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辭青山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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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驕第一次在他的身上看到這樣的神色,像一葉舟,孤單落寞地往前行著。 陳驕朝著他靠過去了些,問他:“后來呢?” 后來,他為了擺脫父親為他定下的人生與未來,他兩次創(chuàng)業(yè)到了如今的地步,雖然比不上家族幾代人積累下來的龐大產(chǎn)業(yè),但這對鄭青山來說,無疑是格外成功的。 他認(rèn)為的成功,在母親對他說的一句“已經(jīng)好久沒見到你了”后,讓他察覺到,自己走的這條路,似乎與父親沒有什么不同。 越來越多的工作,無法掌控的時間,更可怕的是,這對他來說幾乎是不能放棄與逆轉(zhuǎn)的。 資助福利院與各種慈善事業(yè),成了他與父親最大的差別。讓他覺得,這樣走下去,也并不是沒有意義。 鄭青山:“那是我的人生,也是我的意義。” 鄭青山一直極會藏匿自己的心思。 但在此時此刻,公交車貫穿了整座城市,他將自己掩藏在深處的情緒傳遞給她。 一個鮮活的鄭青山仿佛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他說的那些過往,仿佛與平安縣的種種都串聯(lián)了起來。 那種微妙的聯(lián)系,讓陳驕覺得,自己也參與了他的人生。 過去,現(xiàn)在,或者更遠(yuǎn)的未來。 車不快,他一路說著過去,公交車也逼入城中。 車外的夜色多了幾分光華,遠(yuǎn)處的燈光星星點(diǎn)點(diǎn)亮起,連接著,匯成大片大片的長河。 風(fēng)緩緩地從兩個人身上吹過,隨著他絮絮沉沉的嗓音,拂去了一身的塵埃過往。 在這仿若變得緩慢的記憶里,陳驕陪著他走過了城市的一程又一程。 最終在香檳花苑外的公交車站停下。 車站前的顯示屏上播放著某款0糖飲料的廣告,亮眼的廣告將站前的一片照得刺眼。 鄭青山也隨著她一起從車上下來。 顯示屏閃爍的明光落在他的身上,襯得他身形更加的挺拔端正,肩背寬闊。 “我到了,鄭青山。”陳驕指了指香檳花苑的小區(qū)大門口。 鄭青山一如平常時候的從容,淡淡點(diǎn)頭。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朝著香檳花苑里看了眼,嘴角揚(yáng)起了些,他又看向她問:“房子的事情怎么樣?” 陳驕:“這里位置好,中介帶了好幾個買家過來看過了,都比較滿意,應(yīng)該很快就能成了?!?/br> 她一下子捕捉到了他微微揚(yáng)起的嘴角,他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鄭青山故作正經(jīng)不在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好,我也可以幫你帶幾個買家過來?!?/br> “鄭先生對我賣房的事情很熱心嘛?!标愹溔滩蛔〈蛉?。 鄭青山失言地閉了嘴,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想怎么為自己剛剛的話找補(bǔ)。 眉頭微皺。 陳驕湊近過去,伸手想要替他撫平眉宇間的褶皺。 但他身量高,她伸手探去時,他雖然未動,但她舉著手還是有些困難。她便踮起腳尖,身體自然而然地前傾,貼在了他的胸膛前。 她徐徐替他拂開眉間。 鄭青山吸了一口氣,胸膛的起伏,讓陳驕有些敏感。 她依舊踮著腳,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臉,近在咫尺。 因?yàn)轱@示屏的光亮,尤為清晰,連他下頜上細(xì)微的青茬,也盡收眼底。 男人的胡子似乎天生就很硬。 縱然鄭青山每天早上都會細(xì)致地剃過,可每次在床上貼著她身體吻過時,總還是會被刺痛一點(diǎn)。 “好了嗎?”鄭青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近在耳邊。 “沒好。”陳驕應(yīng)了一聲,緩緩收回手來,她余光往四周一瞥,天色很晚,也沒有行人走過。 她大著膽子仰頭,主動地在他唇邊點(diǎn)了下,很快離開。 鄭青山直愣住。 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前面,顯示屏的雪白光芒,落在他眼中,遮擋住了他所有的神色。 陳驕笑盈盈的,低下了點(diǎn)頭,淡淡說:“鄭青山,謝謝你,我今天收到了最好的禮物?!?/br> 她以為,一個人在街上閑話家常的時候,是她最好的禮物。 現(xiàn)在想來,他送給她的,才是她由心歡喜的禮物。 鄭青山從剛剛那一吻回過神來,雙手垂在身側(cè),垂眼看她,“是福利院,還是我?” 