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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牧站在一臺高級紅色敞篷車后方，望著眼前熙熙攘攘的若磐醫(yī)院門口，尋找熟悉的身影。

    既然王若般拒絕和他聯(lián)絡(luò)，那他就自己來找他。

    他刻意躲在不容易被看見的地方，避免被目標(biāo)發(fā)現(xiàn)后，決定不開車而用其他方式離開醫(yī)院。

    他要跟王若般問清楚。在猜到弗里庫許的身分后，他想到一個假設(shè)。

    王若般沒有疑心地向敞篷車走來。雖然途中被其他西裝筆挺的人叫住寒暄，不過并沒有發(fā)現(xiàn)到他的存在。

    「若般。」

    「咦耶！」王若般在看到龍牧當(dāng)下跳了起來，連帶發(fā)出一聲像是老鼠被抓住尾巴的驚叫。當(dāng)他正準(zhǔn)備逃跑時，直接被龍牧一把抓住腰上的皮帶。

    「別躲了，你知道我的能耐?！过埬烈娡跞舭銟O力想掙脫，直接一個轉(zhuǎn)身把他按在旁邊的水泥墻上。

    「我跟你沒什么好說的！」王若般大叫，眼神朝向醫(yī)院，似乎希望有人往這邊看。「再不放開我就要報警了！」

    「但我有想跟你說的?！过埬劣昧Φ种跞舭愕募绨??！肝椰F(xiàn)在就在這邊，把那些沒跟你說的話，都告訴你。不用等到你得心臟病、糖尿病、高血壓那時候?！?/br>
    王若般一瞬間靜了下來，眼神透漏著不安，還有一絲絲期盼。

    「相反的，也希望你跟我講事實。我跟你保證，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傷害你?！?/br>
    龍牧直直盯著王若般，希望能得到他的信任。僅僅這一次也好。

    「……好吧，我還能怎么辦?！雇跞舭阌妙j喪的語氣說。

    「謝謝?！过埬涟咽炙砷_，向后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氣重整心情?！改莻€，或許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不是人類。」

    龍牧把自己身為龍的事實，還有曾經(jīng)被人類救、被銀龍族追殺又回到人類世界的事大概說了一遍。王若般雖然對于他說自己是龍的反應(yīng)不意外，但聽見龍牧的遭遇后，眼神中刺出的不可置信，讓龍牧更確定自己后來的猜測是正確的。

    王若般不是銀龍，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還被利用了。

    「這樣你知道了吧?！过埬琳f完后，換了個姿勢?！改敲?，換我問你──你是不是，有和一個銀發(fā)、身形像小孩的人接觸？」

    王若般眼神飄向一旁，抿了好幾次嘴唇，才低下頭說道：「對。」

    「是他，把石塊交給我的……」

    據(jù)王若般的說法，在他去vip診療室送咖啡那天，后來會議結(jié)束、又繞回十三樓想找龍牧一起吃飯時，發(fā)現(xiàn)龍牧剛好不在。而那個銀發(fā)男孩看到他，表示龍牧去樓下美食街買三人的午餐。

    男孩在早上的對話聽出他的好奇，后來偷偷跟他說，其實包括龍牧，牠們都是龍族，因為蝕齒病的關(guān)係來到人類世界給龍牧治療。

    因為進(jìn)度緩慢，看龍牧又很疲憊，所以想要幫助龍牧，希望王若般能幫忙把提供龍能量的石頭放在龍牧常去的地方。

    「可是，為什么你們不自己交給他？」

    「因為……如果是他，他一定不會收下。但我真的很希望能幫助到他?！?/br>
    「你說你們是龍……這也太奇怪了，我覺得龍牧他……」

    「那他有跟你說所有的事嗎？」

    王若般想到，龍牧那些要求背后不肯跟自己說的原因。如果說因為是龍的關(guān)係，那一切就說得過去了。

    「我想……那個石塊對你來說有幫助。就算我不會什么魔法，也能藉由這樣給你幫助?！雇跞舭銍肃檎f?！改莻€男孩希望我保密，不然你知道以后會不高興，所以我才否認(rèn)。抱歉?！?/br>
    「……」龍牧聽完，除了對弗里庫許的做法憤怒外，還有誤會自己好友一片心意的愧疚。「謝謝你想幫助我。不過，那個石塊其實是讓我變虛弱的東西?！?/br>
    「什么！」

    「那個男孩，其實不是跟銀龍族同一伙的?！过埬劣X得解釋來龍去脈太復(fù)雜，直接簡言道?！杆胂莺ξ摇！?/br>
    弗里庫許想殺他，或許不純粹是因為他是銀龍族。

    因為他是個牙醫(yī)。是個可以治療蝕齒病的人。

    雖然不知道時間點，但弗里庫許是突然出現(xiàn)在銀龍族，而蝕齒病也是突然發(fā)生。以銀龍那么封閉的環(huán)境，不太可能是由其他外族藉由交易或交流傳進(jìn)來。

    但如果他是古龍族，或許就可以用類似偽裝的魔法從銀龍族的結(jié)界進(jìn)入，然后散布疾病，消滅銀龍族。

    「所以……我害了你嗎？」王若般緊抓著龍牧的手，臉上寫滿愧疚自責(zé)。

    「有影響到一些。不過我已經(jīng)破壞掉，沒事了。」龍牧搖搖頭，輕輕按下王若般的手。「你要保守秘密，不要再深入探究龍族的關(guān)係了。不然會有危險，知道嗎？」

