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杖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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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告人充賞?”陳文卉滿臉不服,“寧氏乃陳家婦,按我朝律法,私告夫主者當(dāng)受髡刑!” “寧小姐已不是陳家婦?!?/br> 女帝從懷里掏出份官府蓋印的空白文書,走這條路,都不需征求他做丈夫的簽字畫押,拿官府的鐵帽子一蓋,幾個陳家也得無奈撤手。 她接過云舒親研的墨筆,當(dāng)著眾人的面洋洋灑灑補上了判離的言辭,隨即就往他面前一擲。 “夫家無德,恩斷義絕者當(dāng)離之,御前女官親斷,皇天后土共證,如有糾纏反復(fù),徒刑五年!” 寧秀招雙拳握于胸前,釋然笑出了聲,陳母茫然失措,柳纖纖則是裝模作樣地?fù)嶂亲?,目中流露出分明的欣喜?/br> 那廂陳文卉顫抖著手捧起文書,卻是險些哭出聲來:“欽差大人,你強奪人妻,天日不容!” 兩個黑騎兵衛(wèi)一左一右將陳文卉從地上拖起來,強剝了褲子摁在春凳上,全不顧他如何嗯呀叫喚。 陳府沒有施刑的器具,兵衛(wèi)四下看看,拔刀出鞘,將板栗木的沉重門板一劈數(shù)條。那門板長高丈許,寬逾數(shù)寸,漆面寒光耀目,陳母只瞧見一眼便嚇裂了心膽,高叫一聲“我的兒”,而后雙目一翻,仰躺在地。 陳文卉嘶聲掙扎,“不!不!我乃祖龍欽定皇商家主,你一介女流,枉稱欽差,怎么敢對我私用官刑!” “啪!” “啊——” 木板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頭幾杖下去音色倒還清脆,但只片刻的功夫,那男人白凈的屁股蛋子就青紫密布,腫成了發(fā)霉的爛桃。再往后,板子落在臀瓣上的聲音又混雜了黏膩,不必看也知是皮開rou綻,血污狼藉的下場。 寧秀招眉心微蹙,黯黯垂下眼簾不愿再看。 莫要說是相伴八年的枕邊人了,就是個無名的陌路人,她多少也會生出不忍,可卻沒有往女帝面前作那佛光普照的菩薩姿態(tài)。 多行不義必自斃而已。 古來杖刑又稱殺威棒,這別稱倒是所言不虛。起初陳文卉還能昂首高聲痛罵兩句,繼而是嗚咽求饒,再后頭,連叫痛都趕不上趟,只顧鼻子嘴巴一齊倒騰吸氣,額上青筋暴突,兩眼發(fā)白,死魚一樣直往眼眶外頭鼓,哪還有半點皇商的奢遮氣焰? 泥豬癩狗,簡直不配為人。 陳文卉在哭嚎之中終于受完了四十杖,兩腿如細(xì)面條似的軟軟搭在地上,雙臀被打得血rou直顫。 黑騎軍中人下手一向頗為陰黑,也不知是否從根上打斷了他兩條狗腿? 成璧被那賤男人的丑態(tài)和鬧嚷惡心得腦仁生疼,冷冷看他一眼,起身正準(zhǔn)備離去,身后陳文卉忽奮起一口吊命的真氣,捏緊拳頭吐出血水,沙啞著嗓子放聲大喊:“寧秀招,陳家待你不薄!你專蠻善妒,只為一己私欲誣告親夫,你且看著,等你回了寧家……” 女帝眉頭一皺,這人長了幾個膽子,敢當(dāng)著她的面威脅寧氏? “本官不知,寧小姐身為當(dāng)朝女帝血親族姐,人品尊高,有何必要誣告你區(qū)區(qū)一介商賈?” 此言一出,莫說陳家人等如何震動,就是寧秀招也嚇了一跳,半張著嘴怔怔呆望向她,儼然從未在自家長輩嘴里聽過此等秘聞。 成璧安撫地拍了拍她,復(fù)又肅聲道:“寧小姐乃皇祖姻親,我朝國母之族,你陳家一無門第,二無官蔭,如何配得上她!” 陳文卉呆呆怔怔,下意識抱住身下春凳,神色登時如喪考妣! 原來祖爺爺給他陳家尋的保命護官符,竟然就是他出身小戶的糟糠之妻寧秀招! 連番打擊下來,把他震得是面如死灰。柳纖纖早忘了要偽裝滑胎,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挪了兩步,想上前照料他,卻被他一口血痰啐得怯怯定在原地。 “秀招,秀招!你別走,我錯了!” “我只是一時糊涂,我只是……想用纖纖的孩子為你鋪路,你果真不要夫君了?” “秀招,寧家眼下無人可撐大局,你就這么回去,旁人要如何看你?你又如何自處?” 他神情癲亂,語無倫次,從春凳上滾下來,奮力往前爬了幾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寧秀招的手,“秀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向你保證……” 寧秀招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輕抽回自己的手腕,而后用帕子擦了擦手上臟污。 