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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同飲杯中月在線閱讀 - 、貳玖

、貳玖

    雙雙更衣后,明蔚牽著楊慕珂坐回桌邊。雖然方才明蔚已經(jīng)收拾善后,但楊慕珂多少還是能嗅到那一點曖昧的氣味,又或許是他自己多想了,總有點心不在焉。

    「慕珂?!?/br>
    「嗯,我在聽?!?/br>
    明蔚瞧他耳根還有些紅,倒了杯茶水遞過去:「喝些水?!?/br>
    「好?!箺钅界婧惹槐ㄗ靻枺骸改阋抑v什么?」

    明蔚的指尖在桌面輕點著,像在斟酌該從何講起,他說:「我還沒有告訴過你,當初是誰封印我,想將我煉化的事吧?!?/br>
    楊慕珂緩緩搖頭:「沒講過,你查出來了?」

    「其實那個人你也不算陌生,我只是不想讓你聽了心情差,也不希望你擔心。不過,現(xiàn)在我心境又有些不相同了,依你的性子是寧可事先聽我說,也好過從別人那里得知吧?!?/br>
    楊慕珂點頭:「不錯。」

    「封印我的傢伙是……」

    「盛如玄?」

    明蔚罕見的一臉訝異:「你知道?」

    楊慕珂抿嘴苦笑:「我猜的。你都說是我知道的人了,我所識得的人之中,也沒幾個能將你封印在憶夢谷吧。而且我知道的人里面,多半也不認識你,若非為了恩怨封印你,那就是為了私利。有這種野心和目的,又要道行高深的,這么一想就只能是他啦?!?/br>
    他倆相視半晌,一時無話,卻都看懂了彼此眼里的情意,還有心疼不捨。明蔚先安慰他說:「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沒事了。當初我和宋繁樺去靈素宮救你,晚了一步,那時盛如玄就認出是我,想藉著昭明寶鏡和那封印重新將我壓制?!?/br>
    「那你沒事吧?」楊慕珂緊張捉住他的手追問,隨即又笑嘆說:「唉,你瞧我蠢的,有事也不會再這兒了。你接著講吧。」

    明蔚莞爾反握他的手說:「我那時和你斷了契約聯(lián)系,那道咒誓被破壞后反噬的力量被我引回封印處,加上我原本就幾乎能自行破除咒封,又有宋繁樺助我,雖然免不了一場惡斗,不過危機最終還是被我們順利化解。我當時不僅擺脫封印,還讓他那面昭明寶鏡又添新傷?!?/br>
    楊慕珂松開他的手,扯了扯嘴角面帶愧色說:「沒有因為我而害了你,太好了。其實我也想過要問的,可是不知怎么開口。謝謝你跟我講這些?!?/br>
    明蔚摸了下他的面龐,溫和微笑道:「哪有什么你害了我這種事,分明是你救了藍花村跟我,而且你我之間難道還要計較這種事?傻瓜。要是你還想知道些什么,只管問我,我知無不答?!?/br>
    楊慕珂沉默片刻只是有些紅了耳根、頸子,最后赧笑說:「我也不曉得還要問什么,不如你想講的都跟我講吧,我什么都想聽你說?!?/br>
    「嗯……」

    「我知道你話不多,可你聲音好聽?!箺钅界骖D了下,低頭小聲說:「我特別愛聽?!?/br>
    楊慕珂說完抿了抿嘴,連靦腆的笑意都瞧得出在壓抑心情,他再抬眼時看到了明蔚直盯著他看,臉上瞧不出什么情緒,他有些不安問:「我是不是說錯什么,冒犯你啦?」

    「我在想……」

    「想?」

    明蔚默默握牢楊慕珂的手,目光深沉如淵,嗓音有些沉啞道:「等一切塵埃落定以后,我想找個幽靜的地方把你藏起來。就算一陣子也好,只有你和我。我天天都和你說話,也聽你的聲音,感受你的氣息和所有。

