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應翩翩/美人得天下[穿書] 第142節(jié)
強悍兇猛的西戎人,也會在絕對的實力之下倒地不起! 皇上大出了一口惡氣,鼓掌贊好,席上百官女眷,也都紛紛大聲喝彩,喜不自勝。 日渥在他侍衛(wèi)們的攙扶之下緩緩坐起身來,臉色灰敗而頹喪,想要認輸,卻半晌說不出話來。 片刻之后,左丹木彎下腰,干脆利落地將他一把扶起,然后沖著皇上彎腰行禮,又向應翩翩躬身。 他笑著,仿佛剛剛真的只是一場無傷大雅的尋常切磋:“請各位原諒我們的淺薄無知,這次前來,讓我們見識到了中原的勇士,得到了熱情的款待,實在深感榮幸。西戎人愿意同這樣的好友結交,那么,請陛下允許我們獻上其他豐厚的禮物!” 方才那柄屬于應鈞的銀槍不過是示威的工具,若應翩翩沒能勝了這一場,恐怕日后都要成為世人口中的笑柄,但他眼下做出了最好的應對,不管是出于對大穆的忌憚,還是對顏面的周全,西戎都得收斂態(tài)度,乖乖低頭。 左丹木心思狡詐,但也算是能屈能伸,說完之后,便令人送上了真正的禮物,其中有一柄西戎王敬獻給皇上的彎刀,此外還有西戎盛產的茶葉玉石等物。 皇上留下了西戎王所贈的寶刀,剩下的物品全都當眾賞賜給了應翩翩,又溫言嘉獎,而后,宴會上的儀式才得以繼續(xù)了下去。 起初西戎所要求的原本是與大穆多進行幾場比試,這時也沒人再提,除了西戎之外,其他各國和部落前來的使者們也變得更加恭謹慎重。 應翩翩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落座時,卻發(fā)現(xiàn)左首邊成了池簌。 他們文臣、武將與勛爵所坐的位置都不一樣,池簌是讓禮官跟內侍打了個招呼,把自己的席位加了過來。 應翩翩還以為他有什么要事要說,道:“一會不就回家了,有什么急事嗎?” 池簌沖應翩翩攤了攤手,道:“胳膊給我?!?/br> 應翩翩將自己的手臂遞了過去。 池簌運起內力,在他手臂上不輕不重地揉捏著,低聲道:“這槍比你的劍沉上許多,我平時沒怎么見你練過,今天突然一使,只怕容易受傷,得立刻將筋骨按一按才行。否則明天你的胳膊就抬不起來了?!?/br> 應翩翩笑了笑,說:“那也沒事,正好歇幾天。什么也趕不上我心里面舒坦了?!?/br> 池簌笑道:“我們應狀元一雙妙手,寫詩作文,點化丹青,可不能傷著?!?/br> 池簌這么一說,應翩翩倒是想起自己前兩年喝多了傅英下的瘋藥,因病手抖,難以寫字的時候來了。 那個時候滿心震怒迷茫,卻伶仃一人,無處可說,更不知道前方的路要如何才能走下去。 如今情景仿佛,但已是榮華加身,親友在側,不知不覺間,竟已經換了一輩子來活,讓人一時竟心生恍惚。 【注意!反派魅力值、威望值、綜合實力值已達到反超主角水平,正在沖擊劇情原始設定邏輯,新任務解鎖中!】 池簌手上的力道不輕不重,內力緩緩流過經脈,暖洋洋的極是舒服,幾乎讓應翩翩有了種昏昏欲睡之感,要不是宴席上實在喧囂,又有不少人接連前來寒暄敬酒,應翩翩真的就要睡著了。 酒大部分都被池簌擋了,應定斌又是驕傲又是心疼,只是他剛來得及過來跟兒子說了兩句話,就被皇上叫過去低聲吩咐起來。 這些使臣們遠道來訪,魚龍混雜,為了防止意外發(fā)生,皇上將暗中對他們進行監(jiān)視的任務交給了西廠,因此趁著宴會還沒結束,便授意應定斌早做安排,應定斌也只來得及摸了摸應翩翩的頭,便匆匆離席。 等到最后散去,皇上又留下了幾位武將議事,池簌也在其中,應翩翩看他們一個個忙忙碌碌,倒是慶幸這次沒有自己的事情,便打算先一步回府休息。 他下了臺階,剛想尋找自己的隨從和馬車,忽然看見左丹木從側廊轉了出來,對他說道:“應大人,可否與你單獨說幾句話?” 應翩翩淡淡 地說:“天色已晚,王子請回?!?/br> 說罷之后,徑直要轉身離去,囂張的表里如一,十分徹底。 左丹木沒想到他私下里也表現(xiàn)的如此不友好,怔了怔,又快步走過去,攔在應翩翩面前,說道:“應大人應該聽說過,善化公主是我的養(yǎng)母?!?/br> 應翩翩道:“王子也應該知道,應廠公是我的養(yǎng)父?!?/br> 左丹木一怔,道:“是……這怎么了嗎?” 應翩翩的養(yǎng)父,跟他有什么關系? 應翩翩微笑道:“我也想說這句話?!?/br> 他本來就脾氣不好,如今又困了,不耐煩之情溢于言表。 