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白露為霜,樓榭入煙霄-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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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章杰律師辦事還是很妥當?shù)模鸵舐端慕Y(jié)婚登記在香港戶政事務所落了戶??墒浅诉@個,其他該改的文件李煙霄一律沒有指示,章杰也不會自作主張。 李煙霄有了個契約上的妻子,香港戶政單位上的紀錄也這樣說,律師事務所也有了見證。自從婚姻關(guān)係生效以來,李煙霄爺爺生前掌握的超過三成李氏控股集團股份就正式由李燕霄繼承,加上他自己原本就分到的,李煙霄如今已掌握集團內(nèi)超過六成的股份。 對比李父的兩成股份,李煙霄現(xiàn)在在集團內(nèi)的話語權(quán)甚至高過了李父。認知到了這點,讓李煙霄的心情大好。他已經(jīng)準備好要帶領(lǐng)李氏控股集團,他要坐上那個位置,成為掌控一切的主宰。 回到上海后,自己創(chuàng)立的無邊界星河控股公司也敲定了幾個案子,李煙霄沉浸在一股春風得意的情緒里。 今天是週四,晚上照例有個聚會,李煙霄想起來自己契約的另一伴,給對方發(fā)了簡訊:『晚上有個聚會,你一起去?!?/br> 殷露霜做完日光浴后,回到客房洗了腳,坐在床邊看了手機的簡訊,回覆:『好。』 看了時間,她又問:『幾點出發(fā)?』 李煙霄幾乎是馬上回覆:『六點半?!?/br> 現(xiàn)在才四點半,殷露霜鑽進浴室竭盡所能洗了一個小時的香香浴,第一次見名義上丈夫的朋友,總不能看起來太普通,況且可能有其他女伴在場,殷露霜想著一定不能被比下去。 她穿著浴袍化了搭配今晚禮服顏色、濃淡適宜的晚妝,頭發(fā)上發(fā)捲后吹乾,換上那套李煙霄再香港買給她的禮服,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個隨身包將手機放入,走到房門口像是忘了什么一樣,又折回房間內(nèi),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拿出那只價值堪比臺北市精華區(qū)一棟套房的手錶和那枚戒指,都穿戴妥當后,下樓到客廳沙發(fā)上等李煙霄和司機來接。 等了30分鐘,六點半整。李煙霄從三樓下來。 殷露霜看到他一臉驚訝地問:「你在家?」 「嗯。」李煙霄還是那副無甚表情的臉,一邊說一邊往門口移動。 「什么時候回來,我怎么都不知道。那你下午還跟我傳簡訊?」殷露霜更害怕的是男人會不會趁她熟睡了,也無聲無息地跑進她房間里。畢竟這別墅是他家,要說他有打開各房間的鑰匙她一點而也不會訝異。 李煙霄沒有答話,開了大門示意讓殷露霜先行,眼神有技巧地確認了女孩的手腕和無名指。司機已經(jīng)恭候在門外,今天司機開了同太平山頂上酒店接機的車子來,一樣的銀色。殷露霜發(fā)現(xiàn)李煙霄似乎很愛好這個色系。 兩人一前一后坐進后座,又是誰也沒有開口講話的氣氛。車廂和司機之間有升降隔板,后座只有兩個單獨的座位,裝潢得如同飛機上的商務艙格局,一抬頭還可以看見點點星空的裝飾。 銀色車頭同樣站著迎風飛翔的飛天女神的車子從上海的郊區(qū)駛進市區(qū),行走了一段時間后,照例塞在了高架橋的車陣中動彈不得。 殷露霜的手指在窗戶上畫著圈圈,問身旁的男人,「上海是不是很容易塞車?」 