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醒來的第一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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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姐,你的氣色好像有點不太好喔……」 疼痛日漸加劇,段僑伊變得越來越憔悴,柜臺的護士小姐有些擔心的勸段僑伊去看個醫(yī)生,她們可以直接幫她在醫(yī)院掛號,而段僑伊總是委婉的拒絕了她們的好意。 在醫(yī)院的這段日子,她雖然長時間不堪痛楚,卻總是努力笑容可掬的面對同樓層的每一位護士,打從心里由衷的感謝她們對蕭俊恩不辭辛勞的照顧,也令鄰近的護士對她特別的友好。 和護士小姐寒暄完后,正要走回蕭俊恩的病房時,她看到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婆婆,正坐在走廊的另一端對著她笑。段僑伊最近老是看到這位老婆婆坐在同一個位置,衝著她微笑。她之前也總是禮貌性的回笑,隨后便直接進了病房,今天,她決定前去跟她打聲招呼。 「婆婆您好?!?/br> 只見老婆婆沒搭話,依然衝著她和藹的微笑。 「呵呵!」段僑伊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跟婆婆微微頷首,示意她將要離開。 此時,段僑伊才一轉(zhuǎn)身,老婆婆便開口說話了。 「小meimei,你應該……也不屬于這個世界吧!」 聞言,她一驚,轉(zhuǎn)回身子,怔怔的對老婆婆眨了眨眼。 「我和你一樣,都已經(jīng)死掉了?!估掀牌艓е鴑ongnong的鄉(xiāng)音,老神在在道。 圓眼一睜,段僑伊更加仔細的觀察起婆婆。雖然自己也是鬼,但當她遇見了另外一個鬼時,段僑伊還是頗為驚訝。 「呵呵!」見她一驚一咋的樣子,婆婆笑道:「他們看不到我很正常,但是他們看起來好像全都看得到你,還把你當一般人看待,婆婆我才覺得驚訝呢!」 「喔!那個啊……呵呵!」段僑伊摸著后腦勺傻笑?!肝乙彩窃谝淮闻既坏那闆r下,發(fā)現(xiàn)『觸電』可以讓我們顯形的……」 「是嗎?」婆婆揚眉?!柑煜率抡媸菬o奇不有,我活了一把年紀,觸電竟然可以讓鬼顯形,是我聽過最奇怪的事情?!?/br> 段僑伊依舊笑得靦腆:「婆婆您之后也可以找個沒人的地方試試。」 婆婆被段僑伊的話逗得哈哈大笑。「這種事,我這個老太婆,聽一聽新奇新奇一下就好了。」接著笑嘆一口氣:「我?guī)讉€月前在家里死了,也沒什么疼痛,大概就是太老了,馬上就要歸西囉!」 「那您還留在人間,是因為也是有牽掛的人嗎?」段僑伊禮貌問道。 婆婆緩緩舉起手,指著躺在隔壁病房的老爺爺,淡然的說:「我家那老頭子吃東西挑得很,一定要吃我做的菜,我死了以后,擔心他沒有好好吃飯,就偷偷的留了下來。兩個星期前,老頭子也倒下了,我知道,他的時間也快到了,我現(xiàn)在只想等他一起走,在黃泉路上我倆也有個伴?!?/br> 老婆婆和老爺爺?shù)呢鴥樯盍钏w慕不已,聽完了婆婆的話,段僑伊依然靜靜的注視著老婆婆,心中五味雜陳。 「你那小伙子可不一樣,這么年輕壯盛,他一定會好起來的?!蛊牌泡p撫著她的后背,為年輕人加油打氣。 「謝謝你,婆婆!」 剎那間,被觸動的心像有一股暖流經(jīng)過,讓段僑伊得以暫時忘卻疼痛。 和老婆婆道別后,段僑伊仍不時回頭望向老婆婆和病房里的老爺爺。婆婆依然帶著溫暖的微笑,目送她到蕭俊恩的病房門口。 回到病房的她,輕輕帶上了門,這才卸下所有笑容,悲痛欲絕的抵靠在墻上。 望著病床上的蕭俊恩,她也多么的希望,她和他能夠像剛才的老婆婆和老爺爺那般,相伴到老…… 蕭俊恩已經(jīng)昏迷了一個多月,雖然俊眸依舊緊閉,但是她始終相信他一定都在仔細的聆聽,所以每天在和他說話時,段僑伊都強忍著劇痛,時刻表情豐富的為分享的瑣事增添故事的生動性,她還一一念著所有粉絲寫給他加油打氣的留言,讓蕭俊恩知道,他從來都不孤單。 「俊恩,你知道嗎?我覺得負責我們病房的那位護士小姐,好像對放哥有意思耶!」段僑伊正為蕭俊恩寬衣解帶,好幫他擦澡。 她一邊擦拭著光滑白凈的安逸臉龐,一邊笑瞇瞇的貼近蕭俊恩跟他咬耳朵:「那個護士小姐常常跟我打聽放哥,還問我他都什么時候會來看你?!?/br> 段僑伊又繼續(xù)用熱毛巾擦著蕭俊恩的胸膛和腹肌?!