    你知不知道,你沒在我眼前的日子有多奇怪,不管我見了什么,眼里好像都只見得到你,聽了什么也只想聽見你,互相依附的那幾年,積累的全部記憶,竟是比我在封印里待的孤獨歲月還要多。只不過是處了幾年,可我天天都能想起你一些瑣碎事情來。」

    「是么?」楊慕珂露出微笑,既高興又心疼,他清楚思慕是刮骨的鋼刀,那種煎熬太疼了,所以他茍活的那些年根本不敢去想念明蔚,可是明蔚卻好像一刻也沒忘了他。

    「是啊,你什么都學得快,但也有迷糊的時候,你也怕黑暗,怕鬼怪,但為了周諒和別人才強撐著,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能習慣。

    其實你現(xiàn)在也是怕的,怕鬼怪,也怕人。你的遭遇,當初我和宋繁樺也從那些人的言行里料中了,你受了袁霏纓的虐待,變得什么都怕,但偏偏又得逼自己堅強振作?!?/br>
    楊慕珂沒想到明蔚會講出這么多心里話,燦然笑道:「已經(jīng)沒那么怕了。只要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不過,這樣我就變成只怕一樣了?!?/br>
    「哪一樣?」

    「只怕你不在啊?!箺钅界嫘α诵Γf:「我這樣平凡也沒什么好值得藏的,我才想將你藏起來。不過你剛才講的塵埃落定是指哪些事?我娘親的事,還有你meimei的事?」

    明蔚說:「不只這樣,還有宋繁樺他們一族的事,及我們白狐族的,我們都是幾乎被滅族的神裔,這其中還有些事得查個明白,要確認仇敵是誰。佛家雖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可有野心的人永遠不會消停,若不處理他們,將來我們也難以安生。」

    言及此,楊慕珂想起自身經(jīng)歷,眼神也沉冷了些,他有些嚴肅的接話道:「也對,過去我什么也不敢奢想,只求能茍活著以便照料娘親。現(xiàn)在我有你,若真的還能再造生機,恢復元丹繼續(xù)修煉,不管要再修煉多久我都愿意,我想報仇?!?/br>
    明蔚握住他單肩揉了揉,又摸上他面龐,語氣柔煦的關心道:「還恨得不得了?」

    「我也不曉得算不算是恨,但,我沒辦法原諒他們。我要讓他們眼里再也沒有光亮,感覺不到溫暖或寒冷,既然無心向善,就令他們也無力使壞。或許是恨的吧,哼,無所謂,我不會再因他們虛假的謊言難受。他們,不配高高在上。」楊慕珂說完別開臉,自厭得皺眉嘀咕:「我這樣的嘴臉不好看吧,你會不會嫌棄?」

    明蔚淺笑,雙手溫柔輕夾他兩頰說:「嫌棄你太過率真可愛么?錯不在你,有怨氣是自然的,不必這樣講自己。要是你說不記恨他們了,扯什么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些話,我和宋繁樺才要傷腦筋?!?/br>
    楊慕珂赧笑,又問:「對了,宋叔呢?」

    「他聽柳青禕的話去刺殺紅羅了?!姑魑悼辞嗄暧行┟H唬忉尩溃骸讣t羅是天蘅教真正執(zhí)掌教務的人,也是他們教里權勢最大的護法,他們教主從很久以前閉關后就全權交由她代理教主應付大局?!?/br>
    「這事我還有印象。不過天蘅教的教主是不是閉關很久了?」

    「嗯,很久了,久到如今不知是死是活?!?/br>
    楊慕珂有些擔心:「只有宋叔去刺殺,不要緊么?」

    「他和我還有柳青禕談過,我們雖然勸過,但他說刺殺一事越少人越有利,最后他說服了我們。不過我們誰也沒指望能一次就成,雖然他們教主閉關太久,幾乎被遺忘,但那個護法紅羅也是個很神秘的傢伙。宋繁樺答應過,萬一刺殺不成就立刻撤走?!?/br>
    「希望宋叔平安無事。我生來沒多久就被剝奪記憶,后來那些多是虛假謊言,不曾經(jīng)歷過你和宋叔那些事,也不明白滅族之慟,不知還能做點什么?!?/br>
    「你在我身邊就夠了。至于他……」明蔚難得輕嘆一口氣說:「還好還有柳青禕和其他神裔,他也不是完全沒有記掛的人,所以會回來的。你不必太擔心?!?/br>
    「嗯?!箺钅界媛牭矫魑祫偛砰_頭那句話,心情有些飄飄然的,眼眸隱有光亮閃爍。他忍不住小聲確認:「你真的只要有我陪著就好?我對你來說這么重要?」