陳驕對上他的眼睛:“都是?!?/br> 背后的廣告,已經(jīng)重復(fù)到了第三遍。 加班回來的行人被他們兩個人吸引了目光,瞅了兩眼。 陳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鄭青山,我回去了?!?/br> “等下?!彼凶×怂K坝制冉艘徊?,“陳驕。” “嗯?” 鄭青山抿了抿唇,“陳驕,在我的人生中,你對我的意義是不一樣的?!?/br> 陳驕一時無聲。 她將手負(fù)在身后,雙手緊張地?cái)嚺?/br> 詭異的沉默著,她清晰地聽到了從胸口里傳來的心跳。 她想要告訴鄭青山什么,卻又暫時沒辦法給到他應(yīng)有的回應(yīng)。 鄭青山將手上提著的西裝外套搭在了她的聲音,“你不必想要回應(yīng)我什么,我只是想要把心里想的都告訴你,為自己多爭取一點(diǎn)機(jī)會?!?/br> 他語調(diào)很緩很輕,像風(fēng)在她耳邊呢喃,卻又比夏天的風(fēng)要溫柔上許多許多倍。 陳驕點(diǎn)了點(diǎn)頭。 鄭青山繼續(xù)說道:“我明天把合同帶到你工作室?” “好?!标愹溝氲竭@份生日禮物,“不過上面有些條款我要改一下?!?/br> “要改什么?” 陳驕知道,鄭青山收購她的庫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她周轉(zhuǎn)資金。她并不需要他在這種關(guān)系下的資助,可偏偏,他拿出了個她沒辦法拒絕的理由。 但她還是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她向鄭青山提出要求,收購價都按著出廠的價格來算。那些衣服要送到福利院里頭,肯定也要進(jìn)行二次加工,這次加工的費(fèi)用都得她來出。 鄭青山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 陳驕再看他微笑的樣子,覺察過來,或許他早就預(yù)料到她的條件,就等著她開口呢。 陳驕和鄭青山在樓下分別。 她回家之后,還沉浸在“鄭青山這老狐貍”的憤憤不平中,早知道應(yīng)該再提一些條件。 她一打開門,“砰”的一聲氣球響動,將她神游的思緒拉了回來。 燈光驟然亮起,小原一張笑臉貼了過來,“師姐,生日快樂?。。 ?/br> 屋子里被小原打整地喜氣洋洋,兔子果凍幾個人都擁了上來,紛紛說著“生日快樂”。 桌子上擺滿了禮物盒,應(yīng)該都是他們送來的。 在禮物盒的簇?fù)懋?dāng)中,還有一塊大約十寸的焦糖蛋糕,散發(fā)著甜膩的香味。 陳驕驚喜地站在原地,任由小原把生日帽給她戴上。 小原笑嘻嘻地拍了一張照片下來,“還好師姐趕在今天結(jié)束之前回來啦,要是明天補(bǔ)上,就沒有今天的意義了。” 陳驕摸了下頭頂高高的帽子,目光掃過屋子里欣喜的眾人,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沒想到大家會過來給我過生日,今晚辛苦大家了?!?/br> “陳驕姐你平時對我們這么好,你生日我們怎么可能不來嘛!”兔子上前來,推著她往屋里走。 貼滿了氣球的四周,還掛滿了彩燈。 小原將客廳里的大燈關(guān)上,彩燈逐個亮起來,比先前看過的星星還要璀璨漂亮。 大家將生日蛋糕的蠟燭點(diǎn)亮,小原催促著她趕緊許愿。 陳驕想了想,想要許工作室越來越紅火的愿望,她剛合十雙手還沒許,就被小原打斷了:“師姐,不能許跟工作室有關(guān)的,你想想有沒有你想要的?” 陳驕只好作罷,許了個父母身體健康的愿望。 許完了愿望,大家都催著陳驕切蛋糕。 焦糖蛋糕上布滿了水果,她記得工作室里每個人的喜好,都分得恰到好處。 小原笑瞇瞇地湊了過來,一副了然的神色,壓低了聲音問她:“師姐,你這是要和鄭先生成了?” 陳驕扭頭看向她,“什么成了?” 小原指指她身上的西裝外套,“衣服都穿在身上了,還不承認(rèn)呢?” 被當(dāng)場戳穿,陳驕淡淡搖了搖頭,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放在一邊,“我與他還沒有在一起?!?/br> 兔子他們的音樂聲放得很大,震耳欲聾。好在陳驕這個房子的隔音很好,不至于明天就收到鄰居們的投訴。 她只是有些嫌吵鬧,和小原走到了陽臺上隨口敷衍著自己與鄭青山的事情。 暗夜的茉莉花似乎更香了些。 這幾天的茉莉花朵已經(jīng)有了凋謝的狀態(tài),今晚的馨香仿佛是它散盡了最后的余力。 陳驕靠在陽臺上,屋子里正放起了一首情歌。 小原遞給她一瓶雞尾酒,她笑著接過來喝了一口。 夜已經(jīng)深了,陵城的燈光也在逐漸滅掉。 這風(fēng)一直徐徐地吹著,仿佛是從千萬里的地方行至而來。 陳驕想起自己的生日愿望,默默地又在心里頭添了一句:愿鄭青山長風(fēng)萬里,事事順?biāo)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