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偏執(zhí)丞相和離后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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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一點點暗下來,看看快到子時,丞相官署中所有人又都緊張起來。 林正聲正要過去李易的牢房,又被沈浮叫?。骸拔覝?zhǔn)備舉薦你師父擔(dān)任院判,由你任婦人科主事?!?/br> 林正聲明白,他是為了張玖的事給他們補償,論朱正的能力自然是勝任的,無可指摘,可是他么。他本來就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況且黃靜盈能夠得償所愿,這頓打也不算白挨。林正聲搖搖頭:“下官資歷還淺,同僚中也有許多醫(yī)術(shù)遠勝于我,請恕下官不敢從命?!?/br> “醫(yī)者仁心,那些人不及你?!笔煜さ奶弁锤杏衷僖u來,沈浮擺手,“去吧?!?/br> 林正聲快步離開,余光瞥見沈浮在椅子上端正坐好,雙手搭著扶手,閉上了眼睛。 這夜,李易的疼痛只持續(xù)了一個多時辰,丑正開始平復(fù),而沈浮子時不到開始發(fā)作,到卯時疼痛達到極點,連耳朵里都開始出血,人卻只是咬著牙,沉默著坐著。 朱正看見扶手上新?lián)赋鰜淼暮圹E,看見他指甲摳的折斷,透出黑紫的血污,忍不住勸道:“大人,若是疼的話,就叫出來吧,據(jù)下官的經(jīng)驗,叫出來有助于緩解?!?/br> 沈浮能感覺到他在說話,可說的是什么,卻完全聽不清楚。疼得厲害,頭上像箍著鐵箍,身上像有無數(shù)鐵錘在重重敲打,一點點敲碎打斷,支離破碎。 口腔中有腥甜的血味兒,眼前再又出現(xiàn)了姜知意的身影。 沈浮死死摳著扶手,無聲喚她:“意意?!?/br> 她在他面前停住,她彎了腰,柔軟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擦去他滿臉的血和汗。沈浮清醒地知道是幻覺,疼痛并沒有減輕,心里的愛戀飛快增長,痛和歡喜交織著,也許這世上,唯有他體會過這種矛盾到極致的,渴盼與抗拒。 “意意。”沈浮緊緊閉著眼睛,“意意,別走。別離開我。求你?!?/br> 天光一點點大亮,幻象一點點消失,沈浮睜開眼睛,他又熬過了一夜。 吏員上前稟報:“岐王定于三天后搬進外苑。” 三天后,他毒發(fā)最嚴(yán)重的時候,好巧。 第72章 岐王遷入外苑的頭天晚上下了場雨, 連日的酷暑一掃而光,第二天風(fēng)清氣爽,不冷不熱, 顧太后因著天熱的緣故許多天都不曾出過門, 臨時動了興致,決定親自過去一趟, 謝洹聞聽后, 忙也放下手頭的事,奉著顧太后一道過去。 因著謝勿疑還在孝中,搬遷之事并不準(zhǔn)備張揚,誰知兩宮突然親臨,霎時間各項安排都要重新籌劃, 宗人府和光祿寺忙得四腳朝天, 京中各家府第得了消息后, 忙都趕過來請安, 一時間偌大的外苑到處都是衣香鬢影,熱鬧非凡。 顧太后坐著肩輿上了山, 此時太陽掩在云后, 山風(fēng)細細,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綠樹繁花, 又見山腳下攔著一帶錦繡帷幕,掩住更遠處的亭臺樓閣,不免問道:“那邊是誰家?” “清平候府姜家,”謝洹忙道,“上次暴雨沖塌了他家的圍墻, 還沒修好, 所以攔著帷幕。” “姜侯啊, ”顧太后點點頭,“顧炎過去后,聽說多得他照顧。” 回頭看看跟從在后面的各家公侯夫人,并沒有看見姜家的人:“今天他家沒來人嗎?” 謝洹解釋道:“姜云滄還在等兵部調(diào)查的結(jié)果。” 戴罪之身,確實不方便到這種場合,顧太后點點頭,聽見謝勿疑道:“姜姑娘身子不方便,一般不怎么出門。” 