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咬一口 第81節(jié)
他的恢復(fù)能力遠(yuǎn)超出她的預(yù)料,等她拉開門,他已經(jīng)靠在老板椅里曬太陽了。 以往謝行川的漫然總是帶了些有意為之的模樣,不過此刻卻半閉著眼,手指扣在硬殼書頁上,隔幾秒便輕敲一下,眼睛也全然閉上,側(cè)臉鼻梁被勾勒得愈發(fā)高挺,狀態(tài)輕松。 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由內(nèi)而外地松弛。 不過也是,一直想做的事完成了,將那一點點的失落排出身體,就只剩滿足了。 “吃早餐了嗎?”她問,“你幾點醒的?” 他很明顯聽到了,但不知是在擺什么譜,嘴角都沒動一下。 簡桃走近,撥了下他那硬殼書,“干嘛不說話?” “在冥想?!?/br> 一天天裝神弄鬼的。 “冥想什么?” 似乎正等她問出這個問題,謝行川坐起身來,刨除其他所有元素,他浸著光懶洋洋靠坐在椅背上時,確實有股神祗再臨的氣場。 “昨天我問你怕不怕我,你說什么?” “我說不怕啊,”簡桃道,“我覺得十六七歲的男孩子能有那樣的想法不多見,能扛到現(xiàn)在挺厲害了,況且也只是保護(hù)自己和自己該有的東西而已——” 謝行川:“不是說這個?!?/br> 她莫名其妙:“那是說什么?” 謝行川掃她一眼,終于舍得給出些提示:“你說,愛我的人只會心疼?!?/br> …… 一瞬間回憶涌進(jìn)腦海,簡桃頭皮發(fā)麻恨不得當(dāng)場失聲。 是她說的嗎??真的嗎??她怎么會說這么rou麻的話??并且還說給謝行川,并且他為什么還把這句當(dāng)重點聽????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但謝行川看樣子已經(jīng)完全飛起來了,伸手拿了個她帶來的沙律包,挺愜意地咬了半口,“你那意思是,你愛我?” “……” 簡桃人死了嘴還硬,想也沒想就立刻開口道:“怎么會,我瞎了嗎?” 謝行川:“…………” 他把咬了半口的沙律包放回去,興致全無。 “不想吃了?!?/br> 簡桃心說你這幾歲小孩兒啊,吃個面包還得哄著你是吧。 房間內(nèi)又安靜了會兒,插科打諢的時間過去,她這才進(jìn)入正題,“不過,你后面是怎么計劃的?” 謝行川看她。 簡桃說:“我以前以為你醉心拍戲,后面怎么著還得多拿點影帝什么的,但看現(xiàn)在這個情況又像不是……” 他像是笑了下,道:“誰跟你說我愛拿影帝了?” “還有人不愛這個?”她說,“你不愛這個你干嘛拍電影?” 謝行川的眼神暗了暗,又像是還對她剛才的話還在氣頭上,掀了掀眼瞼道:“你說呢?!?/br> “我說?說什么?”他這語氣不太對勁,簡桃抬眼,逐漸吐出個不大可能的猜測,“難道因為我?可我不是在你后面進(jìn)圈的嗎?” 他抄手:“再想想。” 她站在原地,差點都快回憶清楚高二那年最愛吃的早餐。 “想不出了,”簡桃說,“我也沒特別愛看電影啊?!?/br> 見她確實毫無所知,他略作提示。 “大一,江蒙問你有沒有跟我經(jīng)常見面?!?/br> 她想得都快冒火了,正想問他能不能直說,電光火石之間,和江蒙的微信語音躍入腦?!?/br> 那天正是周末,她參加學(xué)校舉辦的一個什么活動,江蒙突然發(fā)來消息,問她能不能給謝行川帶句話,她才說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絡(luò)。 彼時的江蒙詫異,語音問道:“你們不是一個大學(xué)嗎?難道不是抬頭不見低頭見?” 她那會兒正對著某個明星的廣告牌,好言好語地回復(fù):“一個學(xué)校十幾個系,幾十個班,他得是大明星我才能時時刻刻看得到吧,不然過兩年連他長什么樣都忘了。” …… 無意之間一句笑談。 同年十月,謝行川《深空記憶》刷新影史最高票房紀(jì)錄,紅極一時,橫空出道。 她終于能再看見他,在所有場景的每一個角落里。 第51章 聚焦 簡桃站在原地站了會兒, 有股熱流后知后覺地涌起,直沖向大腦。 他是說,他進(jìn)圈,是為了她。 她克制住過快的心跳, 仍有些不可思議, 語速極緩:“你真就因為我那句話……入圈了?” “是啊, ”他說,“所以后來, 在你面前刷到存在感了么。” 怎么可能沒刷到。 那幾年他的代言多到離譜,大街小巷無論何處都明晃晃地掛著那張帥臉拍的海報,學(xué)校更是以他為榮,有事沒事就組織去看他的電影,在led屏上展出各種集錦, 就連她室友也紛紛淪陷, 滿寢室都是他的人形立牌。 “那年學(xué)校里應(yīng)該沒人不認(rèn)得你吧, ”簡桃說,“我室友買了個夜光立牌, 晾衣服的時候放我桌子上了, 半夜起來上廁所差點沒把我嚇?biāo)溃?nbsp;做夢都是你站我桌子面前問我作業(yè)寫完沒?!?/br> “……” “沒反?”他肩膀像是動了下, “明明是你成天抱著摞作業(yè)站我跟前催, 我說不交你還不樂意, 讓我抄也要抄完, 有沒有這事兒?” 話題被扯回學(xué)生時代,她沒什么底氣地哼唧兩聲, 咕噥道:“我那不是為你好嗎?!?/br> “是為了自己的德育分吧副班長, 嗯?” 他講這話時抬了抬眉尾, 不知何時曲起腿,手肘就搭在膝蓋上,窗外絨絨的光灑落進(jìn)來,他眉眼之間似乎仍然帶著少年意氣,從未更改。 又聽到當(dāng)年熟悉的昵稱,她晃了晃神。 其實很想問,他喜歡自己什么。 其實也想說,她可能沒他想的那么好。 但話說出口,卻是起了身去搶他手里的rou松面包—— 簡桃:“你不是說不吃了嗎?” “餓啊,”他簡明扼要,把最后一口塞進(jìn)嘴里,順勢握住她懸在半空中的手,牽在身后,“跟我過來?!?/br> …… 他掌心是溫的,像被人暖過的羊脂玉,原來和他牽手是這樣,自然而不知所措地、像被人丟進(jìn)冰涼涼的棉花里,她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也就牽個手而已,然而相握的地方能看到他包裹住自己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這是很多人想牽的手,也是很多人難以覬覦的人,然而他此刻就這么握著她,不輕不重的力道,心臟跟著微微懸起,她暗罵自己沒用。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會不會也看似不在意實則關(guān)注她有沒有掙脫,這一秒的情緒遠(yuǎn)甚于任何,輕飄飄地撞得她找不到北。 走到柜子前,他稍稍松開手,掌心滑落。 像是以前玩過的水球游戲,輕微地碰撞一下又分開,卻在分開時短暫地凹陷出彼此的形狀,再裝作若無其事地恢復(fù)原樣。 她抿了抿唇,低眼。 很快,脖子上被圍了兩圈東西,她稍稍墊起下巴,看他手指繞過一道又一道,再把圍巾的末端塞進(jìn)前端的小口里。 “這什么?”她問。 “之前覺得適合你戴,就買了,”他稍稍后退了些,像是在看效果,“后來一直沒找到機(jī)會給你。” 她睫毛長,晃動時也像在眨,能透出眼底的光:“之前是什么時候?” 他插兜,漫不經(jīng)意道。 “六年前吧?!?/br> “……” “那還能好看嗎……”她這么說著,這么愛漂亮的人卻沒有立刻取下,只是埋得更深了些,低頭去看形狀和顏色,尾端繡了個小兔子,款式是暖絨絨的白。 簡桃又說:“你現(xiàn)在給我,冬天都要過了……” 話這么說,鼻尖卻跟著往圍巾里縮,只露出愈發(fā)小巧的上半張臉,頭發(fā)剛一塊兒被他纏進(jìn)圍巾里了,上端鼓起來一點兒,像個小蘑菇,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說什么,但確實又可愛又嬌,和他當(dāng)時腦子里浮現(xiàn)的畫面一樣,又似乎更漂亮一些。 這么看著就入了迷,半晌才想起她說了話,隨口答應(yīng)。 “嗯,”他不動,半晌后又回過神來,抬眼道,“你說什么?” 簡桃:“……” * 第二天綜藝開錄,過去時先穿自己的私服,簡桃挑了件低領(lǐng)的羊羔毛外套,謝行川就靠在衣柜邊看她,她渾身上下不自在,猶猶又豫豫,最后還是等他轉(zhuǎn)身先走了,這才做賊一般迅速扯下那條圍巾,沿路一直就攥在手里。 等上了車,她這才把圍巾繞好,謝行川的車在前頭,比她提早到。她一進(jìn)屋選手就開始起哄,其實這群男生起哄太過正常,每次看她稍微打扮一下或者穿些不一樣的就開始怪叫,但今早是全組例會,所有導(dǎo)師都在,她又有那么點心虛,被叫得后頸到后背全燒起來了,余光一晃,看到謝行川似乎是在笑。 她坐到一側(cè)摸出手機(jī),身后就是墻,噼里啪啦給他發(fā)消息:【你笑個屁?!?/br> 那邊輸入得很快,四兩撥千斤。 姓謝的狗:【挺好看?!?/br> 撿個桃子:【你指哪個?】 謝行川:【我買的圍巾?!?/br> “……” 我就知道。 很快就是分開的彩排時間,她剛起身,手機(jī)又收到消息,是謝行川發(fā)來的。 【你。】 【左邊七號臺?!?/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