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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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湘音像扔棄物般將樓情艷甩出去。 "你要帶她走不是?"魔君笑容殘酷,眼底毫無憐憫之色,冷然道:"拿去,一個死物于吾毫無用處。"呂湘音并不畏懼雪問冬迸出的靈氣,將腳邊的樓情艷踢下石階,冰冷身軀像破布般倒臥在地。 雪問冬沒有心力理會呂湘音的挑釁,他壓抑靈氣與怒意,打橫將樓情艷抱起急忙離開,蘭蕊臨走前回頭瞥了呂湘音一眼,那深邃眼底有股說不清的情緒,帶著怨氣、怒意和些許同情。 直到兩人離開魔君領(lǐng)地,呂湘音才松懈魔氣,隨即彎腰吐了口黑血,適才雪問冬迸出的靈氣確實(shí)震傷她五臟六腑,不得不說那道靈氣較她魔勁更加強(qiáng)悍,過手幾千招她能感覺雪問冬并未動真格,而自己則用了九分力應(yīng)對,如此定是打不贏雪問冬,甚至連他的真身都無法看破。 "哈…哈哈…哈哈哈?。蜗嬉粼较朐接幸馑?,忍不住放聲大笑。 她一個千年修為的魔君,逆破天雷浴火重生,竟能遇見這么有能耐的人,日子倒不乏味。而她奪了樓情艷的命,想來雪問冬也不會放過自己,倘若讓他好端端搶走人,魔君的面子又該往哪擱,那蛇妖死了也好,不死也罷,日后與雪問冬再遇,孰贏孰輸還不可知。 然,虎龍窟外橫尸遍野,被靈氣震傷的小妖倒臥一片,修為淺的甚至當(dāng)即妖丹破碎。雪問冬攬緊懷中逐漸冰冷的身子,腳步飛快同時口中念訣,沒回兒功夫足下竟多了片云彩,蘭蕊抓緊他的衣角,雙眼一晃已飛馳半天高。她瞇眼遼望云彩下,不出半刻便抵達(dá)附近城鎮(zhèn),朱漆大門雕著‘宗平城’三個大字。 尚置身半天高,雪問冬往前一跨直直墜落,他神色自若地凌空翻轉(zhuǎn)一圈,腳尖不輕不重地踩在路上。忽然從天而降,附近城民嚇得驚慌失措,雪問冬抬首急忙轉(zhuǎn)進(jìn)客棧,掌柜來不及招呼他便匆匆上樓。 "哎!客官!那位客官?。⑸聿挠纺[的掌柜一時擠不出柜臺,晃著手讓小二攔去。 這時桌上喀噠一聲,白花花銀子便擱在上頭。 "天字一號房,"蘭蕊身高剛好及桌,仰著腦袋指了指雪問冬上去的樓梯,道:"師父要的。"她眨著水靈雙眸面無表情,見掌柜納悶地搔著腦袋將錢收好,蘭蕊才轉(zhuǎn)身離開,順便囑咐小二別送酒菜了。 雪問冬撞開房門,焦躁卻不失溫柔地將樓情艷放在床上。她衣衫淌染鮮紅,濕潤布角甚至滴著溫血,面色蒼白毫無生氣,呼吸不知何時早已停擺。蘭蕊進(jìn)房將門掩實(shí),只見雪問冬揭開樓情艷的衣裳,猙獰傷口怵目驚心,被呂湘音刺穿的胸口只剩一個血窟窿,連平時沒情緒的她都稍稍震驚了下。 "您受苦了。"雪問冬垂下眼眸,語氣含著nongnong不捨,他掏出匕首劃開自己掌心,諾長刀傷立刻涌出殷紅,他好似感覺不到疼,面無表情地將手壓在樓情艷慘不忍睹的胸膛,同時一手掐指,嘴里念念有詞,半晌身上散出如月色般的光暈,流瀉在手掌與傷口碰觸位置,忽強(qiáng)忽弱。 蘭蕊見狀忙將窗櫺掩緊,分別在窗與門貼上黃符。 她知道師父在救樓情艷,雖然傷了rou身,只要妖丹還在便有機(jī)會存活,看著源源不絕的靈氣不斷灌入半死之身,她只覺得師父費(fèi)煞苦心,老天對他實(shí)在不公。 她的師父貴為祥獸麒麟,于天庭只任天帝差遣,地位不亞于青龍、朱雀、白虎、玄武,雖功績不少卻從未真正開心過。當(dāng)她還是太歲星君花圃中的小蘭花時就見過師父,那時太歲星君曾說師父追隨他修身習(xí)法,刻苦磨練千年才退去胎骨,日后三千年留守天帝身邊,直到師父請命下凡,太歲星君才將她贈予師父,以他的一滴麒麟血幻化人形伴其左右。 師父下凡便帶她去曾居住的吉陽谷,他說娘親就住在那??上麄兊诌_(dá)后沒見到人,師父里里外外找了許多天,方圓百里內(nèi)也尋了遍都找不到,那時師父在谷中不眠不休坐了整整五日,仰著頭不知在想什么,她雖沒見師父哭,卻覺得他定非常悲傷,之后師父說了娘親的事,從師父被樓娘娘撿到,被照顧、被養(yǎng)大,各種各樣的,有開心也有難過的,全都說了。 蘭蕊記得自己問師父,"找到樓娘娘后,師父還回天上嗎?" 那時師父摸了摸她的頭,眼中盡是柔光:"不回了,這輩子再也不會離開她。" 之后她與師父在人間流連,一年一年過去,一年一年過去…… 蘭蕊回神,雪問冬已經(jīng)收斂靈氣,只見樓情艷原本裂開的傷口全然癒合,只剩一層蒼疤。