    明蔚柔聲笑嘆,小力捏著楊慕珂的下巴說:「你不知道?」

    楊慕珂望著明蔚溫柔帶笑的模樣,情不自禁往對方唇上輕吻,然后展臂環(huán)抱。

    「怎么了?」明蔚被越擁越緊,拍了拍楊慕珂的后背。

    楊慕珂抬頭對他微微一笑,側首枕在他肩上傾訴:「從前我就常覺得自己怎么老在受傷,皮rou傷之外,心里也受傷。我又怕疼,為了不受傷,我心里好像長了厚繭,不把它刨除、割開就見不到里面??蛇@層繭再厚也是裹著血rou,不管怎樣也只是越來越丑陋,后來又發(fā)生了許多我?guī)缀蹩斐惺懿粊淼氖拢矣X得自己應該不會再好了。所以我一直很害怕,心里明明喜歡你,那么要緊你,可我居然這些年來都躲在人間,遠離修真界,不敢打聽你的事。

    一來是怕打聽到我又承受不住的消息,可一方面也是我相信你會沒事,有點自欺欺人的這樣想著。我也怕再和你相遇,你發(fā)現(xiàn)我變了很多,那么你看我的眼神可能也會有所變化。即使你能接受,但我可能也已經(jīng)脆弱到什么都承受不了,連你溫柔的看著都能成為壓迫。要不是在那種情形下你先發(fā)現(xiàn)我……」

    「要不是我在你不省人事的時候找到你,你打算一直躲著我?」明蔚回擁青年,同樣不自覺的收緊雙臂。

    楊慕珂苦澀了抹淺笑:「不知道。但我的確想過要這么算了,乾脆就不活了??墒悄镉H把我救回來,最終我也還是想要活下去,哪怕今后再也不會有任何好事發(fā)生,那也沒關係,因為我還是不想遺忘以前那些美好的回憶,那回憶里都有你。我不想忘記自己和你?!?/br>
    「我也一樣。所以我一直在找你。」明蔚雙手捧起楊慕珂的臉,話音沉柔低語:「就算你記不得,我也會連你的份都找回來,你招惹了我這樣的妖魔,註定永遠甩不開了?!?/br>
    楊慕珂懵懵望著他半晌,莞爾回應:「要真是這樣就好了。」他笑容淡了些,放松的長吁一口氣。還好明蔚找到了他,在此以前,他其實已經(jīng)快撐不下去,內(nèi)心那一點光明幾乎消失,時不時覺得要墜入深淵,即使娘親站在他眼前,他也有些無法自抑的憎恨這世間的一切。

    「明蔚,你恨過么?」楊慕珂的語氣不帶什么情緒。

    明蔚想了下:「可能有吧,遙遠的以前?!?/br>
    「那你是怎么讓自己靜下心的?」楊慕珂好奇的神情像個單純天真的孩子。

    「沒想過要靜下來,心死的時候,什么都是一樣的,自然也就,波瀾不興吧?」說穿了那不叫靜心,而是死心啊。

    「死心?可我當初遇見你,你看來不像是死心?。俊?/br>
    「沒死透吧。」明蔚半開玩笑的說。「而且見到一個古怪的孩子從混沌夢境掉進我在封印中另闢的陣中陣,實在太令我意外,你連個修士都不是啊??晌铱吹侥?,卻無由的感到心中稍暖,所謂的枯木逢春就是如此吧。」如今想來他還是覺得楊慕珂不可思議,這個人即使是在痛苦中掙扎、無助徬徨的樣子,也都讓他感受到心中某處被觸動,跟著感染了一些生機和力量。

