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一 不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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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車邊吃著方琦兒遞來的糕餅,惜福紅望著遠(yuǎn)處的宵漆玉發(fā)愣。 稍早,碧玄宮弟子不知在慌張什么,沿路馬車趕得極快,沒半天功夫已遠(yuǎn)離虛簍峰,直到秦柯蕓下令休息,才得以偷間。這路上惜福紅受到不錯的待遇,不禁有個人的馬車,還有吃不完的糕餅甜食,可惜車?yán)飺u晃厲害,一不小心就要咬傷舌頭,因此她乾脆躺上柔軟的棉榻,小睡片刻。 "……呼哈。"打了個哈欠,惜福紅拍去手掌上的糕屑。 虎龍秘寶結(jié)束后,心境全都改變了。沒由來的松懈,令她整個人都懶洋洋的,甚至懷疑,這會不會只是做夢?那些過往可怕的遭遇,真的都結(jié)束了嗎?惜福紅看著宵漆玉和其他弟子們正在交談,那始終不變的溫柔,是這么不真實。 "惜姑娘,你要是餓了,我這還有點心呢,"方琦兒從后頭勾住惜福紅的肩膀,手邊拿過一個精緻的木盒,里頭全是五顏六色的小糕餅,看起來價格不斐,"漆玉師姐說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讓我全買了,瞧,咱們碧玄宮待人不錯吧?這回師姐可是相當(dāng)看重你這貴客呢。" 不提沿路擔(dān)心惜福紅會餓著,讓方琦兒不時脫隊進(jìn)村里買食物,還給了她一輛專屬的馬車,這般優(yōu)渥對待,當(dāng)真給足她不少面子。想惜福紅起初還猶豫不決的模樣,方琦兒就覺得好笑,倘若她一個身無分文的弱女子上路,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呢。 "你們不必麻煩,我吃不了這么多的。"惜福紅尷尬的搖頭,她沒要這般侍奉。 "吃不完就擱著吧,你要是吃壞肚子,咱可就愁了,"方琦兒放下木盒,乾脆和惜福紅并肩而坐,"說真的,我還是頭一次見漆玉師姐對外人這么好。" "可是我覺得宵姑娘為人有禮,對任何人都不錯。"惜福紅垂下眼眸,平淡說道。也因為宵漆玉這般溫柔有禮的模樣,才害她受騙,其實宵漆玉這些笑容不過是喬裝罷了,縱然她心知肚明,卻不免總被牽引。 "漆玉師姐確實得體大方、溫柔有禮,可是她對外人也不過爾爾……"方琦兒忽然止聲,望著宵漆玉的側(cè)臉,嘆了口氣,"但師姐她已經(jīng)很久沒那樣看著一個人了,這事我也說不上來,師姐看你的眼神就是不一樣,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嗎?" "哪里不一樣了?"惜福紅皺起眉頭,她覺得沒什么不同。 "都說我也不清楚了,師姐對你特好,這無庸置疑,或許是你救了師姐吧?還是……有別的原因?"方琦兒轉(zhuǎn)過頭打量惜福紅,曖昧的眼神盯得她很不自在,于是乾脆跳下馬車走離三步。 "你…你們碧玄宮…好似只收女弟子?。浚⑾Ц<t強硬的轉(zhuǎn)移話題。 方琦兒聞言,挑眉道:"我看你在外頭也攪和一陣了,怎么連這都沒打聽過?我們碧玄宮皆是修練cao魂鬼道,自然都是練極陰內(nèi)功,換做是男人,練了可沒多大出息啊。" 惜福紅乾笑幾聲,她見識過宵漆玉的功力,又怎會不知曉這般道里? "順道一提,咱們宮里的弟子,大半都是孤兒,從小跟著師父學(xué)習(xí)道法,打小練習(xí)基礎(chǔ),可比一般收徒門派強得多,哼,那些說是名門正派的,也不過是群阿貓阿狗,盡說咱們是妖女,日后漆玉師姐繼位,定要讓他們些顏色瞧瞧。"方琦兒驕傲的仰起下巴,說得頭頭是道。 "……宵姑娘是讓你們師父養(yǎng)大的?"惜福紅第一次聽到有關(guān)宵漆玉的身世。 "是啊,我聽柯蕓師姐說,漆玉師姐八歲時讓師父領(lǐng)進(jìn)門,之后就一直待在碧玄宮了,"方琦兒搔了搔頭發(fā),思索道:"印象里,師姐總是那副模樣,待人溫和,聰穎機伶,很得師父和長老們喜愛,而且在宮里也沒大師姐的架子,和后輩們都處得極好。" 宵漆玉無論在哪,都如此得體。 "那……"惜福紅思緒一轉(zhuǎn),差點要將菱雪二字脫口而出。 那日荒唐,她始終對宵漆玉口中說的菱雪始終耿耿于懷。 "什么那個?你有話就說阿,吞吞吐吐做甚?"方琦兒見她面有難色,很是奇怪。 