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江濋最后也沒有回復葉矜文的消息。

    她到家時葉矜文正坐在餐桌邊看手機。

    見她回來了，葉矜文也沒有問她為什么不回消息，而是叫她稍等一會兒，便起身去廚房做飯——食材她早都備好了。

    她看著葉矜文忙碌的身影出神，她很想問問葉矜文為什么要騙自己，她還有什么瞞著自己的。

    但看著葉矜文專注的神情，她又有些于心不忍：或許對方有什么難言之隱呢？她貿(mào)然去問會不會揭人傷疤？

    思來想去，她決定把這件事留到床上去說。

    畢竟那時候兩人之間的氛圍最輕松，就算葉矜文不想告訴她個中原因，插科打諢的也能糊弄過去。

    ——就在這種時候，她也要替對方找好臺階。

    她不無自嘲地心想，自己這份愛評論一句“偉大”應該也不為過吧？

    飯后江濋去洗鍋，葉矜文去洗澡。

    她現(xiàn)在和江濋幾乎就是同居的狀態(tài)，吃、睡都在江濋家里。

    她洗好出來時，只穿了上身一件衣服和內(nèi)褲。

    她的腿很長，原本光滑細膩的皮膚因為受了點涼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她看了沙發(fā)上的江濋一眼，一邊拿毛巾擦著頭發(fā)，往臥室走去。

    江濋原本在看筆記本，見她出來了便擱到一邊，拿了吹風機跟著葉矜文一起進了臥室。

    葉矜文不怎么喜歡用吹風機，覺得很麻煩，但江濋認為不吹干頭發(fā)就睡覺容易頭疼，便攬下了給葉矜文吹頭發(fā)這活兒。

    這會兒像是料到她會來，葉矜文自覺地背對著床邊坐著看Kindle。

    江濋了然地笑了笑。

    嘈雜的聲音平息后，葉矜文轉(zhuǎn)過來跪坐在床邊，向江濋伸出手。

    她熟練地彎下身，任由葉矜文環(huán)住自己的脖子。

    溫熱的氣息夾雜著讓江濋熟悉和安心的香氣撲面而來，葉矜文輕快道：“謝謝寶貝?！?/br>
    江濋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面不改色地接下這個稱呼。她將手里的吹風機放在床頭柜上，一手環(huán)著葉矜文的腰，輕輕咬了一下葉矜文的耳垂：“別客氣?！?/br>
    幾乎是同一瞬間，葉矜文的身體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她的耳朵很敏感，江濋是故意這么做的。

    她抬眼，目光撞進江濋的眼里。

    這次是由葉矜文來主動的。

    肌膚摩擦的窸窣聲停下后，葉矜文去摸床頭柜上的盒子，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空了——那些囤來又被用掉的套子就像計數(shù)器一樣提醒著她們，這段時間她們真的做了很多次。

    “抽屜里應該還有。”江濋小聲地提醒葉矜文，帶著一點急促喘息的氣聲。

    半天沒等來葉矜文的回應，江濋問道：“找到了——”

    “這個，怎么在這里？”葉矜文捏著一枚銀色的圓環(huán)問。

    江濋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瞬間清醒過來。

    她收起葉矜文戒指時，沒想過會以這樣突然又直接的方式被失主發(fā)現(xiàn)。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難堪的賊，偷東西被抓住時還赤身裸體，很不體面。

    她視線下移，睫毛輕顫，用極輕的聲音問道：“葉矜文，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

    比起問葉矜文，她更像在問自己，將自己的求而不得說出來，吐露給空氣，就可以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嗎？

    沒等葉矜文說話，江濋吸了吸鼻子，赤著身子下床出去，過了一會兒回來時，手里多了一幅畫。

    葉矜文認出那是她自己。

    江濋將畫遞給她。

    “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我喜歡你，葉矜文，可是我看不懂你。我對你一無所知，別人問我我喜歡的人多大，是哪里人我甚至都答不上來！

    “你戴著婚戒和我接吻zuoai，高潮的時候叫我老公，我真的很想愛你，但你能不能別用這些模棱兩可的東西把我往外推？”江濋破罐子破摔般，一口氣說了一大通，眼睛越說越紅，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在這片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上，江濋率先投降，袒露出最脆弱柔軟的部分，等待對方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