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橘綠時(shí) 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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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你后腦勺也不是故意的。手勁大了,后頭買過同款棉襖,托老汪捎給你的,他沒肯要?!?/br> “……那棉襖呢?” “原先在我公寓的,后頭,不知道有沒有被保潔阿姨扔掉?!?/br> “……” “就是說,汪鹽,你當(dāng)真有個(gè)好老爹。”孫施惠說這話時(shí),咬牙切齒的。 他也朝她掇凳子過來。很是自然地把她攬抱到自己身上,像抱孩子一樣的親昵。 汪鹽還為他先前那話氣惱呢,兩手推拒著,偏偏孫施惠的氣息像網(wǎng)一般地落下來,眉毛、鼻子、再到嘴巴,他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在她那里,反而,汪鹽搖搖欲墜。 灼熱的氣息里,汪鹽本能地翻新鮮的后賬,“孫施惠,你就是吃醋了!” “鬼扯。”他重重咬出兩個(gè)字。 膝上的人不滿意他這樣,“那么你放開我?!?/br> “辦不到!” 他兩次說這話,不講理不溫柔。 擒住她唇舌時(shí),重重咬了她一下,也眉眼倨傲地提醒汪鹽,別那么聽話,也別再跑神,否則他保不齊會遷怒到她故人頭上去。 汪鹽氣他動(dòng)不動(dòng)提已經(jīng)翻篇的人。也不大服氣,“他好端端的,你憑什么遷怒他!” 孫施惠陰惻惻地笑一聲,笑汪鹽,你也和他這么長時(shí)間了,怎么還是沒看透你的盛大才子最惜命什么呢! “什么?” 就是這句話問出禍來了。 孫施惠眉眼里好耐性一掃而空,一來怪汪鹽兒女情長地都沒吃透一個(gè)人;二來,“我和你聊他,你還來勁了是吧!” 這個(gè)狡猾的人,他且等著這樣的借口。他抱著往鹽跌回床上帳簾里時(shí),平日的溫情繾綣的前奏全不高興應(yīng)付了,原本在后頭的,也一時(shí)改了主意。 他要她清清楚楚地看著他。 一遍一遍要她叫他的名字。汪鹽就是不聽話,偏孫施惠滿意她這樣,“這樣和我作對才是汪鹽,是不是?” 她凄楚里喊了聲疼,孫施惠以為他弄的,豈料她說腳那里。 一時(shí)間什么都喪失了的人控訴他,“我在門口說腳后跟破了,你都沒有理我?!?/br> “我理你什么!”他說著,越往里,殺氣騰騰的氣焰,“汪鹽,還有下次嗎?” 喊疼的人幾乎本能地?fù)u頭,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聽什么、在說什么。 然后精神懨懨地扯了個(gè)十萬里遠(yuǎn)的話題,“你把那個(gè)棉襖找出來?!?/br> 孫施惠快慰的聲音從鼻息里綿延出來。 他應(yīng)一聲,其實(shí)也不確定還在不在了。這個(gè)檔口,她說什么都是對的。 膠著粘稠里,汪鹽推拒了一下,她說了句什么,然后拿后背朝他。 孫施惠能感覺到她今天很興奮,他再拿掌心去摩挲她破了的那處腳后跟,汪鹽整個(gè)人像蜷縮的嬰兒在他懷里。 她重重地絞著他,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像取悅他,也像取悅自己。 