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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黃橘綠時 第114節(jié)

    今天雙十一,大小算個節(jié),嘻嘻。

    給大家抽個獎啊,感謝陪伴連載至此,注意抬頭看文案啊。

    第80章 點(diǎn)點(diǎn)星(27)

    汪家不大的客廳里, 站下四個人,就沒多余地方了。

    陡然鹽鹽口里蹦出句陌生且駭人的字眼,真真核/武/器般地移平了戰(zhàn)場。

    參戰(zhàn)的觀戰(zhàn)的, 無一幸免:

    陳茵女士是被這翁婿倆氣糊涂了,捂著心口,半晌沒回得過神來;

    汪敏行板正正的一家之主,這好一會兒, 被氣得恨不得在家里繞圈子的那種, 兩只手背在身后,經(jīng)年養(yǎng)成的耐性與話術(shù),攤上兒女官司全蹦蹬倉地粉粉碎。一心生氣掛礙著他們不穩(wěn)當(dāng), 拿婚姻作兒戲。鹽鹽丟出來這句話,不亞于火上澆油。汪敏行始終是一個父親, 父母之愛子,天生本能,他于一瞬里,踱著的步子也頓住了,猶如雷擊。他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什么喜怒哀樂,而是,他的女兒好像真的是別人家的了。眨眼的工夫,她真的長大了;

    孫施惠前一秒還拼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信誓旦旦,下一秒, 來了個回旋箭, 還是箭雨那種, 扎得他千瘡百孔。

    他原本陪著老汪站著理論的, 汪鹽突然站到他們中間, 說她懷孕了。

    他整個人懵在那里, 四肢百骸全木了,他唯一的理智就是回味汪鹽說了什么,她說了什么都是他干的。

    陳茵在機(jī)關(guān)那會兒就說過,別看那些老爺們吹噓什么偉丈夫啊,關(guān)鍵時刻,他們骨頭就是沒咱們女人硬。單憑生孩子這一項,咱們女人就是比他們堅強(qiáng)能忍。

    懷孕了。

    這三個字像飄在汪家余威難消的客廳戰(zhàn)場上。

    對陣的翁婿二人都棘手了,沉默了,乃至被繳械了。

    關(guān)鍵時候還得師母坐鎮(zhèn)。陳茵被氣得一時不知道捂著心還是揉揉胃,只問鹽鹽,“真的?。渴裁磿r候的事???月經(jīng)停幾天了?”

    汪鹽被mama連環(huán)問得,更是口干舌燥。她揉揉太陽xue,當(dāng)真心煩意亂,到底當(dāng)著爸爸的面,不大好意思說這些。只有氣無力地求他們,“別吵了?!?/br>
    陳茵以到鹽鹽拿這個誆他們呢,“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啊,當(dāng)真有了?”真有了,這是天大的喜事。先不說他們這邊,“爺爺要開心成什么了,說句不好聽的,老爺子就剩這一口氣沒平了?!?/br>
    話是說得沒錯,但是汪敏行覺得妻子終究是婦道人家。

    沉湎于這些基本的天倫喜悅里,終究也只會被這些所謂的喜悅消磨意志,乃至綁縛住手腳。

    欲壑難填,孫開祥要了一個孩子還不夠,還要再要一個孩子嗎?

    這些大道理,汪老師說教起來,毫不費(fèi)力。但是看著鹽鹽那愁眉苦臉的樣子,終究咽下去了。

    不期然,翁婿二人目光碰了個正著,各懷心思。倒是孫施惠先有了動靜,他拾起汪鹽的包再來牽她的手,徑直要走的樣子。

    “干嘛?”

    “去醫(yī)院。”

    汪鹽還沒來得及怪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這一出呢,再被他拎著去什么醫(yī)院。她聽到那冷冰冰的字眼,下意識抵觸。掙開他的手,“我是說,可能!”

    “對啊,所以才要去醫(yī)院啊?!睂O施惠一改剛才與老師毫厘不讓的咄咄逼人,這會兒,他冷靜極了。

    汪鹽反倒有點(diǎn)失望,哪怕當(dāng)著她父母的面,也不高興保留了,“驗都沒驗,去醫(yī)院干嘛!”