麒麟本是天地孕育靈獸,血骨均是奇丹妙藥,活死人、rou白骨自然不在話下,如今耗費(fèi)八成靈氣與珍血救樓情艷,饒是修為再高的麒麟也會虛弱。 "師父,蕊兒扶您去休息。"蘭蕊上前扶著雪問冬手臂,頓時像摸到寒冰般刺骨。 "不必,"雪問冬疲憊地?fù)u了搖頭,輕聲道:"我得看著才安心,蕊兒你先去歇著,為師不要緊。"那雙燦金眼眸只剩樓情艷,也只愿看樓情艷,他深深喘了口氣,艱難地趴在床沿盯著恢復(fù)淺淺呼吸的女人,心中有著失而復(fù)得的滿足。 蘭蕊知道勸不動師父,便安靜地化為原形,一株風(fēng)姿高雅的蘭花靜靜守在案上。 一夜相安無事。 隔日清晨,樓情艷一驚醒立刻鬧騰,她翻身下床卻因傷及內(nèi)腑而疼得哇哇大叫,又哭又鬧像個孩子,雪問冬昨日耗費(fèi)太多靈氣因此渾身癱軟,見樓情艷哭喊著要離開,心一急忙抱著她的腰,死抓著不放。 蘭蕊化為人形不知所措。 "情艷不要待在這!情艷要出去!嗚哇!放開!放開情艷!"她甩著胳膊要拉開雪問冬,但對方卻像黏皮糖牢牢地纏著,她身子疼,掙扎一下又放聲大哭,眼淚樸簌簌地往下掉,讓雪問冬看了無比不捨,將她抱回床上輕聲安撫。 "娘不哭,沒事了,這沒人能傷害娘,"他一個俊毅公子跪在樓情艷面前,好聲好氣的安慰,不像母子更像情人,說完還用拇指拭去樓情艷臉頰上淚痕,親暱的湊上前吻了她的眼角,沉聲道:"冬冬回來,娘就不用怕了。" 樓情艷鼻子一酸,推開過分親近的男人,縮進(jìn)床角躲,驚恐道:"情艷不認(rèn)識你!走開!情艷害怕!不要過來?。⑺郎喩戆l(fā)抖像是怕極。 "師父,樓娘娘怎么不認(rèn)識您?"蘭蕊一臉困惑,她不是師父的娘嗎? 雪問冬藏起眼底的哀傷,淡道:"娘的妖丹曾嚴(yán)重受損,自此后記憶時常模糊,再者被呂湘音傷得極重,才會一時半刻記不起過往。"但他不會氣餒,只要樓情艷在他身邊,無論多少年他都會陪著她,就算忘卻曾經(jīng)也無仿,只需要記住現(xiàn)在就好。 "情艷不知道…情艷不認(rèn)識你…情艷在哪?…情艷不想在這…"樓情艷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眼神膽怯地左右環(huán)視,她被擋在床內(nèi)她哪也不能去,只能拉起棉被將自子矇著,害怕地直發(fā)抖。 蘭蕊為師父難過,好不容易找到娘,她卻不認(rèn)得他了。 雪問冬雙眸一沉,執(zhí)手往自己心口一點(diǎn),靈光乍現(xiàn)將整個人包裹,待光茫消散后竟是女子之身。柔順白發(fā)用紅帶扎在腦后,纖細(xì)修長的身子穿著藏色勁裝,如蜜般的肌膚細(xì)膩光滑,素凈清麗的面容有雙堅(jiān)定且璀璨的金色眼眸,當(dāng)她深深凝視著一個人時,便會透出遠(yuǎn)勝驕陽的溫暖,但當(dāng)她瞪著人時,便會如兇獸般的冷然。 祥獸麒麟之身由天地精氣千年孕育,本是雌雄同體。 "師父?"蘭蕊煞是驚訝,她從未見過女人模樣的師父。 男人之姿是知書達(dá)禮的俊逸公子,女人之姿更是睿智從容的巾幗鬚眉。 "娘,別怕,我是冬冬,"雪問冬柔聲爬上床舖,稍稍將樓情艷矇住頭的棉被拉下,道:"娘您還記得嗎?吉陽谷的雪問冬,您的孩兒冬冬啊。"她一字一頓的說得極慢,好似怕女人聽漏了。 樓情艷戒備地盯著雪問冬,剛才的男人不見,現(xiàn)在是個女人,一時間她反應(yīng)不過來,倒被雪問冬的話吸引,細(xì)細(xì)地回想她的名子,喃喃道:"…冬冬…冬冬…情艷的冬冬…"雙眼微微彎起,樓情艷只覺得眼前女子越看越熟悉,她卻忘了在哪看過。 "對,娘的冬冬,我回來了,您開不開心?以后我不會再讓您一個人,冬冬這次回來就不走了,陪著娘,好不好?"雪問冬見樓情艷沒有抗拒,牽起她的手在臉頰邊蹭了蹭,她多么想念她?千年于天庭不過數(shù)日,她的娘親卻在人間熬了多少個千年,日日夜夜,孤獨(dú)游走,甚至忘了自己。 樓情艷沒由來心頭一緊,鼻子酸澀眼淚就滴滴答答地落下。 她不認(rèn)識眼前的女人,可是她心里覺得難受,像是被刀刮著非常心疼。 "不要扔下情艷…情艷害怕…"樓情艷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說著。她試探地碰了碰雪問冬的手臂,確定她不會攻擊自己才放心地拉著,然后慢慢將身子貼上去,緊緊地縮在她懷里,像怕冷似地揪住她的衣襟,將臉埋在溫暖的胸口。 雪問冬不斷收攏雙手,低頭輕吻樓情艷的長發(fā),承諾道:"這輩子再也不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