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醫(yī)冠禽獸49職場演的就是一齣戲。
閔舒菀進服務(wù)處時已經(jīng)中午,碰上夏日節(jié)約的口號,除餐飲小吃業(yè)外,午間時需執(zhí)行斷電政策。此舉有兩種意義,第一無非如同字面意思,要求民眾能多加節(jié)省電源;第二則是迫使業(yè)主得讓勞工們好好休息,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臺灣道地知名的慣老闆一逮機會便盡可能地壓榨員工,節(jié)約政策什么鬼?不開燈做事總行唄? 不過,因為這政策背后的推手正是自家老闆沉丞帆,平日里就算加班超時,但自己推的政策若不執(zhí)行豈不是給外人看笑話,所以中午時分辦公室也一片漆黑,唯一的光線是玻璃窗外透進的陽光,沒人在的服務(wù)處連冷氣也關(guān)著,各辦公室也門窗大開,倒是沉丞帆的辦公室里傳來鍵盤的敲打聲。 她順著聲音靠近,總覺得眼前的場景是曾相似,「......啊,是昨天的夢?!顾龥]提防的發(fā)聲,倒是引起沉丞帆的注意:「午休還沒過,你就來了?」連對話也有點神似,這不會真做了個預知夢? 既然都被老闆逮個正著,也沒好意思點點頭溜走,她走進沉丞帆的辦公室,「帆哥上午好,這時間您沒去吃午餐?」她左晃右晃理應看到Vanessa,卻連半個人影也沒有,「還是Vanessa給您去買?」 「她啊,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大概是太久沒有縱慾,一早就請病假?!挂宦牫霖┓缸蛲鞻anessa吃過量甜食的行為是”縱慾“,閔舒菀哭笑不得:「呃,那她現(xiàn)在狀況都還好?」 「能有什么大事,」沉丞帆說得相當不以為意,「大概是這陣子太cao,想挨個假放。不管她了,倒是你就得接替她的工作?!归h舒菀一聽,瞬間繃緊神經(jīng),一屁股就趕緊往沉丞帆座位前的空椅坐下,從包里拿出她的記事本,正準備領(lǐng)命接旨。 沉丞帆看她突然的動作忍不住笑了出來,「Vanessa說你昨晚很緊張?一個國宴而已,應該不至于才是,這跟見過眾多大場面的閔記者調(diào)性不大符合啊?!钩霖┓恼{(diào)侃,瞬間讓閔舒菀卸下沉重的包袱,她一時間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有其他兄弟姊妹嗎?」前一秒還在開她玩笑,下一秒?yún)s突然正經(jīng)得讓她不要不要,大概是想緩和現(xiàn)場尷尬的氣氛吧,「我猜大概是有弟妹,因為總能從你身上看到一股領(lǐng)導范,不知道我說的是否有誤?」 「呵呵…...」閔舒菀卸下緊張的情緒,「有個還在唸大學的meimei?!?/br> 「啊哈!」沉丞帆對于自己精準的判斷感到相當自豪,沒有多想便脫口說出讓閔舒菀害臊不已的話,「大概也和姊姊一樣漂亮吧?」低頭辦公的沉丞帆沒有察覺出閔舒菀表情的異常,告白來的太急促,她壓根沒來得及消化,他剛剛是說她漂亮? 這畫風跟夢境十分相似,閔舒菀一下子脹紅著臉,她不敢相信平日里總是正經(jīng)八百的沉老闆竟對她說出這樣的話,比起這更讓她心底雀躍的是這話從這男人嘴邊說出,但這或許只是套話,如果當真是不是很可笑? 辦公室沉靜一片,沉丞帆沒有察覺閔舒菀的尷尬,似乎他也很享受安靜,直到3A黨進到辦公室才活絡(luò)些,「咦,舒菀來啦?」小安靠在辦公室門口,「吃過了嗎?」閔舒菀點點頭,正準備起身離開辦公室時,沉丞帆突然叫住她。 「午休過后跟我一起去參加西稕大橋的動土典禮,你今天得接替Vanessa的所有工作?!钩霖┓桃鈴娬{(diào)『所有』兩字,閔舒菀一聽簡直繃緊神經(jīng),完全沒料到Vanessa不在導致的骨牌效應。 小安當然也被沉丞帆的大動作嚇了一跳,她也看出閔舒菀面有難色的表情,但她卻沒有站出來反應,盡她一個小主管該的義務(wù),甚至有些半看好戲的心態(tài)作祟,『哼,誰讓你昨晚得瑟了?』 但情理上,職場上,該做的表面她還是有稍微顯現(xiàn),「呃,帆哥,這樣不好吧?舒菀才剛來,一下子給她這么重的量,怕她會吃不消呀!」小安這話看似替閔舒菀求情,實則是明擺著酸著她,這話不是不能說,而是面著當事人面前說,豈不是要給人難堪? 「不會,」沉丞帆倒是很快就否認小安的論述,「讓新人最快進入狀況的方式,就是實地cao作,就這樣吧,不要再說了,我很忙?!剐“矝]再繼續(xù)說話,雖然這結(jié)果也達到了她的目的,但莫名被沉老闆狠甩巴掌讓她心底超不爽,跟沉丞帆久了自然可以從話語間明白他的背后意,光是最后那三字:『我很忙』其實就是意味著,你可以滾了。 