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鵝(如何讓暗戀的人向我表白) 第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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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畫到大學畢業(yè)吧。” 四餅一邊抹淚,一邊佩服,“有你這樣的毅力,你不成功誰成功,余葵,我宣布你是我這輩子最好最好的朋友!” 余葵攬著她肩膀,溫聲堅定道:“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br> 陪最好的朋友吃飯逛街看電影一條龍服務還沒結(jié)束,余葵舉著冰糖葫蘆,接到了余月如打來的電話。 才瞧見來電顯示,她眉頭便不由一蹙。 四餅湊過來看一眼,小心安慰,“你mama也真是,女兒都那么厲害了,她還有什么不滿意的,還不琢磨好好跟你改善關(guān)系,我要是有你這樣懂事聰明的女兒,我都高興死了?!?/br> 余葵無奈嘆氣。 “打上個月她知道我辭職的事兒以后,隔三差五就催我找份正經(jīng)工作,估計覺得我現(xiàn)在無業(yè)游民的身份給她丟人了吧?!?/br> 四餅納悶,“她怎么會知道,你不是跟你爸商量好了,瞞著她的嗎?” “譚雅勻估計在網(wǎng)上看見,告訴她了?!?/br> “八婆,這么多年她怎么一點沒變。” 四餅同仇敵愾,“從前告你早戀,現(xiàn)在告你辭職,跟她做異父異母姐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小葵,快點把你出漫畫的事昭告天下,看他們還敢不敢編排你?!?/br> “算了吧,我可不想讓他們欣賞我的作品?!庇嗫瑒又讣?,在鈴聲熄滅的最后幾秒,接起電話。 余月如的聲音隔著聲筒傳來:“余葵,你在哪兒呢?怎么周圍鬧哄哄的?” “跟朋友逛街。” “5號就是考研報名時間,你現(xiàn)在怎么還有心思出去玩兒?余葵,你辭職出來,難道就打算這么游手好閑混下去?現(xiàn)在的社會競爭這么激烈,等再過幾年,你年紀上去了,青春不在了,精力也跟不上,履歷還是空白一片,你打算怎么辦,要么工作、要么考研……” 過了剛開始大發(fā)雷霆的階段,余月如鞭長莫及,也只能隔三差五打個電話念念叨叨。 余葵把話筒挪遠些,直到她數(shù)落得差不多了,才移回來,剛要找借口掛斷,又聽她道,“……今天是雅勻孩子的滿月酒,你換身像樣的衣服,等一下過來金鷹廣場酒店吃飯?!?/br> 譚雅勻孩子的滿月酒,她去湊哪門子的熱鬧? 只是沒來得及等她說話,對面通知一聲便掛了電話,余葵暴走,捏著手機瘋狂晃了好幾下,才給程建國打電話。 程建國倒是想得開:“去就去唄,四餅跟你一塊兒,把她也叫上,好好吃一頓。你現(xiàn)在一年到頭在北京,也見不著你媽幾面,給她外孫女封個紅包,說不定她怨氣散了,就不逮著你念叨了?!?/br> 余葵不指望靠一個紅包改變什么,她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明白,有的孩子生來就和父母緣淺,當小時候的眷戀和依賴都落空后,長大后的她,早就不是母親能掌控的風箏。血緣的紐帶拉扯不斷,她不會逃避女兒的撫養(yǎng)責任,但也僅此而已,更多精神上的撫慰和溫暖,她從沒有得到過的,也無力給予。 酒店位置離她不遠。 余葵想通之后,瞬間心平氣和了,干脆就跟四餅一路閑逛過去,在酒店對面小超市買了個紅包,寫上大名隨禮。未曾想她如此不計前嫌有誠意,還是被余母擺了一道,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被安排了一場相親。 男方據(jù)說是某211高校教師,29歲,有海外留學經(jīng)歷,家里兩套房、兩輛車……當然,所有的信息,是余月如親切挽著介紹人胳膊,兩人在花廳里,你一句我一句,合伙演戲在余葵面前吐露的。 她和飯桌對面相貌周正靦腆的男人面面相覷。 深深覺得自己臉上好像寫著三個字——“大傻子”。 