她連最后一眼都懶得施舍于他,只將視線投向柳纖纖那處,抿唇沉吟片刻,輕聲開口:“柳姑娘,陳家于你……或許不是個好出路。” 柳纖纖被夫君撂在一旁,正自滿臉尷尬,兩手無意識地護著小腹,像是護住了一方安身立命的符。 今日御前女官挾天威而震皇商,天子劍下,可斬四夷八荒,柳纖纖也是花樓里熬練出的精細(xì)人,如何瞧不出陳家勢頹,心中又怎能不慌? 然她既已選了這條路,莫說身子肚子都用透了,單為臉面也不得不勉力強撐,故而這會只覷眼瞟著寧秀招,緩緩跪在陳文卉身側(cè),綿聲細(xì)氣地道: “jiejie原是貴人親眷,看不上夫君家底,心有怨懟也是自然,可情意不在,還有恩義,jiejie實不該詆毀陷害夫君。且……jiejie能借了貴人的光,日后必定通途坦蕩,可奴婢與孩兒……只能倚仗夫君……夫君如今傷重,還望jiejie顧念舊情,莫要趕盡殺絕……” 她倒是將姿態(tài)放得很低,眼中戚戚含淚,不但自稱為奴婢,更是有意抬了陳家大爺一手。 果不其然,那陳文卉本是急著哄慰寧秀招,聽她一開口,支起身子伸手便要打人,可等她才說了一半,那巴掌便再落不下去。 窮途末路,方知誠意無價,孰為真心。男人眼里盡是感痛,過往與妓子間的蜂纏蝶戀重又浮上心頭。 “纖纖,我……” 寧秀招嘆了口氣,再無留戀,轉(zhuǎn)眸深深凝望向女帝。 “本官還有要事,不便久留?!背设禍睾偷鼗赝?。 寧秀招深施一禮,再抬眼時,笑意盎然。 她幾人與一眾黑騎軍一同出了陳府,徒留下一大群抖若篩糠的家丁仆婦。 寧秀招早前全無準(zhǔn)備,那付告人充賞的陳氏家資也得等后頭慢慢梳理,這會帶出來的只一個檀木的嫁妝盒子。她把妝匣抱在懷里,微垂著頭在路旁靜靜站了會。 清風(fēng)拂過,發(fā)絲漫漫揚起,拂過她秀美的面龐,便凝成了一首靜謐的詩。 “寧小姐,”女帝見她孤身一人,怕她又被陳府家丁為難,“本官麾下這些兵士倒是可以分出一隊送你回寧家?!?/br> 寧秀招回過神來,“多謝阮大人,不必勞煩諸位大哥,妾身是在等寧家的車馬來接呢?!?/br> 成璧問她:“夫人日后有何打算?三年之期說長不長,本官可是要見著成效的?!?/br> 寧秀招細(xì)思片刻,“其實……妾打算先去北廬一趟?!?/br> “哦?”女帝眼中一動,“本官也要往北廬公干,卻不知寧小姐去往何為?” 寧秀招立時笑著接口:“那倒是巧了,妾身家里原籍北廬,在那兒還有些親朋遠(yuǎn)戚可以敘舊。龍游已被陳家把持包辦,就算今日被大人罰沒一半家財也不至于傷筋動骨。我寧家才剛剛起步,未必要在這兒同他打擂臺。能尋些偏僻路徑也是好的。且北廬百姓剛遭大難,妾懂些醫(yī)理,多少能幫上一點,就當(dāng)為妾從前那些蠢事贖罪。再則……” 她話音一頓,復(fù)又續(xù)道:“妾還有位好友,先前北廬城破時正身陷于此,妾有些擔(dān)心……” “原來如此。”成璧點點頭,“本官今日便即啟程,寧小姐若來得及,可與本官一同前往,如今世道不算太平,常有流民暴徒出沒,你隨著我,路上也算有個伴兒?!?/br> 寧秀招大喜過望,這便又是再三拜謝。 只幾句話的功夫,門口便悠悠行來一輛小車,寧氏正欲上車啟程,打從陳府門口又一前一后地奔出兩個人來。 蔓荊跑得快些,一溜煙就沖到馬車跟前,拍著胸脯沖寧秀招道:“夫人要走,把奴婢一道帶走吧!” “還有奴婢!” 香榧手里大包小包纏著才收拾完的包袱,緊跟在后頭顛顛地挪了過來,一張小臉上早哭得眼淚八叉的,“夫人……小姐,你不要大爺也就罷了,難道連奴婢也不要了?” 寧秀招眼圈一紅,把她兩個都攬到懷里,“怎會不要?可是往后你兩個就再不能像從前那樣體面……蔓荊,你家里都跟陳家簽了定契,這一下走了可怎么好?香榧,你……你原可以做姨娘的,全是我善妒耽誤了你……” 蔓荊揉揉眼睛,“奴婢還有兄長,爹娘原也不指望奴婢什么。且陳家也不敢怎么磋磨太爺遺下的老人兒?!?/br> 香榧羞得臉頰脹紅,眼淚鼻涕七拐八彎地淌在一起,抽噎道:“小姐別臊我了,那都是些腌臜心思……奴婢是寧家的人,往后只想跟著小姐,再也不攀高枝了嗚嗚嗚……” “好,好,都好……” 寧秀招也跟著又哭又笑,末了終于斂下情緒,拉著她們的手鄭重言道:“你二人跟從于我,我便會為你們負(fù)責(zé)。待到寧氏商行真正立起來,我這大當(dāng)家還盼著二位掌柜娘子幫我看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