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聲說：“是u?！?/br>
    “qingshu……”

    韓錦書嘀咕著，腦袋一彈又打了個酒嗝，被自己嘴里的酒氣給熏到, 嫌棄地抬手扇風(fēng)，抱怨：“怎么還有一股紅燒肘子的味兒。”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 醉酒的小貓, 言渡已經(jīng)能嫻熟地應(yīng)對自如。他淡淡回答：“因為你晚上吃了肘子?！?/br>
    “肘子好肥，膩死了?！表n錦書吐槽了兩句，隨之拿著照片，在他面前揮過來, 舞過去, 說話的語氣忽然變得很認(rèn)真：“你少年時期喜歡的人, 她漂亮嗎？”

    言渡吻吻她嬌艷欲滴的臉蛋, 嗯了聲，“漂亮?！?/br>
    韓錦書眨眼睛，纖細(xì)的食指撩起他的下巴，動作輕佻，流氓氣十足：“你以前喜歡她，現(xiàn)在喜歡我。那是她更漂亮，還是我更漂亮？”

    言渡捉住她的手，親了親：“你們都漂亮?！?/br>
    韓錦書便怒沖沖地叉起腰，像個燒開的小茶壺：“端水大師的話術(shù)。渣男！”

    言渡低頭，閉上眼，與她鼻尖相抵。他聞到她衣衫下散發(fā)的溫軟香氣，一時間，又差點(diǎn)失控。

    他強(qiáng)行保持著理智。柔聲問她：“韓錦書，你不想看照片的正面嗎?！?/br>
    韓錦書腦袋搖過來晃過去，伸手掐他臉：“眼不見，心不煩。”

    言渡側(cè)過頭，在她搗亂的指尖上輕咬一口。嚇得她低呼一聲，嗖一下把手縮回。

    言渡低哄：“讓我念念不忘半生，能跟你不相上下的美女，你不好奇長什么樣子？”

    他聲音很好聽，低低的，沉沉的，催眠曲似的讓她覺得安心。

    韓錦書腦袋鉆進(jìn)他頸窩，貓咪似的蹭蹭：“你求我呀?！?/br>
    言渡親她的頰：“我求你?！?/br>
    他的胡茬長得有點(diǎn)快，摩擦著她臉蛋的皮膚，扎得韓錦書很癢。她下意識縮著脖子躲開他的唇，哼哼兩聲：“好叭。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求我，我就大發(fā)慈悲地看看?！?/br>
    說完，她隨手把照片翻到正面，暈暈乎乎地揉揉眼睛，瞟了眼。

    韓錦書已醉得不分東西南北，一眼瞧去，只瞧見個很模糊的輪廓?？葱螤?，是個人，圖片整體色彩花花綠綠的，晃得她眼花想吐。

    胃的反應(yīng)快過大腦。

    韓錦書只覺得胃里有什么東西，在往上翻涌。她糊里糊涂地看著照片那個模糊的人影，張開嘴，驀的發(fā)出一聲干嘔——嘔！

    言渡：“。”

    言渡見她這樣，怕她難受，顧不得其它。他從她手里抽出照片隨手放進(jìn)抽屜里，接著手臂一橫，抱起她就往書房外面走。

    進(jìn)到洗手間，他動作輕柔地把她放下。

    韓錦書眼皮重得像壓了兩個鐵塊。她吃力地抬起眼，恍惚之間，看見面前是個馬桶。

    言渡替她打開馬桶蓋，蹲下來輕撫她的后背，說：“想吐就吐出來?！?/br>
    韓錦書顯得很聽話，傾身往前探出了脖子，開始醞釀嘔意。

    言渡略做思考，道：“你就乖乖待在這里，我馬上回來?！?/br>
    韓錦書遲鈍地點(diǎn)點(diǎn)頭。

    言渡起身出去了。一分鐘后，他折返回來，手里多出一杯四十五度的純凈水和一套她的干凈家居服。

    “……”韓錦書呆呆地仰起脖子看他，突然冷不防問了句：“你拿了幾個套套?！?/br>
    言渡：“……”

