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橘綠時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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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沒活得透而已。能這樣嬌縱一場,也是人生恣意。 早年沒了哥哥,失了父親一半寵愛,半路又折騰回來一個侄兒。饒是孫施惠鐵一般的嘴,汪鹽也瞧得出,他很清爽,家里這些枝枝蔓蔓的口角影響不了他在外頭維護瑯華的心情。 得這樣一個哥哥的延續(xù),他驕傲固執(zhí),冷面冷情卻未必冷心。于瑯華,未必不是福報。 “你會護著自己的姑姑的,對不對?” “對什么對?!蹦橙藦娪?,“人活一世,都指望別人替你了,這叫自私自利。” 話短情長。孫施惠語畢,汪鹽有一時是阻塞的,言語以及思緒。 她很想問問他,可是有時候女人一時碰壁的軟弱就是會希冀這種“替”啊,不想選擇不想思考,就想著你能替我做決定。 這種“替”,并不是自私自利,而是需要你。身與心,都具備安全感地托付與你,終極,她們需要的是一種情緒價值。 瑯華是,汪鹽也不能免俗。 * 馮茂辰父親是馮家長房,他們家關(guān)起門的事更是幾大缸都作不下。 馮老爺子前后娶了兩任妻子,老大老二是原配妻子所出,小三子是續(xù)弦所出。 那續(xù)弦比老爺子足足小了快二十歲。那小三子好像還在上大學,而馮茂辰這個侄兒輩已經(jīng)進第四代了。 老爺子前些年去了,遺產(chǎn)分割還請了孫開祥來坐鎮(zhèn)。 如今馮茂辰這一脈出來單過,買了一套小洋房,趁著女兒百銥誮日禮,正巧請相熟的朋友來順便暖房行個喬遷禮。 夜里落了一陣雨,上午十點多天光才熹微透亮。 孫施惠開車,特地把車子停地有點遠,避讓那些扎堆的車子。下來的時候,微風抖擻香樟樹上剛剛抽芽的葉子,簌簌一霎飛花雨般地落在汪鹽頭發(fā)和肩上。 鞋子也是新的,羊皮的底子,根本禁不住這地上青磚拖沓的水漬。 他們二人已經(jīng)下來了,孫施惠到底男人,眼明心也未必跟得上的細,只問汪鹽怎么了。 “鞋子估計要報銷了?!蓖酐}心疼。 某人這才領(lǐng)悟,要她上車,他們再倒回去。 可是一轉(zhuǎn)眼,后頭又有車子徐徐過來,這一程,不等到散席,這一片的車子且不會少。 汪鹽才猶豫著往前走呢,孫施惠走到她前頭,背朝她,說背她過去。 “不要?!?/br> “你不是心疼鞋子?” “我心疼……” “少廢話吧?!?/br> 孫施惠站在她前面,看她不響應,干脆來拖她的手。 后面的人多少覺得洋相,“不要,人家會笑話死的?!?/br> “笑話我背自己太太過水塘?” “……” “汪鹽,那么到底是鞋子重要還是你面子重要?” 猶猶豫豫的人這才俯到前頭人的背上去,孫施惠撣到她人,重重把她往上一掂,駭?shù)帽成系娜瞬铧c把手里的東西掉了,金器和禮金。 到了馮家庭院正門口,孫施惠把汪鹽擱在臺級上。這一不高不低的動靜,多少引來了上門賓客的注目。 有人認出了他,“施惠,你這是在做什么?” 汪鹽站在那里,任由來人打量他們,從她身段再到孫施惠的手,只聽孫施惠應酬對方,“埋怨我把車停遠了,一路水汪汪的,我免得還要賠她一雙鞋子,就干脆背她過來了?!?/br> 對方男士顯然不信,“這怕不是天價的鞋子,才逼動我們施惠這么舍不得起來,?。俊?