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爆發(fā)
唐飛嘆了口氣,「他們只是太容易被媒體帶風(fēng)向,而且鏡頭前能展示的東西太侷限,大眾很容易就會覺得之前看到的面貌都是假的。」 徐子諾想起陸廷皇,他人前人后的模樣,只怕曝光出來會有不少粉絲心碎。 他將頭靠在車窗上,手指隔著玻璃描繪天上的星星,「與其失去后才感嘆人心,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擁有?!?/br> 唐飛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徐子諾,眼里寫滿了心疼,問道:「這就是你當(dāng)初推開我的原因嗎?」因為感受過眾叛親離的滋味,所以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就連他當(dāng)初唯一信任的袁安,竟然還是導(dǎo)致倩倩姐身亡的元兇。 徐子諾坐正身子,朝著唐飛的方向微微低頭:「抱歉……」 唐飛伸手握住徐子諾的手,「我只是很開心現(xiàn)在能得到你的信任,」他藉由十指緊扣的方式將徐子諾的手拉到嘴唇前親了一下,「再試著多相信我一些,好嗎?」 徐子諾微微一笑,「好?!?/br> 隔天又是新一輪團(tuán)練的日子,為了徐倩倩的澄清紀(jì)念音樂會。 袁安一早便到公司和兩人討論曲目,由于上次粉絲見面會的反響太好,他們決定對表演歌曲做異動,置換一些歌曲進(jìn)這次的音樂會。 徐子諾不同意:「不行,這次的主題不是紀(jì)念我的母親嗎?為什么要將她的歌拿掉?」 袁安眼角抽了抽,「沒有拿掉,就是將一些比較不紅的歌換下來而已。」 徐子諾的手指點在桌上的歌詞紙上,態(tài)度堅定道:「這些都是很紅的歌,本來就只有十首,你換了六首,《破繭》再一首,就只剩三首而已,本末倒置了吧?」 「我們辦音樂會的目的是澄清不是宣傳,倩倩的歌喜歡的人早聽過了,對現(xiàn)在支持你的年輕人來說,它們已經(jīng)是上個年代的老歌,沒有人喜歡聽,不要做沒有經(jīng)濟效益的事?!乖沧兞四樕?,態(tài)度不耐。 陸廷皇坐在一邊打游戲,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徐子諾,不懂的事就不要插手,公司養(yǎng)你這么大,你也到了該替公司賺錢的時候了吧?」 徐子諾額角直跳,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翻臉,他在心中不停地告誡自己,忍住,不然音樂會就開不成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極為冷靜地口:「有幾件事情你好像搞錯了,首先,公司沒有養(yǎng)我,是我每個月寫歌自己賺取生活費養(yǎng)大自己的;第二,據(jù)我所知,音威在音樂方面的聲望如此之高,都是我寫的歌得獎累積而來,金曲獎得獎的累積獎金,如果都是掛我的名字估計得有上千萬了?第三,既然當(dāng)初說好幫你寫歌,就會舉辦我母親的紀(jì)念音樂會,那么是不是該好好遵守承諾,不要見利忘義,當(dāng)個言而無信的人?」最后兩句話徐子諾是看著袁安說的。 陸廷皇最近這一個月和徐子諾一起工作,對他容忍了很久,今天終于壓不住怒氣一把揪起徐子諾的衣領(lǐng),右手握著手機高舉在后方,隨時都有落到徐子諾臉上的可能。 徐子諾不怕他,他的眼神冷靜又克制卻藏著一絲瘋狂的桀驁,「你打,這次我會去驗傷,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袁安知道現(xiàn)在徐子諾背后有唐飛撐腰,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可以任意拿捏的小孩子了,他連忙阻止陸廷皇,「不要衝動,到時候出席不了音樂會怎么辦?」 他在徐子諾看不見的角度,用只有他們兩人看得懂的眼神,無聲暗示著陸廷皇。 陸廷皇左右權(quán)衡了一下,才不情愿地將手給放開:「媽的!」他煩躁地抓著頭發(fā),推開練習(xí)室的門出去了。 徐子諾像沒事人一樣地?fù)崞奖蛔グ櫟囊骂I(lǐng)。 袁安陰陽怪氣道:「抱上大腿之后,果然底氣很足,天不怕地不怕?!?/br> 徐子諾冷哼一聲:「比不上您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都做得出來?!?/br> 袁安冷下臉:「你什么意思?」 徐子諾卻沒有回答他的打算,反而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好像沒有問過您詳細(xì)的細(xì)節(jié)?關(guān)于我母親車禍的真相以及司機中毒的詳細(xì)情況?你是怎么查到這些事情的?下毒的人是誰?意外還是仇殺?」徐子諾將身子往袁安那邊壓,像一步步靠近獵物的捕食者:「是不是也差不多該跟我說說詳情了?」 