    楊慕珂聞言露出微笑,明蔚執(zhí)起他一手細細的摩挲低語:「你就算還恨著也不要緊,我陪你?!?/br>
    楊慕珂望著他那雙冷色的眼眸,毫不懷疑這份真心,因為若是明蔚也陷在仇恨之中,他同樣不會離棄明蔚。他的笑意淡去,看來面無表情,卻顯得很放松,他冷靜的說:「我當然還恨著,可以的話,希望他們從來不曾在我人生里出現(xiàn)過。即使不刻意去想,我對他們還是感到噁心。憑什么……」

    「嗯。」明蔚雙手包覆楊慕珂的手給予無聲的安慰。

    「我覺得,也許我入魔了還不自知。你會怕么?」

    明蔚微微搖頭:「道魔相生相剋,有時也不是絕對的,沒什么可怕?!?/br>
    氣氛正溫馨,外面好像有什么動靜,楊慕珂起身去開門,看到楊雿熙站在庭院里高舉雙手不動,他失笑問:「娘親,你在做什么?」

    「我怕嚇到牠們啦?!箺铍嵨鯄旱蜕ひ粽f:「你講話小聲點。噓?!?/br>
    「牠們?」楊慕珂回頭朝明蔚笑了下,接著放輕腳步走近母親,看到她的衣裙上停了幾隻藍紫色的蝴蝶,仔細看會發(fā)現(xiàn)蝴蝶翅膀多少都有些破損,不過還是很好看,惹人憐愛。

    楊雿熙說:「就牠們啊。牠們想休息一下,等風小一些再飛?!?/br>
    「這顏色的蝴蝶好像不常見。不過,娘親你真的能聽懂牠們講什么?」

    「???怎么可能啦?!箺铍嵨跹谧煳?,說:「牠們又沒講話,不過牠們想這樣啊。」

    楊慕珂猜想她應該是能感受到一些生靈的情緒或念頭吧?他有時也不是很明白母親一些話,不曉得等母親恢復后講話是不是也這樣神秘,但他是真心希望母親能好起來。

    明蔚也走到院子里,站在楊慕珂身旁提醒道:「好像有客人來了?!?/br>
    話說完不久,天空掠過一道閃電,楊雿熙抬頭瞇眼觀看,楊慕珂也跟著望去,大晴天忽然飄來幾朵云,云間閃爍的雷電頗不尋常。云影里有兩個黑點在變大,是兩個人正在迅速下墜,明蔚立刻將楊慕珂和楊雿熙都護到身后。

    墜落的其中一人尖叫喊著師父,另一者振臂拋出一團光球,光球瞬間將他們倆裹住,兩者才緩緩降落至明蔚的庭院中。裹住來者的水流化成云氣在他們周身流,穿著文士袍的斯文男人拉整衣袖時,云氣也一下子被攝入他的袖中,其前臂內(nèi)側浮現(xiàn)一道云紋淺疤,是傳承某件法寶后才有的印記。

    楊慕珂轉頭小聲問明蔚說:「你這兒不是設了結界?」

    「只防來者不善者?!姑魑迪掳臀?,提醒他說:「你瞧清楚來者。」

    楊慕珂剛才就好奇那團像水球的東西是什么法寶,驅使寶物的男人看著有些似曾相識,但男人身旁的少女他立刻就認出來了。就算經(jīng)過好幾年,周諒的模樣也沒變化太多,就是五官長開了,也沒那么稚氣了。不過更讓他詫異的是周諒蒙著單眼,他無法不在意。

    明蔚曉得身旁青年有多驚喜跟意外,輕拍他后背說:「去吧,去找你meimei?!?/br>
    楊慕珂上前一步,有些擔心是夢,回頭看了眼明蔚,后者挑眉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他朝院子里還在整理衣裙的少女喊:「周諒?」

