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應(yīng)翩翩/美人得天下[穿書] 第100節(jié)
一直仿若漠不關(guān)心的傅英猛然抬起頭來,黎慎韞唇邊的笑容頓時凝固。 一時間,他們都有些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話。 克爾真瘋了嗎?把他們都拉下水,才真的是沒人保他了! 第76章 心事填空云 聽到克爾真的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黎慎韞和傅英身上,特別是傅英。 雖然先前因為應(yīng)翩翩在傅家的別院中鬧過的那一場,傅家聲譽已經(jīng)大不如前,但畢竟是多年積累下來的好名聲,傅英在朝堂爭斗上又一向從不摻和,最是安分守己不過,竟會做出這種構(gòu)陷他人之事,實在令人驚訝。 黎慎韞心念一轉(zhuǎn),已然起身離座,跪在皇上面前,痛悔無比地請罪道:“父皇,兒臣有罪,此事兒臣事先確實知情。任道長出身七合教,對于這等江湖人士,兒臣心中難免存有一些成見,便先覺得他圖謀不軌,生怕影響了父皇龍體,故發(fā)現(xiàn)了克爾真跟任道長之間有來往之后,便將他抓住逼問,得知克爾真竟是西戎細……” “兒臣生怕自己的一面之詞不能取信于父皇,又吩咐克爾真今日當眾自揭身份,以令任道長措手不及,主動暴露。沒想到……卻是兒子錯信了!” 皇上簡直被他氣笑了,他以前十分疼愛黎慎韞,最近卻覺得這個兒子越看越是讓他不順眼。 以往黎慎韞一直驕傲聰慧,遠出于其他皇子之上,皇上不以為意,甚至認為這才是皇家氣度。 但他逐漸發(fā)現(xiàn),驕傲成了妄為,聰明中盡是心機,黎慎韞算計旁人也就罷了,連自己都想蒙蔽,是覺得自己這個父親給他給的還不夠多嗎? 皇上淡淡地說:“你的意思是,是克爾真自己找到你,跟你說他是細的?這話你自己聽著可信嗎?” 黎慎韞遲疑了一下,似乎無言以對,只能深深叩首,頹然道:“兒臣知罪,任憑父皇責罰?!?/br> 而且更加讓皇上不滿的是,黎慎韞一個皇子在這里誠惶誠恐地跪地請罪,同樣被指控的傅英卻毫無反應(yīng)。 皇上冷然看了傅英一眼,卻見對方依舊直愣愣地坐在桌前,仿佛完全呆住了,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 他順著傅英的目光看去,發(fā)現(xiàn)傅英死死盯著的位置,竟是太子。 傅英望著太子的眼神中有著震驚悔恨和怨憤,仿佛對方做了多么讓他難以置信的事情一樣,僅憑這樣一個眼神,足以令人想到一場大戲。 皇上不免記起了剛才任世風遭到冤枉時,太子那過于積極的反應(yīng)。 他身為君主,有些事心里也并不是沒數(shù)。 比如任世風是不是受到倚重,其實跟黎慎韞的關(guān)系不大,反倒是太子前不久才剛剛往欽天監(jiān)舉薦了兩名人選。相比之下,更加想讓任世風讓出位置的大概是太子,無論怎么樣,都是他得好處。 況且,從目前的局勢看來,太子是獲益最大的一方,進則任世風受到誣陷和打擊,就此心灰意冷,遠離朝堂,退則黎慎韞成為眾矢之的,受到懲處。 那么,假設(shè)黎慎韞沒有說謊,真正安排克爾真的人也有可能是太子,如此作為,只為了讓黎慎韞和任世風兩敗俱傷。 皇上越想越是合情合理。 他道:“宣平侯?!?/br> 傅英這才仿佛如夢方醒,連忙起身上前跪下,沉聲道:“陛下,此事不怪五殿下,這克爾真是……是臣帶到五殿下面前的,五殿下……只是受到了蒙蔽。