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妹，也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高子霂在小學(xué)最后一年，身高像抽了條似的，開始瘋長。只一個冬天和夏天，他就比夏怡然高出了半個身位。

    “你到底背著我吃了什么，為什么能長得這么快，這么高？”夏怡然撐著下巴，坐在他旁邊疑惑地問道。

    和他走在一起，現(xiàn)在顯得自己越來越矮了，夏怡然當(dāng)時還是能把自尊心當(dāng)飯吃的年紀(jì)，總是懷疑高子霂每天在學(xué)校偷偷喝長高劑，才能竄高那么多。

    為這事，夏怡然還和他冷戰(zhàn)了好一段時間。后來，還是被高子霂一杯又一杯熱牛奶哄好了。

    看來牛奶才是他的長高劑，我也得喝。

    夏怡然覺得自己找到了他的秘密，還自顧自在地開心了很久。

    她和高子霂每天的聊天內(nèi)容，也有很多是她主動交換的秘密。女生發(fā)育，不只是個子會長高，還會伴隨著一些疼痛時刻。

    月經(jīng)初潮，她弄臟了高子霂的床單。學(xué)校并沒有涉及這方面的內(nèi)容，她對月經(jīng)的初印象還是課間有些女生會拿著鼓囊囊的一小包東西，或是塞在袖套里，或是藏在書里，慌慌張張地跑向廁所，面露難色，像是不想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秘密。

    她站在高子霂的床邊呆住了很長時間，想著是先銷毀證據(jù)還是先出門買衛(wèi)生巾，雖然她也不知道該怎么用。靈魂仿佛出鞘，她能體會到那些女生跑向廁所的所有感受。

    在女性衛(wèi)生健康未被普及的年代，月經(jīng)被視為羞恥的事情。買衛(wèi)生巾，店員會主動拿出根本不常用的黑色塑料袋，錯誤認(rèn)為不被看見是最好的保護(hù)，但其中暗含的歧視意味卻被整個社會悄然接受。

    從女生書包里不小心掉出的衛(wèi)生巾，成為了男生之間嘲笑的最好工具，傳來傳去，并不關(guān)注女孩的感受和自尊。一些女孩間的捂嘴偷笑，在敏感的空氣中被無限放大，成為了一把把利劍。再加上父母的避之不談，她們的臉紅被逐漸被恥辱感取代。

    夏怡然的思緒被高子霂的關(guān)門聲打亂，她慌張地站在床前，想用身體擋著“罪證”。但她的個子對高子霂來說，根本遮不住什么，他還是一眼就看到了染血的痕跡。

    “沒事，是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你先去衛(wèi)生間，等我一下?！?/br>
    高子霂為什么會這么說？他也沒笑......

    我弄臟了他的床單，他不應(yīng)該生氣才對嗎？

    夏怡然朝著衛(wèi)生間走去，疑惑和羞澀交織，她在猜測高子霂的內(nèi)心活動。

    高子霂把背包放在了一旁，拿出手機(jī)撥通了談麗琴的電話，詢問了幾句。距離太遠(yuǎn)，夏怡然聽得并不真切，只聽見了他回答的幾句“好”。

    又過了一會，高子霂敲響了衛(wèi)生間的門，“我給你拿了衣服，放在門口的凳子上了。然后...你看一下洗手臺下面的第二個柜子，里面有你需要的東西。如果不會用，你再喊我?！?/br>
    原來...他是在幫我問......

    夏怡然突然有些不爭氣地想哭，沒有意料之中的羞恥感，少女秘密也被輕松化解和溫暖對待?；蛟S她以后也可以和其他女生說，那只是“正常的生理現(xiàn)象”，不用害羞和羞恥的。

    那天，夏怡然還是在廁所磨蹭了很久，門外不止放了她需要的衣服，還有高子霂的手機(jī)，早已貼心地解了鎖，她可以隨時查詢自己想要了解的生理知識。

    她再出來的時候，陽臺洗衣機(jī)已經(jīng)開始工作了，床單也被貼心地?fù)Q成了她最喜歡的那套粉色的。這明明是高子霂的底線，談麗琴買回來之后，一直就沒用過，因為他的不肯退讓。

    高子霂從廚房走出來的時候，還端著一杯溫?zé)岬募t糖水。她喝進(jìn)口的時候，不止甜味在口腔中蔓延，連流過心臟的血液都沾了幾分熱氣，通過全身的時候，給她提供溫暖。

    沒過多久，她對自己身體充滿了好奇，因為胸也開始發(fā)育，還出現(xiàn)了她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小硬塊。夏怡然緊張兮兮地以為自己得了絕癥，把高子霂堵在書桌前，不由分說，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哥，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得病了，這里好痛?！?/br>
    她的動作太快，高子霂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火速閉眼，轉(zhuǎn)過身去。

    “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在我面前脫衣服，我就算是你哥，但也是個男生?！?/br>
    “我知道，我知道，但真的很奇怪，我這里有東西yingying的，好害怕。我媽最近出差了，我又不敢告訴她，萬一真的生病了......”

    “你...這不是生病，你是發(fā)...育...”

    “發(fā)育？和來月經(jīng)一樣都是正常現(xiàn)象嗎？”

    “對，你把衣服穿好，我再跟你說?！?/br>
    夏怡然坐在他旁邊，看高子霂翻開了自己的生物書，從男女生理構(gòu)造開始講解，把她所有好奇的問題都回答了個遍。

    “哥，那我能不能看看你的那里和我的到底有什么不一樣？”

    “不行，想都別想?！?/br>
    “為什么不行，我都給你看了我的?！?/br>
    “不行就是不行，以后不許再隨便脫衣服了。下次再這樣，你就別進(jìn)我房間了?！?/br>
    “小氣鬼...”

    “......”

    高子霂不止是夏怡然的哥哥，還是她的老師。

    生物和物理，是他初中階段的學(xué)課，卻因為夏怡然感興趣，他每天寫完作業(yè)之后，還會帶她一起看書。

    他的衣柜里有了越來越多的夏怡然的衣服，桌子上都是她心愛的小物件。兩個枕頭明明是一左一右擺在床的兩次，但經(jīng)常起床之后，位置都有些重迭。

    高子霂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成為了地鋪的忠實顧客。

    父母一度詢問要不要再買一張床。

    再買一張床，也解決不了夏怡然睡覺亂動的習(xí)慣，翻來覆去，最后鉆到他懷里。

    他是她的熱源。

    有些道理她可以拋在腦后，但他不能不懂。夏怡然是他的meimei，過于親密的行為舉止他也該注意了。

    不應(yīng)該，不能夠，她只是meimei。

    一些界限，他需要明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