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飯館饞哭世界[美食]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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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曾池導演的事,您非得這么上心么?”孫為扶著滿頭銀發(fā)的老人下了車, 老人的動作顫顫巍巍的, 看得人擔心。 在他們身后,兩名小徒孫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鄭昆搖搖頭,神情里帶著一絲期待:“這女孩做的菜不一般, 我來看看?!?/br> 孫為看見師父的表情,眼里滑過一抹異樣。他不知道自己的師父為什么要這么大老遠的跑來a市。鄭昆已經(jīng)八十歲了, 連飛機都不適合坐,卻是舟車勞頓地也要通過高鐵趕來。 這些年,試圖搭上他師父關系的人太多太多了,鄭昆都沒怎么搭理過。而且,鄭昆沒太多心機,大部分時間里都是他替師父防著。這次來a市,他們也沒告訴其他人。 孫為想不通,一個小飯館的老板是怎么給他師父下的迷魂藥? 孫為身后,他的徒弟林六掛斷電話, 說:“師父, 高鐵站外有專車, 姜老板派人來接我們了?!绷至衍嚺铺枅罅艘槐?。 “行了, 我知道了。”孫為撇撇嘴, 果然, 對面這么上趕著好心。 何明燦在高鐵站接到了人,熱絡地替前來的大師搬行李,他知道這次接的人不一般,沒怎么耍嘴皮子,開車也開得分外小心,一路平平穩(wěn)穩(wěn)地把車開到預定好的酒店。 “鄭老先生,孫師傅,你們先休息休息。明天拍攝前我來接你們?!焙蚊鳡N接完人,客氣地道了別。 到了酒店,孫為先伺候著鄭昆回房。老人精力不濟,下了高鐵,肯定要先好好歇一歇的。 孫為把師父安頓好,才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的徒弟已經(jīng)幫他把行李搬過來了。 “師父,那位何先生送了些橙子蘋果過來,我給您放這兒。”徒弟林六把好幾袋水果放在桌上,這時鄭昆不在了,才小聲問,“那楓前館和鄭老先生是什么關系呀,以前沒見這樣的呀。鄭老先生……是不是還想收徒???” 孫為一聽,差點沒氣死,雖然這念頭一早就在他心里轉悠,但不代表他想聽別人說出來。 “皮癢了是吧,你師爺?shù)囊馑家彩悄愦y的?鄭家的傳承可是很珍貴的,也不是誰想學就能學?!睂O為把徒弟趕出去。 孫為想了想,又囑咐自己的小徒弟道:“你明天去到別人的館子,注意好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別給人留話柄。” 小徒弟聽著,乖乖地點了點頭。 …… 隔日,鄭昆幾人抵達時,曾池已經(jīng)在楓前館的后廚開始了拍攝。 姜瓷得知老先生舟車勞頓地過來,非常不好意思,洗了洗手便出來迎接。 “鄭老先生,您好?!苯梢呀?jīng)從潘興昌那兒得知了這位老先生的背景,知道他要前來時,也相當意外。 鄭昆佝僂著背,笑瞇瞇的:“我嘗過你的叫花雞,滋味很美?!?/br> 姜瓷一笑,把人迎進來。 后廚里油煙大,空間又有限,拍攝組的人一進去,就沒剩多少地方了。姜瓷原本想請鄭老先生在外等待,然而當鄭昆客氣地問她能不能在后廚里看一看時,姜瓷也沒拒絕,而是特地搬了個椅子讓他在旁邊歇。 