左丹木并未生氣,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應翩翩一眼,說道:“我們立場敵對,方才在殿上說的話,并不完全是我個人的想法,希望應大人不要因此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只是想說,我跟善化公主其實算不得太親近,但從小也曾在她身邊住過一段時日,對于她的侍女都曾見過。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今日看你有些面善。” 應翩翩眼神淡漠,正要開口,忽聽一人說道:“不知二位在說什么?” 應翩翩和左丹木同時轉頭,發(fā)現(xiàn)過來的人竟然是黎清嶧。 應翩翩沖他行禮未語,左丹木卻道:“原來是將樂王,王爺來的正巧,我這次前來大穆,特意收拾了善化公主及她的侍女當年所留下來的遺物,想要送給王爺和應大人保管,王爺便請將善化公主這一份取回去罷。” 應翩翩這才知道左丹木要做什么。 左丹木抬了抬手,立刻有人抬上來兩只木箱,打開之后,分別呈給應翩翩和黎清嶧。 這兩只箱子里面都是一些女子的衣服釵環(huán)、尋常用具,其中有中原樣式的,也有西戎樣式的。 一箱較為精致華貴,很明顯是善化公主之物,還有一箱則是侍女們的東西,因為左丹木不知道應翩翩的親娘到底是公主身邊哪一位侍女,這些東西也不太好區(qū)分,就裝到了一起。 黎清嶧往箱子里面掃了一眼,頓時便見到了一支紫玉蘭流蘇發(fā)簪,認出那正是善化公主當年之物。 他眼中閃過懷念,雙手卻負在身后,并未去拿。因為黎清嶧半擋在應翩翩的跟前,他不動,應翩翩自然也不會越過他去夠那箱子里面的東西。 片刻之后,黎清嶧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說道:“以我們與王子的身份,彼此之間的來往還是不要過于密切為好。王子的美意本王已經領受了,至于這些東西,還請你拿回去吧?!?/br> 左丹木有些惆悵地說:“王爺不要見外,善化公主是我的養(yǎng)母,那么算起來你就是我的舅父。如今好不容易能夠親眼看一看母親口中的中原,來到你的面前,就當是外甥為母親和舅舅做一點事情,又何須多想呢?” 他這一聲“舅父”,讓黎清嶧不禁想起來自己曾經jiejie剛到嫁人的年齡時,還沒有西戎要求公主下嫁一事,京中已經有不少人家請了媒人前來議親。 他作為家里唯一的男子,親自出馬,將那些有可能成為自己姐夫的人選都一一偷偷瞧了個遍。 回來之后,jiejie嗔怪他孟浪,他還調侃說自己是急著當舅舅,以后若是jiejie生了孩子,他就帶著孩子去騎最快的駿馬,吃最好吃的東西,看遍天下風光,讓自己的外甥或是外甥女,一定不像他們姐弟倆一般,從小戰(zhàn)戰(zhàn)兢兢,謹言慎行,成為天底下最快樂的孩子。 可是,jiejie到死也沒有留下子嗣。 黎清嶧知道,那是因為她并不喜歡西戎人,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夾在大穆與西戎之間周旋的工具,所以那樣也好。 左丹木的話讓他不禁仰頭一笑,淡淡地說:“ 王子,沒有血緣關系,沒有撫養(yǎng)之恩,那便是絲毫無關之人,硬是攀親可沒什么意思。你我立場敵對,親族之間更有著血海深仇,沒有必要徒然增添糾葛?!?/br> 左丹木看了眼應翩翩,見他只是袖手站在將樂王的身后不語,沒有反駁之意,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他說道:“二位對我的提防,我也并非不明白。但你們應該也能看出,我身上有漢人血統(tǒng),雖然能在西戎勉強立足,卻不能完全被那里的人當成同類。如今來到這里,看到與自己眉眼相似的百姓,我甚至覺得,大穆才是我夢寐以求的家鄉(xiāng)?!?/br> 黎清嶧的目光深邃而鎮(zhèn)靜,聽到這里微微一笑,只說:“你在西戎是王子之尊?!?/br> 左丹木笑道:“豈非同王爺一樣,如履薄冰,有名無實?” 黎清嶧臉上的笑意絲毫未變。 左丹木卻也并未糾纏,說道:“我今日不過是略明心意,二位不信倒也無妨。左右時間久了,自可見得人心。” 說完之后,左丹木便令人將箱子收了回去,又沖著應翩翩和黎清嶧一頷首,轉身離去。 黎清嶧若有所思,轉過身來,這才看見應翩翩還在望著左丹木的背影。 他不禁一怔,問道:“你想要他手里的東西嗎?” 