一切罪責該由臣承擔,還請陛下圣裁!” 這話他說的斷斷續(xù)續(xù),似乎極為委屈不甘。 是了,傅英性情溫厚老實,多半是太子先給傅英設(shè)了圈套,再利用傅英去想黎慎韞引薦克爾真。黎慎韞雖然謹慎,但無論如何肯定也不會懷疑自己的舅舅。 但這件事傅英還不能當眾解釋,否則就是挑撥皇家手足的罪過。 皇上沒有理會傅英,而是看向太子,沉沉地說道:“太子,這件事情,你又以為如何?” 太子自然恨不得讓皇上處置了他這個不省心的五弟,可是他也不是傻子,雖然不明白這當中發(fā)生了什么,卻從皇上的聲音中聽出了風雨欲來的味道,不敢輕易造次。 于是他說道:“父皇,兒臣以為五弟不過是一時輕信于人,并非要故意陷害任道長,他這樣做也是為了父皇的身體著想,父皇應(yīng)當顧念骨rou血脈之情,原諒五弟的過失。像克爾真這種滿口胡言之人,才應(yīng)該立即處死,以警效尤?!?/br> 太子請求皇上處死克爾真,原本也沒錯,但因為心中存了疑慮,就讓皇上不由想,這是不是太子想要殺人滅口呢? 這些人心中各有謀算,應(yīng)翩翩旁觀者清,卻是把一切看得明明白白,暗暗冷笑。 不得不說,黎慎韞和傅英還真是厲害,在這種局面之下,都能迅速想出翻身之計,并且把太子拖下水。 法不責眾,眼下兩名最有分量的皇子都牽涉到了此事之中,無論皇上心里怎樣想,都絕對不會繼續(xù)往深里追究下去了,否則只怕會引起骨rou相殘,社稷不穩(wěn)。 更何況,黎慎韞雖然有錯,但他玩了這么一出,就好像也成了被太子欺負的受害者似的,大凡父母總是容易憐惜弱勢的子女,黎慎韞這般反而很容易重新勾起皇上對他的慈愛之心了。 果然,正如應(yīng)翩翩所想,皇上終究緩緩說道:“梁王意氣用事,不辨是非,這才被人所蒙蔽,言行莽撞,有失氣度。就罰你停俸半年,手抄佛經(jīng)三部,宣平侯同罪,你們可心服嗎?” 黎慎韞和傅英連忙謝恩,自然口稱心服。 太子還想說什么,卻被皇上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一眼幾乎涼透骨髓,令他心中倏地一驚,閉口不敢再言。 皇上不冷不熱地說道:“你也該好好修養(yǎng)心性了,國之儲君,咋咋呼呼的,成什么樣子。” 太子汗下,連忙道:“父皇教訓(xùn)的是。” 正在此時,眾人只聽到“嗚”地一聲,宮殿的大門陡然敞開,四面窗子啪啪作響,竟然是猛然間一陣狂風平地大作。 緊接著,門外跑進來一名侍衛(wèi),驚慌地稟報道:“陛下,開祥宮走水了!” 開祥宮是皇宮中最東側(cè)的宮殿,之前是貴妃的居所,貴妃過世之后,尚無新人住進去,沒想到竟會在此時走水。 整個大殿一片寂靜,聽到外面的呼喝救火之聲,眾人不約而同想起了方才任世風被冤枉時,所說的那幾句話—— “世間無道,忠良蒙冤。是非不察,異象自生。東出烈火,西來怨風。輪回罔替,萬利不爭!” 當時聽著莫名其妙,但此時此刻,竟然應(yīng)驗了! 任世風不知何時已經(jīng)負手站在了大殿門口,望著東方透過來的隱隱火光,狂風吹得他袍袖亂舞,愈發(fā)顯得仙風道骨。 有人驚慌失措,竟去詢問任世風,說道:“任道長,您說這是老天爺生氣了,降下的責罰嗎?” 這個問題令很多人屏息,任世風沉默片刻,面色肅穆地回過頭來,淡淡說道:“放心,冤屈已解,火會停下來的?!?/br> 此時已經(jīng)有將近半數(shù)的近衛(wèi)軍都去救火了,任世風說了一句廢話,但這是被人聽來,卻是不由得心生敬畏。 好不容易等到大火停了,眾人都松了一口氣,但心中對于任世風的敬畏和恐懼,卻久久未能消散。 