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夏意便道，“那您那么想閨女怎么不見您給咱打電話啊?！?/br>
    “你還狡辯……”

    趙大剛發(fā)揮毒舌功夫?qū)②w夏意罵個狗血噴頭。

    趙夏意只能將電話挪遠了一些，等趙大剛罵夠了才找媽，趙大剛氣死了，“你跟我說話還不行？”

    趙夏意：“我媽不罵我，我要找我媽?！?/br>
    趙大剛慌了，“你這熊孩子，不知道為人父母的苦。”

    沒做父母趙夏意的確感受不明顯，而且她還是有了男人忘爹娘那種。心虛是真心虛，便安慰保證，好歹將趙廠長給安撫住了。

    還沒松口氣，她自認為不會生她氣的劉麗榮冷冷的開口了，“趙夏意同志好忙啊?！?/br>
    趙夏意尷尬的呵呵，“劉主席，您大人有大量……”

    于是又是一通安撫馬屁，最后才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說話。

    趙夏意說已經(jīng)推薦舅舅和舅媽來這邊掃盲，不知道結果怎么樣。

    劉麗榮沉默半晌，“也好?！?/br>
    她這邊進展不怎么順利，開始他們找不到原因，后來才知是因為她爸的兄弟有一個還在國外，雖然她扯清了關系，但老爺子和她大哥卻暫時還不能平反。

    冬天有多冷劉麗榮知道，尋常人家都難熬，何況在農(nóng)場的木屋里。

    若是能去掃盲就好了，說不定還能給一點補貼，哪怕一點點也是好的。

    掛了電話，劉麗榮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有些話他們不能在電話里說，所以只能自己扛下來?；丶液髣Ⅺ悩s就繃不住了，靠在趙大剛懷里就哭了起來。

    在閨女面前的堅強再也不見了。

    趙大剛拍拍她的肩膀，“過年的時候我們過去看看?！?/br>
    他們打著去看閨女的幌子偷摸的去看看，誰也不能怎么著，況且現(xiàn)在革命結束，那么多人摘帽子了。他岳父和大舅子雖然沒摘，但看看難道還不行了？

    趙夏意回到家時心情也很沉重，雖然她媽沒說，但從未說之言里也能猜到一星半點。若她外公和舅舅能摘帽子，她媽估計早提醒她不要推薦舅舅了。

    很顯然，事情并不是那么順利。

    晚上一人在家，趙夏意也不打毛衣了，還是繼續(xù)學習，順便又把之前做的筆記翻出來到時候給李甜用。

    周一上午，趙夏意沒去廠里，直接找了鞋廠宣傳部曹慧一起去文工團找團長商量元旦匯演的事情。

    趙夏意還是頭一次過來這邊，曹慧顯然也沒來過。

    而且據(jù)趙夏意觀察曹慧似乎并不喜歡文工團，在路上碰見文工團的姑娘時甚至眉頭皺的緊緊的，生怕被文工團的人沾上一樣。

    趙夏意和她不熟悉，所以也識趣的沒多問。

    結果曹慧走了幾步后嫌棄道，“長的不怎么樣走個路妖妖嬈嬈的一看就不像好姑娘?！?/br>
    趙夏意：“……”

    曹慧又笑，“趙部長我不是說你啊?！?/br>
    “我知道?！壁w夏意露出一抹不在意的笑來，“我也不是大姑娘了。”

    曹慧：“……我是說她們看著就不安分，看見個高級別的軍官就想往前湊……”

    “哦?！壁w夏意更不擔心了，“我愛人只是個小營長，所以我不擔心了?！?/br>
    曹慧：“但你愛人前程好，家世也好?！?/br>
    趙夏意笑瞇瞇：“那可不，這倒是實話?！?/br>
    曹慧好奇了，“你就不擔心文工團的這些姑娘往你愛人跟前湊？”

    趙夏意搖頭，“不擔心。要湊早就湊了，真湊過去了估計也沒我什么事兒了?！?/br>
    曹慧有些心梗，“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br>
    “現(xiàn)在我愛人在泉城陸軍學院進修，見不到文工團的姑娘們?！壁w夏意見她說個沒完沒了了，便說道，“而且您覺得我漂亮還是文工團的姑娘們漂亮？”