孫施惠沒一會兒就挨不住了,哦一聲,喊她妖精,手摁在她腰上,快慰與慍怒一起來,翻身在上,昏頭了也是口不擇言的呷醋,“也這樣對他過嗎?” 第65章 點(diǎn)點(diǎn)星(12) 孫施惠輕易不碰黃酒的, 無奈,老汪愛喝。 他從前還在上學(xué)的時(shí)候,汪敏行來孫家和爺爺一道喝酒, 兩個(gè)人就愛煮酒,擱些話梅、姜絲里頭。 孫施惠十來歲的時(shí)候就陪他們喝過,一口就上頭的地步。 今天也差不多。他飲酒一向有數(shù),把自己交代出去的少之又少, 偏偏, 今天一路回來昏昏沉沉不說,還倒頭睡了一覺。 此刻酒勁都沒下得來。 他說了什么,他知道??捎植惶胝J(rèn)。管他誰混賬王八蛋說的。 他只知道, 這樣的汪鹽他受不了。別招惹他,他不想這么快結(jié)束。 汪鹽陡然聽他那句, 礙于被擒住身,她根本掙脫不了,偏孫施惠自己熱燙燙的臉挨到她耳側(cè)來。汪鹽咬著唇地掙出她的一只手臂來,也是他有意松泛她,抽出臂膀的手,施力不開,也狠狠扔在他臉上。 不知道是眉毛還是鼻子,總之全無保留的力氣。孫施惠也顧不上疼,他悶著聲, 要她放松點(diǎn)。 汪鹽卻冷冷招呼他, 氣息瞬時(shí)就沒了剛才的癡迷, “你放開我。我不想和畜生干這種事!” 身后人也不惱, 但也不聽會她的話。外頭雷雨過后, 清凌凌的夜, 蟬鳴歇了,蟋蟀和蛙聲透亮得很,掩著門和紗簾也聽得清清楚楚。 同樣清楚的還有一些窸窣的水唧聲。 殷切的,羞恥的。汪鹽擺脫不掉,也輕易掉進(jìn)這樣感官的漩渦里。她不稀罕與孫施惠為伍,下作得在床上說些輕佻的爛話,但實(shí)實(shí)在在地認(rèn)命,自己是個(gè)再俗不過的人,她還年輕,七情六欲不死。 原本想說:孫施惠你就是個(gè)混蛋,你除了瘋批的一點(diǎn)伎倆叫人受用。其他全是混蛋! 感官癱瘓里,她終究還是咽下去了,引著脖頸,氣若游絲。因?yàn)闆]皮沒臉的人,他就會厚顏無恥地當(dāng)作是對他的褒獎(jiǎng)。 汪鹽吝嗇一點(diǎn)一星的坦誠與他。因?yàn)檫@個(gè)家伙不值得。 汀濘般地磨礪里,軟綿的人想逃,他樂此不疲地把她撈回來,燙貼在她脊背上,嚴(yán)絲合縫地親昵,他這個(gè)時(shí)候,總是一改冷漠常態(tài),乖戾的熱情、輕佻,甚至下流。 “汪鹽,你說我畜生。”他把她攬緊在懷里。明明自己混賬無恥,掉轉(zhuǎn)臉來,又不要他說一不二的性情了。手探過來,掌心握住她,汪鹽被他弄疼了,才出聲,他急急闖進(jìn)來。 汪鹽像滿杯的水,也像滿架的書,被他這樣無恥蠻狠的力道一撞,什么穩(wěn)當(dāng)都沒了。 傾翻得徹底。 他再拿那些輕輕重重的伎倆來對付她,汪鹽不禁曼妙出聲,然而言語依舊執(zhí)著地罵他,“孫施惠,你就是!畜生!” “嗯。畜生和汪鹽……”他笑意乖張。 汪鹽聞言就后悔了,她不該招惹他的,這個(gè)時(shí)候,他什么都敢說,都不懼說,“汪鹽,我不喜歡你那樣,夾著我……” “別說?!彼y堪極了,急急地?fù)u頭。 再怨懟他,“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她七歲就認(rèn)識他了,整整二十年,他從沒多少錦繡漂亮話朝她。也不會像別他人那樣,為了表示親昵喊她小名或者疊字叫,他哪怕在她父母跟前喊她鹽鹽,都是話術(shù),寬她父母的心。 孫施惠戶籍在s城,但他不會講吳語。