?!鳖欛好摿送馓?,把房門關(guān)上。 張清雅這才說:“沒什么,就是覺得咱們的運氣實在是不好……明明有那么多人,偏偏還是被投票選了出來,顧醫(yī)生,你當(dāng)時是不在,你沒看見投票的時候,很多人都在說悄悄話,明顯是在商量著竄票?!?/br> “嗯?!鳖欛旱瓚?yīng)了一聲,對這些話題并不感興趣,見那小姑娘仍舊睜著大眼睛看她,她爬上床,簡單解釋了一句:“挺正常的,醫(yī)院內(nèi)部也是個小社會,當(dāng)然有人拉幫結(jié)派?!?/br> “我是剛來的,不懂這個,那顧醫(yī)生,你為什么……”張清雅又問。 “懶得去弄這些東西,做好手術(shù)最重要?!鳖欛禾上聛?,看了她一眼:“去關(guān)燈吧?!?/br> “好的?!睆埱逖偶泵^去關(guān)了燈,自己也躺在另一張床上,黑暗中,聲音帶了些恐懼:“那咱們在這兒,萬一也被傳染上怎么辦?” 顧窈閉上眼睛,淡淡說道:“多注意些就沒事,不用太緊張。” … 第二天上午,顧窈過去查房,病人就是下午要進行手術(shù)的那個,是個六十歲的男性,在家做農(nóng)活的時候忽然腦出血倒地,縣里的醫(yī)院醫(yī)療技術(shù)有限,沒辦法進行手術(shù)。 顧窈過去的時候,病人的家屬都在病房里,其中有六十多歲的女人,是病人的妻子,已經(jīng)是滿頭的白發(fā),看著特別顯老,就跟七十多似的。 剩余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是他的女兒,穿著都很樸素,看著家境都不像是富裕的。 一聽顧窈是從市里來到醫(yī)生,病人妻子就有些擔(dān)心:“那手術(shù)費是不是特別貴?” 大女兒打斷了母親的話:“媽,都到這個時候了,救人要緊,咱們花多少錢也得治!” 那母親就抹了下眼淚,轉(zhuǎn)而看著幾個女兒,語氣變得嚴(yán)肅起來:“那這個錢,你們姊妹幾個要均攤,不準(zhǔn)向你弟弟要!他是男孩兒,是家里的頂梁柱,不能出錢的?!?/br> 顧窈在旁邊聽了這話,就知道又是個重男輕女的家長,有心問一句:既然是頂梁柱,那他不出錢誰出? 不想惹事兒,就沉默的退了出去,只是之后就有意留心這一家的動向。 … 三個女兒都是憂心忡忡的,各自站在走廊上不停的打電話,不用聽對面說了什么,都能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話,估計是她們的丈夫并不同意出這筆錢,最后還是苦苦哀求之后,才答應(yīng)下來。 好容易取了錢,湊夠之后交給了收費處。 到下午快做手術(shù)的時候,顧窈又去病房看了一次情況,病人的狀況倒是還好,只是他的妻子似乎滿臉怒容,坐在那里不停的咒罵,幾個女兒低著頭都不吭聲。 因為是方言,語速又較快,顧窈就沒太聽清楚,結(jié)果一會兒張清雅又過來偷偷找她:“那母親要逼著女兒們放棄家里房產(chǎn)的繼承,說是如果這次萬一老頭子沒熬過手術(shù)走了,家里的房子就都?xì)w小兒子,然后她去幾個女兒家輪流著住。” 她說完之后,臉上也不由露出鄙夷的神情:“你說,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的媽???這心眼兒都偏到哪里去了!” 顧窈搖搖頭,說實話,這種母親她也是頭一次見,一邊肆無忌憚的向著女兒們索取,一邊又把所有的好處給了兒子。 但她只是個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對于這樣的家事是沒有發(fā)言權(quán)的,所以也只能閉口不言,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她就去做手術(shù)的準(zhǔn)備了。 結(jié)果卻又發(fā)生了一件事情,那個從頭到尾,都只活在對話中的兒子忽然出現(xiàn)了。 這兒子二十多歲的年紀(jì),一看就是超生多年后生出來的,前面不定又墮胎了幾個女兒,看著瘦巴巴的,皮膚很黑,走路的動作跟螃蟹似的,大搖大擺的直接進來,到了走廊就在喊:“醫(yī)生呢?我找醫(yī)生,誰是要給我爸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 看見顧窈過來,就把她攔住了:“是不是你?我聽說是個女醫(yī)生!” 這人身上傳來一股煙酒混合的味道,很濃,熏得人頭疼,顧窈就后退了一步:“你父親叫什么名字?” “周百千?!?/br> 這正是要做手術(shù)病人的名字,顧窈就點點頭:“我是。” “你是?”那黑瘦男人聽到她這么說,咧開嘴笑了笑,直接用手朝著她的胸前抓去。 顧窈急忙一個閃身,躲過去之后就擺出了防御姿勢,這個時候掉頭跑,就意味著把背部給了對方,所以并不明智,她根著蘇烈也學(xué)了挺長時間的拳擊了,幾個回合之內(nèi)應(yīng)該還是能對付的了。 這男人一看沒抓著,就猥瑣的呵呵笑了一聲:“你躲什么呀?