    言渡動作頓了下，垂眸看向這只小醉貓，心平氣和：“我為什么要拿套？”

    “因為我們要滾床單呀?！逼綍r他們一周的用量，最大號的加量裝都至少要用兩盒。

    醉貓韓錦書同志，此刻說的話和腦子里的想法，都已經(jīng)完全沒有邏輯。她一本正經(jīng)，語調(diào)很認(rèn)真，說完，又做作地給言渡拋去一記媚眼，本來還想撩頭發(fā)的，但是想吐，只好捂著嘴打酒嗝。

    她暈暈地說：“沒有拿套，你拿了什么？”

    “溫水，給你喝的?！毖远傻鼗卮穑斑€有你的睡衣，等你吐完我要幫你洗澡?！?/br>
    韓錦書：“哦?！?/br>
    言渡把家居服和水杯放下，重新回到她旁邊，屈膝半蹲下來。安安靜靜地陪在她旁邊，等著給她收拾殘局。

    等了大概一分鐘。

    抱著馬桶的小姑娘忽然嗖一下轉(zhuǎn)過頭，明眸晶亮，望著他。她說：“我不想吐在馬桶里?！?/br>
    言渡對她的醉酒神經(jīng)質(zhì)習(xí)以為常，平靜地配合：“那你想吐在哪里？”

    韓錦書非常禮貌地說：“請問，我可以吐在你身上嗎？”

    言渡：“。”

    言渡：“不可以?！?/br>
    韓錦書：“不要。我就要吐在潔癖鬼身上。”說完，她便真的揮舞著雙臂，張牙舞爪地朝他撲來，臉上帶著明媚又傻氣的笑色。

    言渡的面容神色如常。姑娘體格嬌小力氣也不大，他單手就把她兩只纖細(xì)的手腕給鉗住。

    韓錦書見自己雙手失靈，也不惱，張開嘴巴，故意朝向他的臉，發(fā)出兩聲異常洪亮的：“嘔嘔！”

    言渡見狀，以為她真的要吐他一身，臉色微沉幾分，低聲威脅：“韓錦書，你給我消停點(diǎn)兒?！?/br>
    韓錦書根本聽不見他的威脅。

    在她此刻的世界中，她只看得見他冷硬英俊的臉，和薄而潤的唇。那副漂亮的嘴唇開開合合，不知在說些什么，但就是無端讓她心癢癢。

    心念涌動，韓錦書笑盈盈捧住言渡的臉，然后，對準(zhǔn)他的嘴唇，一口咬上。

    突如其來的偷吻，讓言渡略微怔了下，身體也產(chǎn)生了剎那僵滯。

    趁著他怔愣的空檔，韓錦書扭著兩只手腕，從他指掌中掙脫。她胳膊伸出去，輕輕環(huán)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咬一口，舔舔，再咬一口，再舔舔。

    她覺得好玩，咬咬舔舔幾回合，又嘻嘻嘻地笑出聲。

    言渡的眸色在頃刻間變化，深如濃黑的墨。

    他手臂摟住韓錦書的腰，緊緊收攏，幾乎要把她箍進(jìn)身體里。

    吐他身上就吐他身上，無所謂了。

    大不了給她洗澡的時候，他也順便一起洗。他現(xiàn)在滿眼滿心，都是這只純純嬌笑的妖精，恨不得把她吞了。

    在韓錦書第五次咬過來時，言渡反客為主，狠狠吻住了她。

    這個吻有點(diǎn)殘暴。

    韓錦書被親得喘不過氣，蜷在言渡臂彎中，腳像踩在棉花上，站不住，軟綿綿地往后退了一步。這一退，后腰抵住了背后的洗臉臺。

    言渡抱起她往上托舉，直接把她放在了臺子上。

    箭在弦上，正要進(jìn)一步，懷里的姑娘又嬌滴滴地開口，委屈巴巴地來了句：“我肚子餓了。”

    言渡：“?！?/br>
    她抬起婆娑的淚眼看向他，繼續(xù)說：“我想吃你做的鮮蝦粥?！?/br>
    言渡：“……”