顧太后從肩輿上回頭,看他一眼:“岐王與她很熟?” “見過兩次,說過幾句話,”謝勿疑道,“談不上熟。” 顧太后點點頭,突然想起來:“她是不是與沈浮和離那個?聽說那孩子,沈浮沒有要回去?” “是?!敝x洹答應(yīng)著,想起沈浮今天竟然沒有過來,不免有些納罕,平時他千方百計想要親近姜知意,今天說不定有機會見面,居然不過來么? 于顧太后而言,只是隨口問起,但那些公侯人家與姜家交好的,不免當(dāng)成一件要緊事急急忙忙打發(fā)人往侯府報信,林凝聽說親口問起了姜知意,心里也拿不準(zhǔn)是怎么回事,忙帶著姜知意前來拜見。 此時顧太后已經(jīng)下山,女眷們簇擁著在湖邊納涼,見姜知意已經(jīng)顯懷,便命人搬了軟椅在身邊坐下,問了些孕中的情形,見她言談得體,舉止嫻雅,不免夸贊道:“好個懂事的孩子,侯夫人教得好。” 林凝連忙起身謙遜,顧太后點點手命她坐下:“顧炎過去西州后時常說起姜侯,道他寬和仁厚,對后輩極是關(guān)切提攜,顧炎在那邊多得他照應(yīng),很是感激。” 因為提起了父親,姜知意連忙站起身,林凝也站起來,謙遜道:“都是拙夫該當(dāng)?shù)穆氊?zé),顧將軍這么說,實在不敢當(dāng)?!?/br> “好孩子,你坐吧,別這么來來回回起來了,不礙的。”顧太后親自挽了姜知意的手讓她坐下,笑著向林凝道,“姜侯為國征戰(zhàn),侯夫人獨自打理侯府,實屬不易?!?/br> 林凝不免說了幾句都是分內(nèi)之事的話,顧太后嘆道:“雖是分內(nèi)之事,卻也難呢。侯夫人知道的,我家世代也是武人,女眷們的辛苦我最知道,男人們常年征戰(zhàn)在外,家里的事一件也指望不上他們,上有老下有小,全都指著當(dāng)家夫人cao持照顧,這些年里侯夫人辛苦了。” 她說得情真意切,林凝觸動心腸,想起夫妻兩個一年里只能相聚幾天,不覺心里有些酸:“男人們要保家衛(wèi)國,那是一等一兇險的事,妾等安穩(wěn)在家,萬萬不敢說辛苦?!?/br> 兩個人越聊越投機,不覺說了起來,顧太后一回頭看見了姜知意,忙道:“你如今勞累不得,別在這里陪著了,去前頭歇歇吧?!?/br> 姜知意起身告退,外苑的宮女領(lǐng)著,走過幾道回廊,到一處清幽的院落,幾叢翠竹掩著門戶,院中竹椅竹榻,各色都是全的,宮女奉了茶果點心,殷勤問道:“姑娘要不要進屋里歇息一會兒?” 顧太后和謝洹都在,誰知待會兒還會不會召見,況且終歸不比在家方便,姜知意道:“不了,就在院里坐一會兒吧?!?/br> 云彩遮著日頭,天色半陰不陰的,盛夏里算是很舒服的辰光了,姜知意坐在階下吹著風(fēng),忽地聽見有人問:“誰在那里?” 聲音她認得,是謝勿疑,連忙站起身來,就見謝勿疑閑閑走來,看見她時有點意外:“是你呀?!?/br> 宮女連忙稟明原因,謝勿疑點點頭:“今天突然來了這么多人,苑里人手有些不夠,以至于各處情況沒能及時報上來,我并不知道姑娘在此處休息,剛剛閑步時無意走到了這里?!?/br> 姜知意知道,他是在解釋為什么突然闖進來,如今整個外苑都是他住著,其實并不需要向她解釋什么,然而他還是解釋了,果然如外界傳說,是個謙謙君子。忙道:“突然前來,未及稟明殿下,請殿下恕罪。” “無妨,姑娘請自便吧。”謝勿疑轉(zhuǎn)身要走,想了想又停住步子,“階下吹過來的是穿堂風(fēng),容易傷身,姑娘若是不耐暑熱的話,不如到晴雪堂,那是歷來納涼的所在,借著山上的溪水流過,比別的地方都要涼爽許多,今天未曾安排客人?!?/br> 他雖然沒有下令,然而宮女們都極有眼色,連忙拿起茶果涼扇等物要走,姜知意素來不怎么與人為難的,見她們殷勤,也只得開口答謝:“多謝殿下美意?!?/br> “無妨,”謝勿疑看了眼外面,各處隨員正忙著上瓜果點心,人來人往的并不方便,想了想道,“我與你一道過去吧?!?/br> 從這里過去晴雪堂是沿著水邊的一條路,外苑引的是活水,從衍翠山腳下流過,繞著晴雪堂九曲回轉(zhuǎn)的一圈,此時水邊的蒲葦青蔥搖曳,有幾支垂下來伸到路上,謝勿疑用手壓住,免得葉子劃到姜知意:“姑娘小心些,這些蒲葦葉子劃到了就是一條口子。” 