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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絕色 第32節(jié)

    在家,他只穿寬松的長袖白色t恤和黑色運動褲,手臂清瘦青筋明顯,肌rou線條恰到好處。

    鐘意安安靜靜偷看了一會他漂亮的側(cè)臉,才出聲。

    她扒在廚房門口,此時已經(jīng)換了一副嘴臉,她收起自己跟人吵架的幼稚小學(xué)生面孔,含蓄溫婉道:“房東先生,有什么是小的能給您幫忙的嗎?”

    她亂糟糟的短發(fā)綁成一個牽強的小揪揪,綁著一個夸張的小黃鴨。

    顧清淮淡淡看她一眼:“不用?!?/br>
    鐘意邊擼起袖子邊走過來:“客氣啥呀?”

    她打開水龍頭,手背按壓洗手液,醫(yī)生的職業(yè)病如影隨形,而后將罪惡之手伸向糯米團。

    顧清淮看菜譜教程的時間,鐘意已經(jīng)把糯米團捏成心臟、脾腎一堆亂七八糟的形狀,臉上沾了面粉而不自知:“你還傷著呢,我來!”

    鍋里已經(jīng)倒上熱油,鐘意找來自己騎電動車才會戴的明黃色小頭盔,扣在腦袋上,以一種運動員擊劍的姿勢,伸長手臂把糍粑下到鍋里。

    間隙,還不忘緊張兮兮拿了一頂鍋蓋遞給顧清淮:“喏,把自己的臉擋嚴實,你看你這細皮嫩rou的。”

    鐘意放進去一個糍粑就蹦老遠,糯米在熱油里滋啦滋啦上下翻滾,香氣慢慢飄滿整個廚房。

    她穿材質(zhì)柔軟的開衫,脖頸纖細,猝不及防回頭沖他笑出一口小白牙:“哎!不錯哎!好香!”

    顧清淮視線短暫落在她身上,看她小孩子過家家的興致消退、在她把糍粑炸糊之前,他接過鐘意手里的筷子:“給我?!?/br>
    糍粑出鍋,撒上黃豆粉和紅糖,金黃焦香,鐘意笑成一朵太陽花。

    顧清淮垂眸:“面粉,臉上?!?/br>
    鐘意用手背隨意一抹,抹得到處都是,就跟貓咪的胡子一樣,好幾道斜在臉上。

    顧清淮無奈,抽了張紙巾:“過來?!?/br>
    鐘意夾起一塊糍粑放到嘴巴里,鼓起的小臉往顧清淮面前一抻:“干嘛!”

    只是下一秒她就不自覺屏住呼吸噤了聲,甚至連香甜的糍粑都忘記咬。

    顧清淮彎下腰,手里的紙巾落在她臉頰,輕輕一下、兩下,把她的心臟差點勾到嗓子眼兒,她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整個人僵硬到不知如何動作,只是一眨不??此揲L白皙的手指、隔著紙巾把她臉頰擦干凈,呼吸之間都是他身上清冽的冷香,耳朵發(fā)燙。

    顧清淮低垂的眉眼清雋柔和,瞳孔清澈不含雜質(zhì),卻有鉤子直直撓到她心上。

    不敢再和他對視,鐘意忍不住視線下滑,落在他薄薄的漂亮的嘴唇,心跳突突突簡直要爆炸。

    大概她此時的樣子實在滑稽可笑,顧清淮輕聲說了句:“哪兒來的小花貓。”

    像是自言自語的低聲呢喃,聲線是冷的也是輕的。

    甚至隱隱有些讓人臉熱的縱容,因為難以捕捉而心尖發(fā)癢。

    鐘意呆呆愣愣傻站著好一會,等清醒過來,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

    啊啊啊美人!搞他!

    -

    顧清淮手臂的傷在縫合十天后拆線。

    到底是警校出身,常年鍛煉又比一般人愈合能力強太多,傷口長勢良好,鐘意又縫得精細,只剩下一道細細的紅痕,會隨著時間慢慢消退。

    胳膊縫針這期間都沒耽誤他執(zhí)行任務(wù)、和近二百斤毒販近身rou搏。

    鐘意今天來了例假,吃止痛藥都沒耽誤她上手術(shù)。

    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次,以至于這次壓制不住來勢洶洶的疼痛,長期的工作壓力精神緊張加生活不規(guī)律,她雖然是個醫(yī)生,但到底控制不了這個。

    上手術(shù)的時候精神緊繃無暇顧及其他,疼痛在全神貫注時被直接屏蔽,但是手術(shù)結(jié)束后,那種墜痛清晰。出手術(shù)室,她背上的汗被風(fēng)一吹濕冷,扶著墻弓著腰才走回科室。

    她疼得冷汗直冒,一步都走不了,腰直不起來,想要蹲在地上。

    打車只是個起步價,可是醫(yī)院附近打車最難,好半天都沒有司機接單。

    當(dāng)她強忍疼痛走出醫(yī)院大門,剛好看到門口的顧清淮,清瘦挺拔,一身黑衣。

    她喊了他一聲,下一秒,南博萬從顧清淮的羽絨服里探出個小腦袋。

    那個畫面過分溫馨,鐘意不可避免就想到以前,爸爸也是這樣抱著她,在學(xué)校門口接不敢走夜路的mama。眼下,是顧清淮和南博萬來接她。

    這個不恰當(dāng)?shù)谋扔髯屗行┫胄?,也不合時宜地臉紅心跳。

    她倒背著小手走到他的面前:“你怎么在這兒?”