李煙霄正在閉目養(yǎng)神,聞言連眼皮都懶得抬:「嗯?!?/br> 殷露霜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空間內(nèi)只有兩人,轉(zhuǎn)念之間就把下午想要開口的事情提出來,還是擔心司機會聽到,于是她壓低音量,「有件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男人還是沒有睜開眼睛,聲音今日聽起來稍嫌慵懶。 「我還沒有在上海開戶,好像有點不方便?!拐f話的同時殷露霜一雙靈動的雙眼不錯眼地小心觀察著李煙霄,見身旁的男人沒有睜開眼的跡象,她笑得更燦爛了。 「嗯?!估顭熛鰪奈餮b外套的一側(cè)暗袋內(nèi),拿出一支銀色的摺疊手機遞給殷露霜,表情似有止不住的驕傲。 「給你用,里面有五年的生活費。」李煙霄說這些的時候,聲音延續(xù)剛才的慵懶,全程也沒有睜開眼,就像是已經(jīng)排練多時一樣。 殷露霜想起來第一天搬進別墅時,汪含慎曾經(jīng)跟她交代過,家里每週五上午會配送一次下週的食物,她不需要去採買。殷露霜知道打掃阿姨們會自備用具,清潔用品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她cao心,加上李煙霄很少在家用餐,她本人也不是很喜歡下廚,一來一往,每週五送來的東西基本上都夠吃。 殷露霜看著這支銀色手機背面刻著一排同色系耀眼的字母,infinitasgalaxy。殷露霜不認識這個手機的廠牌,下一秒鐘又想起來,之前李煙霄給她的卡片上似乎也印有這個字樣。手機已經(jīng)處于開機狀態(tài),她發(fā)現(xiàn)這些軟體都不是在臺灣習慣用的軟體,心想明天就找時間上網(wǎng)搜尋一下。 殷露霜喜孜孜地收下了,道了聲謝,不經(jīng)意瞥見李煙霄今日手上也戴了戒指,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過頭去看窗外的景色。 車子從高架橋滑下,往早期的法國租界區(qū)行駛,兩排的梧桐樹直挺挺地立在道路兩排,像是士兵歡迎歸國的戰(zhàn)士。沒多久,車子停在一個圍墻外,司機繞過來替兩人開門。進去前,殷露霜特意看了圍墻邊上的門牌,寫得是『羅斯福牛排館』。 李煙霄大步走在前頭,殷露霜跟在后頭不動色地打量著,發(fā)現(xiàn)這是一棟蓋得像官邸的房子,大片圓弧形草地,二樓是同樣造型往內(nèi)延伸的陽臺,穿著姣好的男女三三兩兩在陽臺倚靠羅馬圓柱談天,盈盈笑聲和放開的交談聲傳遞到官邸的各個角落。 服務生殷勤地迎接兩人,禮貌地請女士小心階梯。服務生熟練地領(lǐng)著李煙霄來到二樓最里間的包廂,殷露霜一進門就看見通往露臺的百葉門已經(jīng)向兩旁推開,房間里整齊地擺著深色皮椅,同色系桌子和幾瓶威士忌。 「edward!」已經(jīng)坐定的三位紳士一見服務生領(lǐng)進來的人,無不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熱情地打著招呼。 李煙霄不急不徐地替大家介紹:「我妻子,殷露霜。」 三人有些驚訝,但是都很快鎮(zhèn)定下來,各自自我介紹。 一身polo衫搭西裝褲、西裝外套配后梳油頭的男人:「你好。我叫張馬?!?/br> 張馬身旁一身黑色皮衣勁裝的人:「初次見面,我是衛(wèi)騰之?!?/br> 最后一位看上去年齡明顯比其他男士都年輕,果然,他一開口把殷露霜嚇了一跳:「表嫂!你好啊,我是edward的表弟,我叫高風,歡迎你到上海來,以后可以多聯(lián)系喔?!