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哭不出來的劇場女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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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聲霖去廚房準備的期間,我攤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自在地不像待在別人家一樣。 這是因為,我對這里早就很熟悉了。 我和聲霖都不住在家里,各自搬了出來自己住。雖然不在同一棟公寓,倒也離得不遠,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里成了我除了自己家之外,最常來訪的地方。 并不是沒有別的地方可去,或是沒有其他友人可以聊天,只是熟的朋友大多是圈外人,也不好和他們說太多,而既和我做著一樣的工作,又和我有著深遠交情的聲霖,就成了我最好的談心對象。 說是談心,其實更常是些牢sao就是了。 看著聲霖端上桌的滷牛rou、涼拌毛豆和醃小黃瓜,我湊到桌前,不禁感嘆道:「你真了解我耶,全部都是我想吃的。」 他失笑?!改愣紒磉@么多次了,我要是還不記得你的口味,恐怕要被你說是不稱職的學弟了?!?/br> 「喂,我有這么兇的嗎?」我邊埋怨邊開了一罐啤酒,爽快地灌了一大口后,再夾起一塊滷牛rou放進嘴里?!竼柰郏√硎芰?!」 聲霖笑著坐到我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可樂,再度收到我的控訴。 「你怎么喝可樂???我又不是沒買你的酒!這一手今天是要喝完的,你要讓我一次把六罐全乾了嗎?」 「我明天下午還要去錄音,喝酒會影響到嗓子?!顾龡l斯理地說,絲毫沒準備把手上的可樂換成啤酒。「而且你今天會喝不少吧,總不能兩個人都醉了?!?/br> 「你又知道我會喝不少了?是知道我今天要說什么嗎?」 「有耳聞一點。」他把剩下的啤酒往我旁邊推離了些?!肛惸群臀艺f,鄭導對你很不客氣,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數(shù)落你?!?/br> 「她是怎么說的?」 他舉起兩手的食指,擺在頭的兩側(cè),像是斗牛的角?!杆趺纯梢阅菢影。〈髮а萘瞬黄饐??根本是仗著自己被捧得高就欺負人,我看是最近遇到什么衰事,順便借題發(fā)揮吧!這是職場霸凌!」他拉高了嗓子,模仿得維妙維肖,充分地重現(xiàn)了貝娜當時的憤怒。 看他這副滑稽的模樣,我想忍都忍不住笑,但還是不忘讓他放下牛角,嚴肅地訓誡:「不要這樣說?!箖嵐芤驗椴艅傂ν?,效果不佳。 他不再繼續(xù)開玩笑?!膏崒У降资窃趺凑f你的?」 「說我搞不清楚狀況,不要把片場當游樂場?!刮逸p描淡寫地帶過。 「你絕對沒有?!?/br> 「不管有沒有,我在他眼中呈現(xiàn)出來的就是那樣。」說完,我一鼓作氣地喝空了罐里剩下的酒。 他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自嘲地笑了笑?!刚娴牟挥脦臀艺f話啦!貝娜也是,我之后再去跟她說,不能那樣說鄭導?!?/br> 「但他那樣說,是蠻過分的?!?/br> 「我相信鄭導有他的理由?!闺m然很感謝聲霖準備了一桌好吃的下酒菜,此刻的我卻沒怎么顧上,伸手又開了一罐啤酒,一個勁兒地猛灌。「早就聽說他對人很嚴厲了,他肯訓我話,表示他還肯教我,而且他絕對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地亂罵人,其他人就不怎么被他罵過……」 我的酒量并不算好,兩罐之后,頭已經(jīng)有點暈了,視野也開始模糊,但我仍沒有錯過聲霖緊皺的眉頭。 「你干嘛又露出那種表情?」 「你的眼睛腫了?!顾f,回避了我的問題。 我揉了揉眼?!敢驗槟菆鰬蛞恢笨?,沒有過,就只能繼續(xù)哭?,F(xiàn)在已經(jīng)消腫蠻多的了,反正下次開拍還要再哭,這樣視覺效果也比較好?!?/br> 說著,我的手朝那堆被推遠的啤酒伸去,卻被聲霖擋住。 「兩罐了,夠了吧?!?/br> 我不服地推開他?!肝也皇钦f了嗎?今天要把這些喝完,我可不想又把這些帶回去?!?/br> 「那就放在這,我冰箱還有位子?!?/br> 「你又不喝,而且這是我的?!?/br> 「我只是今天沒辦法喝,也沒打算動你的,你可以下次再來喝,只是不要一次喝這么多?!?/br> 「可是我──」 今天就是想醉到能把記憶暫時消除。 因為酒精而起的燥熱升了上來,我感覺自己的臉現(xiàn)在鐵定已經(jīng)紅成一片,頭也變得好重,讓我一時不穩(wěn),在桌面上「碰」地摔出好大一聲。 「沒事吧?」聲霖來不及扶住我,慌張地喊道。 我揉了揉剛剛直接撞上桌子的眉心,好像有點腫起來了,但不嚴重。燥熱感爬到了脖子,現(xiàn)在我是真的不太舒服了,索性就伏回桌面,把臉埋進雙臂里。 反正,現(xiàn)在也不是很想讓聲霖看見我的表情。 他好像還是很擔心,輕敲著我的手,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等著樹洞里的小動物現(xiàn)身一樣。 過了半晌,我的聲音從手臂里悶悶地傳出:「聲霖,我做得夠好嗎?」 他停止了動作,似乎是在猶豫該怎么回答。 我輕笑出聲?!肛惸纫恢闭f我做得很好了,不用管鄭導說什么??墒窃趺崔k?那樣反而讓我好難受。」 酒氣在口中蔓延,又鑽進了腦袋,把我的思緒攪亂得一大糊涂,說出口的話大概都是毫無理由的無理取鬧。 「這次我和鄒凱共演了,結(jié)束之后,他也傳了訊息給我,叫我不要太在意,但我反而希望他們能說我做得不好、演得很爛、簡直糟透了。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 我吸了吸鼻子。我沒有哭。 「如果這樣說的話,我還能說自己做得不夠,還能再努力,可是說我已經(jīng)這么努力了,不就代表……」 我的努力,只是一場拙劣的自我滿足,在鄭導的眼中,更是不值一提嗎? 膽小鬼只能在藏起臉、藉著酒勁的時候,才能說出這些話。 也因為,現(xiàn)在在我面前的,是我最信任、最懂我的人。 我從手臂里悄悄露出眼睛,窺見了聲霖的臉。明明剛才在抒發(fā)的是我,表情難看的卻是他。 「聲霖?!刮疑斐鲆浑b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不要露出這種表情?!?/br> 他像是在忍耐,又好像到了極限?!改悄悌ぉぁ?/br> 「沒什么?!刮曳砰_他的臉頰,又將臉埋了回去?!高@些……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發(fā)發(fā)牢sao,明天我就好了?!?/br> 意識逐漸模糊,我悔恨地想著自己的酒量也太弱,同時,一隻溫熱的大掌撫上我的頭頂,我想揮開他,要他別把我當小孩或小狗,卻沒有足夠的力氣,手軟軟的,不受我的控制。 不行……真的撐不住了…… 恍惚之中,我聽見一聲嘆氣,然后是一道溫潤的聲音,沉沉地在我耳邊道:「你睡一下吧,晚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