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八 心事愚昧
書迷正在閱讀:新婚夜太子妃把洞房炸了、樓前無雪、《雨季的傾訴》(完)、今心似橙光于海、不擇手段、轉(zhuǎn)生續(xù)情、非人牙醫(yī)、真千金是通關(guān)大佬、幸福就在我們的手掌心、我是妖怪還是救世主?
究竟惜福紅在她心里算什么? 洛傾城回到營地,一聲不吭的遠(yuǎn)離火光,獨自坐在幽黑的草地上運(yùn)功調(diào)氣。闔眼,她不斷問著自己,卻始終得不到答案。稍早前,她聽辰堂鶴收書一封,說各大門派已經(jīng)到了武林總舵,因此他們改變目的地,決定先回一趟總舵再去虛簍峰。 為此,她前往果林打算通知施翠煙,卻不料撞見她和惜福紅雙雙逃離的景象,霎時燥動不安的心情無法壓抑,她不顧一切追上去,甚至和施翠煙大打出手,平日自傲的冷靜與理性全都扔開,當(dāng)時的念頭僅有將惜福紅搶回來。 到底是為什么? 長呼一口濁氣,她抹去唇角溢出的血漬,卻抹不去心頭紛亂的思緒。當(dāng)她看到惜福紅窩在施翠煙懷里的模樣時,她就忍不住想分開兩人,看到薛百花想追上惜福紅時,她也是殺意相向,甚至宵漆玉說要和惜福紅單獨去荒城崗時,她也恨不得一塊同行…… 這一切,都與惜福紅有關(guān)。 那個曾經(jīng)在地牢,被狠狠教訓(xùn)的惡人、墓情鬼婆的同伙。 “該死!”低咒一聲,洛傾城憤恨的打上草地。 心思煩躁,她徹夜未眠。翌日,洛傾城的臉上并沒明顯倦意,興許是習(xí)慣通宵,因此沒有普通女子來得嬌弱?;氐綘I地,她看見惜福紅臥倒在火堆邊睡得正沉,緩步上前,由上而下的俯視。惜福紅臉上的紅印有些粉嫩,鬼使神差間,洛傾城蹲下身輕柔撫上,觸感和她想像中一樣細(xì)緻。 “唔嗯……”睡夢中被侵?jǐn)_,惜福紅不滿的嘟噥幾聲,像個孩子撒嬌。 胸口一窒,洛傾城立刻抽回左手。柳眉蹙起,她越來越不懂這種感覺,她只知道,惜福紅還不能離開,無論是開啟虎龍密寶前,抑或是她厘清這股纏人的思緒前。她想讓惜福紅留下,就算師兄再三勸說,她都不愿放手,至少現(xiàn)在還不行。 “醒醒,該出發(fā)了?!甭鍍A城起身,平靜喚著。 聞言,惜福紅睫毛輕顫,雙眼瞇成一線。朦朧間,她看見一個身形修長的人影矗立眼前,沒有多想,紅唇微啟呢喃道:”……施…翠煙?” 施翠煙?! 登時莫名怒火翻騰,洛傾城猛地蹲下扣住惜福紅的下顎。 “看清楚,我是洛傾城。”她的語氣很冷,比沒有情緒更讓人發(fā)寒。 一個激靈,惜福紅瞪大雙眼,待她看清楚來人后嚇得翻滾幾圈逃開,狼狽的遠(yuǎn)離洛傾城。四下張望,發(fā)現(xiàn)沒有施翠煙的身影,頓時心情沉重。想起昨晚那場打斗后,施翠煙惘然離開的模樣,她就被罪惡感壓得喘不過氣。 早知道就不答應(yīng)她逃走了…… “師妹,差不多該出發(fā)了?!背教铭Q從一旁走來,身邊牽了匹馬。 洛傾城回眸點頭,上前接過韁繩。一襲火紅俐落翻身,優(yōu)雅又豪邁的身姿充滿巾幗英氣,她駕馬上前,手臂一撈將惜福紅帶上馬身。