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式天主教教堂將西方建筑美學(xué)的展示突顯到了淋漓盡致。每一幅壁畫都是宗教信仰和神學(xué)的表達(dá)形式，內(nèi)部的彩色玻璃微微滲透進(jìn)一點(diǎn)陽光像是前往天堂的云梯。

    梁懷月將腦袋靜靜地枕在一旁的男人肩上。

    莊嚴(yán)肅穆的大教堂，只有在身旁的男人身上才能讓她找到一點(diǎn)安心和溫暖。

    梁懷陽微微偏過頭，壓低了聲音：“累了嗎？”

    “不累?！?/br>
    他們又不需要在外面閑逛或到處玩，只不過安安靜靜地坐在這里也不會消耗半分體力。只不過……梁懷月就是有些忍不住的黏著他。

    光挨近地坐在一起還不行，她恨不得雙手雙腳都托在對方身上。

    教堂里有人在做禱告，所以他們動靜很小，祈求別人的神能讓他們在這世間有一席之地。

    梁懷月低頭看向自己無名指上戴著的婚戒，小小的一顆鉆石不算起眼，連同梁懷陽無名指上的是一對。

    “我好像跟你是第一次來教堂?！?/br>
    她是無信仰人士，來這里也是為畫畫尋找靈感。

    梁懷陽攬住她的腰肢，稍微擺正了位置讓她靠得更加舒心：“教堂婚禮其實(shí)還挺不錯的?！?/br>
    “我之前參加過一次。在巴黎美院讀書那會兒，順便參加了同班一個女同學(xué)的婚禮?！?/br>
    “感覺怎么樣？”

    “很不錯，氛圍比較莊重。但我當(dāng)時散漫自由坐不住，所以覺得不太行。”

    他伸出五指，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與她的手交叉，握住她纖細(xì)柔弱的五指：“現(xiàn)在呢？”

    “因為新郎是你，所以我覺得很不錯，甚至覺得很好?！?/br>
    要保持安靜，所以男人的眉眼帶笑，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對于梁懷月和梁懷陽來說，這就是他們的無聲婚禮。

    沒有主持，沒有父母，也沒有朋友和熟悉的人。

    只有他們彼此，靜靜地坐在這，然后挨在一起，聽著別人的禱告，當(dāng)作自己的婚禮。

    他們不能像所有普通的情侶一般，肆無忌憚地在人前和陽光下享受彼此的情意，纏綿悱惻，你儂我儂。背離綱常倫理，企圖掙開血緣的束縛，與這個世俗格格不入，就代表他們要承受如現(xiàn)在一樣這樣永遠(yuǎn)處于黑暗之下的關(guān)系。

    梁懷月突然開口：“哥，你后悔嗎？”

    她已經(jīng)很久沒叫她哥了，喜歡在床上叫老公，喜歡連名帶姓的叫梁懷陽，就是很少叫出這個不斷提醒他們彼此關(guān)系的詞。

    “不后悔。”梁懷陽握緊了她的手：“這個選擇不是你一個人能做出的。”

    男人的手心在發(fā)燙，將她整只手都包裹其中像是每一次熱烈的擁抱。

    靠在男人肩膀上的腦袋微微抬起，女人的紅唇印在男人英俊的側(cè)臉之上，倘若不是教堂的氛圍太過莊重肅穆，她覺得她的愛意不僅僅只限于一個吻。

    “你也不能后悔?！?/br>
    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

    梁懷陽對外宣稱不婚不育對抗整個世界，梁懷月就必須和男人結(jié)婚過上正常生活。他們其中一人需要妥協(xié)，那梁懷月一定會選擇自己。

    要她把梁懷陽送給其他女人，除非她死，靈魂已經(jīng)下了地獄無法再管控約束梁懷陽的任意所為。

    她輕輕嘆了口氣，融入這片神圣之地里。

    最后一個人的禱告結(jié)束。

    她抽出自己的手，雙手捧住男人同她相似五分的臉，送上自己的唇。

    沒有任何激烈的熱吻，只是如此安分規(guī)矩的相親。

    “梁懷陽，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br>
    他笑著擁她入懷：“好?！?/br>
    但愿西方的神，能保佑來自東方的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