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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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nèi)有一個紅色按鈕,嵌在床頭的桌柜上方,按下凸起就能打開地獄之門。身體好得差不多,該是時候交貨了。白池素白的手指屈起,擴(kuò)音器的密孔中傳出熊馮特的聲音。 房間略空,四壁壓合,聲音織成厚重空腔,如瓷白繭縛,將入局之人困在其中。 “這么快就想好了?” “從五年前就想好了。” “東西呢?” 深林不見月,簾布沉厚,遮住了寥寥月色,白池的月亮遺失在楓林,遺失在白徒四壁的窗下。從高懸的頂棚上坐井觀天,艙外浩大靜寂,枝葉蕭蕭,鬼魅橫行,厚霧中不見冰輪轉(zhuǎn)騰。 冬至已過,元月初啟,遙月佳夕,不見嬋娟寄別離。 熊馮特禮節(jié)性叩門,沒等白池回應(yīng),帶小伍推門而入。在柜上按鈕上敲了兩下,暗門轉(zhuǎn)出,白池房間里建著一間小型實驗室,精妙程度不像改裝房。這片區(qū)域建立也才五年,是熊馮特一早備好的。 通風(fēng)系統(tǒng)打開,風(fēng)機(jī)轉(zhuǎn)子嗚嗚作響,是個設(shè)計合理的制毒場所。 實驗臺上擺放的儀器用著很順手,同白池學(xué)校訂購的是一個品牌,對面的實驗臺上連超高速離心機(jī)都有,再向里走,內(nèi)間還有一臺熒光顯微鏡。熊馮特大費周章,這些儀器白池學(xué)校里都沒幾臺,昂貴而稀缺,是高校吸引知名教授的必要手筆。 “準(zhǔn)備的這些東西,還滿意嗎?”熊馮特問。 白池打開試劑柜,冷冽地答:“大部分都用不到?!?/br> 簡單提純不難,任何一個不具備專業(yè)知識的人上手也很快,真正困難的是高純度成品。梁爭輝做了十幾年,才漸漸摸清一點門道,但依然不能大批量生產(chǎn),成本太高。所以,他為數(shù)不多的“好冰”,都交給陶昕冉算計白池了。 幸好陶昕冉膽子小,沒敢一次性全喂給白池。 硫酸離子味道重,戴著口罩在通風(fēng)臺上都覺刺鼻,熊馮特就坐在背后的實驗臺上,口罩都沒戴,他對這種味道早就習(xí)以為常,對硫磺的刺激性氣味有種變態(tài)的迷戀。 嚴(yán)格來說,在溶解原料時,玻璃棒和燒杯壁盡量減少摩擦,但白池在攪勻的情況下把它碰得叮玲作響,無節(jié)律的環(huán)境音讓空間變得嘈雜。 “ ‘紅冰’,高純度冰毒,顏色也漂亮,熊先生大可找人試試貨。” 白池摘下醫(yī)用手套,熟練地熄滅酒精燈,沒急著拆下鐵架臺上直形冷凝管,她將室內(nèi)窗戶打開通風(fēng),將嗆人的味道散出去。 東西是真的,如果她敢交次品,熊馮特這一關(guān)就過不去,熊馮特一定會找人驗貨,貨品不達(dá)標(biāo)只會更麻煩。 任何毒品都有依賴性和成癮性,但傳統(tǒng)冰毒不像海洛因上癮性那樣強(qiáng),傳統(tǒng)冰毒相對柔和,但“紅冰”不同,它成癮性極強(qiáng),一旦沾染就會深陷其中,誠然,“紅冰”戒除難度更是傳統(tǒng)冰毒的千百倍。 “不用了,你做的東西,我百分之百相信。”熊馮特故作大方地說。 冷凝管下方的紫紅色晶體,在燈下閃爍著瑰麗迷人的光澤,從這樣驚心動魄的美麗中,沒人知道它會孕育出何等罪孽的人性。 出了白池房間,熊馮特喚來小伍:“找經(jīng)驗豐富的‘廚子’來,看看貨怎么樣?!?/br> 沒多久小伍回來,重述老“廚子”的話:“是好東西,市價能翻10倍不止。” “這樣,你找季風(fēng),讓他把這包東西帶出去,找熟路子銷了,看看效果怎么樣?!毙荞T特把剩下的交給小伍,面色從容,語調(diào)和緩。 小伍明白,熊馮特這是開心的表現(xiàn),甚至有些喜不自勝了。 在基地的這些年,熊馮特身邊最得力的助手只有小伍自己,熊馮特對外承認(rèn)的父子關(guān)系也只有他一個。小伍還記得,熊馮特經(jīng)常摸著他的頭,對他說“義父就你這么一個好兒子,你要好好聽話”。 小伍不是能言善辯的人,笨嘴拙舌,他從來不會說好聽的話,但小伍在熊馮特面前討巧不用思考,仿佛是一種本能。小伍記得他當(dāng)時鄭重其事地答復(fù)熊馮特,說了這樣一句話: “小伍一定乖乖聽話,小伍這輩子只聽義父的話。” 他不善矯飾,出口的話都是出自真心。小伍沒有幼時的記憶,空白的紙片上第一筆就是熊馮特,濃墨重彩,從此后好像也只有熊馮特。 行道上沒有人,熊馮特一直對他很放心,之前一直這樣,小伍希望以后一直都是這樣。小伍雙手抱膝蹲下來,眼神清澈,歪頭盯住地上的螞蟻,一連串的動作甚至顯出些許童趣來。 地上螞蟻搬起比它身體大兩倍的碎屑,應(yīng)該是某種甜食的殘渣。 冬天到了,好像比往年還冷,這種天氣螞蟻也會出來嗎? 如果螞蟻是為了吃到糖,應(yīng)該是愿意的。 小伍不記得自己具體多大年紀(jì),只憑借身高和長相判斷,初來基地也就十歲左右,沒有來歷的小伍腦子顯得有些不好用。還是被熊馮特帶在身邊,才得以在基地這種地方生存下去。熊馮特待他很不同,跟別人都不同。 好像沒人能從偏愛里輕易逃脫。 小伍無父無母,又沒有兒時記憶,腦子又顯得沒那么機(jī)靈,熊馮特愿意給他這種不機(jī)靈的孩子帶塊糖,別的小孩都沒有。 為這點甜,小伍愿意給熊馮特賣命一輩子,永遠(yuǎn)當(dāng)他的好兒子。 可是……白池回到基地,對熊馮特的助力就這么大么? 小伍不覺得白池討厭,但是白池出現(xiàn)以后,熊馮特對他的那份偏愛好像都不見了。小伍滿腹委屈,又不明白這情緒的緣由,即便是說也覺得無從說起。小伍想讓熊馮特覺得他好用,只覺得他好用,從前給到他手里的那塊糖誰都不能搶。 偏偏那個人是白池。 說實話,小伍不但不討厭白池,還覺得與她很親近。小伍心里糾結(jié)萬分,要是把糖分給白池一點……不行!誰都不行,如果白池也喜歡吃糖,小伍覺得他可以再找來很多送給白池,但熊馮特手里送出去的,只能留給他一個人。 熊馮特說過的,只有他一個干兒子。 說過的話是不能改的。 剛才的螞蟻早就爬走了,一點痕跡也沒留下。 晚間霧起,小伍后知后覺后背騰起的漉氣。蹲下的時間長了,乍站起來腿還有些麻木,他跺了幾下腳讓血液循環(huán)起來,然后腳步穩(wěn)健地走回密林里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