皇上也稍稍松了口氣,向著太子和黎慎韞冷冷一掃,若非這兩名逆子爭斗弄權(quán),又怎會鬧出這樣不吉利的事情? 太后一直沒有說話,冷眼旁觀,直到此時,才開口道:“皇帝,火雖然熄滅了,但任道長今日受了委屈,不能就此作罷。你又要如何補償呢?” 太后說出這話的時機恰到好處,皇上立刻順著臺階下來,說道:“不錯,此事是委屈道長了,朕應(yīng)該給道長重重的封賞作為補償才是。” 任世風似笑非笑地說道:“陛下,這恐怕不妥,小道原本就是方外之人,不該沾惹名利是非。今日這場風波說來都是因此而起,小道如果再接受封賞,豈不是更加成為眾矢之的了嗎?還請陛下容小道回到江湖之中,清凈度日吧?!?/br> 皇上道:“道長莫要如此作想,今日之事,正是因為道長未曾擔任官職,才會招致猜疑,但如道長這般的有能之士,才更應(yīng)該為國效力,方不負一身的才學(xué)本事。你便莫要再推脫了。” 他思量片刻:“朕今日便再設(shè)一名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由任道長擔任。若是何人再敢不辨是非,污蔑朝廷命官,必將嚴加處置,絕不姑息!” 方才靈驗之極的狂風和大火,更加加重了皇上留住任世風的決心,任世風推辭幾番,皇上皆不允,最后任世風只能接受了這個官職。除此之外,亦有賞金和各種珍寶。 太子的臉色不太好看,強笑掩飾,黎慎韞則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住心中怒火。 這一次,他真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非但沒能利用任世風的遭殃對應(yīng)玦造成重創(chuàng),反而叫這道士一步登天,成為了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往后他更得皇上的信任,只怕說什么都要被當成天意,再要對付,可就難了。 黎慎韞可不信什么天罰報應(yīng)的鬼話,方才的狂風,只要悉心觀察天象,懂行的人也不是不可以提前掐算到,而那場大火絕非巧合,一定是人為。 在宮中放火,誰有這么大的膽子?任世風身上那塊印記,又是誰的算計? 黎慎韞下意識地看了應(yīng)翩翩一眼。 他心中本來對這件事不大確定,但這一望去,卻發(fā)現(xiàn)應(yīng)翩翩也正瞧著自己。盛裝之下,他的容顏艷的有幾分妖異,目光愉悅而危險,宛若天地間萬千華彩,皆凝于其中。 發(fā)現(xiàn)黎慎韞看過來,應(yīng)翩翩竟是一笑,沖著他眨了眨眼睛,帶著幾分少年人的狡黠頑意,教人氣恨的牙癢心癢。 黎慎韞心中怒至極處,反而笑了起來,手指不自覺地一緊,將持著的玉筷生生扭斷。 好,好你個應(yīng)玦,此事真是干的太漂亮了! 這時,應(yīng)翩翩也聽到了系統(tǒng)的提示。 【反派陣營同伙池簌作惡成功,觸發(fā)關(guān)鍵詞“興風作浪”、“黨同伐異”、“欺君罔上”、“霍亂朝綱”,反派經(jīng)驗值+50,劇情支配度解鎖1%!】 【反派的作惡宗旨就是拉仇恨!宿主成功觸發(fā)黎慎韞、傅英心頭殺意,隨機掉落獎勵:npc兩個!】 若是別的獎勵也就罷了,應(yīng)翩翩可是對系統(tǒng)這個npc印象深刻,當初那名道士為了“池簌是不是不舉”這一論題與計先激烈爭辯之后,口噴鮮血而亡的場景,此時依然歷歷在目。 