起身借口上洗手間,進了廁所,余葵靠在隔間門板上,掏出手機委屈給時景發(fā)消息,本來有一堆話想抱怨,噼里啪啦敲了半晌鍵盤,嘆口氣,又刪得只剩一行。 小葵:你在西安的工作什么時候才能結(jié)束啊,想回北京,想你了。 她發(fā)完便熄屏,也沒指望時景能立刻回復,他在基地有紀律,手機禁止挾帶進入工作區(qū)域,每天也只能在休息時間,集中給她回消息和打電話。 沖水出門。 余母抱著手守在邊上等待,見她出來,難得放輕聲哄:“余葵,你可別擺架子,人家這么優(yōu)質(zhì)的小伙子,父母都是機關(guān)領(lǐng)導,我好不容易才托人介紹的資源,雅勻現(xiàn)在是把孩子生了,就你八字沒一撇……” 余葵平靜垂眸,對著鏡子洗手。 “是啊,她要是沒生,也輪不著給我介紹?!?/br> 余月如拿出化妝包,往她跟前一擺,“你陰陽怪氣什么,把妝補上,你要是有她的本事,能帶個紅圈所合伙人、上海女婿回來,我用得著替你cao心嗎?” 大了九歲、孩子滿月還沒領(lǐng)證,在因婚前協(xié)議拉扯的夫妻,也值得成為鞭策她的范本。 想起譚雅勻剛挽著老公路過,聽介紹人說出那男孩條件時,唇角輕蔑優(yōu)越的迷之勝利者微笑,余葵只覺得無趣,她有時實在不懂這對半路母女,對幸福充滿功利的定義和注解,仿佛只要物質(zhì)和地位得到滿足,旁的一切感受都可以犧牲和忽略。 “確實用不著?!?/br> 余葵今天出門急,洗了澡忘記戴戒指,否則直接把手往她跟前一亮,直接省了廢話。 她開門見山拒絕:“妝我不會補,吃完這頓飯我就走,這是看在外公外婆的面子上。至于你請來的人,自己跟他們解釋吧。我有男朋友,他比任何人都好,他就是我未來要結(jié)婚的對象?!?/br> 余月如怔了兩秒。 “朋友圈沒有,你爸也沒提過,你突然哪兒蹦出來的男朋友?他在哪兒?人都沒領(lǐng)回來過,你該不會為了推拒相親在蒙我呢吧……” 余葵關(guān)掉龍頭,慢條斯理抽紙擦手,已經(jīng)心如止水,“你瞧,無論我跟你說什么,你的第一反應永遠都在質(zhì)疑和否定。哪怕你根本都沒嘗試了解過我,明明對我的工作和交友一無所知,卻仍要簡單粗暴自顧自地替我安排規(guī)劃。比起相信我自己能過得很好,你更在意能否掌控我?!?/br> 她一針見血點明扼要,把垃圾扔進紙簍,總算抬頭,凝視她。 “媽,我感謝你在我小時候,對我的成長不聞不問,讓我能渡過舒心快樂的童年,現(xiàn)在也像那時候一樣做就好了,你不需要替我cao心任何事,無論工作還是婚姻,我有能力過上比你安排更好的人生?!?/br> “關(guān)于這一點,我想在你上一次質(zhì)疑的時候,我已經(jīng)證明過了?!?/br> 受她重視偏愛的譚雅勻去了交大,而脫離她管教的余葵,從年級墊底考進清華。未盡的反駁悉數(shù)被堵在嗓子眼里,余月如這輩子很少嘗過權(quán)威被挑戰(zhàn)的滋味,她明明怒不可遏,但被那雙眼睛看著,忽然失語,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洗手間暖色的頂燈下,余葵足比她高出半個頭,精巧秀致的五官,像極了程建國年輕時候的翻版,看似溫和,實則堅定、大膽、充滿主見。 那眼眸明亮坦蕩,但沒有了小時候的孺慕和畏懼,也沒了中學時代的不甘與倔強,沒有愛也沒有恨,只剩風輕云淡。 無比熟悉,也無比陌生。 余月如恍然意識到—— 余葵沒有在嘴硬,她是真的,不再渴求從她這里得到任何東西,無論物質(zhì)、母愛還是關(guān)心。 哪怕兩人有著世上最深的血緣關(guān)系,可母女間的裂痕,卻像一道巨大的鴻溝盤踞在彼此的人生里,在經(jīng)歷漫長歲月的侵蝕后,早已無處下手修補。余葵確實沒有說錯一句話,她對她的了解,甚至比不上外面席間那個叫四餅的陌生人。 第103章 第五個愿望 再回到花廳,服務生已經(jīng)快把菜上齊了,四餅剛吃了兩口,見她回來,悄悄擦嘴,“咱走嗎?” 余葵壓低聲。 “吃飽再走,我爸讓我封了兩千塊紅包?!?/br> “那么多…” 四餅眉心一凜,惡狠狠夾了一口波龍塞嘴巴里,“叔叔真是厚道人,我必須撿著貴的替你吃回本!” 她倒不是饞這幾口吃的,就是為好友不值當。 譚雅勻的生日、升學宴、孩子滿月宴…從小到大,余月如這繼母替她cao持得妥妥當當,一樣沒落下,輪到親女兒余葵,什么都沒享受過,就連考上清華,換在別家光宗耀祖的事,在她們家,只因為譚雅勻發(fā)揮失常,怕傷到她的玻璃心,最后都悄無聲息地揭過了。 