惜福紅躊躇半晌,還是沒能問出口:"我是說,時間不早了,怎么還不出發(fā)?" 方琦兒見她刻意轉(zhuǎn)移話題,有些在意,卻沒追問,"我看大伙兒也休息得差不多,要不你先進(jìn)馬車吧?我過去問問。"語畢她轉(zhuǎn)身離開,惜福紅見她往宵漆玉走去,不免懊悔剛才的莽撞,幸好她沒問出口,不然定要引方琦兒懷疑了。 惜福紅剛進(jìn)馬車坐上軟榻,耳邊立刻聽聞出發(fā)二字,接著車身又開始搖搖晃晃,卻不似之前那般急趕,因此惜福紅舒適的窩到窗邊,撩起簾布往外看去。四周景色儘是矮丘樹林,杳無人煙,想到婆婆在苗疆應(yīng)該過得安穩(wěn),她就稍微寬心,好在沒讓婆婆獨自前來,否則下場恐怕更為凄慘。 想到了婆婆,就想到自己也是讓人撿回來養(yǎng)大的孤兒。 原來宵漆玉,也是這般遭遇。 那么菱雪又是什么樣的存在呢? 她只知道,她是宵漆玉的師妹,而宵漆玉對她…… "真是的,想這些也沒意義?。⑾Ц<t輕聲斥責(zé)自己,這些事情本與她無關(guān)她,那日陵墓一事,本不該發(fā)生,既然宵漆玉記不得了,她又何必鑽牛角尖?反正到了苗疆,她也會后宵漆玉一拍兩散,再不見面。 所有的姻緣都因黑龍環(huán)尾而起,如今也隨它而去。 夜里,秦柯蕓讓眾人在湖邊歇息,十名碧玄宮弟子升起火堆,圍繞在旁有說有笑,方琦兒在里頭的輩份僅次于宵漆玉和秦柯蕓,因此在眾弟子間,算是個小師姐,處在師妹邊有模有樣的說起教來。 秦柯蕓打理完瑣事,便朝惜福紅的馬車走去。 "惜姑娘,你可要用晚膳?"秦柯蕓站在馬車邊揚聲詢問,卻得不到回應(yīng)。 見狀,她也不好擅自打擾,心想大概是睡了,便往宵漆玉的馬車走去。熟練的揚布進(jìn)車,便見宵漆玉支手托腮,垂眸看著一本道書,但秦柯蕓知道宵漆玉并沒專心,因為稍早她來詢問宵漆玉是否停下過夜時,她看的是這本,兩個時辰后再來,還是這本,就連頁數(shù)都沒翻過。 "師姐,惜姑娘似乎已經(jīng)睡了。"秦柯蕓跪坐在旁,輕聲說道。 "嗯,這路上辛苦你了,"宵漆玉眨了眨眼,溫柔笑道:"你也早點休息吧。" 秦柯蕓聞言,卻始終沒有退下,她跪坐在旁,躊躇的模樣與她平時俐落的性子不符合,神情有些遲疑。宵漆玉放下手邊的書,坐直身子望著秦柯蕓,她知道這個心思細(xì)膩的師妹,定對她有些疑惑,但謹(jǐn)慎的她卻遲遲問不出口。 "想問就問吧,師姐不會怪你的。"宵漆玉淡道,眼底平靜。 "那日師姐下寧家地府,和惜姑娘可有發(fā)生什么事情?"秦柯蕓抬起頭正色問道:"自從師姐回來后,我便覺得有些奇怪,特別是師姐看著惜姑娘時眼神很不對勁,如今師姐強留惜姑娘一同上路,又是為何?" 為了報答? 那只是隨口說說罷了,留人才是主因。 "在下對惜姑娘可有任何特別?"宵凄玉反問。 "師姐雖然對人總是和善,可是對惜姑娘卻特別不同,至于如何不同,師姐自己明白。"秦柯蕓低下頭,下意識握緊拳頭,"為了虎龍窟一事,師姐已經(jīng)離宮好段時日,師父很擔(dān)心,但見師姐如此執(zhí)著才默不吭聲,既然虎龍窟也開啟,希望師姐別再讓師父cao心。" "是在下任性,當(dāng)真不孝。"宵凄玉轉(zhuǎn)頭望向窗外,只見一片漆黑。 "師父年事已高,還盼師姐早日回宮繼位。"秦柯蕓所言都是事實。 宵凄玉自幼到大都十分乖巧聽話,也懂得敬老尊賢。 只是她為了虎龍秘寶,竟然不聽師父勸阻,下山數(shù)月不曾回宮,師父無奈,想她大概有苦衷才讓著她,如今事情也平息了,派秦柯蕓下山的職責(zé),便是要將宵凄玉安然帶回碧玄宮。 漆玉師姐的命,興許與富家千金那般,由不得她做主。 "柯蕓……"宵凄玉沉默良久,悠悠喚了一聲。 秦柯蕓聽了皺起眉頭,她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師姐直呼名諱,自從那事以后…… "你可是擔(dān)心我為了惜福紅,會再犯錯?"宵凄玉回頭望著秦柯蕓垂下的腦袋,語氣異常平淡,好似在說著別人家的事,"年少輕狂的辭匯已無法用在我這年紀(jì),如今待惜福紅好,只是想彌補一些過錯……不,也不是什么過錯,只是看那孩子無辜被捲進(jìn)這事,多少有些憐憫。" "我想惜姑娘聽到這話,定會非常傷心。"秦柯蕓抬起頭,和宵凄玉四目交接。 "或許吧……"拉攏外衣,宵凄玉放松僵直的背,"像我這種人,如何繼位?" 佯裝溫柔善良的偽君子,繼位后如何能掌管碧玄宮? "若是……"嘶啞的聲音忽地止住,秦柯蕓緊皺眉頭,希望宵凄玉別再說下去。 但哽咽的話語,終究回蕩于兩人之間。 "若是菱雪還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