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橘綠時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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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腳上穿了一只,伸手再去夠另一只的時候,床上的人也醒了。正好看到汪鹽鬼鬼祟祟蹲在床邊,孫施惠難得的沒有起床氣, 依舊懶骨頭地躺著, 問她,“你在刨你的貓砂?” 汪鹽才不理有人的惡趣味,總算夠到她的鞋子, 站起身趿好。 去開南面的窗子。中式庭院的臥房,只有檻窗。汪鹽只微微推開一扇, 新鮮冷峻的空氣灌進來,即刻就聞到了院子里開得老早的茉莉香,還有唧唧咋咋的麻雀和燕子喃呢聲。 汪鹽沒找到扇窗的固定搭捎在哪里。她怕風大起來把窗戶的五色玻璃刮帶碎了。 孫施惠在床上告訴她,“搭捎在外頭,得從外頭鉤住。” 汪鹽索性就放棄了,正巧她的手機鬧鈴響了。 他再問她,“幾點了?” 汪鹽沒回答,倒是反問他,“你先解釋一下, 為什么跑到床頭來吧?” 汪鹽趕時間, 她得抓緊去洗漱了。衛(wèi)生間干濕分離, 兩個臺盆, 她用她的, 互不影響。 臺盆前的人往牙刷上擠牙膏, 孫施惠人映在她眼前的鏡子里。有人不急著刷牙,倒是渴得要命,不知從哪變出來的一瓶冰氣泡水,一邊喝一邊靠在衛(wèi)生間的門框上,“你知道那些被子多礙事嗎?你知道這種高低床,睡床尾,我頸椎跟掉床下頭去了。鬼壓床大概就是這種感覺?!?/br> 他說完自己的主客觀原因,又說汪鹽的,說她睡覺就跟身上有跳蚤似的,一個勁地蹦,好不容易把自己蹦跶著了。孫施惠是徹底失眠了。 “夜里都兩點多了,我還沒睡著,汪鹽。”聲音牢sao也郁郁寡歡。 他這才把那些要命的被子搬到床尾凳上去。然后,睡床頭。 “我剛躺下,你一個翻身,就壓住我了?!睂O施惠說他現在是頸椎疼,一路落枕,順帶著胳膊也是。 有人陳述案情始末,汪鹽已經刷好牙,開熱水,擠洗面泡沫洗臉。 她沒時間和他雞毛蒜皮了,她九點還有個會。而這里過去市里,少說得有一個小時,還是走高架。 孫施惠聽到這,才把手里的綠色氣泡瓶丟開了,他說:“我送你去。” 汪鹽洗臉,綿密泡沫一臉,和他很平和地對話,“你送我也一樣的路程,不會比我多出兩個車輪子?!?/br> 汪鹽洗漱,換裝,再來化通勤妝。接著就是趕赴工作的忙碌樣,她早飯是肯定不能在家吃了,“我先去跟爺爺打個招呼?” 孫施惠看她一路動作過來,也洗漱好了,用她的洗臉巾擦手,“你先去和爺爺說一聲,我送你?!?/br> 汪鹽其實有點顧慮,“你送我,我晚上還得……” “晚上再去接你?!蹦橙私刈∷脑?。 “你今天休息?”汪鹽不禁問。 孫施惠當著她的面解睡衣紐扣,一面脫一面赤著上身去衣帽間,頭都沒回,“對,我休婚假?!?/br> 等汪鹽從爺爺院子里出來,孫施惠已經穿戴整齊了,在泊車處等她。兩只手上,一手碗里是茶葉蛋和蒸熟的南瓜,另一只手端著杯米稀。 是保姆給爺爺準備的早餐,尤其米稀,是粳米碾碎了熬得。 “養(yǎng)胃敗火,最適合你。”他把兩手的東西都交給汪鹽,然后騰出手來去東院外頭發(fā)動車子。 