    她問完，曹慧掃了一眼文工團遇見的小姑娘，這些小姑娘她以前都是見過的，可真與趙夏意相比還真沒法比，除了臺柱子胡玲玲其他人都不如趙夏意好看。

    曹慧沒說話，趙夏意樂呵呵道，“您也覺得她們不如我好看吧，既然如此我為什么要擔心比我丑的人會往我愛人跟前湊，那不就是自取其辱嗎?！?/br>
    說完趙夏意就沒再理會曹慧。

    興許曹慧有她不能說的苦衷，但跟她有什么關系啊，用得著非得拉著她一起仇恨文工團的姑娘們嗎？

    除了許沐蕓，趙夏意就沒跟文工團的姑娘們打過交道，人家好壞跟她也沒關系啊。

    曹慧咬咬牙，心里有些不痛快，抬腳便跟了上去。

    到了團長辦公室，正巧徐團長正跟一個團員在說話，見她們來了，便交代道，“你也不用擔心，回去繼續(xù)好好練習吧?！?/br>
    對方點點頭出去了。

    看見趙夏意的時候?qū)Ψ斤@然愣了一下，還有這么漂亮的姑娘，是團里新來的嗎？那她這個臺柱子還能保住嗎？

    懷著復雜的心情，胡玲玲出去了，而徐團長也陷入了震驚當中。

    要不是事先知道趙夏意是過來談事情的，她都以為趙夏意是曹慧給她帶來的新人了。

    徐團長熱情的站起來跟她倆握手，曹慧便主動將來意說了。

    沒想到徐團長想都不想就應了，“這是好事兒啊，之前咱領導還嫌節(jié)目不夠多，戰(zhàn)士們看的不過癮，再加上兩個廠子的節(jié)目那可就寬松多了，我們文工團也不用那么累了?！?/br>
    令趙夏意驚訝的是，原本對這事兒興致缺缺的曹慧，在接下來的談話中直接占據(jù)了主導地位，詳細的將方案講了一遍，甚至還跟徐團長談妥了兩個廠子需要表演的節(jié)目數(shù)量。

    完了才問趙夏意，“趙部長，你覺得合適嗎？”

    趙夏意愣愣的沒說話。

    徐團長笑道，“曹部長可真是厲害，能想出這樣的好辦法，方案寫的也好，到時候就按照你寫的來吧，節(jié)目呢，兩家廠子一家出五個節(jié)目，應該可以吧？”

    “沒問題?！辈芑垡矝]說方案不是她寫的，當即就應了下來，還推了趙夏意一下，給趙夏意打圓場，“趙部長到底是年輕，見了徐團長都不敢說話了。”

    趙夏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頭，“五個節(jié)目我覺得可以，但五個節(jié)目什么形式的都可以嗎？”

    徐團長道，“你想以什么方式？”

    “對啊，你說說?！辈芑坌Φ?，“你可不能藏私，咱們兩家廠子都是部隊辦廠，得互通有無對吧?！?/br>
    這話是在提醒趙夏意讓她咽下這口氣了。趙夏意都快笑死了。

    隨便吧，不就個方案，知道是她寫的人多了去了，她不信徐團長能一直蒙在鼓里。但此刻趙夏意卻搖頭，“關于節(jié)目我還沒頭緒，只是先問一下?！?/br>
    曹慧有些遺憾，“那等你想好了，咱們再商量?！?/br>
    于是接下來曹慧又和徐團長說了一會兒，中間徐團長問了幾個涉及到方案中的問題，結果曹慧答不出來，徐團長有些疑惑了。

    曹慧便對趙夏意說，“小趙啊，方案你也了解，要不你給徐團長說說？”

    趙夏意便給徐團長講解了一下，很多東西并不是方案中的而是在她腦子里的。

    越聽徐團長越疑惑，曹慧臉色也不好看了。

    她打斷兩人對話說，“要不今天先這樣，改天我們再仔細談談？我們先回去統(tǒng)計一下節(jié)目內(nèi)容到時候再聊？”