    孫施惠好像這才如夢初醒,他依舊牽著她的手,“那……去驗,我去買,應(yīng)該買什么樣的?”

    汪鹽抬頭看他一眼,仿佛不敢相信他的話,一是他難得結(jié)巴,二,他那么個輕佻放肆的性子,在這給她裝什么懵懂無知。

    反正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她也只能找他算賬,脾氣正燥呢,干脆拿他發(fā)作,“買什么樣的,你會不知道,你騙誰呢!”

    孫施惠比誰都冤枉,“我上哪去知道,我沒事去給人買驗孕棒啊。”

    汪鹽拍開他再過來的手,哪哪都不順心,不肯他碰,“誰知道,”她反正耿耿于懷,覺得就他這種品格,他回國這些年,沒人中招她不信。

    孫施惠這下當(dāng)真氣著了,全然不怕她父母在邊上,撈著汪鹽的臉,咬牙切齒地怪她,“你們父女倆上輩子都和我仇吧,??!”

    “中招個屁啊,汪鹽,這些年,我還要怎么五脊六獸地守著你。”

    仿佛這樣罵她還不夠解氣,孫施惠反正今天已然打到凌霄寶殿的架勢了,他全不怕老汪了,干脆擄一般地要帶汪鹽走。

    就這樣,身單力薄的人一徑被孫施惠帶到了玄關(guān)門口。陳茵已然當(dāng)鹽鹽帶著身子的人了,在后頭跳腳般地怪這兩個冤家,又怪施惠是活祖宗,“你不能這樣的,真有了,哪經(jīng)得起你這沒輕沒重的。”

    汪敏行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整一個土匪?!澳銈儌z氣死我拉倒?!?/br>
    玄關(guān)口的孫施惠一面應(yīng)老汪的話,“嗯,老師你先別氣,留著長命百歲陪你外孫。”一面扶著汪鹽,要她穿鞋。

    她不肯動,孫施惠干脆彎腰去,替她拎起高跟鞋,往她腳上套。

    汪鹽盯著孫施惠的發(fā)頂,這才和他講和了,輕聲地告訴他,她買了,就剛才下車去的。

    蹲身預(yù)備給她穿鞋的人,抬頭望她一眼。

    汪鹽也無助地點(diǎn)點(diǎn)頭。她急得都快哭了,于是,孫施惠扔了手里的鞋起身的時候,汪鹽六神無主地?fù)碜∷?,因為她直觀很不好,她真的沒有過這么延遲過,可是她不敢驗,“萬一我真中招了,怎么辦???”

    汪鹽只當(dāng)孫施惠又要跟她嬉皮笑臉那種,結(jié)果,他反擁住她,不輕不重的環(huán)抱,鎮(zhèn)靜回應(yīng)她,“天又沒塌,我沒跑沒死,你怕什么!”

    汪鹽再聽到他口里某個不吉利的字眼,當(dāng)即砸他一拳。

    孫施惠也不惱,由著她在懷里發(fā)泄情緒。

    隨即,攬著她肩,明明在岳父岳母家,他當(dāng)出入自家一般,要汪鹽去洗手間。

    其他按下不表,先驗清楚再說。

    窄仄的洗手間里,同時站進(jìn)來兩個人,就轉(zhuǎn)不開身了。汪鹽站在洗手臺盆前,從鏡子里盯孫施惠一眼,外頭父母二老也跟著懸著一顆心。

    沒等他們走近,孫施惠拿腳把門勾上了。

    此刻意懸懸,但是,孫施惠尤為受用??偹阌幸患?,只關(guān)乎他們二人,其他都是局外,包括她父母。

    關(guān)上門來,二人絮叨什么都談不上羞恥了,汪鹽自覺每次都是警覺再警覺,但架不住有人很瘋。

    她說萬一真的,就是他那回出差回來,不止,他好幾次這樣。

    所以汪鹽才越復(fù)盤越害怕。

    嗯。孫施惠對她的控訴照單全收,“先驗再說,好嗎?”

    他又這個樣子了,冷淡淡輕飄飄,“你真的一點(diǎn)都不喜歡,對不對?”

    “什么?”

