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屏幕邦邦來了兩拳。

    【催什么催，老子又不會飛?！?/br>
    -

    奶茶店學(xué)生挺多的。

    有兩個人在這坐了起碼一小時，老板看他們非常不爽，時不時就要瞪一眼。

    “在所有先天形成的個性中，性向是最難被改變的?！?/br>
    “歷史上曾有人對同性戀進(jìn)行過多種矯正，包括采取電擊、傳統(tǒng)社會驅(qū)魔詛咒等方法，但都沒有達(dá)到預(yù)期的效果。”

    念完這幾句，席雯合上她特意帶來的書，意味深長地看向竇遙：“所以把一個直男掰彎的可能性幾乎等于零。”

    竇遙全程都在做卷子，沒抬過頭：“我同意?！?/br>
    那你還叫我犧牲周末時間來給你明戀對象輔導(dǎo)英語。

    “李緒怎么還沒到?！毕┛聪蛲饷娴牧胰?，“不會是半路熱死了吧?！?/br>
    “……”

    大題做到倒數(shù)第二道某人終于懶洋洋地出現(xiàn)，校服也不好好穿，短袖卷到肩膀上。

    他掃了席雯一眼，表情由懶散變成不太爽。

    “？”

    你以為我想來。

    席雯面無表情地挪開，他一屁股坐到竇遙旁邊。

    “熱死了?！?/br>
    我說什么來著。席雯抬抬眼鏡。

    竇遙挑挑眉看向李緒，只見他勻稱的胳膊上一層汗，鼻尖曬得發(fā)紅，一副很好欺負(fù)的樣子。

    “英語卷子帶了沒?！?/br>
    “……”李緒煩不勝煩地甩開書包，“媽的有毛病?！?/br>
    席雯英語成績比較好，所以就拜托她來輔導(dǎo)這一門。

    竇遙去吧臺買冰飲料，排隊有點(diǎn)長，回來看到李緒正耷拉眼皮聽題，右手不爽地?fù)沃掳汀?/br>
    還算乖。

    他把飲料吸管插上，李緒眼皮都沒抬，自然而然地就接了過去。

    席雯目光在他們倆身上打轉(zhuǎn)。

    只見李緒喝完，竇遙又拿起來喝了一口，兩人用的同一根吸管。

    難道除了電擊和驅(qū)魔，還真有可行方法能改變性向？

    講完題席雯先走了，遲欽約了她去買書。李緒站起來揉揉臉：“累死了?！?/br>
    下回誰再來誰是狗。

    整整一周沒見面了，今天天氣又很好。他們倆本來想一起去網(wǎng)吧，但竇遙接到一個電話，是他爸打的。

    接完，竇遙停下來：“我要回去一趟。”

    李緒插著兜皺了皺眉：“出什么事了？”

    “我爸沒詳細(xì)說，好像是我媽生病了?！?/br>
    李緒頓了一下，側(cè)開身看著馬路：“那就一起回去?！?/br>
    “嗯?！?/br>
    路上李緒就不怎么愿意說話了。

    竇遙覺得他有點(diǎn)反常，問他怎么了，他說參加比賽太累了，不想啰嗦。

    回到小區(qū)，在二樓分開時竇遙把那杯沒喝完的冷飲遞給他。

    李緒撇了撇臉：“傻逼嗎你，冰都化了?！?/br>
    “可以放冰箱冰鎮(zhèn)。”

    走到三樓拐角，竇遙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李緒竟然還在原地。從前都是他先走，今天怎么不同了。

    而且陽光那么炙熱耀眼，居然也比不上他萬分之一。

    “李緒?！?/br>
    李緒插著兜，表情有些不自然：“干嘛?！?/br>
    想問你是不是也有一點(diǎn)喜歡我。但竇遙還是不想給他任何壓力，所以就沒問：“我先上去了。”

    李緒悶悶地嗯了聲。

    -

    家里氣氛很奇怪，客廳也沒開燈，竇遙走到臥室門口。

    “爸，媽。”