    想到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神龍族，他很怕王若般受到什么牽連。

    還有神出鬼沒的弗里庫許，對王若般來說也是個威脅。

    「嗯……」王若般應(yīng)聲。龐大的資訊和情緒起伏使他有點虛弱。

    「先這樣吧，我過一陣再跟你聯(lián)絡(luò)。」龍牧說。心里對于星期日早上見到弗里庫許、質(zhì)問他并用魔法砍成碎屑的想法更加明確。

    ※

    星期天早晨，龍牧載著紋德等三人前往會面地點。

    經(jīng)過討論，他們決定讓杰恩和馬許躲在靠近入口矮圍籬的地方，紋德則是待在車旁，由龍牧先裝作平常的樣子接銀龍族到停車場，然后介紹紋德給牠們認(rèn)識，表示今天會有黑龍做為助手幫助治療。如果弗里庫許有什么反應(yīng)、想逃回那個山洞次元入口，待命的杰恩和馬許就可以出現(xiàn)將他攔下。

    在確定每人都到定位后，龍牧踏上那條必經(jīng)之路。這一次和往常不同，他得壓抑自己想衝上前教訓(xùn)對方的怒氣，小心裝作平時接待的樣子，暗自觀察對方的反應(yīng)。

    對付弗里庫許這種會算計的龍族，必須更加小心。

    等到接近空地時，卻只有一個人站在那里。

    那是佛斯多理撒。

    龍牧停頓了一下，完全沒想到是這種情況。要來治療的銀龍呢？

    雖然有些納悶，龍牧還是走向他，并道：「早，怎么只有你一個？其他銀龍呢？」

    佛斯多理撒瞧了龍牧一眼，冷冷道：「牠們不會來了。」

    被冰冷的視線掃過，龍牧心臟凝固下沉了半截，有些不明白。

    「為什么？蝕齒病還沒治療完全??！」

    「為什么？」佛斯多理撒重復(fù)龍牧的話，緩緩朝龍牧走去，銀瞳擦出一道火光。「這是我要問你的才對！格蘭薩帝爾！你對牠們做了什么！你這個混帳！」

    佛斯多理撒一拳揮向龍牧，讓沒準(zhǔn)備的他著實感到面部的衝擊，跌坐在地上。

    「什么意思，佛斯多理撒……」龍牧抹了抹剛才挨揍的臉，手上滿是從鼻腔流出的汩汩鮮血?！赴l(fā)生了什么事……」

    「你還給我裝傻啊！」佛斯多理撒一把將地上的龍牧攫起，雙眼怒視?！肝覀兊慕灰兹∠∫院竽阈菹朐賱鱼y龍族任何一顆牙齒！」

    「我真的不知道，佛斯多理撒?！过埬撩Ｈ挥终痼@地看著佛斯多理撒憤怒而扭曲的臉?！父嬖V我，好嗎？」

    佛斯多理撒望著龍牧的眼睛數(shù)秒，「啐」的一聲將后者扔向前方，怒氣迸發(fā)地道：

    「你的那些治療，殺死了牠們?！?/br>
    龍牧瞳孔遽然收縮，刺出大片驚愕。

    怎么可能？治療到目前為止都是順利的……

    「虧我還那么信任你，虧我還向長老及全銀龍族保證你的格調(diào)……」佛斯多理撒自嘲一笑，隨即握緊拳頭，大力揍向身旁的樹干?！附Y(jié)果你竟然給我搞這種人類噁心的把戲！我真是看錯你了！」

    「為什么認(rèn)為是我的治療造成的？」龍牧緩緩站起，用魔法稍微凍住鼻子止血。

    「牠們的尸體被找到的時候……」佛斯多理撒怒吼完喘著氣，聲音從齒縫流露出駭人的沙啞?！秆例X多處爆裂、鮮血流滿地，表情十分痛苦?！?/br>
    「那些都是你治療的病患，或是正在治療的病患?！狗鹚苟嗬砣稣f到此時，雙手不由自主的癱軟垂下，語氣頹然。「凡紐萊特、史考佩許，還有……霧帕芙蕾亞?！?/br>
    當(dāng)最后一個名字漏進(jìn)空氣，龍牧看見佛斯多理撒眼中的絕望。

    「上個星期，我還沒聽說這樣的事……」

    「那是在這幾天發(fā)生的，但死狀都一樣?！狗鹚苟嗬砣鰟e過頭，強(qiáng)忍著悲傷?！肝覍Σ黄馉瓊儯谷蛔隽诉@個錯誤的決定。我不應(yīng)該相信你和神龍族……」

    「弗里庫許原本還很擔(dān)心我的安危，叫我不要過來。但不狠狠揍你一頓，讓你體會這種痛苦，我嚥不下銀龍族被你當(dāng)獵物宰割的這口氣！」

    原本對自己的治療懷疑的龍牧，在聽到某個關(guān)鍵字后，頓時了解了所有情況。

    這幾天才發(fā)生，并不是偶然，也不是治療的問題。

    「佛斯多理撒，你聽我說?！过埬领o靜地看向銀發(fā)散亂的佛斯多理撒?！改惚或_了?！?/br>
    「對！我是被你騙了！」佛斯多理撒又是一拳朝龍牧而去?！改阋病?/br>
    「不是。」龍牧接住了拳頭，掌心傳來悶悶的痛?！覆恢皇悄悖覀兌急桓ダ飵煸S騙了。」

    「然后，全銀龍族，從頭到尾也被騙了?！?/br>
    「你在說什么？」佛斯多理撒抬頭迎向龍牧的視線?！负透ダ飵煸S有什么關(guān)係？」

    「弗里庫許不是銀龍，是古龍，擁有高超偽裝能力的種族。他偽裝成銀龍，製造了這些事端，為了向害古龍族滅亡的幫兇銀龍族復(fù)仇。」

    「你要不要聽聽看你現(xiàn)在在講什么？」佛斯多理撒一臉不屑的鄙視表情。「什么古龍、復(fù)仇，連聽都沒聽過，要說謊也……」

    「他說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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