拐f完露出一口雪貝白齒,直叫殷露霜羨慕了夠。 殷露霜落落大方:「各位好,很高興見到你們。」 寒暄完畢,李煙霄直接替殷露霜點了果汁,殷露霜沒有拒絕,她想著既然是跟著男人出來的,總不好太直接要酒精類的飲料,她甚至也不打算喝桌上的威士忌,她心里清楚李煙霄也不會同意她喝。 張馬和眾人講了一些娛樂圈的風花雪月后,果汁來了,殷露霜喝了一口后,就藉口要去洗手,將包廂的空間讓給了男士們。她眼睛不瞎,打從李煙霄介紹她是他妻子后,就發(fā)現(xiàn)三人一定有一大堆疑問要問男主角,于是識相地躲進洗手間里。 果不其然,眾人一等女主角前腳踏出包廂,性格說風就是雨的張馬再也忍不住了,率先發(fā)難:「喂!edward,你太不夠意思嘛。怎么結(jié)婚不通知我們?少了我們的祝福你也結(jié)得下去,不管不管,你得在上海辦一次婚禮?!?/br> 已婚的衛(wèi)騰之冷靜多了:「別吵。人李大少說不得有什么苦衷,是嗎?有嗎?」說完大笑著傾身橫過半張桌子,往李煙霄的手臂上不輕不重地砸了一拳,末了恭喜他也晉升了結(jié)婚一族。 李煙霄也露出難得看見的笑容,后背往皮椅上靠了靠:「沒有苦衷,不想麻煩而已。」 高風是李煙霄姑姑李萍寧的兒子,他也好奇得很:「表兄,這么說來舅舅他們不知道你結(jié)婚啦?」 高風出身自香港四大家族的高家,這些家族彼此都是姻親的關(guān)係,他們家和世界幾個知名石油與礦產(chǎn)公司關(guān)係很鐵。他自己有澳洲籍,負責家族和澳洲礦產(chǎn)公司在澳洲的生意。 服務生送來成套的雪茄剪、打火機和飯前小食,將桌面打理得很有幾何美。四人各自動作,直到人手一根雪茄,沉浸在皮椅里吞馀吐霧,李煙霄才緩緩地說:「不礙事?!?/br> 眾人聽出了男主角不愿在這個話題上打轉(zhuǎn),又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才移到包廂里的餐桌上,準備用餐。 另一邊,自從殷露霜躲在洗手間的小空間后,就賴在馬桶上試著李煙霄遞給她的那支銀色手機,里面有些她看不懂的app,她只好拿出自己從臺灣帶來的手機搜尋infinitasgalaxy手機。沒有符合的結(jié)果。 正當她失望地收起手機,打算離開的時候,外面進來了不曉得幾位女孩,聽起來好像在談論自己名義上的丈夫,殷露霜馬上乖乖坐回去。 「確定是李煙霄?沒看錯呀?」 「就是他。上海外四少之一的其中一位,我剛好也上來,看見服務員帶他還有一個女生進了包廂?!?/br> 「聽說他對女人不假辭色的呀,他都帶了女伴,那我們還有什么戲唱?」 「就是!」 「怎么那么容易就放棄了?」殷露霜聽出來,說這句話的女生就是剛才提到上海外四少的人。 「誰像你啊,我們上海四小公主之一有家世又有臉還有人緣,我們拿什么站在李大少爺面前?」這話一出,女孩們笑鬧的聲音更放肆了。 「就是!我們薇薇可是左劈開人家白月光,右染黑人家硃砂痣的人,就靠你啦,要是你真當上李家大少奶奶,你可別忘記眾姊妹??!」 秦薇薇義氣地說:「打起精神來,都別給我妄自菲薄,再說了,要是功不破那不是還有其他位嘛。要是真到那時候,我肯定讓你們飽食一個月?!贡娙寺勓?,樂不可支,紛紛討論著該怎么讓秦薇薇兌現(xiàn)承諾。 殷露霜噗哧一聲笑了,沒想到自家男人是什么上海外四少,感情還有上海內(nèi)四少呢,她還真想看看這些人都長得什么模樣。 事實上,還真是有內(nèi)四少,內(nèi)四少是指上海戶籍且顏值和身家都排名前四的二代,相對于此,外四少指得是非上海戶籍但在上海居住,顏值和身家綜合評比后排名前四名的青年才俊,不過通常家世背景非富即貴,兩者年齡都要不高于30歲才行。