    天曉得，言渡此刻額角青筋凸起，全身冷白色的肌理都已經(jīng)蒙上一層薄汗，已經(jīng)瀕臨炸開的邊緣。

    小醉貓對他的處境一無所知，并且毫無憐憫之心。她抱著他，臉蛋軟軟貼著他的頰，蹭來蹭去地撒嬌：“老公，我要吃鮮蝦粥。餓了?！?/br>
    言渡閉上眼沉沉吐出一口氣，竭力平復(fù)。

    半分鐘后，他妥協(xié)了，睜開眼皮垂下眸，整理好自己和韓錦書的衣物，最后抱起她，把她放到了客廳里的沙發(fā)上，坐好。

    言渡伸手，輕撫過她guntang的小臉，柔聲道：“你就坐在這里，不要亂跑不要亂動。如果想吐，旁邊有垃圾桶。聽見了嗎？”

    韓錦書耷拉著眼皮，乖順地點(diǎn)頭。

    安撫好她，言渡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

    熬粥需要的時間太長，怕她等不及，他從冰箱里取出幾只鮮蝦和一顆西紅柿，做了一份鮮蝦面。完了以后端到餐廳，放上桌。

    言渡說：“做好了。過來趁熱吃?！?/br>
    話音落地，客廳方向寂寂無聲，沒有任何回應(yīng)。

    言渡側(cè)目朝客廳望去，音量微抬高：“情書？老婆？”

    那頭還是鴉默雀靜。

    言渡微蹙眉，邁著步子走回客廳，到沙發(fā)跟前垂頭一瞧。

    韓錦書微蜷著側(cè)躺在沙發(fā)里，大概是有點(diǎn)冷，她白嫩小巧的腳丫子縮進(jìn)了自己的長裙下擺。臉蛋紅撲撲，閉著眼，已沉沉睡去。

    細(xì)細(xì)去聽，還能聽見很輕微的……小呼嚕聲。

    言渡：“?！?/br>
    言渡搖頭一陣失笑，彎下腰將姑娘溫柔抱起，親吻她額頭，回了臥室。

    **

    同一個夜晚，同一片天空。

    凌城泰安監(jiān)獄，食堂后廚。

    “你給我起！”

    緊隨著中年婦女的鼓勁兒聲響起的，是重重一聲悶響：砰。

    陳姐今年五十歲，個子只有一米五幾，體重卻足足一百五十斤，膀大腰圓，結(jié)實(shí)粗壯。她卯足力氣臉都憋得通紅，終于把地上一大盆泡在水里的土豆抱上灶臺，末了，才舍得喘口氣，站到旁邊歇歇。

    土豆易氧化，去皮之后需要浸泡在水里。

    吳曼佳拿出一個大大的刨絲刀，架上和面盆，手伸進(jìn)那盆泡著土豆的水。凌城每年自入秋后氣溫便開始驟降，水冷得浸骨，她習(xí)以為常，飛快撿出一顆土豆放在刨絲刀上擦成絲，動作利索而嫻熟。

    見陳姐彎著腰呲牙咧嘴在捶背，吳曼佳面露憂色。

    吳曼佳在這兒干了好些年，知道陳姐有腰椎間盤突出。每到刮風(fēng)下雨或者天氣轉(zhuǎn)涼，老毛病就會犯。

    吳曼佳想了想，柔聲說：“陳姐，你，回家……歇著。剩下的活，我……我來干就好?！?/br>
    “你一個人哪兒行啊？”陳姐知道這丫頭是心疼她的身體，瞪大眼，“這么多土豆全部刨絲兒，墩子他們又都走了。你一人干，忙完不得半夜三更去了？”

    吳曼佳表情認(rèn)真：“我……是年輕人嘛。有力氣，身體好。你……你的腰，跟我媽一樣的問題。你們犯病好痛的。你還是早點(diǎn)回家，休息，”

    陳姐擺手，很不在意的口吻：“沒事兒，這毛病一陣陣的。疼一會兒它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