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前輩最一開始就在第三研究院，是這邊的第一批人員。兩年前『那件事』后，這里的研究員和守衛(wèi)全部換了一批，左前輩是唯一留下來的人，那之后三院所有對外的行政工作就都交由他主導(dǎo)了，除外還有蘇唐的部分?！剐√一卮鸬溃讣热欢颊f到左前輩了，那就順便解釋一下今天的事吧?！?/br>
    她拋出了問題。

    「邵海，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我們都說蘇唐是第三研究院的『負責人』，卻不是『院長』呢？」

    聽她這么說，邵海思緒一滯，仔細回想后才發(fā)現(xiàn)確實是如此。從最一開始小桃的介紹到這一個多月來所有人──包含蘇唐自己在內(nèi)──提及時，用的稱呼都是「負責人」，從來沒有人說過蘇唐是三院的院長，只是他潛意識里把「負責人」和「院長」畫上了等號而已。

    畢竟觀海是蘇家的企業(yè)，讓自己人擔任要職也是情理之中。蘇唐待在三院，同時又主導(dǎo)所有實驗與研究，一般來說都會直覺他是院長吧？

    「所以三院的院長是誰？左前輩嗎？」邵海提出了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合理人選作為推測。

    「不是喔，那位子是空著的，大概還是留給蘇唐的吧?！剐√覔u頭否認。

    「那怎么不直接讓他接了？」邵海納悶地問。這樣的話，蘇唐是不是院長有差別嗎？

    小桃一臉「你怎么會這么想」的盯著他，「你覺得現(xiàn)在的蘇唐擔當?shù)钠疬@個名號嗎？我是不覺得啦，不知道你怎么看哦?！?/br>
    ……好吧，他懂了。邵海略微尷尬地偏開視線。這時關(guān)先生端著茶杯回來了，恰好緩解了邵海的尷尬。

    「上頭暫不打算讓蘇唐接下院長的位置，因為他還沒有相對應(yīng)的能耐?！挂蝗藘墒侄肆巳齻€茶杯，游刃有馀的關(guān)先生一一把茶杯放到兩人面前，然后坐了下來，「在蘇唐能有身為院長的大局觀和領(lǐng)導(dǎo)能力后，這位置才會正式交給他。」

    「我是覺得不可能啦。」小桃給出了充滿個人觀點的評論，「他不改改那個臭脾氣，誰愿意追隨他？」

    關(guān)先生不予置評，「以目前的狀況來說，在實驗室里我們服從蘇唐的指揮、他則對整個實驗負起全責，除外他也得遵守『規(guī)定』。假如左前輩認為他違反規(guī)定，就會像這次事件一樣給予懲戒?！?/br>
    「這就是為什么會有今天這么一齣?！剐√液吡寺?，「不過這部分就是我們內(nèi)部才能知道的事了。雖然不知道上面在想什么，但他們都在蘇唐身上投了這么多資源，當然不希望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啦。表面上他們給了蘇唐這么多優(yōu)待條件，但實際上──可能是面子問題啦，只有我們知道，上面一併給了要蘇唐遵守的規(guī)定。」

    「包括要蘇唐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邵海提問。

    「沒錯，看來你也想到了?！剐√易撡p地點點頭，「蘇唐要是出了意外，對蘇家來說肯定會是一大損失，所以三院的實驗都得在確保蘇唐安全的前提下執(zhí)行。但要是中途出了不可預(yù)期的突發(fā)狀況，我們這些『下屬』就得拚命保護他，不然最后還是得吃個保護失職的罪名一起完蛋──真是，他真的很過分耶？明知道那種模糊的情況下我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非要以身涉險，他是真想要我們完蛋是不是?。俊?/br>
    說明到一半，小桃還是忍不住抱怨。按規(guī)定來說他們無權(quán)阻止蘇唐在實驗中的決定，除非這決定會讓蘇唐有危險，但當下的狀況其實頗混亂，事實證明蘇唐有辦法讓自己全身而退，但在結(jié)果出來之前，他們很難判斷蘇唐到底有沒有把握啊。

    他有辦法，那先阻止了就是他們干涉實驗；他沒辦法，那他們要嘛得拚命救人、要嘛失職遭到懲處。對他們來說，這整個就是進退兩難。

    「我們是下屬，這時候很難強硬干涉，所以都是由左前輩做最終決定的?！龟P(guān)先生沒安慰當時不得不勸阻的小桃，只是補充，「那時候左前輩沒阻止，表示他認為蘇唐確實做好了準備，但你還記得他最后說的吧？為了避免再有下一次，蘇唐還是得受罰，這樣一來兩邊就都顧及到了。」

    「對了，能罰蘇唐的就只有左前輩，我們就是下屬，來受氣的?！剐√业恼Z氣依舊帶刺，滿載著對蘇唐的不滿，與關(guān)先生的平靜如常成了明顯對比，「唉，來這里后，我最慶幸的就是左前輩負責了管教蘇唐的工作，還擔下了最麻煩的苦差事……我最受不了得跟著蘇唐了，你不情我不愿，那就是作為下屬的我們倒楣嘛！」

    說著，她憤然地端起眼前桌面上的茶杯，還好她還記得茶是燙的，只是低啜了一口，沒被燙到。

    邵海蹙起眉。等等，那件苦差事不是蘇唐的命令嗎？

    「第一次實測后你問過蘇唐身邊為何得跟著人，那時候你還在實習(xí)期，我們就沒告訴你全部的原因?！挂娦√以秸f越氣，關(guān)先生自發(fā)性地接過解釋的工作，「也不是他主動要求人跟著，而是因為蘇唐身邊不能沒有人，他不被允許單獨行動，我們才要輪班跟著他?！?/br>
    「為什么？」認知又被刷新，邵海驚訝地問。無時無刻身邊都要有人，那不就跟隨時受到監(jiān)視一樣嗎？

    「如果放著蘇唐一個人，他或許會做出什么危險的事。我猜可能是曾發(fā)生過類似的意外，才會有這種規(guī)定?！?/br>
    ……那洗澡或是上廁所呢？

    「不過你放心，基本的隱私還是有的，除非他趁那種時候亂來才可能考慮……但我想他是不會那么做的?！龟P(guān)先生停頓了下，又補了句，「大概沒人希望事情演變到那種程度?！?/br>
    ……可以理解。邵海點點頭，決定喝口茶掩飾一下自己的困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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