換句話說,李煙霄理應明年就不會佔據(jù)外四少的名額了,前提是評比的大眾有一天知道他的真實出生年月日的話。 一出洗手間,就看到高風在通道口站著。殷露霜上前問:「表弟,你在等人嗎?」 高風松了一口氣:「等你啊,表嫂。表兄要我來找你,怎么上個洗手間那么久?」 呵,問女士這個問題好像不太禮貌。不過殷露霜沒跟眼前的年輕人置氣,跟著對方回了包廂。 高風一進包廂像是個凱旋歸來的英雄,大聲嚷嚷:「來了來了,可以開動了?!挂舐端f著抱歉,眾人也微笑表示別介意。 殷露霜看到了自己的那份主餐是煎鮭魚,對李煙霄說了聲謝謝,她本來進門的時候還挺害怕男人忘了她不吃rou,看來沒忘,男人甚至體貼夾了些青菜到殷露霜的盤里。餐桌上觥籌交錯,燈光美氣氛佳,一室的溫馨。 忽然聽見包廂外有一陣敲門聲響起,眾人狐疑地望著彼此。四人每次的聚會都由固定的幾位服務員前來服務,通常熟識的服務員早已將眾人的習慣喜好摸熟了,都會自動自發(fā)進行服務,不需要透過敲門來打擾。 高風下意識地要去開門,李煙霄出聲制止:「先打電話給經(jīng)理問問?!?/br> 高風聞言照做,剛走去包廂內(nèi)電話的位置,經(jīng)理就進來,朝張馬走近,小聲在耳邊講了幾句。張馬對經(jīng)理的要求見怪不怪,但是因為今天有李煙霄和新婚的妻子在,他徵求眾人意見:「隔壁間有幾位小藝人,說是要來打招呼,edward你看……」 李煙霄對藝人向來沒有感覺,只覺得是平行世界的人,而且他的出身加上殷露霜在香港機場的事件,他只想保持低調(diào),更不想和經(jīng)常在媒體前曝光的藝人有任何牽扯。 「拒絕吧?!拐Z畢,他喝了一口威士忌。 忽然包廂那邊的門被推開,一位打扮冶艷的女子主動走進來,看見眾人在角落的餐桌用餐,逕自上前打招呼,一雙高跟鞋踩得木質(zhì)地板噔噔作響,她身后跟著幾位打扮時尚,看上去相當年輕的男男女女。 「張董好呀,」一開口讓殷露霜抖掉了叉子上的青花菜,聲音嗲得堪比林美照,「唉呀,打擾各位老闆們用餐了,就是來給各位打聲招呼,這是我們家旗下的幾位藝人們,日后要是有投資拍片的需要,還請多多指教,優(yōu)先考慮我們家?!谷缓笫前€遞名片。 應該是經(jīng)紀人角色的女人靠近李煙霄時,男人皺起了眉頭沒有接下。美女經(jīng)紀人不知何故主動跳過了殷露霜,沒給她遞名片。 張馬拉下了臉,讓餐廳經(jīng)理將人都請出去,還跟女經(jīng)紀人說沒有下次了,不請自來很不給老闆們面子。 殷露霜留意到其中一位穿著和長相都白凈的男生有些哀怨地看著張馬。另外有一位女生,個子嬌小卻氣勢十足,女生不錯眼地直盯著她看,殷露霜挑眉望向她,兩人彼此打量著對方,眼神像是刺著西洋劍對決般精彩。 殷露霜直覺對方就是剛才洗手間那位秦薇薇,她優(yōu)雅地用左手端起了面前的果汁,故意將身體轉(zhuǎn)了一個角度,好教小女生看清楚手上的戒指。那枚戒指就像奧運金牌般的存在,無聲無息就把小女生打敗了,對方臉上一陣青一陣黑的,扭頭就走。 長相白凈的小男生還在門口癡癡地望著張馬,張馬卻渾然不覺,小男生硬是被女經(jīng)紀人拉走了。 包廂內(nèi)的五人又重新將注意力擺到餐桌上來。張馬自罰了三杯,慎重地表示此事再也不會發(fā)生了。 衛(wèi)騰之替李煙霄出氣,告誡張馬一定要找機會挫挫這間經(jīng)紀公司的威風,張馬自然是拍胸脯再三保證。 一頓晚餐聚會始于歡欣,終于平庸。 秦薇薇從包廂出來后,第一時間給人在香港的好姐妹發(fā)了微信:『親愛的,你知道你表兄結(jié)婚了?』 對方回問:『哪位表兄?』 秦薇薇:『李煙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