鄭昆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需要人照顧,跟著他來的還有一名徒弟,兩名徒孫。 徒弟徒孫沒有跟著進后廚——實在是空間太有限了,曾池的機器一進去,大家就都有些施展不開。 孫為帶著人走開,他心里有疙瘩,對著那女廚師沒露笑臉,也沒像師父那樣說要去看,是以,姜瓷也就沒請他進去。 后廚里,拍攝繼續(xù)進行。 還是上午,楓前館沒有營業(yè),四周比較安靜。孫為坐在廳里,耳朵里卻還能聽見后廚曾池指揮的聲音,間或夾雜著他“姜老板你這一手太厲害了”“哇這個香味爆出來了”之類的感嘆。 哼,沒點見識。 孫為不開心地癟了癟嘴,到底沒好意思進去。而他回頭看,卻發(fā)現(xiàn)跟在自己后面的兩個小徒弟不見了。 …… 姜瓷正在做一道拆燴鰱魚頭。 拆燴鰱魚頭是一道精細菜,花的就是廚師的功夫。 廚房里,姜瓷將一條大鰱魚摔在案板上,鰱魚有十幾斤重,砸在案上的聲音把周圍人心里頭聽得一跳。 曾池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唔,他也是能抓起那條魚的。不過,少女抓得那么舉重若輕,還是相當令他意外。 這臂力就很可觀了。 姜瓷先迅速地去了魚鱗,再斬下數(shù)斤重的大魚頭。魚頭用來作為主菜的原料,而十幾斤的魚rou,最后則會被濃縮為一碗奶白的高湯。 姜瓷將鰱魚頭先用蔥姜水燒煮起來,又沿鍋邊下入一些花雕,等皮rou煮得稍許軟爛時,便小心地將兩半魚頭從鍋中移出。 接著,就是拆骨了。 拆燴鰱魚頭最常被人稱道的部分,也是一個字:拆。 一塊魚頭里就有幾十片奇形怪狀的骨頭,廚子必須精心拆除,既不能損毀魚rou,更不能遺留魚骨,這就非??简瀼N子的巧手。 曾池見過拆魚骨的——在一些以這道菜出名的酒店里,他還看過廚師專門在半透明式廚房里表演這個。 不過,眼前女孩的動作和他們又有些不一樣。 不是說她不精細…… 只是……她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姜瓷正在拆左邊的魚頭,她用左手撐托著魚rou,以免散形,鏡頭里的右手似乎只是在rou上一摸,魚骨就出來了。 怎么出來的?! 旁邊的人看得都安靜了,每個人都仔細地盯著她的動作,就是為了搞清楚魚骨是從哪兒出來的。 明明女孩的就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動的手! 一塊、兩塊、三塊…… 她似乎對魚骨的構造都熟稔于心。 “這是把骨骼圖都背下來了嗎?”旁邊的場務小聲地發(fā)出驚嘆。 紀錄片的后期是會加配音的,不需現(xiàn)場收音,所以現(xiàn)場時不時還有人討論。 “肯定解剖過很多魚?!绷硪粋€人接話。 鄭昆看得目不轉睛,忍不住問:“姜瓷,你練了多久?” 姜瓷一笑:“很久吧,記不清了?!?/br> 當時,教她做這道菜的太爺爺年事已高,牙口不好。拆魚頭滋補、鮮嫩又不費牙,姜瓷便做了很多遍。 似乎才沒過多久,幾十塊干凈的骨頭被擺到了一旁,而魚頭依然是完整的,看起來和拆骨前的變化不大。 另一邊,提前用魚rou作為主料吊好的高湯,也已經(jīng)成了醇厚的奶白色。 兩半鰱魚頭被滑入干凈的高湯中,加入香菇丁、春筍片等等佐料,滋味還沒怎么調(diào),屬于食材的香氣便已讓后廚中的眾人腹中轟鳴。 隨著時間流逝,食材中的鮮香氣息漸漸被煮出,魚頭里的膠質(zhì)也讓整鍋湯變得分外順滑…… …… 攝制組在胃部抽疼的情況下完成了拍攝。 楓前館還要正常營業(yè),他們每天上午過來,基本一次只拍一道菜,拍完就撤。 姜瓷看著他們臉上呼之欲出的渴望,笑道:“拍完了,就都嘗嘗吧?!?