    這事兒徐團長更不急了，便答應了。

    倆人出去，曹慧臉色有些不好，等下了樓她才溫聲道，“小趙啊，你這方案是沒寫全嗎？”

    趙夏意驚訝的看她一眼，沒想到她居然還有臉問，剛才將方案攬在自己身上的事兒當她忘記了？

    她笑了笑，“寫全了啊，我腦子里的是關于我們廠后面的規(guī)劃，總不能也給您吧？”

    曹慧臉直接拉下來了，“小趙啊，你這樣就不對了?！?/br>
    她在一棵樹下站住，然后不高興道，“你是怪我沒跟徐團長澄清是你寫的反感？”

    她嗤笑一聲撇嘴道，“你該不會真以為她在乎這方案是誰寫的吧？咱們這事兒說到底是給她添了麻煩，我攬在身上還是替你扛下了呢?！?/br>
    趙夏意：“……那我還得謝謝您？”

    “那倒不用?！辈芑劾^續(xù)說，“剛才我也說了，咱們都是部隊辦廠，最終目的都是為部隊創(chuàng)造利益，代表工人的利益辦事兒。所以你要是有什么好主意就不該藏著掖著，而是在方案里頭寫清楚，這事兒也是你先挑起來的，你把該做的都寫清楚了，也是應該的，你說對不對？”

    趙夏意這輩子什么人都見過，但這么臉皮厚的人還是頭一次見過。

    她點頭道，“您說的都對。”

    曹慧臉上高興了一些，“那方案……”

    “可我就不想告訴你，想知道我腦子里裝了什么自己猜去啊?！壁w夏意說完直接走人了。

    曹慧在冷風中凌亂，她一個參謀的愛人，被個小營長的愛人給嘲諷了？被欺負了？

    她的顏面何存！

    “趙夏意?！?/br>
    趙夏意才不理她呢。

    帶上鞋廠一起申請這事兒是為了面上好看，不讓人說嘴。而且鞋廠書記和主席都定下來的事兒，你一個部長拿喬個屁啊，不就是看她年紀小以為好欺負，所以想占她的功勞。

    雖然她不在意這些，但憑什么讓你白占去。

    把方案白給你抄了還不行，還得全劃拉自己身上去，多大的臉呢。

    趙夏意回廠里了，也沒說這事兒，反而曹慧回去將趙夏意好一個埋汰。

    大意是趙夏意沒禮貌，見了長輩也不知道主動問好，目中無人，說趙夏意看不起文工團的女團員們，說趙夏意編排女團員故意接近軍官……

    林林總總將趙夏意的事兒在工會里編排了一遍。

    起初趙夏意不知道這事兒，后來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季亞蘭對趙夏意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怎么看她都不順眼，趙夏意就奇怪了，“季大姐，我招你惹你了？”

    “哼，你長的比文工團的女團員長的還漂亮，你咋還老說她們呢。我可沒見她們接近過軍官，”季亞蘭說著將趙夏意上下打量一遍，“要說長的像狐貍精，那也是你，看看你這對招子看你這張臉，簡直狐貍精下凡?！?/br>
    趙夏意：“……有毛病吧你，我說她們干嘛啊?！?/br>
    她突然想起來曹慧蘭那天說的話，可她什么都沒說啊，聽聽還有錯了？

    她覺得不對勁，就和李甜還有周嫂讓季亞蘭說個明白，季亞蘭一看這樣干脆直接說了，“我認識一個嫂子就在鞋廠工會，她那邊說的。”

    于是趙夏意沉默了。

    她奶奶的，曹慧蘭一把年紀竟然在辦公室里編排她的壞話，腦子有病吧，她不去找她算賬她跟著曹慧姓。

    都是姓曹的，都是帶慧的，她奶奶那么好的人，這個娘們怎么就這么惡毒呢。

    她都沒跟曹慧計較將方案據(jù)為己有的事兒，對方反倒先在外頭敗壞她名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