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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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被那人一雙大掌捂住雙眼。 眼前漆黑一片,趙成璧不能視物,心情反倒平靜下來,“壯士這是要行刺于朕?” 她倒不是逞強托大,而是照常理推斷,若此人真要弒君,徑直動手便是,又何必掩住自己的雙目?他這么挾持著自己,多半是本以為她只是御花園中的灑掃婢女吧。 如今僵持不下,看來此人也有所顧忌,可以憑此拿捏。 “壯士既能避過重重守衛(wèi)潛入宮中,在大內(nèi)之間來去自如,想必身手不凡。如此佳人淪落為賊,可惜了?!?/br> 趙成璧刻意顯露出一派自在,語調(diào)柔和,誘他放松警惕,“朕給你尋一差事可好?。坑笆绦l(wèi)一職頗為體面,與君相襯。朕是實心人,可不忍心看到明珠暗投。” 她不倫不類地稱呼著對方,又胡亂東拉西扯了一番,面前人卻毫無回音,只是手指微微一動。 成璧正欲繼續(xù)趁熱打鐵,忽覺一股冷香竄入她的鼻腔,腦中霎時間電光石火。 這香氣十分熟悉,是沾著松墨繪出的春日花朵,可又與先前有一些不同。香氣幽微得近乎于無,反倒使肌膚上熱汗蒸騰出的氣息占了上風(fēng),原本是空花一樹難求果,如今卻生動活泛起來,滿懷的勃勃生機。 原來是他。 趙成璧勉力壓抑住上揚的唇角,原以為自己夜路獨行難免撞鬼,豈料就這么著,平白地攬了一只呆雁兒入懷,這可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曉得面前之人為誰,成璧便多出了幾分戲謔心思,伸出小舌湊上去,將他的掌心一舔。 那人驚得一顫,想閃躲卻又不能,只得換了個姿勢將她扣在懷里,死死壓住她的腦袋。 “壯士這是要輕薄于朕么?”趙成璧捏著嗓子逗他,指尖順著他的腰窩往下滑動,“讓朕猜猜……可是壯士對朕見色心喜,急不可耐漏夜前來,與朕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 她故意往他耳朵里吹著氣,笑道:“不瞞你說,其實朕也頗喜歡些健碩兒郎,如壯士這般肩寬腰細更是可朕心意。君這般抱著朕,可是要與朕幕天席地就成了事?” 身前之人呼吸急促起來,似羞似氣,“陛下不怕死么?” 他壓著嗓子,與平日里擊金鳴玉的聲線大不相同,帶著強自偽裝出的狠厲拍在她耳畔。這個模樣倒是她不曾品過的風(fēng)情,激得成璧心中微漾。 “怕死,那也要壯士舍得殺朕呀。”成璧俏皮地低聲笑,手指不停在他背上畫圈,“還不動手,那朕可要先動手了?” 言罷小手勾了下他夜行衣的腰封,似正覬覦著暗色包裹下的堅實身軀,香舌微露,垂涎欲滴。 那人一手按住她的頭,另一手則抓住她作亂的纖指,擰身動作間二人貼得更緊,肌膚相觸時野火叢生。 “哎呀,壓著朕了?!?/br> 成璧嬌脆脆地痛呼一聲,那人不自覺放松了鉗制,便讓她得以伸手撫了撫云鬢,悄然拔下一根發(fā)簪藏入袖間。 她先前是孤身一人在御花園呆著,雖不許隨侍近前,可大內(nèi)暗衛(wèi)也不是傻子。見她久無動靜,必然要前來確認帝王安危,此刻應(yīng)正是時候。 “你可是在想,要怎么讓朕忘了今夜之事,又要怎么逃出此地,避過朕的天羅地網(wǎng)?”