    周諒聞聲立刻抬頭,見到一個相貌俊秀的青年,穿著淡青色的衣衫有點緊張的看著她,她沒多想就問:「小羊哥哥?」

    楊慕珂愣愣點頭:「聽說你失憶了,現(xiàn)在如何?」

    周諒歉然笑說:「抱歉,還沒記起來,不過我直覺你就是哥哥,跟師父還有柳jiejie信里描述的感覺很像。啊,這是我?guī)煾浮!顾θ菝髌G爽朗,一如從前。

    楊慕珂盯著她左眼的眼罩,忍不住問:「你的眼睛……」

    「師父救我那會兒就已經(jīng)是這樣了。不過早就不疼了,別放心上?!怪苷徶皇堑还戳讼伦旖?,聳聳肩沒有交代太多。

    姚昱凡把微亂的鬢發(fā)撫順,客氣上前跟他們說:「恕我們失禮又失態(tài)了,沒來得及知會一聲就貿(mào)然闖入,希望沒打擾你們。途中遇到一些事,所以我們師徒有些狼狽。過去我們曾在那個大秘境里遇見過,貧道姚昱凡?!?/br>
    「啊?!箺钅界婊腥淮笪颍肫饋砹?。

    明蔚比了個手勢邀他們?nèi)デ懊鎻d堂里談:「進屋說吧。剛好買了些點心?!?/br>
    楊慕珂說:「那我去沏茶。娘親還要在這兒和蝴蝶玩么?」

    楊雿熙搖頭,瞅著周諒說:「我想看她身上的毛蟲?!?/br>
    周諒臉皮抽了下,尷尬笑道:「你說的是這隻蟲子?」她摸了袖子和腰間系的小兜,皺眉嘀咕:「奇怪,又跑哪里去了?!棺詈笏谧约喊l(fā)間摸出了一隻姆指大小的胖蟲子,那蟲子渾身長了淺紫色蓬松細毛,乍看就是一團小毛球。

    正踏上階梯進走廊的明蔚也倏然回頭問:「那靈物是怎么來的?」

    周諒一掌捧著乖乖不動的毛球,聳肩看向姚昱凡,她師父代為解釋說:「我們來的途中收到風聲,說天蘅教的人盯上附近一處風水寶地將要現(xiàn)世的寶物,我們師徒一向看不慣天蘅教,就決定去搗亂。我們破了天蘅教的陣法后被他們追殺,原以為寶物沒能成功降世,沒想到是變成蟲子跟在我徒兒身上?!?/br>
    「就是牠?!怪苷彴炎仙蚺醺吡诵?,楊雿熙伸手想碰,她又拿開來提醒說:「你別亂摸呀,這蟲子帶電的,師父就被牠電了一下?!?/br>
    楊雿熙皺眉嘟嘴:「那你怎么沒事?」

    「可能牠想跟著我,所以沒電我。」

    楊雿熙跑回院里摘了一小枝草葉來哄毛球:「蟲蟲乖,來姨姨手里玩,這里有葉子給你吃。來,吃啊,很好吃的?!?/br>
    滋,滋滋,毛球身上的毛隱隱有火光竄動,楊慕珂趕緊把母親拉開說:「你別再這么逗牠,太危險了。」