這讓應(yīng)翩翩不禁詢問系統(tǒng):“這次的兩個npc也是帶著證明池簌不舉的使命而來的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除了刺激池簌,還能有什么用! 好在系統(tǒng)是這樣回答的:【隨機掉落npc并無初始目標,宿主可以對其生命意義進行自主設(shè)定?!?/br> 這倒是不錯,應(yīng)翩翩思量了一會,說道:“那就把他們的人生目標設(shè)定成‘證明傅英是個壞人’吧?!?/br> 雖然傅英不是主角,但若論興風作浪的一把好手,他在原書中可當?shù)谝弧?/br> 應(yīng)翩翩還記得之前系統(tǒng)提示過,他父親的舊部十八煞是由于吃了傅英的洗腦包,受到劇情控制,這才一直為傅家效力。 可以說,應(yīng)翩翩和應(yīng)定斌之間的齟齬,傅寒青和應(yīng)翩翩之間的關(guān)系,十八煞的隱藏劇情,黎慎韞的登基……背后都少不了傅英的影子。 雖然對神經(jīng)兮兮的npc能力有所懷疑,但如果非得選的話,還是做這個更有意義。 【已輸入宿主指令,npc設(shè)置成功,將適時進行投放。】 應(yīng)翩翩設(shè)置好了npc,再抬起頭來時,見到黎慎韞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正神色如常地走到任世風那邊,向他道歉,任世風似乎正在推辭。 宴會繼續(xù)進行著,人們個個神色愉快,談笑風生,就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這些人啊,都是隱藏情緒的高手,活在這世上,誰又不是隱藏在面具之下呢? 應(yīng)翩翩含笑與身邊的人寒暄著,又喝了兩盞酒,這時,身后的宮女上來,為他斟滿了酒杯。 系統(tǒng)的提示聲忽然又響了起來: 【請宿主注意,酒杯中再次檢測出藥物成分,系統(tǒng)將為您屏蔽100%藥性?!?/br> 應(yīng)翩翩意識到,只怕是之前他被下藥之后,卻一直沒有反應(yīng),對方有些心急了。要不然就是剛才受到他的挑釁,怒意更盛,忍無可忍。 他若是還在這里好端端地坐著,只怕后招無窮,還是給這些迷藥一些尊嚴吧。 應(yīng)翩翩面不改色地將那杯酒一飲而盡,又過了片刻,找了個池簌和應(yīng)定斌都不注意的機會,跟旁邊伺候的人說了一聲,起身悄悄離席,做出一副要去外面透氣的樣子。 殿外的狂風已經(jīng)小了很多,但仍然有些急,在這個夏日里倒給人一種涼爽暢快的感覺。 應(yīng)翩翩不禁在殿外站了片刻,這時有一名內(nèi)侍走上來,面上的神色仿佛十分關(guān)切,問道:“大人,您可有什么不適之處,是否要奴才帶您去更衣和休息?” 應(yīng)翩翩仿佛有些不勝酒力,說道:“帶我找一處房間稍歇一歇吧,以免席上失態(tài)?!?/br> 他說著塞給對方兩錠銀子,那內(nèi)侍接過去之后顯得更加殷勤,答應(yīng)了一聲便道:“大人,那請您隨奴才往這邊走?!?/br> 在應(yīng)翩翩離開大殿的同時,池簌和應(yīng)定斌那邊分別湊上去了幾名官員,與他們寒暄,令他們沒有機會去關(guān)心應(yīng)翩翩那邊的情況。 應(yīng)翩翩便在那名內(nèi)侍的帶領(lǐng)下,向著宮殿深處走去。 應(yīng)翩翩身為外男,除了覲見太后,沒怎么來過這里,對于宮殿布置不甚熟悉,但這時走在這條路上,他恍然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