醫(yī)生,我是想找你說點兒事情?!?/br> “什么?”顧窈警惕的盯著他,同時又緩緩的后退幾步,偏巧這時走廊上并沒有人,她低頭拿出手機,剛要打電話,見那男人又趁機在靠近她,只好把手機捏在手心,重新抬頭:“有什么事直接說可以嗎?” “你還是女人嗎?怎么一點兒都不溫柔?掃興!”那男人沉下臉來,語氣變得十分不好:“我就是想告訴你,你走吧,不用給我爸做手術(shù)了?!?/br> “為什么?”顧窈一邊和他對話,余光往兩邊掃了掃,可巧張清雅走了過來,她松了口氣,喊了一聲:“去叫人,有家屬鬧事。” 張清雅后退了幾步,一個轉(zhuǎn)身急忙跑了。 黑瘦男人卻不樂意,大聲嚷嚷:“什么意思啊,誰鬧事兒了?” 顧窈已經(jīng)聽到有人往這邊趕了,自然不怕他:“這位先生,你可以明確說說,為什么不讓你的父親做手術(shù)呢?” 這男人卻已經(jīng)瀕臨暴怒的邊緣:“我說不許就不許!這么老了,快入土的人了,死就死吧,快別白費錢了?!?/br> 這時腳步聲越來越近,卻是病人的妻子和幾個女兒聽到消息趕了過來,那白了頭發(fā)的婦人一見自己的兒子,頓時跑過來叫道:“勝兒,你終于來了,快來病房吧,你爸等著見你呢!” 回應(yīng)她的卻是兒子不耐煩的神情:“見什么見?他都要死了,還見我干嘛,晦氣!” 幾個jiejie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弟弟這個樣子,其中一個就說道:“姜勝,你不要這樣說爸爸,他還有救!” “你們幾個有病吧?是不是你們挑唆的媽?有錢沒地方花!”這男人立刻又沖jiejie發(fā)火。 其中一個jiejie紅著眼睛,估計這幾天精神壓力挺大的,有些受不住了,崩潰的哭嚎著過來推搡弟弟:“你怎么那么沒良心,爸從小最疼的就是你,家里最窮的時候,買了rou只給你吃,我們連湯都喝不到!” 還沒等到近前呢,就被她媽搶先推了一把:“你敢打你弟弟?” 一家人就先亂作一團,互相打了起來。 顧窈在醫(yī)院工作的久了,各種世態(tài)炎涼也見了不少,但看到這樣的家庭還是忍不住感嘆,這三個女兒生在這種家庭,真的是不幸中的不幸啊。 清了清嗓子,她強行打斷了幾人的紛爭,淡淡的說道:“今天下午就會進行手術(shù),希望你們家庭內(nèi)部成員之間做好協(xié)商,不要打擾醫(yī)生的工作。” 那女兒就強先說道:“做手術(shù),我們要求做手術(shù),求求你醫(yī)生,一定要把我爸爸救活!他……” 話還未盡,就被他弟弟惡狠狠的打斷:“不做!家里的事兒由我做主,你們女人哪兒有插嘴的份兒!” 那母親在旁邊顫顫巍巍的扶著墻,眼淚又嘩啦啦的往下淌:“勝兒,你爸爸還有救啊,怎么說也要……” 他兒子又是一聲暴喝,這才說出了目的:“閉嘴,老太婆,他要是不死,我去哪兒繼承房產(chǎn)?” 顧窈抱著胳膊看了很長時間的戲,瞧了眼手表,也該到了收場的時候,她就直接說道:“法律上可沒有女人不能當(dāng)家做主的說法,手術(shù)同意書已經(jīng)有家屬簽字了,所以不能不做,請你們先到外面去爭吵好嗎?這里是醫(yī)院,需要絕對的安靜?!?/br> 直接轉(zhuǎn)身想要走開,身后腳步聲傳來,她皺著眉頭回過頭來,那黑瘦男子兇神惡煞的撲了過來:“想做手術(shù)?有我在就沒門兒,你先把錢退了吧!” 看樣子是真的想要鬧事兒了,顧窈環(huán)顧四周,圍觀的人挺多,但是一個保安都沒有,縣城的小醫(yī)院,對這方面也不是太重視,事情就有些棘手。 她的眉頭就越皺越緊,腦子里快速思考著,到底要怎么辦。 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就看見幾個長相熟悉的高大男人從人群中擠了進來,直接一左一右把那男人的手臂給捉住了,拎小雞似的拽到一邊,任憑他怎么叫喊都不松手。 顧窈就挑了挑眉,來的倒是挺及時的,要是更早一些就好了。 往人群外面一望,蘇烈正站在走廊邊兒上,一身休閑裝扮,顯得腿特別的長,單手插在褲兜里,他向著她淡淡點了下頭。 男人依舊是沒什么表情,顧窈卻能夠在他的眼中清晰的看到溫柔,那是只給她一個人的。 她便也向著他點了點頭。 隔著人群,兩人無聲的交流,不用聲音,都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 “去做手術(shù)吧,這里有我。”他說。 “好。”她這么答應(yīng)著。 第34章 呢喃 在那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手術(shù)過程進行的很順利, 顧窈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jīng)恢復(fù)了寧靜,只有三個女兒還坐在椅子上等待, 眼睛紅紅的, 看來是又重新哭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