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人(三更)
會議結(jié)束后,程淮吩咐了助理把需要他處理的文件傳到他的郵箱里。他來這里也只不過是看看,目前重心在梁家,等會還要參加一個酒席。 梁杰在男人這里吃了苦頭,毫無反抗能力,更別提承包項目的負責人孫經(jīng)理。程淮不點頭,財務(wù)不肯批項款,錢在男人手里,就是不肯發(fā)。 于是今天孫經(jīng)理特意聯(lián)系他,說是設(shè)宴歡迎他這個程經(jīng)理剛上任,好好地請男人吃頓飯,電話里的態(tài)度謙卑恭敬,比當時第一次見面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他之所以這么傲,無非是有梁杰在他背后撐腰,真以為自己這個新上任的經(jīng)理,會怕梁杰一分。沒想到踢到鐵板,他完全不怯。程淮自己也是開得有游戲工作室的,人家拿游戲項目給他外包,他就沒見過哪個甲方會怕他一個乙方。 乘坐電梯,到了一樓,大樓金碧輝煌,裝修豪華,尤其是大堂設(shè)計,古銅鏡面天花板與石材拼花地板互相輝映,四根金色圓柱由上而下連接天花板和地面。電梯廳的左側(cè)還設(shè)計得有休息區(qū)域,以淺黃色帷幕隔離開來。 然后他看到了許夢嬌。 上一次不歡而散后,他沒低頭,對方也很是傲氣的沒有打來一個電話。 她靜靜地站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清純?nèi)崦溃樕戏褐鴾\淺的微笑,穿著的……竟然是一套制服。 程淮皺眉,覺得有些奇怪,只不過大堂人太多,有話也不能在這里說出口,在女人再一次靠近他的時候,他開口:“去休息間那里說吧。” 他點了兩杯咖啡,然后開始沉默。 一個人沉默,歸根結(jié)底就是無話可說。 “上次你走后,我認真反省了一下自己。畢竟開燕是你meimei,能幫一點就是一點。是我當時太糊涂了,你也知道,我沒惡意,我就是覺得你小時候梁家人對你太差,不管你,我有些替你不值?!?/br> 她說起來話來,柔聲細語,像是沁入人心里的雨絲一般讓人難以抗拒。 程淮點了點頭,不做過多表示:“嗯。” 許夢嬌朝他笑了笑:“你就沒有想說的嗎?” “你這衣服……?” “我在這里工作?!痹S夢嬌道:“我一個人在家里,除了等你就是等你。時間太多,所以來這里應(yīng)聘前臺?!?/br> 程淮眉頭微微一皺:“前臺?” “嗯,要求不高,就坐在哪兒平時接待一下客就好。學(xué)歷不要求高,只要人懂事聽話,長得漂亮就好?!?/br> 程淮沒什么好說的,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他起身要走,畢竟還有其他事要忙:“我先走了?!?/br> “等等。”許夢嬌及時把他叫住,她笑著,溫柔恬靜:“你什么時候有空去我哪兒坐坐?” “改天吧。” 他沒給個確切的時間。 她也似乎完全不生氣男人的態(tài)度,臉上笑意不減,語氣里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嗯……我的卡里沒錢了?!?/br> “我等會讓助理給你打?!?/br> “好?!?/br> 她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那兩杯點了的咖啡這時候才送上桌來。許夢嬌看了一眼,眼眸里是從未出現(xiàn)在人前的冷漠決絕。 咖啡。 她從來就不愛喝咖啡。 許夢嬌來這里剛工作不久,也認識了一些同齡的女孩,她嘴甜,長得也不錯,所以交朋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說是前臺,卻更有點像這棟辦公大樓的女性服務(wù)員,不過比起其他地方,要清閑的很多。 在江城工作的姑娘們,眼界開闊,一眼就能看得出她身上穿的戴的絕不是那些幾百塊錢的貨色。許夢嬌也從不掩飾自己,上班第一天背了個lv,第二天就換了個香奶奶。 手機里傳來錢到賬的提醒聲,她笑著跟同事們說再見,下班后先去附近最大的商場里打算好好的消費一番。 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定要有發(fā)泄的渠道,揮金如土,也算一種。 只不過她也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自己的前任。那是她跟的第二個有錢公子哥,她跟了對方三年,最后得到一句我想結(jié)婚了,對象不是你,然后也沒給錢,說是這些年給她買的金銀首飾,包包衣服做為分手費。 這男人很沒品,兩人在一起期間他送給自己的禮物都能被他說成分手費,不愿意給可以直接分,沒必要往自己臉上貼金。 可偏偏是這么一個爛男人,她就是記了對方大半年,到現(xiàn)在也沒忘。 那男人走了過來,手上還提著購物袋,朝她笑了笑,一副老熟人多年未見敘敘舊的模樣:“好久沒見到你了,真有緣啊?!?/br> 她抬頭挺胸,臉面上絕不能輸給對方,挎著的愛馬仕被特意放在身前腹部的位置讓男人好好審視,做足了一副沒了你我也能好好活的姿態(tài)。 “是啊,好久不見?!?/br> “我以為你不在江城了?!?/br> “沒有,我人一直在?!?/br> “在哪兒工作呢?” “建宏大廈?!?/br> 她沒說具體的工作,建宏大廈匯聚許多行業(yè)的知名企業(yè),只要對方知道自己在這里就行。 男人笑著看她,有個漂亮的女人從海藍之謎的概念店里走了出來:“慶游,走了?!比缓笏D(zhuǎn)過身,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離開,頭也沒回過。 許夢嬌的指甲深深掐成一團陷入掌心直到用力過猛,指甲變得扭曲變形她也毫無痛感,掌心里全是指甲深陷的痕跡,甚至還劃出幾道細微泛著血色的傷痕,可她依然微笑著,看向離去的男人背影。 人總要抓住一樣?xùn)|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