成璧給他分析著局勢,曼聲言道:“打暈了朕,當然是一條生路??呻蘅倳褋?,若讓朕掀了這宮室,查著壯士落腳與接應(yīng)之處,你的主子會不會生氣呀?” 身前人默然,低聲道:“陛下應(yīng)多學(xué)學(xué)如何自保?!?/br> “這不是正學(xué)著呢么?” “陛下已身重奇毒,命不久矣……” “這都被你看穿了?”成璧沒心沒肺地笑:“其實這毒沒那么烈,雖太醫(yī)院未必能根除,但還可稍作緩解。只要朕不誕育子嗣,便不至于血崩而亡。若有朝臣質(zhì)疑,朕就讓臨樓王給朕尋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兒養(yǎng)著,國本之事也好順勢托付于臨樓王,尊之為攝政王父,壯士覺得此計何如???” 趁著他愣神之際,成璧沉心凝神,猛地以全身氣力將金簪扎入他的肩頭,隨即狠狠將其推開,大聲喚:“朕在這兒,速速給朕拿下此人!” 其實以此人功夫,原本不致被成璧這般沒有章法的攻擊刺傷,可女帝端的是心機深沉,一貫的誘著人直至心搖神飛,這才出手一擊即中,委實算得上是個心狠手也黑的悍婦。 他沒有時間再去觀望她的神情,只捂住肩頭傷處旋身而起,在半空中輾轉(zhuǎn)騰挪,躲過數(shù)道暗箭后就地一滾,無數(shù)暗衛(wèi)的刀鋒就此落空。而后疾步如飛,踏著諸多兵刃躍上苑墻,雖受傷仍不掩一身卓絕光華,滿園的兵衛(wèi)竟無一人能將其攔下。 女帝沉沉一嘆。 今夜驚鴻照影,才見這一位當真是好俊俏的功夫。暗衛(wèi)營里個頂個的都是拔尖的好兒郎,在他面前竟無一合之將。從前只以為,皇叔那兒是尋了個貌美的良家子,因他入宮時已被多次查驗,體內(nèi)半點內(nèi)力也無。 這人仿著容珩的模樣被調(diào)弄出師,爾后爬上她的龍床,為的是魅惑君心、殆害龍體,誰知背地里還藏了一番機巧呢。 她的確有些小看了他,也想著要再品一品他的真面目。不知剝了那層屬于容珩的殼兒后,他的真心是否仍如初見般柔軟青澀,入口嫩滑? 趙成璧愈發(fā)地好奇了。 “我等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暗衛(wèi)首領(lǐng)應(yīng)恒松滿面愧色,直直跪在女帝身前。 歹人來去如風(fēng),視皇宮大內(nèi)直如平地,簡直讓眾兵衛(wèi)顏面掃地。宮里出了這樣大的紕漏,他只怕也難保項上人頭,心中正栗栗危懼。 “無妨的,也是朕大意了。這幾日宮里加緊巡邏,各處宮室從上到下搜索徹底,宮女、太監(jiān)的屋子也要全數(shù)盤查干凈,一處陰私都不能放過?!壁w成璧淡淡道。 “屬下遵旨!” “朕還有一事要囑咐你?!壁w成璧略想了想,還是不便打草驚蛇,故而只道:“碧霞宮離御花園最近,故而那處當多派些人手。你等可明白?” 應(yīng)恒松忙點頭道:“陛下圣明!屬下這便去做!” “不急,明兒再開始吧。總要讓他們少許裝個樣子出來,這才有些意思?!?/br> 趙成璧不顧旁人的費解,領(lǐng)了一幫侍衛(wèi)浩浩蕩蕩地往碧霞宮趕。 今日女帝近前的是宣政殿二把手,司儀太監(jiān)王福德。那閹人生得與劉福寧的福相不同,是個精瘦削尖的羅鍋兒,不知為何總是寡著一張拔子臉,打眼望去滿是苦相。 行至碧霞宮門處,王福德一展拂塵,倨傲叫道:“圣上臨幸碧霞宮,秦侍君速速掃階迎駕!” 