    “孩子?!?/br>
    “有點(diǎn)?!?/br>
    汪鹽失望地靜默。像有什么真空隔離的罩子,一下罩住了她。

    “但如果你要生,想生,我都會陪著你。”孫施惠補(bǔ)充道。

    汪鹽覺得他這話涼薄極了,什么叫她想生,什么叫他陪著,她從他手里接過她的包,去翻剛才去藥店買的驗孕棒,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他,“我當(dāng)然不想生,誰要生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br>
    她說完,趕他出去。

    孫施惠不動,“你驗?zāi)愕?,我看著?!?/br>
    汪鹽聽他這樣說話就來火,永遠(yuǎn)隔岸觀火的傲慢,“我要接尿,驗孕棒要尿驗的,施惠少爺不會不清楚吧?!?/br>
    幾平方的地方,饒是她父母收拾地井井有條,孫施惠也聞得見室內(nèi)的潮氣,以及悶熱。他待了這么一會兒,就前襟后背都潮了。聽她這么說,也不急,開水龍頭洗把臉,再扯一張紙巾擦手,“我知道?!?/br>
    他反正就是不走,盯著她。

    汪鹽被他氣得不輕,也覺得他看著她,太洋相了。

    臺盆邊的人不為所動,“洋相什么,你什么樣我沒看過。”

    汪鹽還要說什么的,被他搶白了,“汪鹽,別鬧。我確實不想你有,起碼這個檔口。”

    “為什么?”

    “因為你有這個孩子,我前面一切就全輸了?!?/br>
    他至今不在遺囑上簽字,爭得就是這口氣。

    “汪鹽,你永遠(yuǎn)不知道我那天回s城,在何寶生那里看到這份遺囑是什么心情。我在爺爺身邊二十年,他始終無法真正的信任我,像信任他的兒子、我的父親那樣。二十年,我只做成了一碗夾生飯,他臨死也算計著我一程。汪鹽,這些年,我真的算計得夠了?!?/br>
    “這個孩子,我絕不會跟他低頭的。那三分之一,我也要完完整整到我名下。”

    可是到汪鹽這里,他還是出紕漏了。孫施惠嚴(yán)陣地跟她道歉,“對不起,確實是我太任性了。有沒有,都是。”

    汪鹽聽他說到回s城那天,“就是那晚出來,在門店門口等我那回?”

    “嗯?!彼瓚?yīng)她。

    所以才會脾氣那么差。汪鹽輕聲地嘟囔。

    孫施惠聽到了,“那不然呢,你都可以沒事人地和別的男人相親了,沒準(zhǔn)我不出現(xiàn),你都和人家雙宿雙棲了?!?/br>
    “你放屁,”她真的沒忍住,跟他學(xué)的,“津明阿哥來買咖啡我就知道你回來了……”事實那天,她相著親,心早飛到玻璃窗外頭去了。

    汪鹽想看看有個人怎么樣了,半年沒見,他當(dāng)真瘦了很多。

    “孫施惠!”

    “嗯?”

    “真有了,你會負(fù)責(zé)嗎?”

    “我不負(fù)責(zé),誰敢負(fù)責(zé)。盛吉安?”這個人真的不一時嘴賤他就渾身骨頭癢,“你敢去找他,他也不敢搭理你,你信不信!”

    “滾?!?/br>
    “滾哪里去,我是你孩子他爹?!彼咚禳c(diǎn)吧,怎么撒個尿也這么費(fèi)勁的。

    汪鹽不肯他說。

    孫施惠專治她的矯情,“你信不信,屎尿都不肯放在嘴上的夫妻,絕對過不到一輩子?!?/br>
    汪鹽再一次被他“馴服”了,她嫌盒子里自帶的容器太小了,要孫施惠出去拿一個一次性紙杯。

    某人不肯,“我不敢出去看你爸的臉色了?!?/br>
    “那你還和他吵!”

    “不是吵,是了賬?!?/br>
    汪鹽坐在馬桶上,這輩子又一次社死算是交代給孫施惠了。她忙著接尿,邊上人偏還要問她,“我和你爸,你偏幫誰?”

    汪鹽叫他閉嘴。也要他轉(zhuǎn)過去。

    孫施惠卻徑直走過來,接過她手里的塑料容器,手不穩(wěn),差點(diǎn)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