隔壁啃肘子的小男生被她的吃相鎮(zhèn)住,跟她搭訕,“jiejie,你能替我盛碗甲魚湯嗎?我胳膊短夠不著。” 四餅欣然答應。 盛完又聽小男孩問:“你隔壁那位就是余葵jiejie嗎?我聽我媽說她是山壩子里長大的,怎么一點也不像?她好漂亮呀,比雅勻姐好看……” 這小崽子,四餅眼縫一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譚雅聲?!?/br> “譚雅勻是你堂姐?” “對啊。” “那你可得聽好了,余葵姐不僅長得好看,還考了清華大學,成績也比她厲害,最重要的是,男朋友還比你雅勻姐的老公帥!厲害吧!” 小男生藏不住表情,聽見清華這倆兩字,他嘴巴張睜圓了,蹭站起來回頭,沖隔壁桌扯著嗓子問—— “媽!余葵jiejie是清華大學畢業(yè)的嗎?” “我不要雅勻姐給我輔導功課了,我要余葵jiejie!我也要考清華!” 譚雅勻本來在搖籃那邊逗孩子,男孩的話音一響,鬧哄哄的花廳突然靜了一瞬,全場焦點移過來。 孩子媽尷尬揪他耳朵,想把人拎到外面去教訓,未曾想男孩痛得顫聲還捂著耳朵喊,“我不要雅勻姐,一寫錯題雅勻姐就掐我,讓她去掐自己的孩子吧……” 但凡稍微熟悉這個重組家庭結(jié)構(gòu)的人,此時視線都不著痕跡在譚雅勻和余葵身上來回徘徊。 譚家的妯娌暗地里嘀咕。 “真是女大十八變,高一那會兒看著余葵瘦瘦怯怯的,誰能想到,長開了這么漂亮有氣質(zhì),跟她爸爸去了幾年,清華也考上了。月如真是,當年我就跟她說,讓她對自己的孩子有點耐性,別把撫養(yǎng)權(quán)讓出去。兩孩子要是都養(yǎng)在跟前,現(xiàn)在一個清華一個交大,一對學霸姐妹花,多討人喜歡?!?/br> “還不是雅勻性子霸道,都結(jié)婚的人了,讓她輔導幾道奧數(shù)題都沒耐性,還掐孩子,兩姊妹當年住一個屋檐下,余葵估計沒少被她欺負……” “唉,她婚禮之前說是疫情耽擱了,現(xiàn)在孩子都滿月,到底還辦不辦?” “誰知道?說年紀大的老公疼人,我瞧這位拽得夠嗆,眼睛都長天上去了,敬杯酒還要雅勻這個才出月子的媳婦給叔伯陪笑臉?!?/br> “畢竟人家是上海土著,又是紅圈所高級合伙人,也算階層躍遷了,姑爺傲氣點難免的。雅勻也是心氣強,她憋著一口氣,非要在哪方面壓人一頭?!?/br> “有錢又怎么樣?日子過得太憋屈了,我可不會讓我女兒受這種罪?!?/br> “你家小奇不是六月份就畢業(yè)找工作了,我聽說余葵之前在那什么互聯(lián)網(wǎng)巨頭企業(yè)當領(lǐng)導,你讓他去加個微信,難得碰面,余葵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哪怕問問經(jīng)驗也好?!?/br> “多虧你提醒我!小奇,快過來——” …… 飯沒吃完,余葵發(fā)現(xiàn)自己被過來加微信討經(jīng)驗的譚家孩子包圍了。 他們嘰喳一說話,中間人就插不上嘴了,男嘉賓被晾在邊上,顯得有點無措,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接過孩子們的話茬,順勢問起余葵的微信。 余葵的眼神看向余月如。 見她一幅失魂落魄、欲言又止的模樣,到底沒繼續(xù)當眾落她顏面,只是假裝從包里找手機,翻翻左口袋,又摸摸右口袋,同時不著痕跡給四餅使了個眼色。 以她倆的默契,四餅一秒接收信號,手藏桌底下偷按撥號鍵,余葵的手機應聲震動。 她裝模作樣掏出來,走開兩步。 滑動接通,捏著嗓子,聲音切換到嗲里嗲氣模式:“寶貝,你工作結(jié)束了沒有呀……我?我媽外孫女滿月宴,還在這邊吃飯呢……不行,我不喜歡,你現(xiàn)在就回來陪我嘛,我好想你啊……” 余葵對著空氣亂撒了一通嬌,估摸著在座該聽的人都聽清楚了,正打算掛斷電話功成身退,原本應該安靜如雞的話筒那端,突然溢出一聲輕笑。 “寶貝?” 男人重述一遍,同樣的詞語,從他喉嚨里吐出來,便性感低沉,帶上天然的磁性。 他音調(diào)懶洋洋的,饒有興致道:“葵寶兒,你知道嗎,從我幼兒園畢業(yè),家里就再也沒人這么叫過我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