宮門內(nèi)倒是頗亂了一陣。這也正常,夜已深了,女帝早前并未傳人侍寢,故而殿中人許是憊懶休憩去了,本不便指摘。 可今日卻又不同。女帝端坐在龍輦之上,一手支頤,眸光涼薄,不知在想些什么。王福德見狀忙抬高了嗓門:“大膽!帝王駕幸,爾等竟不出迎,小小侍君是反了不成!” 兩名小侍慌慌張張地從階上跑下來,撲通一聲跪拜于地,連連叩首道:“圣上恕罪啊,侍君原沒想著您星夜前來,是以……正在沐浴……請陛下稍待片刻,侍君馬上便出來了!” “這個時辰,沐???”趙成璧淡笑搖頭。 王福德也不知這秦侍君鬧得哪門子玄虛,明明平日里是最靜謐和順的一個人,圣上每有旨令無所不從,今日卻莫名其妙,好巧不巧地掉進了浴缸子里,白白將帝王之尊晾在門口,豈不是自尋死路? “秦侍君可是故意避著朕?這檐柱之后、房梁之上,是否藏了什么嬌娘子?” 見成璧越說越下道,優(yōu)哉游哉的煞有介事,王福德立時自覺領(lǐng)悟了一番圣意,挺了挺駝背胸有成竹道:“來人,給咱家闖進殿去,把那賤侍拖出來!” 此時殿中門扉一啟,有人散著濕發(fā)著白衣緩緩行出,形容清俊。 秦徵羽面色微白,眸中閃動著膽怯與疑惑,向女帝施禮后輕聲道:“徵羽來遲了,陛下恕罪?!?/br> “方才讓朕等了那么久,干什么呢?” “臣侍方才正在沐浴,宮人不懂事,竟慢待了陛下。臣侍教導(dǎo)無方,請陛下降罪。” “原來如此?!迸埸c頭,在輦上向他伸出手來,“抱朕下輦,朕今夜就在碧霞宮留宿吧?!?/br> “是,臣侍遵旨。” 秦徵羽抬眼沖她清淺一笑,自然而然地走上前來欲接住她。趙成璧捏了下他的手心,冰涼一片粘濕,便又將手撤了回來。 她揚了揚下巴,神情桀驁而嬌縱,“朕改主意了,朕要你做人凳,給朕墊著下輦?!?/br> 秦徵羽微頓片刻,乖覺地俯下身去,“陛下千萬當心。” 趙成璧攢了攢氣力,足尖往他肩上一蹬,又來回碾動了兩下,這才邁開步子踏在地上。 “做的不錯?!?/br> 秦徵羽起身,面上無一絲痛楚之色,只是額角似有薄汗閃爍。 成璧抬手親昵地替他擦了擦汗,笑道:“朕很重么?瞧你為難的?!?/br> “為陛下做人凳是臣侍的福分?!?/br> “好話誰不會說?關(guān)鍵要看如何去做。這人吶,若是打心眼里壞了,那即便說上一萬句甜言蜜語,叫朕聽到也跟吃了蒼蠅一般惡心,你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秦徵羽螓首微垂,神情都藏在暗影之中無法辨明,只靜靜道:“陛下圣明。” 女帝牽著自家侍君進了殿,向周圍揮手道:“都下去吧,朕有秦侍君親身伺候著就好。許久未見徵羽了,朕可想得心肝都疼!” 眾宮人中有一老仆面露焦急,卻一時無法,只得黯然退卻。 待四下無人,成璧與秦徵羽面對面坐著,二者皆不出言。 女帝的耐心一向不好,與他僵坐了一會便再耐不住,嬌笑道:“徵羽還是這么冷清,朕火氣一上來,便只想到你宮里歇歇。光瞧著你,心情就仿佛都靜下來了。” “陛下謬贊。” 她向他招手:“過來,服侍朕?!?/br> 秦徵羽閉上眼睛,傾身上前吻住她的唇。趙成璧任他貼附了一會,終于啟開齒關(guān)與他糾纏在一處。 她早就想這么去親一親他,從方才御花園里就在想,而且她還要咬他。 女帝胡攪蠻纏地啃吻著他的唇,用虎牙撕咬下唇上一絲嫩rou,而后將他的血渡回他唇中,又自己用舌去勾去搶。 