    顧清淮眼皮懶懶搭著,一副毫不費力就能顛倒眾生的漂亮樣子,禁欲也勾人。

    他低頭看了眼懷里的南博萬:“是它要來接你?!?/br>
    鐘意肚子還是好疼,可是不妨礙她笑彎了眼睛。

    從醫(yī)院走回家,穿過一個小小的公園,公園被樹環(huán)繞,最中間還有一個小小的籃球場。

    鐘意實在走不動了,大概是精神緊繃跟完一臺手術(shù),從下午五點到晚上十點,天氣又冷,以至于這次例假疼得她想哭。

    顧清淮抱著狗狗,看向她:“累了?”

    那個瞬間,鐘意很想說:你能背我回家嗎?如果不想背我,就給我整個輪椅。

    可是這兩樣顯然都沒什么可能。

    幾個小孩在打籃球,籃球落地聲音砰砰砰,鐘意心生一計:“顧清淮?!?/br>
    顧清淮垂眸。

    鐘意用最后的力氣撿起籃球走到他面前:“我們比投籃好不好?輸?shù)娜艘饝?yīng)贏的人一個要求?!?/br>
    袖子上縫著一對迪迦的顧清淮冷臉:“幼稚?!?/br>
    他的視線寸寸下移,她臉頰顏色褪去蒼白虛弱,鼻尖都是細密的汗珠。

    是身體不舒服嗎。

    顧清淮人生前二十四年沒有如此耐心的時刻:“什么要求。”

    鐘意手里的籃球拍了兩下:“輸?shù)舻娜吮弛A的人回家,你敢不敢?”

    鐘意投籃的準頭,和顧清淮射擊有一拼,全是被親弟南野逼出來的。

    南野經(jīng)常找不到人打籃球,不得不拉著親jiejie上陣,硬生生給她練到能打籃球賽。

    顧清淮無可無不可,清瘦高挑倚在籃筐邊,下巴閑散一抬:“你先?!?/br>
    五個球,誰投的多,就算誰贏。

    鐘意蒼白著一張小臉,手臂抬高,籃球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進了籃筐。

    顧清淮給她撿球,籃球拋給她,示意她繼續(xù)。

    第二個,進了。

    第三個,依舊。

    第四個,勝利在望。

    最后一個,鐘意咬牙,可是手臂已經(jīng)使不上力氣,球在籃筐轉(zhuǎn)了一圈,從外圍掉到地上。

    顧清淮一看就是那種會打籃球的男生,畢竟他一米八八的身高優(yōu)勢擺在那,就好像他一身冷淡肅穆的氣質(zhì)一看就是軍人或者警察,無可非議。

    也就是腦抽的鐘意神經(jīng)大條且腦袋不太好使,鐘意覺得他身材鍛煉得漂亮是為了營業(yè),但凡有點時間都在撈錢,應(yīng)該不怎么會打籃球才對。

    籃球在他修長漂亮的手里掂了掂,顧清淮抬高手臂,進了一個。

    鐘意一驚,心里暗道不妙。

    她會打籃球,自然也會判斷別人會不會打,顧清淮遠比她那個愛耍酷又臭屁的弟弟厲害。

    第二個,進了。

    第三個,又進。

    此時夜色已深,籃球場的燈光把他蓬松柔軟的短發(fā)染成偏淺的褐色,顯得毛茸茸的,格外柔軟。

    球場上幾個來看男朋友打球的女生,此時完全被他吸引視線:“好帥的男生?!?/br>
    另一個女孩子笑嘻嘻:“這樣的極品,不指望當(dāng)男朋友,一張招桃花的渣男臉,看不住的,睡到就是賺到了?!?/br>
    他再冷淡,依舊不妨礙他此時此刻惹了一身桃花。

    就像天邊朗月被群星環(huán)繞,卻從不和任何一顆星星靠近。

    鐘意忍不住想象,如果顧清淮有父有母,有正常的學(xué)生時代,一定是那種全校女生為之瘋狂的校草,清俊鋒利像一柄還沒經(jīng)過磨礪的利劍,盡是風(fēng)發(fā)的少年意氣。

    到第四個球,顧清淮淡漠抬眼,落在球場邊那一小團身影。

    她抱著膝蓋,手時不時落在肚子上輕輕按壓,耷拉著腦袋不再抬頭,和狗狗大眼瞪小眼。

    輸定了,鐘意垂頭喪氣地想,自己堅持一下,應(yīng)該能走回家。

    她手撐著膝蓋艱難站起身,剛好看到投籃的顧清淮。

    他面無表情抬手一拋,籃球在籃球框打了個轉(zhuǎn)而后掉出去。

    第五個球更不行,直接碰到籃板上彈得老遠,引來圍觀的半大小子們一聲嗤笑。

    鐘意不可思議看著他。

    他是故意輸給她。

    有什么從心底破土而出瘋狂萌芽汲取水分,心臟在一瞬間收緊發(fā)疼。

    鐘意看著顧清淮逆光走來,輪廓清絕卻看不清表情,禁欲至極卻也蠱惑人心。

    清清冷冷的聲線落在她耳邊:“鐘意比顧清淮,四比三。愿賭服輸?!?/br>
    她的心臟徹底罷工忘記跳動,連近乎本能的呼吸都不再順暢,只是呆呆看著眼前人。

    從沒對任何人服過軟的年輕警官,在她面前蹲下。

    一身黑衣,干凈清澈,脊背平直寬闊,近乎鋒利。

    顧清淮那慣常的、審訊犯人的冷漠語調(diào),帶了淡淡的無可奈何和自己都沒察覺的縱容:“上來吧,我背你。”

    第20章

    顧清淮整個人都干凈鋒利坦蕩無畏,肩背是劍,眼神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