因?yàn)樾r(shí)候跟著他母親討生活,后來來孫家,各式的家庭老師,爺爺也沒機(jī)會讓他學(xué)方言。 但他聽得懂,偶爾汪鹽急起來和他方言吵幾句,他也跟著還回她。每次他拿腔捏調(diào)講吳語,汪鹽總要破功。 旖旎熱汗里,有人難得的溫情脈脈,把別人能喊汪鹽的那些稱呼喊了個(gè)遍:汪鹽,鹽鹽,貓貓……囡囡…… 汪鹽始終不睬他,他便來分她的兩片唇,銜她會說話的舌頭出來,一半示弱一半嚇唬她,“那你要的棉襖我不找了?!?/br> “你不找……”話音才出,就被他鉆了空子。 一口氣上不來的那種的吻,汪鹽推不開他,只能蹬腳反抗。凄凄慘慘里,有人丟開她,起伏的胸膛里才泛出一句,“別氣了,我不說了?!?/br> 汪鹽偏著頭,才不看他,也不信,“狗改不了……” 他早習(xí)慣了她嘴里那些不中聽的詞了,撐著手,俯身來端詳她,“你都不信,我又守諾干嘛?” “……” “汪鹽,那么,信我嗎?” “……” “我明明那么信你。” “什么時(shí)候?” “從我來這個(gè)家!”他幾乎脫口而出。 他說完,兩個(gè)人都沉寂了會兒。歸于靜默后,一場歡/愉反而落得蕭索.汪鹽口口聲聲嫌他浪蕩輕浮,可是當(dāng)真他嚴(yán)格起來,靜肅起來,反而一點(diǎn)快樂的影子都沒了。 她被他的狎昵帶壞了。 汪鹽面子薄,只能怨怨的口氣催他,“你快點(diǎn)?!彼疽馐窍腧滖娴卣f,我不喜歡了,我煩了,你快結(jié)束吧。 豈料孫施惠聽到這句,反骨生,“快什么快,這事快就完蛋了!” 一時(shí)間,像死灰復(fù)燃一樣,蹦出了火星子,蔓延燎原。 他丟開她時(shí),彼此,都有些宣泄后的寂寂難復(fù)原。 汪鹽面朝北伏在枕頭上,只聽到身邊人撩帳簾出去的動(dòng)靜,她沒看他。 直到有腳步去而復(fù)返。再有辛辣刺激的灼熱在她左腳后跟處蟄了下,卸下心神的汪鹽,呀一聲叫出來。 她腦洞大開,一瞬間,蛇都想到了。 她想爬起來的,孫施惠一把給她摁回去。拖她的腳到他膝上,是她破皮的那處,剛才……不管不顧又蹭破了。 孫施惠拿酒精棉給她傷口處滾了下,再用創(chuàng)可貼給她貼。 他都拿指腹貼牢了,躺著的姑奶奶才幽幽開口,“睡覺的時(shí)候不要貼,留著傷口透透氣。” 少爺本爺,一秒蹙眉,“我貼的時(shí)候你嘴巴睡覺了?” “是你讓我別動(dòng)的?!?/br> “我讓你別動(dòng),沒讓你別叫。你不是一向最愛叫的嗎?捂都捂不住?!蓖酐}抓枕頭丟他。 腳邊的人沒心情和她鬧,一把格開,再征詢的口吻,“那是揭開還是貼著?姑奶奶!”他牢sao得很,說汪鹽是姑奶奶,瑯華是老姑奶奶。 汪鹽矜持著也還在生氣,授意的口吻,“不貼啊。” 說著,某人就一把揭掉了,疼得汪鹽嘶出聲。 她朝他蹬一腳,孫施惠沒所謂,再拿消毒噴藥給她噴了下。嘴上不耐,眉眼很煩,“既然這么身嬌rou貴的,就少穿新鞋子?!?/br> 這叫什么話,“那我買的那些鞋子干嘛去?” 孫施惠攫著她腳踝,端詳她傷口,好像真有反骨。難怪這么不聽話,“少買點(diǎn)?!?/br> “不行。我就愛天天穿新鞋子去上班?!?/br> 看看她眉眼泛泛的情緒,孫施惠才也跟著起了點(diǎn)笑意。汪鹽這才醒悟過來,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和她有一搭沒一搭,她又給他繞進(jì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