兩人吻得一片癡纏,吸吮間甜腥滿溢,刺激著成璧最不能見光的肆虐之欲。 許久以后,成璧松開秦徵羽,用手指輕輕點了下他唇上的傷口,又含進自己嘴里,“徵羽好甜,朕可真是離不開你了呢。” “陛下……” “徵羽的味道與從前不一樣了?!背设颠屏诉谱焖圃诨匚叮皬那耙獫饬以S多,如今這樣也好,清清爽爽的?!?/br> 秦徵羽心中一涼。 自堪破香丸的成分后,他已多日未再服藥,皆是偷偷運氣吐了出去,如此一來他的異香便無力維持,夜行時也可隱入常人之中。然他飛渡重樓免不了運功提氣,故而血脈翻騰,從汗液中逼出了最后一點兒香丸的余韻,即便積攢不多,那氣息也是不容錯認的。 如今只能死扛到底了么? “朕方才扎痛你了吧?對不起呀,朕當真是被你嚇著了呢?!背设蹬跣膵舌痢?/br> 秦徵羽眼波動蕩,無意識地咬緊了下唇,“陛下在說什么,臣侍不明白?!?/br> “徵羽,你那主子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你根本不適合潛伏。做隱士,當學(xué)會欺騙和隱藏。”成璧撫上他的眼睫,“朕的徵羽心境一片澄澈,眼睛雖不說話,卻早已將朕想聽的告訴朕了呢?!?/br> “陛下您……?” 他仍勉力露出惶惑,眼睛卻已不自覺地垂下去。 趙成璧覺得十分有趣,又道:“彈彈琴吧。朕想聽《短清》?!?/br> “好?!?/br> 他穩(wěn)住步伐尋了一張琴來,跪坐于地,雙手置于弦上輕抹。 成璧搖搖頭,“這是《長清》,你連‘九弄’都不知,是如何當上樂坊司琴師的?” 她好像是天生的獵手,優(yōu)雅而從容地玩弄著她的獵物,在他眼前涂抹著和睦的假象,卻又在轉(zhuǎn)瞬之間撕破一切偽裝,與他坦誠相見。 秦徵羽有些難以招架她層出不窮的追擊,想了半日,才道:“臣侍在樂理上本無天賦,擔心不能脫穎而出,故而向樂坊司前輩打聽了陛下的喜好,只專攻幾首。” 女帝點了點頭,“那倒真是勞煩徵羽費心。許是朕多想了,這么咄咄逼人的也不好。徵羽便彈最擅長的吧?!?/br> 秦徵羽彈奏起每日都在練習(xí)的那兩首曲目?!堕L清》、《頤真》,曲意取其于雪。他將這二首的旋律與情韻刻入心魂骨髓,只為成為她最合格的仿制玩具,不會吵鬧、不生妒心,只需日日守在宮中等候她的垂憐。 他也將自己化作一抔寒雪,在她的灼燙下反復(fù)煎熬,直至消融殆盡。 從前不識曲中意,再鳴已是曲中人。 女帝閉眼聽著,似乎并沒有瞧見秦徵羽肩頭逐漸洇開的殷紅。 鳴琴者需引動手腕發(fā)力,這一首又是尤其的費力,他一次又一次地輕捻琴弦,牽動肩頭肌rou,傷處已然再次裂開。 一曲終了,女帝并未抬眼看他,而是起身吹滅了殿中燭火。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br> 她往殿外行去,神情微黯,“比起眼見為實,朕恐怕還是更喜歡你親口告訴朕。只要你說,朕便信?!?/br> 碧霞宮正殿外頭跪了一地太監(jiān)宮婢,王福德手中正捏了一張信紙,寡著臉面趾高氣昂地訓(xùn)斥一老奴,“咱家早曉得你們這些腌臜東西,手腳不干不凈的,這會子倒裝得忠心護主起來了。信里寫的什么,為何急匆匆要毀去啊,可是秦侍君私通的罪證!” 那老奴面頰抽搐,滿臉死灰,并不答言。 “來人吶,給咱家狠狠地打!”王福德啐了一口,“就不信你們的賤骨頭是鐵做的!” “怎么回事?” 趙成璧緩緩從階上下來,見此處喧嘩,便近前詢問。 