袁安的瞳孔有了一絲晃動,他強裝鎮(zhèn)定道:「他是砷中毒,犯人警方也還在調(diào)查,不過目前可以確定你母親是清白的,所以不要去想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好?!?/br> 徐子諾笑了一下,「可我長大才發(fā)現(xiàn),很多事情如果不去思考,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有些人偽裝得太深,我真怕他有一天連自己是誰都迷失了?!?/br> 袁安瞇起眼,語帶警告:「你說什么?」 徐子諾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聽說你以前是歌手?怎么現(xiàn)在不唱歌了?是因為手上的殺戒太多,回不去了嗎?」 袁安像是被踩了痛點,唰──地站起身,他的聲音因氣憤而顫抖,「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認(rèn)清自己的地位才能走得遠(yuǎn),別像某些不自量力的女人,都有一個拖油瓶了還自視甚高?!?/br> 袁安言詞里的暗示之意昭然若揭,徐子諾因為恨意而扭曲了臉龐:「你現(xiàn)在是在說誰?」 袁安卻好像對徐子諾的憤怒表情非常滿意,他意有所指地道:「你知道斗狗嗎?主人養(yǎng)狗就是為了讓牠參加比賽贏得獎金,如果狗太弱贏不了比賽或者不聽話了就會直接殺死,再另養(yǎng)一隻?!顾难壑袑懼偪瘢骸覆幌敫隳赣H落得一樣的下場,就乖乖聽話?!?/br> 徐子諾對著袁安的臉就是一拳,袁安被他的突襲給打歪了身體,踉蹌了一下跌坐回沙發(fā)上,嘴角滲出一些殷紅的血液,他卻毫不在意,只是盯著徐子諾笑。 徐子諾撲下去抓住袁安的衣領(lǐng)說道:「我已經(jīng)從杜喬玥那邊得知所有的真相了,你以為你能逍遙一輩子?」 袁安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愣了一下,突然放聲大笑:「那個女人還沒死嗎?」他臉色一轉(zhuǎn),惡狠狠地盯著徐子諾:「知道又如何,你有證據(jù)嗎?」 徐子諾的表情有了一絲松動,沒逃過袁安的眼睛,袁安靠近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其實告訴你也無妨,沒錯,你母親就是我殺的,這些年把我這個殺人兇手當(dāng)成你的親人,是不是恨不得殺死愚蠢的自己?」 「閉嘴!」徐子諾大吼:「閉嘴!」 袁安把人推開站起身,用手臂抹掉自己嘴角的血,語帶諷刺地道:「該不會覺得孤單的時候,還把我當(dāng)成你的爸爸過吧?」 徐子諾撲上去雙手緊緊扼住袁安的脖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袁安卻還是放聲大笑:「哈哈……咳……咳……哈!」臉部因為缺氧而脹得通紅。 唐飛一進(jìn)門看見的便是徐子諾掐著袁安的場景,他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子諾!子諾!」他用力扳著徐子諾的手,試圖讓他的手松開,可惜絲毫未果。 唐飛將手放在徐子諾的背上安撫他,「子諾,你如果把他掐死,就跟他一樣變成殺人犯了,你想跟殺害你母親的兇手當(dāng)同一類人嗎?」 徐子諾聽了唐飛的話,才終于放開袁安,他顫抖著雙手慢慢蹲下身子把自己捲成一團(tuán),緊緊咬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哭出聲。 唐飛揪著衣領(lǐng)把渾身狼狽的袁安給丟到門外,關(guān)門、落鎖一氣呵成,然后又衝到徐子諾身邊抱著他,「子諾,不要咬自己!快把嘴巴松開!」他一隻手試圖從外面伸進(jìn)徐子諾的嘴巴里,讓他放開自己。 徐子諾的眼淚啪搭──啪搭──往下掉,落在唐飛的手背上像是烙鐵落在心上那般炙熱,心疼得他心都要化了。 見徐子諾絲毫沒有要松嘴的跡象,唐飛心一橫用力捏住徐子諾嘴巴兩側(cè)強迫他張嘴,好不容易才把徐子諾的手從嘴巴里面解救出來。 一片血rou模糊。 唐飛緊緊抱著徐子諾,將人按進(jìn)懷里,「不要怕,哭吧!我在這里陪你?!箖扇说诘厣?,淚水沾濕了唐飛胸前的衣服,徐子諾卻停不下來。 他壓抑了太久,從失去母親那一刻到現(xiàn)在,第一次將累積的情緒全部爆發(fā)出來。 他恨自己的懦弱無力,十年了,他還是沒能找到為母親平反的證據(jù);恨自己的識人不清,剛剛唐飛的話,的確讓他清楚地認(rèn)知到自己的愚蠢,他曾經(jīng)真的以為他們是相依為命的親人。 可如今他才發(fā)現(xiàn),他始終孤身一人。 「我只剩下你了,」徐子諾抓緊唐飛的衣服,嘴里喃喃重復(fù)道:「我只剩下你了……」 唐飛親吻著徐子諾的發(fā)頂,「不要怕,我在這里,哪里都不會去,我會一直陪著你?!?/br> 最后徐子諾哭累了,被唐飛給哄睡,沒人看到此時唐飛臉上的表情有多嚇人,眼睛里裝滿了怒火,像隨時會噴發(fā)的火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