    周諒將毛蟲輕攏在手里念道:「喂,你不要亂嚇人,要是傷了無辜,我就把你丟了!」說完她將毛球拋開,毛球如棉絮在空中飄了會兒又沾回周諒的頭發(fā)上。

    「嗶──」

    那疑似是寶貝的蟲子好像發(fā)出什么滑稽的聲音,眾人一時靜默,周諒清了清嗓說:「牠好像都是這么叫的。」

    「先進屋再談吧。」明蔚見識多,倒沒有特別在意蟲子的事。

    幾人圍著廳里圓桌坐,周諒用食指指腹給掌心的毛球順毛,逗得楊雿熙咯咯笑。楊慕珂幫他們沏茶,然后坐在娘親身旁,和周諒目光相接時互相點了下頭,再起身對姚昱凡說:「沒想到那時是姚前輩救了周諒,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才好,請受我一拜?!?/br>
    「呃、不必這樣!」「哥哥你快起來啦!」姚昱凡和周諒師徒慌忙阻止楊慕珂,前者拼命朝明蔚使眼色,明蔚把楊慕珂帶回身旁座位說:「都是自己人就不要這么見外了,是吧,姚道友?!?/br>
    「對?!挂﹃欧菜闪丝跉?,他隱居太久,一向不習慣和人往來,雖然救回周諒這ㄚ頭也多少習慣了一點,但許多人情世故他還是感到很麻煩,他忍不住發(fā)牢sao說:「我就是不喜歡這些才隱居的,救人也是應當?shù)氖?,不必這么謝我?!?/br>
    周諒笑嘻嘻道:「師父最厭煩那些俗世規(guī)矩和禮教了,所以哥哥你也輕松隨意就好啦。我也喜歡師父這樣,有什么講什么。」

    姚昱凡斜瞟她一眼,輕笑說:「你們兄妹才剛重逢,但是你也還沒記起來,一口一個哥哥喊得真順啊?!?/br>
    周諒昂首哼聲,回嘴說:「我跟他一見如故嘛。就算還沒想起來,我也知道從前他肯定是待我很好很好的,不然我怎么見到他就覺得很歡喜很自在哩?」

    楊雿熙聽這小姑娘一直講自家兒子好話,雖然不太明白這兩人是來干嘛的,但也心生好感,拍拍手說:「對啊,我兒子對誰都很好的,以前有個叫巫鈺的男孩兒也好喜歡他的,三天兩頭就跑來找他玩,很漂亮的男孩兒。還有隔壁張?zhí)呐畠阂蚕矚g我兒子,每次都要鑽到他懷里聽故事,我兒子做什么都最好?!?/br>
    周諒睜大眼驚嘆道:「哇,哥哥這么多桃花?」

    楊慕珂一臉尷尬無奈:「是三、四歲的小娃兒愛聽故事、想找人陪罷了。哪是桃花。娘親,你別再說了,吃這點心吧,明蔚買的,應該也合你的口胃。你們也嘗嘗?」

    姚昱凡微笑婉拒:「貧道辟穀了,還是多謝招待?!?/br>
    周諒嘴饞得嚥口水,姚昱凡瞟了眼不爭氣的徒兒,默默揀了塊粉白漂亮的糕點挾到她碟子里說:「諒兒你快吃吧。別辜負主人家的熱情好意。為師那份也給你?!?/br>
    「師父最好啦!」

    明蔚默默品茗,彷彿身在局外。楊慕珂沒察覺明蔚過于沉默,繼續(xù)問周諒他們和天蘅教衝突的經(jīng)過,周諒繪聲繪影的描述,講到宋繁樺現(xiàn)身刺殺紅羅時說:「他說有人在等我們,就叫我們走了。我想他那么厲害,應該會沒事吧?」

    誰也不能保證宋繁樺沒事,大家又安靜了片刻,楊慕珂只好接話說:「應該沒事吧。不過宋叔為何在這時去刺殺天蘅教護法?」

    明蔚這才開口說:「有傳聞天蘅教的教主要出關了,他們四處搜羅寶物、靈獸,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獻上去。當年宿月鎮(zhèn)狼族被滅,是因為仙魔交戰(zhàn)被波及,但背后的主因是一些自詡正道的門派想趁亂掠奪宿月鎮(zhèn),包括神裔狼族的血脈,還有神裔白狐族。」

    提及寶物,周諒搶話道:「這我知道,聽說那時出現(xiàn)一件寶物,是天人嶼才有的東西,叫作界玨,有了那東西就能來去諸界。不過要驅使那寶物還得先煉化為己用,那寶物只認有特殊血脈的人為主,或是藉特殊的血脈認主。所以能用的人除了天人嶼的天人們,就是其他更高遠世界的仙神吧。很多人不僅覬覦界玨,還想搶神裔血脈,因為天人幾乎不可能下界,修士們也不可能輕易打得贏天人或仙神,不過神裔還存在于這世間,于是就有人把念頭打到神裔身上。至于神裔白狐族原先聽說滅絕了,可是當年宿月鎮(zhèn)卻傳出收留了他們的風聲?!?/br>
    姚昱凡挑著一邊眉毛納悶問徒兒說:「你幾時聽說了這么多?」