/br> 閑話間,對方還只當這位藍灰色調(diào)裙子的女生是施惠今天的女伴而已,一細聊,才知道施惠前些時間結(jié)婚了。 “你結(jié)婚了?孫施惠你這悶不作聲干大事的能耐是越來越頂了啊!” 某人淡淡嗯一聲,稍稍牽過汪鹽來,“是,我結(jié)婚了。汪鹽,汪小姐,我太太。” 對方這才感嘆,好一個汪小姐。柔情似水,水汪汪,和這天氣真配。 馮家的這棟別墅樓,前后都有花園,草坪也微微出新的樣子。不等客人進里,馮茂辰的母親已經(jīng)抱著乖囡囡的孫女在玄關(guān)廊檐下迎客了。 百歲天的孩子,穿得粉白嬌嫩的,為了好兆頭,掛著長命鎖和一對足金的環(huán)鐲。 馮母笑吟吟地,先是看到了施惠,也看到一身淡意溫柔的汪鹽。饒是沒碰過面,也曉得了,這就是孫家新進門的孫媳婦。 馮母客套朝施惠,先是過問爺爺怎么沒來的,再查點瑯華,最后才朝施惠身邊的女人望一眼。孫施惠正式介紹汪鹽的身份,也說正式擺酒請這頭都要去。 馮母依舊抱著孩子。不熱衷也不冷落。 說話間,汪鹽把準備的禮遞給邊上一直沒講話的馮太太,也問候些喜慶吉祥的話。 而對于馮母,只不卑不亢的笑意。 逢迎的人看在眼里,把孩子抱給邊上的月嫂,卻是同兒媳婦說話,“晴雨哪里去了呀?你讓她過來幫忙照看客人的,這丫頭,心又給我野走了!” 正念著經(jīng)呢,齋主來了。方晴雨看門口熱鬧,這才擠了過來,心無城府地喊馮母姨媽,也朝一應人和善笑意,偏在孫施惠臉上卡殼了下。 她才要說什么,馮茂辰的妻子搶先了一步,要晴雨幫她把客人的禮先送回房里。 直到男女賓客分席而坐,汪鹽在一圍坐的太太圈里,才聽了些孫施惠從前的“新聞”。 馮母有心把meimei家的女兒說給施惠,幾發(fā)找人說媒,甚至叫自己丈夫親自去和孫開祥談這門親事。說晴雨是打小在馮家這頭上學的,衣食住行都在馮家,和馮家的女兒也沒什么二樣了。 被孫開祥婉拒了,后頭娘家?guī)组T親事更是,孫施惠連見面都省了。 這事偏在瑯華那里鬧得最兇,瑯華笑話馮母,這是多愛施惠啊,這么愛,抓緊再養(yǎng)個女兒嘛,我們施惠也不是等不起。畢竟他們馮家找小老婆也不是沒有過。 馮母和瑯華且還有前話,小時候馮茂辰一心想著瑯華。瑯華嫌他癩□□,說你爸爸你叔叔我都看不上,還想著我降輩去你們馮家,想屁吃呢。 經(jīng)此前后兩役,孫家姑侄倆算是把馮家這頭得罪透了。尤其馮母,她看施惠不如意到底有限,畢竟他男兒家,看不上也不耍陰的。哪怕今天,也沒給晴雨和馮母什么眼色受。 馮母是板板正正看不慣瑯華。順帶著這新進門的汪鹽。 因為瑯華正月里會到過馮母一回,說過不了多久,你要去孫家吃喜酒了,大嫂子。施惠要結(jié)婚了呀,別說,新娘子真是漂亮,我都自嘆不如的那種。 廳里歡聲笑語,杯盞叮當。馮母有心打量這漂亮的新娘子,心想,說了這許多的閑話,你也真沉得住氣。 喝茶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個大家小姐呢。 馮母鉆營之余,干脆和汪鹽攀談,問她父母做什么的,她又做什么的。 汪鹽一一回答。 正好月嫂又給孩子換了套新衣服,是晴雨給孩子買的,抱過來要給大家拍照呢。馮母對自己的孫女笑得眼睛都合成縫了,獻寶般地,“汪小姐也抱抱呢,沾沾喜氣,說不定明年開春就要吃你和施惠的紅蛋咯?!?/br> 汪鹽委婉搖頭,說她不會抱孩子,回頭碰到孩子就她的不是了。 豈料馮母一面遞消毒免洗液給她,一面微微譏諷,“做女人的哪有不會抱孩子的,我們晴雨還比你小好幾歲呢,都會抱?!?/br> 汪鹽坐在那,趕鴨子上架,終究不好拂了主家的“顏面”,兩手不夠用地橫抱著一個才不過百天的孩子。 