王福德滿以為女帝對上秦侍君,審問也好、寵幸也罷,少說也得一整夜的光景。如今不過小半個時辰,也不知那秦侍君是漏了什么短。 他一溜小跑恭敬地遞上信,“圣上明鑒,這碧霞宮宮人鬼祟,奴才一搜之下竟找到了這個,也不知是否與……秦侍君有關(guān)?!?/br> 趙成璧伸手捏起信紙一瞥,隨即神色微動,將之收進自己懷里。 其上寫的什么,如今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字跡……十分熟稔。 “圣上您瞧,可要奴才將秦侍君請來……” “這信里內(nèi)容,你可看過?” “奴才尋思著此物或有些陰私,當聽圣裁,奴才可不敢窺伺隱秘啊。” 趙成璧點了點頭,“你做得不錯,回去朕大大有賞?!?/br> 那老奴見趙成璧已看了信,本已準備決絕赴死,豈料成璧僅是揮手道:“都散了吧,這信里不過是些栽贓臆測,簡直無稽之談。朕信秦侍君,畢竟是朕心尖上的人,你等也要小心服侍著,萬不可再讓他磕傷了自己?!?/br> 老宮人心中古怪,以為興許是秦侍君隨機應(yīng)變糊弄了過去,便連忙叩首應(yīng)是。 這也顯出了秦侍君在女帝心中的地位,主子那邊當真低估了這位的風(fēng)流招數(shù),需得傳音回去上心提防著了。 成璧走前又細細瞧了眼那老仆,不經(jīng)意間問了一句:“朕覺你有些面善,你多大年紀?一直在碧霞宮當值么?” “回陛下的話,老奴已六十有五,一直都在碧霞宮,只是……從前在慧嫻貴妃跟前不大得用,無緣覲見天顏?!?/br> “嗯,宮里這個年紀的老仆已然不多,這也是你的福氣。照這么說,皇爺爺還在世時,你便在碧霞宮伺候了吧?!?/br> 女帝一語剛了,自己忽從此間尋著一點微光,不及細想,便登上龍輦翩然而去。 王福德沒想到女帝明明氣勢洶洶而來,末了卻是輕描淡寫地放下了。一時間更覺天威難測,乃不可琢磨之大境界,老臉也愈發(fā)苦大仇深起來。 趙成璧斜倚在輦上隨意問了一句,“太傅這幾日如何了?” 王福德忙道:“未央宮那邊傳話說身子已大好了,只是精神還有些不濟,日常都在讀書寫字,無欲無求……” “無欲無求?”趙成璧微微冷笑,“他倒還享受起來……活該被朕晾著!” “奴才冒昧說一句,圣上既情愛著那位,何不將話頭說開呢?未央宮那邊瞧著太傅失勢,已有些登頭上臉的,奴才尋思若真這么著,陛下日后……也難免心疼不是?” “就你會說話?!?/br> “哎喲,奴才說多了,奴才自己掌嘴!” 趙成璧笑了笑,“你和劉福寧一貫不和,三天兩頭掐的跟一對烏眼雞似的,可有一點倒是相同:都以為太傅會是朕的正宮娘娘?!?/br> 王福德不知該不該應(yīng)聲,老臉上擠出一點笑。 “太傅自己,恐怕也以為朕有多離不得他呢?!?/br> “您與那位畢竟是青梅竹馬,情誼自是與旁人不同?!?/br> “朕是天子,朕想寵誰就寵誰,總不能叫他得了意,自覺能做朕的主了。朕就是要教他謹守后宮君侍的本分,唯有伏低做小地哄著朕,才能得到一點愛憐。” 王福德埋頭不敢言語,只覺千難萬難。可圣上畢竟是天之驕女,志向高遠卓爾不群,哪兒敢有她得不到的人、做不到的事?若太傅仍一意孤行,只怕要吃苦頭咯。 “其實今兒朕湊巧確定了一件事情?!壁w成璧撫了下懷里信紙,輕喃自語。 “太傅心里分明有朕。若不逼上一逼,他怎么好說出口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