/br> 在場的仿佛就等著這句話,立刻道謝。 一份大鰱魚頭被分成了兩半,一半被攝制組的人端走,而另一半,姜瓷本想幫鄭昆端出去,老爺子卻堅持著要親自端。 “好……好!太好了!”鄭昆沒給出什么評價,只是滿臉欣喜地盯著手中的燴湯。 旁人只能緊張兮兮地看著老爺子端著一盆熱騰騰的燴湯緩步離開后廚,助理的手都差點扶到他腰上了,生怕對方出了什么閃失。 攝制組開始收拾器材,把占據(jù)的地方空出來。 一旁,林六卻舍不得走開。 他剛剛沒跟著師父,忍不住溜進來偷瞧。原本只是想湊個熱鬧,可看了兩眼,就被眼前女廚師那行云流水的一手廚藝驚呆了。 記憶里,似乎連他師父的功夫都沒眼前的女孩強。 判斷“功夫”其實是件很玄妙的事,林六不敢說眼前的女廚師就真的比自己的師父厲害,可她光是往案板前一站,那氣勢似乎就出來了。 那是對案板前的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氣勢。 眼下,眾人都離開了,姜瓷卻是又抓了條魚。不過這次,她沒再拆骨,而是簡單地燒了魚湯。外頭人多,曾池那攝制組就十幾號人,還有楓前館的幾名員工們也嗷嗷待哺。 林六專注地看著女廚師的動作,當對方抬起眼皮望過來時,他才嚇了一跳。 林六的臉瞬間漲紅了。 林六動了動唇,他知道自己師父做菜時不喜歡別人看,不知道眼前的女廚師是不是也這樣,他轉身想走,但又覺得先道個歉比較好。 而他還沒開口,就聽見眼前的女廚師一笑,問:“好奇?” 林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嗯……好奇?!?/br> …… 孫為在廳里如坐針氈,突然聞到了一陣很香很香的味道。 他動了動鼻子,是鰱魚頭湯的味道,非常濃郁醇厚,下過鮮筍、火腿、香菇,還有一點點胡椒的麻香在里面。 下一秒,孫為就看見自己蒼老的師父正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盆湯從通往后廚的過道里出來。 “師父,您小心點!”孫為嚇了一跳,趕緊走上去扶住他。 “來,可以喝湯了。”鄭昆舔舔唇,在孫為的攙扶下,把湯小心地放到了桌面,“哎呀,好久沒吃拆燴魚頭了?!?/br> 瓷碗中,剩下的半邊魚頭還是非常完整的,浸泡在奶白的高湯中。高湯里撒著鮮嫩的春筍片,咸香的火腿絲,還有飽滿的香菇丁。 鄭昆招呼道:“魚頭得趁熱吃,徒弟,趕緊嘗嘗。” 孫為聞言,聽話地用瓷勺盛起一塊魚頭,連湯羹一起裝在自己的小碗里。 他湊近小碗,輕輕一吸,一片魚頭rou便順滑地吃進嘴里,異常肥美滑嫩,沒有一絲骨頭。 燴湯經(jīng)過勾芡,還飽含著魚頭燉出的膠質(zhì),比尋常湯水更濃稠一些,柔滑順口。 細品,高湯醇香鮮爽,滋味也被完全燉煮進去,和春筍香菇等山鮮搭配著,鮮得人都飄飄然的了。 這…… 孫為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眼前的菜是一道很講功夫的菜。鄭昆早年是國宴大師,做過不少淮揚菜,拆燴魚頭就是他很拿手的一道。這菜小輩們還做不好,只有大廚能扛起來。他自己帶的徒弟們做這菜都漏洞百出。 然而,眼前這菜,功夫非常到家,甚至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出來。 孫為眸光微黯,估計是自己的師父剛剛在里面,也動手了。他的師父什么都好,就是沒什么心機,對方的運氣還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