以他們的身份,不該私下與西戎使者有過多往來,更何況從剛才左丹木在殿上的表現(xiàn)來看,就是個頗有心機之輩,黎清嶧看見了他找應翩翩說話,沒有多想,走了過來拒絕。 這時瞧見應翩翩,他才忽然意識到,這孩子并不是自家小輩,剛才他的行為似乎有些武斷了,那個瞬間竟有點不安,簡直像怕對方生氣似的。 笑話,他可誰也不懼。 好在應翩翩似乎并未在意,只說:“我不想要。我在我娘身邊長到五歲,記得她的模樣言笑,用不著靠這些東西來睹物思人。更何況,娘應該也并不喜歡她在西戎那一段的生活,這些東西她自己也不會愿意留著?!?/br> 黎清嶧無聲地笑了一下。 他沒再就這件事說什么:“這些人傲慢自大,也很記仇,今天你力挫西戎王子,應玦,自己小心著吧?!?/br> 說完之后,他便轉身走了,孑然一身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沉沉的夜幕當中。 應翩翩心中微動,一股莫名的情緒掠了過去,不禁微微垂眸。 梁間在馬車不遠處等著,見應翩翩好半天沒有過去,放心不下,便向這邊找來,卻瞧見應翩翩一個人站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問道:“少爺,您沒事吧?” 應翩翩微嘲道:“我身邊本來就處處都是事,從來就沒有過沒事的時候,只是習慣了,就這樣湊合罷?!?/br> 說完之后,應翩翩道:“走吧?!?/br> 他上了馬車,聽著輪子在地面上骨碌碌地轉動,自己靠在柔軟的椅墊上想要閉目睡覺,卻不知道怎么的,剛才明明很困,此時眼前卻不由老是回想起將樂王方才說話的神情。 這樣一名心機深沉,別有圖謀的王爺,居然做這樣無聊的事,管他收不收別人東西,怎么想都莫名其妙。 而且應翩翩沒有從對方眼中發(fā)現(xiàn)任何的算計和歹念,這才是更加讓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這人到底在謀劃什么呢? 第106章 孤衾夢難成 應翩翩琢磨著將樂王這個人,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他將馬車的簾子輕輕揭開一角,外面是沉沉的夜色,什么都看不分明,但應翩翩卻敏銳地察覺到,車輪在地面上滾動的聲音變了。 在他們回家的這一段路上,原本都是平整的官道,車輪滑過青石板的聲音是低沉而順滑的,但此時,路面上卻似乎多了一些沙子,因此出現(xiàn)了軋軋的碎響。 這變化很細微,如果尋常人,或許根本就不會注意的,但對應翩翩來說,不該發(fā)生的事忽然出現(xiàn)了,就是變數(shù)。 應翩翩道:“梁間。” 幸虧梁間還在馬車外面,聞言立刻俯身過來:“少爺。” 應翩翩淡淡地說:“我方才在宴席上沒有吃好,想喝前面唐記賣的乳酪,你去給我買一碗過來……不,你多帶兩個人去買,讓嬤嬤和爹回去也嘗一嘗。” 梁間答應了一聲,剛要去,又看見應翩翩從馬車中伸手出來:“給你銀子?!?/br> 這少爺居然還想起來親自給錢了,梁間失笑,正想說自己身上有,卻見應翩翩的手伸過來,沒什么銀兩,而是直接握住了自己的手,用力一捏。 兩人主仆多年,早有默契,梁間心中一凜,頓時意識到應是發(fā)生了什么變故。 他握住馬鞭的手微微顫抖起來,穩(wěn)住語氣說道:“少爺,我拿好了?!?/br> 他帶著幾個人,一直縱馬向前而去,應翩翩仔細聽著他們的馬蹄聲,幸好梁間等人沒有出什么事,很快又馳了回來,對他稟報:“少爺,前面的路上有一個大坑,過不去了!” 應翩翩沉吟道:“那么還能怎么走?” 車夫從前面回過頭來,說:“少爺,若是前面不通,那就只能從右邊的巷子里穿過去,然后順著河邊的小路走了。” 應翩翩果斷道:“掉頭,去西廠,爹不知道路斷了,我接了他一塊回家?!?/br> 車夫答應了一聲,利落地揚鞭掉頭,梁間說馬車上有點心,要上去幫應翩翩找來充饑,便上了馬車。 他一上馬車之后,也顧不得別的規(guī)矩,立刻迅速解開自己的衣襟脫掉外衣,道:“少爺,咱們換一下衣服,您一會找個由頭,趕緊走吧!” 梁間跟在應翩翩身邊多年,也能看出這件事當中的不對之處,他們多半是被什么人給盯上了,眼下是應翩翩反應快及時掉頭,大概能將敵人的陰謀打亂一些,但不代表就脫離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