    「嘿嘿,我無聊就四處打聽啦,既然要下山闖蕩,自然要多知道一些事情。不過有很多我都是聽柳jiejie講的?!?/br>
    姚昱凡咋舌:「嘖、嘖,你就是愛聽這類緋聞?!?/br>
    「師父,這才不叫緋聞,這是調(diào)查消息,搜羅情報,知己知彼啊師父?!?/br>
    「好、好?!?/br>
    楊慕珂沒想到周諒會這樣和年長者講話,雖然沒大沒小,但又覺得他們師徒這樣也挺好的,姚昱凡的確是不太講究世俗規(guī)矩,所以也并不在意周諒的無禮吧。

    周諒跟楊慕珂講:「師父這趟帶我下山,就是因為他算命說是我有機緣。然后我們就遇到了柳jiejie,她認出了我當初是靈素宮的弟子,跟我說了以前的事。不過我們離開祇里城到外地去,是為了找煉藥的材料,柳jiejie說我的失憶和內(nèi)傷是醫(yī)得好,就是得花些工夫。這都是多虧當初哥哥你積了陰德吧?!?/br>
    楊慕珂微笑道:「是你福大命大?!?/br>
    「這也是啦。還有這個呢?!怪苷從贸鲆恢Ф痰?,咧嘴笑說:「我失憶時身上帶著這個,上面刻了我的名字,哥哥你認得么?」

    楊慕珂一臉懷念,也有些感傷的說:「是我從前做給你的,沒想到你留著……要是我多做些有用的東西,可能你就不會出事了?!?/br>
    周諒安慰他說:「別這樣想,禍福相依,雖然我出意外,可我現(xiàn)在有個好師父啊。而且我還是和哥哥你重逢了,沒事的。聽柳jiejie說靈素宮不是什么好地方,雖然我本來是那兒的弟子,但我也不想回去,反正當初我掉在秘境里,他們也沒找到我?!?/br>
    講到這兒,姚昱凡摸摸鼻子,喝了口茶,表情有些復雜。周諒瞧見了就笑說:「師父怕別人說他搶人家徒弟,就說沒這回事了,很愛瞎cao心。」

    姚昱凡又抿了口茶,板起臉否認:「我才不擔心。」

    周諒饒富興味的笑睇師父問:「要是靈素宮的人真的這樣指責你搶人呢?畢竟我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奇才啊?!?/br>
    姚昱凡聞言擱下茶杯,昂首挺胸道:「奇才都留不住算什么名門大派,簡直糟蹋。我一點都不擔心?!顾v完這些話后,臉微微泛紅。

    楊雿熙輕輕推了下周諒的手臂問:「這毛球不餓么?牠吃什么呀?」

    「嗶?!箿\紫色毛球叫了聲,聽起來有點可憐。周諒看了牠一眼聳肩說:「不知道,牠自己黏上來的,我也不曉得牠吃什么?!?/br>
    楊慕珂提議:「要不帶牠去問國師看看?」

    周諒立刻讚同:「好,感覺柳jiejie什么都知道。」

    姚昱凡起身道:「那我們這就去找她吧,她的住處離這里也不遠?!?/br>
    明蔚說:「二位要是晚些時候找地方住,可以再回來這里,我這里有空房。」

    姚昱凡和周諒道謝后就告辭了,楊慕珂陪母親在這宅子里散步,或是在屋里變些小戲法哄母親開心,明蔚始終都陪在一旁。

    等楊雿熙玩累睡著后,楊慕珂再把母親抱回她寢室休息。他覺得明蔚好像一直在等自己,于是走到明蔚那兒說:「要是沒事的話,我們也回去歇著?」

    明蔚輕點頭,回寢室后他們倆坐在床邊脫鞋,語氣聽似平淡而隨意的問:「巫鈺是個怎樣的男孩兒?」楊慕珂愣了下,沒想到明蔚忽然問起之前聊天提到的名字,他表情復雜的解釋說:「那是以前認識的,他是在寺里長大的孤兒,后來我發(fā)現(xiàn)他是個會害人的妖怪,所以我……奪了他的生機讓自己茍活?!?/br>
    明蔚看他說完后深吸氣,又不忍心的輕拍他肩膀安慰。