    付萍側(cè)躺在床上背對著門，竇志康聞聲回頭沖他點(diǎn)了點(diǎn)，示意他到外面去等。

    回到客廳，他問他爸：“我媽怎么了?！?/br>
    他爸說：“誰知道。我一回來就看見她這么躺著，也不跟人說話也不吃飯喝水，問她也不吭聲，你沒惹她？”

    他轉(zhuǎn)頭看向臥室緊閉的門：“是不是身體不舒服?！?/br>
    他爸反正是一問三不知。

    廚房的碗明顯堆了好幾天了，地也起碼幾天沒掃過，洗衣機(jī)里的衣服洗完沒拿出來。

    竇遙走到床邊喊了他媽兩聲，他媽沒理。他蹲到另一側(cè)，發(fā)現(xiàn)他媽臉色非常差，頭發(fā)亂蓬蓬的，精神狀態(tài)看起來很糟糕。

    “出什么事了，能跟我說嗎?！?/br>
    付萍把臉往枕頭里側(cè)了側(cè)，嘴唇枯得像樹皮一樣，眼皮閉得很緊。

    “媽。”竇遙晃了晃她的肩，“有事要說，別瞞著我們?！?/br>
    付萍一開始沒動靜，隔了幾秒鐘，突然望了兒子一眼，眼底黯淡殷紅，半晌張開嘴干巴巴地說了句：“媽對不起你們……”

    再問就什么也不肯說了。

    回到房間竇遙沉默了很久。他直覺有事，而且應(yīng)該不是小事。

    這段時間因?yàn)樽⌒＃惨驗(yàn)槔罹w，所以他很少回家，和父母的交流也少多了。雖然以前父母的感情就不算好，但大體還過得去，他媽性格又強(qiáng)勢，從來沒流露過這樣的一面。

    坐到天色變暗，手機(jī)忽然震了一下。

    【緒：在忙？】

    他直接撥通了電話。

    李緒接起來，有點(diǎn)詫異的感覺，反應(yīng)都慢半拍那種。

    “沒在忙，”竇遙說，“所以打給你?！?/br>
    李緒緩慢地呼吸了一下，過了一會才悶聲嗯了下。

    “竇遙?！?/br>
    “嗯？”

    “你剛才想跟我說什么?！?/br>
    “剛才？”

    李緒的嗓音有點(diǎn)不自然，強(qiáng)裝出的無所謂：“就樓梯上啊?！?/br>
    竇遙想了想：“見面說吧，我去找你?！?/br>
    “不行，我媽在家。”

    “那你下樓。”

    天都黑了，兩個男生也不會太顯眼。

    竇遙下去的時候李緒已經(jīng)在了。換掉校服的他看著跟平時沒什么不同，但又多了一點(diǎn)別的東西，別的能撩撥人心弦的東西。

    “等很久了？”

    “沒。”怕被人發(fā)現(xiàn)，李緒往周圍看。

    “這里不會有人來?！?/br>
    他們站的地方是個死角，后面根本走不通，所以平時只有野貓。但樓上其實(shí)是能看見的。

    李緒的表情緩和了一點(diǎn)點(diǎn)。

    沉默片刻，兩人同時張嘴。

    “……”李緒抬腿輕踢了他一下，“你先說?！?/br>
    “這幾天我可能不住校了?！备]遙說，“我媽狀態(tài)不太對，我擔(dān)心她出事?！?/br>
    李緒下巴收緊。

    “為什么狀態(tài)不太對？”

    “不知道。問也不說，只說對不起我們。”

    李緒倚著墻，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微蜷屈。

    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要是覺得對不起丈夫兒子，一開始就不該跟吳作富搞在一起。

    而且付萍真會反省嗎，要反省早反省了，怎么可能等到今天。

    難道她跟吳作富還沒斷？

    也不像。

    起碼有一個多月沒見過姓吳的了。

    正在亂想，身后的手腕被人輕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