閔舒菀和小安走出沉丞帆辦公室后,閔舒菀還和她道謝:「謝謝你剛才替我求情,不過帆哥說得也沒錯,我還得趕緊上手才能幫大家分擔工作量?!剐“矊λ@番話是相當不領(lǐng)情的,但表面上仍裝得若無其事貌:「哎唷,說這什么話,大家一個團隊的,你是我手下的,不幫你還幫誰呀!」 看到小安大氣的態(tài)度,閔舒菀像是卸下昨晚的顧慮,她老想小安會因此記恨,原來這一切都是自己多慮,小安哪會是這種人——?相比小安,閔舒菀真的是還沒徹底的社會化啊。 午休結(jié)束后,沉丞帆和閔舒菀兩人便準備驅(qū)車前往西稕大橋。一路上,沉丞帆佯裝是中午沒歇著,要求閔舒菀開車,這也不假,一方面他又想看閔舒菀開車時的全神貫注,自己好幾次和她間聊,她都沒聽見。 大橋的動土典禮其實很簡單,沉丞帆到場就是說些陳年老梗的祝福詞,同時不免為年底選戰(zhàn)拉票,這言論和氣勢簡直在進行辯論會,底下其他黨共同競爭立委的候選人幾乎難以與他抗衡。 在執(zhí)行動土儀式前,還先進行祭拜,不多但卻繁瑣的儀式,這是閔舒菀第一次參與動土典禮,一行長官帶著工地帽,拿著金鏟子在砌得四方正的土上,隨著主持人的口號開始進行動土,祈求這座連接兩縣市的西稕大橋在建造時圓滿成功。 沉丞帆走到哪都是媒體注目的焦點,身旁除了幾位維安保全,就剩閔舒菀一人,她一方面得忙著錄音,還得注意不讓自己被記者群碾壓,當她現(xiàn)在換個位置來看記者群視角時才真納悶:「原來我以前在別人眼里,是這個樣子?。 ?/br> 動土典禮結(jié)束后,沉丞帆今天算是沒有對外行程,時間來到下午四點多,閔舒菀正打算開車回服務(wù)處時,他卻突然開口問起閔舒菀的外公宋天佑,甚至提出想要前往看望的念頭,閔舒菀一聽瞬間急煞:「啊,怎么這么突然?」 「不為什么,就讓我任性這一次吧!我現(xiàn)在不想回服務(wù)處,懶得面對那些公文。」沉丞帆有些類似祈求的口吻,她可以理解壓力排山大,畢竟下週便是全民調(diào),即使他勝券在握,但多少還是有些緊張。只是他可以去的地方很多,怎么偏偏說要去她外公那? 沉丞帆也不是看不出閔舒菀的疑慮,畢竟誰會無緣無故去拜訪員工的親戚,還是外公!但閔舒菀也不好拒絕,便撥通了外公家的電話,確認外公在家后便驅(qū)車前往。 四十分鐘后,閔舒菀將車停在鄉(xiāng)間一間大宅子門口,原先熟睡的沉丞帆也終于醒了,「到啦?」低沉卻溫柔的嗓音,他輕揉著雙眼,眼白還帶有些血絲,這一路上沉丞帆是睡得很熟,好幾次睡個東倒西歪的,甚至冷不防地敲到車窗,這模樣閔舒菀看著簡直緊張個不得了,雖然老闆在外人看來只是個議員,但卻可說是帝王之身那般寶貴。 沉丞帆跟在閔舒菀后方,她推開鐵閘門,穿過小院子最后走到門口,她正準備掏出鑰匙時,門卻被里頭的人開了,「舒菀小姐!」迎面而來的是長年照顧外公的外籍看護安妮,待在臺灣好幾年的時間,中文早已相當流利,「老先生說你會來,真的來了!」安妮一見閔舒菀高興的不得了。 「安妮,外公在哪呢?」 「老先生在后院澆花,我讓他別做了,他就非得弄?!钩霖┓樦材莸闹讣?,看到紗門外拿著灑水器的宋天佑,閔舒菀?guī)е祥涀叩胶笤骸?/br> 「外公,我是舒菀。」此時正背對著他倆的宋天佑別過頭來,這畫面簡直讓沉丞帆走心,偶像站在自己面前啊,即使內(nèi)心有億萬個澎湃,卻還是強忍著鎮(zhèn)定,他微微一笑對著宋天佑,禮貌性地和他鞠躬,他和記憶里的一樣,就是年長些,八十多歲頭發(fā)仍卻烏黑,豐腴的身軀是填滿著智慧,歲月在他臉上畫下太多歷史,那些為臺灣民主爭斗所留下的痕跡。 閔舒菀上前將外公手中的澆花器接過,「澆花不都在早上嗎,怎么挑這時間?」 「前陣子養(yǎng)了夜來香,總是在等開花,久了也習慣在晚上澆花?!顾翁煊拥难哉勛尦霖┓械较喈斢腥ぃ矍白鎸O倆站一塊的畫面,他看得相當溫暖。 「外公,和您介紹......」太久沒見到外公,竟然把沉老闆晾一旁,倒是他也不介意,小迷弟哪怕是遠遠看著偶像都很滿足,「他是......」當閔舒菀正準備開口時,宋天佑倒是比劃不讓她說的手勢。 「大名鼎鼎的沉丞帆,我哪里會不認識?你外公就是脫離政治很久,但這國會戰(zhàn)將可是知道的?!挂宦牭脚枷穹Q自己是戰(zhàn)將,沉丞帆實在再也憋不住那股雀躍,就是走上前又是鞠躬又是握手,「沉議員怎么會來,我不碰政治很久了,還是......以孫女婿的身份?」 「外公!」閔舒菀不可置信外公脫口說出的“孫女婿”,她突如其來的失態(tài),也讓沉丞帆嚇了一跳,但相反的他卻沒急于否認,反而是說了讓在場的人更瞠目結(jié)舌的話:「那,我有這榮幸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