    楊慕珂抿笑問:「你是不是吃醋啦?」

    「有一點?!?/br>
    楊慕珂面向他,兩手搭到明蔚肩上認真道:「我心里只有你?!?/br>
    明蔚神色溫柔,好看的唇揚起淺淺笑弧說:「我知道。不過還是有些吃醋,我不喜歡別人碰你、覬覦你。但是也不討厭這樣的心情,所以你也不必太在意?!?/br>
    楊慕珂歪頭看他,蹙眉淺笑:「你真怪?!?/br>
    「可你就愛。

    楊慕珂被這話惹得失笑,靦腆別開臉。明蔚靠過來圈住他,將他壓到身下,他躺在床上仰望明蔚,忍不住害羞得閉眼,過了會兒又好奇瞇眼偷瞧。

    明蔚眉眼俱笑的俯首吻他,他的唇被舔了好幾下,明蔚誘他啟唇,被這樣挑逗之后他就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但也不必再多講什么了。

    他留意到方才明蔚什么都沒吃,只喝了一口他沏的茶,他自己嘗了一塊帶了花香的酥餅,咸咸甜甜的,現(xiàn)在舌尖已經(jīng)忘了點心的滋味,只覺得明蔚的舌軟韌靈巧的逗著他。漫長的吻卻沒有令他難受得喘不過氣,明蔚一直默默度氣過來,他彷彿沐浴在月光里,舒服得昏昏欲睡。

    「就這么睡吧?!姑魑低O律钗?,又在楊慕珂頰面輕啄了一口說:「我看著你睡,你先睡?!?/br>
    楊慕珂挪到床里,讓出位置給明蔚,他問:「不一起么?」

    「我想這樣守著一會兒才安心。雖然這屋宅設了結界,但我還是怕你會忽然就不見?!?/br>
    「這樣啊?!箺钅界嫱肷危瑴\淺抿笑就轉過身去,闔眼睡了。其實他同樣怕閉上眼就看不到明蔚,怕這始終是場夢,可是怕也沒用,他必須相信那些能讓自己振作和安定的人事物,所以他相信明蔚是真的,這些好轉的事態(tài)都是真的,而且也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他得相信自己才能相信明蔚。

    「明蔚?!?/br>
    「嗯?」

    「你別怕,我一直都在。以前沒有我,你都挺過來了,現(xiàn)在有我陪你,沒什么的?!?/br>
    明蔚安靜了會兒,沉柔微啞的應了聲:「嗯?!顾肋@不僅僅是楊慕珂在安慰自己,而是近似承諾的話語,讓他感到安心和溫暖,并且涌現(xiàn)出無形的力量。很久很久以前,在他剛遇上楊慕珂那會兒,他要開始教這孩子修煉法術的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任何的話語和文字都有力量,不管它們用什么樣子展現(xiàn)和消散,都會變成施術者的軌跡,所以一個人如何修煉,所成就的是歷史。

    那個聰明的孩子一聽就懂,眨著燦亮的眸子說:「我知道了,那法力有時像水,像冰,像霧,也像草木石頭、山川河海,什么都能變的是吧?」

    「不錯,修煉有成者有各自的道,也就是凡人所說的信念,堅定信念,萬事可成。不過,也不能執(zhí)著,因為那一切也像夢?!?/br>
    「我們不就是在夢里相遇的嘛,夢也可以成真啊。」

    明蔚興味反問:「你是這么認為的?」

    「夢有很多種嘛。有的可以,有的不行,而且都說三千世界無奇不有,可能我們這里是誰的夢,而我們夢里去的也可能是誰的世界?!?/br>
    在明蔚記憶中,男孩聰慧天真的表情還很鮮明,那樣朝氣蓬勃的樣子。他望著床里進了夢鄉(xiāng)的男子,輕輕替人將被子掖好,溫柔低喃:「有些夢會成真,比如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