汪鹽就沒見過這樣出門的,碗和玻璃杯帶出門。 還有,什么叫敗火? 孫家停車一向都在前院,專門澆筑了塊場地,大大小小能停下幾十輛車子。孫施惠自己的車子卻總是偷懶,在東面院墻的小門邊上,一棵茂密高聳的香樟樹下。 一年四季,他要么不開回來,回來總在這里靠著。 上車前,他在車引擎蓋上拍了幾下,又在輪轂上踢了幾腳。不等汪鹽訝異,他解釋,“有貓?!?/br> 汪鹽真的順著他的車身張望了幾眼,才聽到他馬后炮的話,“偶爾?!?/br> 手里東西太滿了又占著手,汪鹽都牽不開車門,孫施惠上車,從里頭給她探身開車門,不等她坐上來,又牢sao了,“笨死醫(yī)??刹粓蟮摹!?/br> 汪鹽干脆把潑潑灑灑的一杯米稀交給他,才有手來系安全帶。再笑話他,“到底誰笨啊,拿著碗和杯子就出門了?!?/br> “不是你嚷著怕遲到嗎?” “我謝謝你,我到公司買早餐吃也挺好的?!?/br> 駕駛座上的人一秒沉下臉,隨即把手里的杯子往杯架槽子里一擱,冷情冷心地撥車子掉頭了。 汪鹽一瞬里像被人拂了個耳刮子般地沒顏面,她明明吃過他太多虧,還是不長記性。孫施惠就不是別人,他和別人永遠不一樣。 別的男人聽這樣的話,他們總有下文。來成全你,來捧著你,來逢源女人口是心非的小性情。 眼前人不會。他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低聲下氣。 她端著手里的一只碗,累贅也難放下。干脆不和自己置氣,剝茶葉蛋吃。 汪鹽把碗擱在腿上,兩只手來剝蛋殼,剝出來的蛋殼,剛準備找紙來包的。開車的人把他別在左手出風口上紙杯大小的煙灰筒摘下來,遞給她丟垃圾。 汪鹽瞥他一眼,駕車的人單手把方向盤,并不和她對話。 汪鹽是丟進去了,然而,嘴上固執(zhí),“煙灰和蛋殼混一起,還能算廚余垃圾嗎?” “汪鹽,你一天不和我作對,你是不是就難受?” 副駕的人這才忍不住笑了半聲,孫施惠在后視鏡里瞟她,她這才收斂住。 茶葉蛋是掰開來吃的,因為她一早不想吃這么噎的蛋黃。只吃了個蛋白,再去端杯槽上的那杯米稀。 即便七八分滿,開車晃蕩之余,汪鹽也喝得很狼狽。稍微一顛簸,杯子里的液體就沾到她鼻子上。 她想等到紅燈的空檔再喝的,孫施惠嫌她太墨跡。接過她手里的杯子就咕噥幾口替她喝掉了一半。 米稀還沒咽下去呢,他就不耐煩地皺眉把杯子還給她,“吃個東西怎么這么費勁的?!?/br> 聽他這么說,汪鹽干脆把沒吃的蛋黃也塞到他嘴里,她說她吃塊南瓜就飽了。 結果,蛋黃太噎,某人愁眉不展。汪鹽只喝了一口那米稀,又把杯子遞給了他,讓他順順。 一頓早飯,殷勤人自己吃了一半去。 車子上高架跑起來,車里兩個人大概吃過早飯,情緒供給也稍微到位了些。汪鹽不時開口,“我出來前去看爺爺,看護也在,一早有痰咳不出來,清了好長時間?!?/br> “嗯。”孫施惠只淡淡應了這么一個字。 汪鹽不想自詡什么孫家人,她敬重孫爺爺也是她自小過來的情誼。但是這些時間,加上孫施惠私下和她說的一些話,她看在眼里聽在心里。爺孫倆都有心結,怕不是這心結,到一頭真真去了,都沒人愿意解??翱翱磳O家祖孫二人的性情。 汪鹽到嘴的話,還是咽下去了,她太了解孫施惠的性情。且有些苦或者怨,也不是外人幾句輕飄飄的話就能勸得開的。 到了,汪鹽還是換了個話題,夸家里這個齊阿姨手藝還是不錯的,“我記得以前那個阿婆也很好。我有回來,她在做青團,里面的餡是炒沙的咸蛋黃摻的豆腐丁。