姜知意是知道的,小時候花園里那個滿月小湖還在時,她也曾被湖邊的蒲葦劃到過手指:“殿下也小心些?!?/br> “我不妨事,”謝勿疑等她走過去,手一松,柔韌的蒲葦梗彈回去,“從前隨先祖皇帝到這邊來時被劃過幾次,都習(xí)慣了。” 姜知意恍然意識到,他從前應(yīng)當(dāng)是常往外苑來的,據(jù)說先祖皇帝喜愛騎射,時常到外苑游獵,先祖皇帝又極寵愛這個小兒子,走到哪里都帶著他,也就難怪他對外苑的布局如此熟悉。 不過。姜知意悄悄看謝勿疑一眼,先祖皇帝喜愛騎射游獵,按理說他最喜歡的兒子也該與他性情相投才對,難道世外高人般的謝勿疑,也是精于騎射的嗎? 謝勿疑覺察到她的打量,跟著看過來,姜知意連忙低了頭。 “我記得從前也是在這里聽先祖皇帝說過,姑娘的先祖當(dāng)年鎮(zhèn)守北境,率領(lǐng)麾下三萬軍士竭力死戰(zhàn),擊退外族十萬大軍,拯救北境數(shù)十萬民眾,因此得武宗皇帝賞賜皇家園林,這份殊榮至今還不曾有第二個?!甭犚娭x勿疑說道,“如今姜侯在西州也是屢立戰(zhàn)功,西境因此得以安穩(wěn),當(dāng)年先祖皇帝在時,常夸贊姜侯有乃祖之風(fēng)?!?/br> 姜知意油然生出一股自豪之意。這些祖上的功勛所有姜家人都世代銘記,雖然她是女兒家,雖然她不必沖鋒陷陣,然而她心里,也像父兄一般,將國家安危放在頭一位的:“父親時常教導(dǎo)我們,行伍之人,該當(dāng)為國守土開疆,便是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姜侯赤膽忠心,令人敬佩?!敝x勿疑點點頭,“從前在京時與姜侯見過幾次,可惜出京后離得雖然近,卻始終緣鏗一面?!?/br> 姜知意知道,非是緣鏗一面,而是為著規(guī)矩,邊將與藩王并不能見面,不覺又想起謝勿疑進京那天路邊遙遙的一瞥,當(dāng)時姜云滄說他見過謝勿疑,是什么時候?又是因為什么原因要冒著風(fēng)險見面呢? 忽聽謝勿疑問道:“姑娘上次說的收糧之事,如今怎么樣了?” 姜知意回過神來:“還在籌劃中?!?/br> 原本進行得順利,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糜子的行市,也聯(lián)絡(luò)了幾個來往京畿間販運糜子的糧販,但因為黃靜盈和離的事,便都中斷了。 “前幾天我偶然聽說,今年北邊廣裕、長水幾處糜子應(yīng)當(dāng)是豐年,豐年糧價壓得低,農(nóng)戶人家出手也不容易,反倒比平常年景里更愁賣,也許你和黃家姑娘可以讓人去那邊看看?!敝x勿疑道。 姜知意有些意外,這情形她頭一次聽說,許是謝勿疑氣度的原因,提起農(nóng)戶人家時天然便帶了悲憫的氣息,姜知意心中感慨,忙道:“好,我與黃jiejie商議一下,盡快讓人過去看看?!?/br> 跟著又想到,上次見面時他稱呼的還是黃夫人,如今已經(jīng)改口叫黃姑娘了,他倒并不像尋常那些人似的,對于和離的女子各種避諱。 余光瞥見幾處翹起的飛檐,晴雪堂到了。 河水在堂前匯成寬闊的水面,水面上一架玉帶般的七孔拱橋橫跨而過,宮女們一左一右扶著姜知意上橋,謝勿疑避在路邊看著:“姑娘小心些?!?/br> 姜知意慢慢走上橋面,因著水脈環(huán)繞的緣故,此處果然比別處都涼爽許多,走幾步時回頭,謝勿疑依舊站在橋下沒有過來,姜知意反應(yīng)過來,他還真是專程送她過來的,如今見她到了,也要回去了。 忙停住步子,斂衽行禮:“多謝殿下相送。” “不必客氣。”謝勿疑站在原處,看著宮女們扶著姜知意走上拱橋最圓處,回身想要離開,瞧見來路上人影匆匆,沈浮正飛快地往這邊走。 這時候往這邊來,必是為了姜知意。謝勿疑停住步子,出聲提醒:“沈相。” 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夠姜知意聽見,回過頭時,沈浮消瘦的身影落入眼簾。 姜知意吃了一驚,腦中驀地跳出形銷骨立幾個字,然而定睛細看,距離太遠其實并不能看清楚什么,方才那種強烈的感覺只不過是錯覺。 