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沒見過的人
出軌。 這是她第一次把這個詞擺上來,祁栩只覺無比刺耳。 他重重呼吸一下,閉了閉眼,怕把控不好力氣,先把手放開了。 “我不殺他,因為我沒必要搭進(jìn)去自己。我有的是手段讓他生不如死?!?/br> “你不用和我解釋。” 姜澄只覺得好笑,“我已經(jīng)和他無關(guān)了。你要讓他死也好,生不如死也好,都不用告訴我。很快,我也和你無關(guān)了。” 她最后一句話很輕,輕得像是風(fēng)一吹就能散開。 但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打在他心上。 “你就算起訴到法院,我也不會離婚。” 祁栩自長大以后,第一次覺得無力。姜澄篤定的表情讓他頭一次感受到心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脫離掌控,是他最不愿放手的東西。 “沒關(guān)系呀?!?/br> 姜澄自始至終都是看似無所謂的態(tài)度,“我的東西都搬到mama家去了,留下的可以都扔了。也請你不要再去我父母家打擾我們,我會跟他們說明的?!?/br> “那是我買的房子?!?/br> 祁栩咬牙,太陽xue突突地疼,垂在身側(cè)的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起。 “我會還你錢的,你就算告我也沒用,因為我有在努力還錢。”姜澄突然想起了什么,補(bǔ)充道,“哦對,也有你以前說不用還的記錄?!?/br> 入冬的冷風(fēng)凜冽,路邊的兩個人之間不過隔了兩拳距離,寒風(fēng)灌進(jìn)來卻拉開了一道無形而無法跨越的裂縫。 他們的衣服被風(fēng)刮起,姜澄沒有扎的長發(fā)還被拂到他的臉上。 但他知道自己抓不住了。 他甚至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錯,事情這樣脫離掌控。 祁栩一下xiele力。 他眼下的青影顯露出濃重的疲憊,人也似乎失去了挺拔的力氣。 祁栩有過疑問,姜澄為什么如此篤定他會離婚,直到第二天。 白天辦完了收購正峰的工作,心中巨石剛落地,他就被一通電話叫到早上才離開的鄭宅,見到了沒見過的人。 冬天黑得早,房子里開著明亮的吊燈。 燈光下,身著黑裙的女人墨色長發(fā)挽在腦后,背靠沙發(fā),端著茶杯翹著腿,涂著暗紅色指甲的手指搭在杯沿,甚至抬起食指在杯口上方繞玩熱氣,卻不喝一口。 她微微抬眼看向他走來的方向,狀似慵懶,眼神卻凌厲。 祁安玟見兒子回來了,招手讓他過來。見他臉上的淤青還有些痕跡,眼中帶著心疼。 “這是鄭叔叔的meimei,就叫元婋阿姨吧。” 鄭元婋嘴角噙著笑,只看著祁栩,沒有開口。 祁栩蹙眉,聽母親的話叫了一聲,坐到她身旁。 鄭元婋頷首,微笑道:“小祁?” 她聽他的稱呼覺得好笑,為了壓住展開的笑意,挑了挑眉。 “嗯,這就是我兒子,祁栩?!?/br> 祁安玟拍了拍身旁祁栩的手,笑容溫柔地看著以前只見過照片的meimei。 “我和小祁單獨(dú)聊聊,jiejie不介意吧?” 鄭元婋放下茶杯,動作時黑裙在燈下映著黯色流光,無處不彰顯料子的非凡。 而她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不簡單。 祁栩盯著她道:“元婋阿姨,請到樓上書房談?!?/br> “不用領(lǐng)路了,我認(rèn)識?!编嵲獖肫鹕?,向祁安玟笑道:“我先上去,一會兒再來陪祁jiejie用餐?!?/br> “好?!?/br> 祁安玟也起身,目送她上樓。 祁栩眉頭緊鎖著,拉母親的手,“mama,我怎么從不知道這個人?” “元峰也只在臨去前和我提過一次,這個meimei和他們的mama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就去國外了,誰知道現(xiàn)在會回來。” 沒想到母親也只知道這么多,祁栩看著已經(jīng)無人的樓梯,心下思索。 回想著拿到的資料,這個女人之前伙同喬知行坑騙他、做局要拿到正峰,又突然撤出。 她不好對付。 祁栩推開書房的門,迎面就看到了坐在書桌后正翻看相冊的女人。 這個模樣,她像是主人,而他是到來的客人。 “沒想到還有這些老照片?!?/br> 鄭元婋沒有抬頭,手指在相冊上滑動,話語感慨,語氣卻淡漠。 祁栩走進(jìn)去,站立在桌前。 桌面上面向他放著一份文件,上面大大的“離婚協(xié)議書”幾個字,他瞳孔微縮。 這就是姜澄的底氣? 祁栩看向鄭元婋,女人低著頭,他看不清她的正臉。 “小祁,這就是我今天來的目的?!?/br> “你為什么幫姜澄?” 出口的字幾乎是一個一個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祁栩垂下的手緊緊捏成拳,才能維持鎮(zhèn)定。 他怎么也想不通這兩個人會聯(lián)系到一起。 “姜澄是我的好meimei呢?!?/br> 鄭元婋此刻才笑出來,這對即將離婚的夫妻分別對她的稱呼實在好笑。 在她毫不掩飾的笑聲中,祁栩冷哼一聲坐下,雙腿交迭,靠著椅背。 他什么話也沒說。 鄭元婋笑完了,輕嘆一聲,合上相冊,這時才看過去祁栩進(jìn)門后的第一眼。 四目相對,她朱唇微啟,“我知道你在乎你的母親,就像我愛我的母親一樣。我的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我是如此懷念她。不知祁jiejie若是……你是不是也會像我這樣懷念?” 她提到祁安玟時,祁栩目光驟冷。 那股冰冷如有實質(zhì),只是眼前這個人并無畏懼。 “我知道,一個省會城市的商業(yè)老大當(dāng)下來,身上不會是白凈的。但我和上邊也有合作哦,動了我誰都走不掉。而我的手段都是借用國外,在國內(nèi)追究不到我的?!?/br> 鄭元婋依舊帶笑,這次的笑意不達(dá)眼底。 “你想要什么?” 祁栩明白她的話,也知道其真假。 “我現(xiàn)在要的是這個。” 猩紅的指甲晃動,女人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桌上的文件,發(fā)出“嗒嗒”兩聲。 而她要達(dá)到的目的,少有完不成的。 祁栩這輩子只有兩個人不能失去。 一個是祁安玟,一個是姜澄。 如果實在要在這之間比較孰輕孰重。 ……后者輕,前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