很奇怪,但也很好吃?!?/br> 宋阿婆照顧施惠十來年,功勞苦勞都有。孫施惠聽汪鹽提了這么一嘴,說倒是提醒他了,有時間給阿婆送份結婚禮過去,“或者,你喜歡她,就叫她回來?!?/br> “人家不是不做了嗎?” “你不是惦記著人家的青團嗎?”某人揶揄。 汪鹽懶得理他。他總有這種本事,提起別人的心腸,再狠狠擲到地上去。 孫施惠再嘲諷一回,“我發(fā)現你就愛吃咸口的,命中多鹽?!?/br> 正說著呢,汪鹽正好口渴,翻包里準備的保溫杯,喝一口水。她搪塞他的話,問他,“你要喝嗎?” 孫施惠:“食得咸魚抵得渴?!?/br> 汪鹽把保溫杯蓋上,嘟囔,念你的經去吧。 一路早高峰的通勤路,孫施惠這種開快車的人,都結結巴巴地用了一個小時有余。 車子到汪鹽公司樓下,她即刻要下車去,也問他,“你直接去公司嗎?” “嗯,”開車的人手脫離方向盤,伸了個懶腰,呵欠連天地回她,“去吧。拜你所賜,我今天可能早得有點嚇到他們?!?/br> 他再道:“柴可夫斯基做到底。晚上結束再來接你?!?/br> 汪鹽看看計劃便簽行程,“我可能得去和房東結一下租約押金?!彼白獾姆孔?,正好這個月到期,東西早就搬出來了。但約金鑰匙還是得交割一下的。 孫施惠嗯一聲,說晚上過來陪她去辦。 汪鹽看他一眼,再想看看外面今天的太陽到底是有多高。照得有人精神面貌這么好,泛著金光了都。 明天三朝回門,家里有提前備好回門的禮。孫施惠讓汪鹽順便想想,再給她父母買點什么。 聽到可以回去,有人掩蓋不住地雀躍。 “就這么難熬嗎?才三天。”孫施惠松了安全帶,略略靠近他的新娘子。 汪鹽拒不承認這一點,“什么啊?!?/br> “你的樣子像高中放假前的最后一節(jié)課。”難熬且沒有盡頭。 “哦,對了,我有個事忘了跟你說了?!彼蝗幌肫鹗裁吹臉幼?,一本正經。 “什……?”么字都沒說得出口,某人偏頭蓋臉的一個吻落下來。 移開臉的時候,孫施惠說他的下文,“口紅沒了,別忘了補。新婚頭上,氣色不能輸。” * 上午十點一刻,孫津明散了會來找施惠。 見他精神不佳的樣子,早會也沒高興去聽。身在曹營心在漢地忙著倒在沙發(fā)上看趙寅軒的那個民博的資料,畢竟對方十萬件藏品,大大小小,運輸保險都是馬虎不得的工程。 孫津明有些好奇,“趙某人昨晚送你什么新婚賀禮了?” 沙發(fā)上的人,唇上咬著快燒完的煙,接到手里,偶然一彈,全掉在襯衫上,他這才躍起身來撣,“不知道,沒顧得上看?!?/br> 孫津明坐他對面,借他辦公室歇會神,也取笑施惠,“這么急。” 坐起身的某人是渾身不舒坦,從骨頭到腦仁。 落在看客眼里就是風流縱情的下場,“你也沒個長輩貼心提醒你,我厚著臉皮做個不自覺的人吧。新婚燕爾的,嗯,愛……也要節(jié)制?!?/br>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末尾有修增,沒看過的,建議回頭看一下哦。 第26章 家家雨(6) 孫津明大施惠八歲。 他們頭一回碰面是在清明祭祖的家族會上, 彼時孫開祥正式帶著施惠認祖歸宗。 當時流言傳得千奇百怪,說是老來子的都是輕的了。 可嘆孫開祥半輩子浮浮沉沉,大風大雨都經歷過了, 還畏懼什么口舌上的那點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