她意思了下,就想把孩子還給本家。豈料她腕上戴著個開口鐲,不小心刮到孩子手了還是怎么地,孩子哇呀呀地哭起來。 只見晴雨比孩子母親、奶奶還快一步地接過孩子,再朝汪鹽微微遷怒的口吻,“哎呀,你手上戴鐲子,你要提前說一下的呀!” 汪鹽一心記掛孩子,生怕真的刮到嬰兒的皮,才想抱歉的。 有人搶先了一步,“你誰呀,保姆還是月嫂?既然曉得孩子磕不得碰不得,就老老實實自己抱,瞎顯擺給人家干什么!清爽點,人家不必把你們家孩子當寶的?!?/br> 眾人回頭,瑯華一身黑色長裙,臉又拉得老長,倒不像來吃喜酒的, 反像來奔喪的。 第37章 家家雨(17) 開口鐲是汪鹽和孫施惠領(lǐng)證前一天晚上, 陳茵正式交給女兒的。 一件老式的開口實心金鐲子,陳茵出嫁前,老母親給她的。不值多少錢, 勝在傳承。 mama特地去請金匠老師傅洗得干干凈凈,也交代汪鹽,務必戴滿新婚頭一個月。 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喜慶的一件陪嫁物什, 連累了她在這困頓的局境里有苦難言。 焦頭爛額之際, 有人替她解圍。 瑯華走過來,妖妖翹翹的樣子。別說,這渾濁的氣氛里還真需要她這樣的人提神。 方晴雨一見是施惠阿哥的姑姑, 一時不敢大聲說話,看一眼馮母。馮母起身迎客的樣子, “瑯華呀,我以到你不來了呢。這是茂辰的meimei,說話沒個輕重,小孩心性?!?/br> 瑯華走近了些,傲慢地鼻孔出氣,接馮母的茬,“啊,茂兒的meimei呀。我還當早生養(yǎng)的月嫂呢,心想這么心疼孩子, 肯定得生過的人才這么有經(jīng)驗。” 抱著孩子的晴雨一下子就漲紅了臉, 瞪一眼瑯華, 又瞥一眼邊上無事人的汪鹽, 氣得咬牙般地把孩子交給月嫂扭頭就走。 而落座的瑯華, 也不應付今天彌月禮的孩子, 只把她的禮金給到茂辰的太太,嘴上懶散,說她還睡著呢,茂辰一味地喊她來。 大小姐嫁到,又是個從來不和嘰歪人搭撒的主。坐席間,竟無人敢同瑯華寒暄。 茶幾上重新?lián)Q熱茶,新點心。 互相恭維里,汪鹽悄然地看了眼瑯華,也趁著分杯換盞的空檔,微微展顏道:“謝謝姑姑了。” 瑯華飲一口紅茶,唇上墜著些鮮血般的艷麗。眉眼倨傲,真真跟孫施惠是一個流水線出來的,雙煞傲孔雀。 “謝我什么?你清爽點,我才沒有工夫幫你。你往這一坐,還是你原先的汪鹽,你看我睬不睬你?!?/br> “我們孫家的臉,只能丟在孫家。外人在這嘰歪,你狠該叫他們滾。” 汪鹽聽后,略微譏誚,“我還是原先的汪鹽,你也會幫我的?!?/br> “放屁?!?/br> “赤子之心的瑯華,就是這樣的?!?/br> 黑裙卻面若桃花的人,聽到個什么字眼,恨不得牙都酸倒了,更多的是赧然。她想起年前說汪鹽是非那次,換作別人講她,她遠不會這么好性地還陪對方笑臉。眼下,連忙給汪鹽酸回去,“你就是這么矯情地哄著孫施惠昏頭轉(zhuǎn)向的?” “赤子之心就是孫施惠說的?!逼鋵崨]有,他說瑯華二百五…… 瑯華面上滿不買賬,把手里的夜鶯茶杯磕回杯碟上去,懶散拈一塊點心到嘴里,再朝汪鹽乜一眼,“你和施惠還真是一對。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是吧!”瑯華哼一聲,翻臉就質(zhì)問汪鹽,“齊阿姨的事,是你挑唆施惠換人的?” 汪鹽誠實以告,“恰恰相反,我勸他不要這樣。可是你侄兒不肯聽,我人微言輕,并不想在你們家充什么主人家。一個家,注定只能有一個一錘定音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