倏地跌進(jìn)柔軟懷抱,惜福紅不禁全身緊繃,只因那抱著她的人,正是洛傾城。 “放、放開!放開我?。 背堕_洛傾城的手,惜福紅不顧一切就要往下跳。 柳眉緊蹙,她乾脆放開韁繩雙手環(huán)抱,硬是將惜福紅禁錮在前。 懷里人兒不斷扭動,但她的力氣怎敵洛傾城?幾陣sao動后只剩喘息聲。洛傾城垂眸,見她氣呼呼的側(cè)臉,忽地心情很好,不管她怎么拒絕,就是無法逃開,唯有像這樣將她抓牢,這個小娃兒才會乖乖聽話。 “你騎術(shù)不佳?!甭鍍A城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惜福紅渾身一顫。 “那、那是騙人的!我騎得很好!”連忙搖頭解釋。 “你故意和施翠煙同乘一馬?”瞇起雙眼,洛傾城的語氣多了分危險意味。 惜福紅瞬間臉色唰白,她哪是故意? “我……我可以…騎的……”半晌,她底氣不足的解釋。 “施翠煙把馬帶走了。”言下之意,惜福紅別無選擇。 登時她驚訝的張嘴傻愣。施翠煙走了?而且連馬也帶走了?那她不就得跟洛傾城一塊同乘?惜福紅悲哀的皺起眉頭,忽然有些怨恨施翠煙,要走也得留匹馬給她阿。但相較于惜福紅的苦悶,洛傾城則毫不介意,應(yīng)該說這樣挺好,她可以看牢身邊的惡人。 惜福紅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她坐在洛傾城懷里,怎么都彆扭,彷佛身上向長了蟲,這扭扭、那動動,就是不肯安分,洛傾城見狀也沒理會,她策馬追上辰堂鶴,忽地馬身一躍,惜福紅不慎咬上舌頭,頓時痛得嚶嚀幾聲。 “做甚?”洛傾城平直的聲音傳來,惜福紅下意識仰頭看去。 只見她眼角犯淚,雙頰紅潤,嘴唇微啟還探出丁香小舌。 “…窩夭…到舌涂…”惜福紅口齒不清的小聲哀呼。 心臟噗通一聲,洛傾城險些勒馬停下。 她放慢馬速,左手強(qiáng)勢的扳過惜福紅的臉蛋,只見舌尖上有道小傷口,但不至于傷及性命,見無大礙,洛傾城隨及放心,忽地又蹙起眉頭,這次是對自己脫序的行為而惱。她暗自反省,當(dāng)她看見惜福紅吃痛的表情時,竟然慌了手腳。 “該死!”最近咒駡自己的頻率越來越高了。 “唔?!”下巴還讓洛傾城捏著,惜福紅聽到該死兩字,嚇得臉色鐵青。 感受到惜福紅顫抖身軀,洛傾城松開箝制,”路上癲頗,閉緊嘴巴?!?/br> 就是傻呼呼的張嘴發(fā)愣才會咬到舌頭。 真是笨! 洛傾城忍不住發(fā)起牢sao,這個惡人是她有生以來見過最傻、最蠢的,完全沒有危機(jī)意識,還動不動就相信別人,就算被賣了,只怕還給人數(shù)錢。儘管她內(nèi)心不斷斥責(zé)惜福紅,但表情卻被道而馳的勾起淺笑。 這個笑容沒有狠戾,是個非常簡單,堪稱真心的表現(xiàn)。 無奈惜福紅沒能看見,就連洛傾城自己,都毫無自覺。 整日趕路,對不習(xí)慣快馬賓士的惜福紅而言,是種折磨,她只覺得內(nèi)臟都要晃蕩出來。他們?yōu)榱藘嵲缁氐轿淞挚偠?,沿路幾乎沒有休息,只有短暫停留片刻,待乾糧果腹后又繼續(xù)趕路。惜福紅搖著腦袋,險些暈去,她疲憊的撐住身板,讓自己打起精神。 