姜知意轉(zhuǎn)回身,聽見身后謝勿疑正與沈浮說話:“陛下在魚樂堂,我?guī)蛳噙^去吧。” “臣不是來尋陛下,”沈浮的聲音由遠及近,霎時來到眼前,“臣有些事情想請教殿下?!?/br> 他抬頭看一眼前面的姜知意,邁步上橋:“請殿下移步堂中說話?!?/br> 姜知意低著頭,上次在花園中,他明明能夠扯開繩索闖進來,卻沒有違拗她的意愿擅自闖入,可這次,他卻態(tài)度強硬,大異從前。 謝勿疑依舊是溫和輕緩的語調(diào):“姜姑娘要在此處休息,我與你到別處說?!?/br> “無妨,不會耽擱很久,”沈浮緊緊盯著前面橋面上,看見那個身影微微一滯,她在聽著,“臣要說的事,她聽一聽更好?!?/br> 謝勿疑沉吟片刻:“好?!?/br> 越過石橋,走進堂中,宮女扶著姜知意正要落座,又被謝勿疑止?。骸颁佇|子,這里水汽重。” 沈浮站在邊上,看見宮女們先鋪了一層軟氈,跟著又鋪了一層錦褥,這才扶著姜知意坐下,沈浮驀地想起從前生病時,她每次都是這般細致地照顧他,坐臥時的避忌,飲食上的變更,乃至穿衣穿襪該用什么材質(zhì)都與往日里不同,而其實,離了他,她才是那個被體貼關(guān)切的人。 她曾拋下所有,全部的心思全都撲在他身上,可他,從前吝于回應(yīng),如今想回應(yīng),卻沒有機會了。 薄唇抿得平直,聽見謝勿疑問道:“沈相有什么事?” 沈浮轉(zhuǎn)過目光,看著他溫雅的臉:“白蘇的事?!?/br> “白蘇與隱瞞周老太妃病情一事聯(lián)系頗深,臣審理之后,發(fā)現(xiàn)白蘇潛逃出嶺南后,曾在韓川住了一年多,那里臨近易安,臣想請教殿下,是否曾聽說過關(guān)于白蘇的事情?” 目光越過謝勿疑,看著姜知意,她低著頭,神色沒什么變化,不過她都聽見了。她從來聰敏,必定能體會到他話里的提示,警惕謝勿疑。 姜知意低垂的視線里,看見沈浮朱衣的下擺隨著堂中的細風(fēng)微微顫動,寬大空蕩,穿在身上竟似掛在架子上一般。抬頭看一眼,他比上次相見瘦了很多,臉上沒有血色,越發(fā)顯得一雙眼睛深不見底,他看著她,口中與謝勿疑說著話:“白蘇在獄中曾提起過殿下?!?/br> 他從前,是從來不在她面前談起公事的,他這次,是專為了提醒她。姜知意沒說話,聽見謝勿疑的否認:“我在易安時,未曾見過白蘇?!?/br> 第73章 沈浮并不指望能從謝勿疑口中問出什么, 他今天之所以前來,也并不是為了問案。 這種熱鬧的場合他向來不參與,況且今夜就是服藥后第六個子夜, □□和精神都已經(jīng)撐到了極限, 他原計劃待在官署等待藥效發(fā)作,可突然得到消息, 太后召見了姜知意。 他立刻猜到, 謝勿疑會利用這個機會接近她。前面幾次登門造訪,謝勿疑示好之意昭然若揭,他不能坐視不管。 “若是需要的話,”謝勿疑在說話,“我可以與白蘇當(dāng)面對質(zhì)?!?/br> 沈浮頷首:“好, 如果需要的話?!?/br> 謝勿疑應(yīng)當(dāng)是不怕對質(zhì)的, 白蘇吃了這么多苦頭, 自始至終一個字都不曾提起過他, 假如真的是他,他拿捏人的手段, 堪稱獨一無二。 說話時, 沈浮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過姜知意。比起上次相見時,她神色更加安閑, 腰身寬松的衣裙并不讓她顯得臃腫,反而比以前多出了幾分雍容的氣度,也許這就是從懵懂少女到初為人母該有的變化吧,也許只是因為離開了他,拋下從前的重負, 她在飛快地成長。 沈浮痛苦于無法參與這個過程, 又慶幸今天突然的安排, 讓他在這生死關(guān)頭,多得見她一面的機會。 上前一步,想說些什么,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假如今夜他毒發(fā)身死。沈浮低垂眼皮看著姜知意微微隆起的肚子,再沒比此時更加清醒地知道,沒有假如,他現(xiàn)在還不能死。她還懷著孩子,沈浮生出一絲陌生怪異的,生平從未體驗過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