晚風(fēng)刮得臉頰生疼,惜福紅抬手揉了幾下,覺得連手指都冰涼,便像取暖般雙手摩擦。洛傾城雖然面無表情的直視前方,卻不時以馀光注意身前人兒的一舉一動,見惜福紅這小動作,她不免挑起柳眉。左手解開外裳衣扣,忽地?fù)]揚(yáng)罩上惜福紅的身子。 “唔?!”霎時嗅到一股沁香,便見屬于洛傾城的赤紅外杉搭在身上。 “蓋好。”洛傾城沉聲說道,攬著外衣的手反摟住惜福紅的腰,將她壓近。 習(xí)武之人本有內(nèi)力護(hù)體,就算下雪夜,也只需運(yùn)功便能抵御寒氣,但惜福紅只是谷中僕童,在沒有任何武功底子下,這般初冬的寒夜便夠她受了。惜福紅全身一僵,感受到洛傾城溫暖的體溫,身上罩著的紅杉也有著她的香氣,忽然有種被人呵護(hù)的錯覺。 不對! 惜福紅甩開心中怪異的想法,咬牙不肯承認(rèn)。道謝的話語哽在喉頭,始終無法說出,而洛傾城本就沒期望她會感謝,兩人之間的關(guān)係越發(fā)微妙。她們之間夾雜太多名義,有執(zhí)著、恐懼、不安、約束、強(qiáng)留…… 卻始終沒有甘愿二字。 一切都是被迫,無論是留下開啟虎龍密寶,還是待她厘清紊亂思緒。 胸前一沉,洛傾城低頭望去,發(fā)現(xiàn)惜福紅不知何時竟然睡去。心頭溫?zé)?,她伸手摟住瘦弱腰身,將她安穩(wěn)的抱在懷中,這股重量將她的心壓得踏實,原本煩擾的思緒逐漸安定,洛傾城并無多看,她只要感受惜福紅在身邊低淺呼吸,便好。 戌時,幾人終于抵達(dá)位于五尋峰之首,崖霆峰上的武林總舵。辰堂鶴沒有時間多做休息,只見人剛下馬,兩個小廝立刻迎面而來,慌張的交代許多掌門已等后多時,辰堂鶴提振精神,匆忙進(jìn)屋。 洛傾城勒馬停下,雙手打橫抱起熟睡的惜福紅,輕功一蹬離開馬背。 “洛當(dāng)家,這事讓小的笑勞吧?”一旁長工模樣的男人上前笑道。 洛傾城收緊雙手,冷眸一瞥,道:”讓開?!?/br> 男人忽地背脊發(fā)涼,哪有膽子阻擋洛當(dāng)家的路? 只見他當(dāng)即兩三步退開,洛傾城抱著惜福紅優(yōu)雅離去。修長身影翩然步入旁院,將人直接帶往平日居留的北廂房,這院子是辰堂鶴特地為她保留,就算她很少來住,辰盟主也會讓丫鬟每日清掃,就怕洛傾城突然來訪,有失照顧。 推門而入,洛傾城輕柔放下惜福紅,她拿開紅杉換上錦被,將惜福紅牢牢裹好。臥房里未點蠟燭,幽暗中僅能以月光視人,垂眸,發(fā)現(xiàn)她睡得不太安穩(wěn),眉宇間皺成川字,一副痛苦的模樣。洛傾城沒由來心口一堵,很想知道她夢見了什么,竟這般苦惱。 手指上前替她舒緩眉頭,少頃,惜福紅嘟囔幾句,翻身抱著錦棉繼續(xù)睡。見狀,洛傾城坐在床沿邊遲遲沒有離開,她本想將惜福紅翻過來面朝自己,卻又覺得此舉不妥,才沒付諸行動。半晌后她深深嘆了口氣,到底這煩擾她心思的是什么?她不懂。 明明只是個僕童,而且還是跟隨墓情鬼婆的惡人…… 什么時候,她已佔據(jù)整個心頭? “哼?!甭鍍A城冷哼一聲,這次,她恥笑自己愚昧。 驀地振袖,頭也不回離開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