缚磥怼簮凵袂癖忍亍唤K于想到我們家的放哥啦!」 突然,病床旁邊無生無息多了一個女子,颯爽的英姿背對著他們,一看打扮,就知道是雷茵。 眼看蕭俊恩結(jié)實挺拔的春光就要外洩了,段僑伊一時不知所措,顧不了自己虛弱的身子,竟猛然往她男人身上一撲,用她的身體擋住他的精壯。 「老娘我才懶得看咧!」雷茵一臉不屑的調(diào)侃段僑伊:「都快魂飛魄散了,還能這樣像猴子一樣跳上去,真是不簡單?!?/br> 「喏──」雷茵拿了個東西推了推段僑伊的肩膀?!高€是老樣子,這個拿去吃?!?/br>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想浪費你們的藥。」 這已經(jīng)是雷茵第三次來醫(yī)院找段僑伊。先前峙風來找段僑伊時,他罵歸罵,心里其實還是非常關(guān)心段僑伊,不愿段僑伊遭受元靈日漸衰敗的折磨,那天離開后,他就立刻去找雷茵,要她幫忙游說段僑伊服下定魂丸。 見段僑伊還是固執(zhí)的不肯吃藥,雷茵不耐煩道:「你不吃峙風給你的藥就算了,我的你也不吃?」 她仍溫柔一笑,虛弱的對她搖搖頭。 「唉──!我說你這是何必呢,我沒看過像你撐那么久的,每天遭受這樣的痛苦,要是別的鬼呀,求我?guī)麄內(nèi)リ庨g府投胎都來不及哩!」 「我真的……放不下……」段僑伊用極為憂傷的眼神,投注在那張英俊安逸,但卻毫無表情的臉龐,有著千萬的不捨。 瞧她那般難過的表情,雷茵不禁心一揪、鼻子一癢,差點也跟著傷心了起來。女中豪杰連忙兩眼往旁一撇,語帶嫌棄道:「哎呀算了算了!老娘怕了你啦,趕緊把那個要死不活的表情給我收一收?!?/br> 段僑伊還是勉強微笑:「我也應該要謝謝你們,讓我留下來照顧他到最后一天?!?/br> 「哼!」雷茵用力把頭一甩,懶得理跟驢一樣倔的段僑伊。她扯著嗓門抱怨:「那個峙風,說什么我雖然是男人婆,但好歹也是個女生,還說什么女生跟女生之間比較好說話,你會聽我的,一副好像很了解女生的樣子。我呸!他才懂個屁咧!」 「呵呵!」雷茵此話一出,逗得段僑伊會心的一笑。 雷茵見她笑,自己也冷笑了一聲,繼續(xù)叫罵道:「靠!也不跟廟里的凡人學一學,求神幫忙是這么求的嗎?我真想嗆他,原來他還知道姑娘我也是個女生!」 「啊哈哈哈!」這回段僑伊不只胸口疼,她笑到肚子也疼。 她緩緩站起,走向雷茵,突然張開雙手,一把將雷茵抱住?!咐滓?,謝謝你。」 「喂!你干嘛?」兩隻單鳳眼硬瞪成了兩顆圓眼,雷茵的身體竄起一陣rou麻,既是驚訝又是彆扭。她本想就地推開她,但心里又隨之而來涌上了一種莫名的溫暖,讓她好像不再那么排斥段僑伊的擁抱。 深愛的人一動也不動的臥病在床,自己的身體又屢遭劇痛日夜的煎熬,段僑伊即使有再堅強的意志力,也有疲憊的時候。她雙眼緊閉的抱著雷茵,欲哭無淚的嚎啕大哭,好似終于有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讓她暫時卸下這些日子以來的強顏歡笑,盡情的發(fā)洩藏在內(nèi)心最深處的悲痛。 「算了──」雷茵看著痛苦萬分的段僑伊,好像因為抱著她而感到慰藉,頓時鐵石心一軟,她也慢慢將手抬起,生澀僵硬的抱著段僑伊,不甘愿道:「算你走運,老娘我這次就大發(fā)慈悲,矯情一次吧!」 ※※※ 「俊恩……,俊恩……」 在空洞又黑暗的空間里,他一直聽見段僑伊的聲音,時而溫柔,時而調(diào)皮。在她夸張的抑揚頓挫和活力十足的演說之中,他還是聽得出她極力想掩飾的憂慮,甚至是憔悴…… 他常能感覺到她一雙細緻的小手,正輕柔的撫摸著她,而他也很想抬起他的手,撥動她的秀發(fā)、輕撫她的臉。身為他的忠實歌迷,卻把他的每一首暢銷歌曲都唱錯,逼得他真想從床上爬起來,打她的小屁股。但是,他最想做的,還是每天在睡覺前,給她一個熱吻,和她相擁入睡。一夜過去,睜開雙眼,又可以再吻上她一回。 還有還有!生命中還有太多的事,想和她一起完成。他寫的情歌無數(shù),被她叫做情歌王子,卻連那一句最基本的「我愛你」,都還沒對她說過,說來真是慚愧。 為什么她的聲音一天比一天虛弱,為什么她話每次說到一半,都要停下來休息很久。護士和放哥都說她氣色很不好,她怎么了,他的段僑伊到底怎么了。不行,他該死的不能這樣動也不動的一直躺在床上! 他要醒過來,他要看她是否安然無恙。努力的想牽動手指,奮力的想睜開眼睛,費了好大的力氣,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但他仍不放棄,不斷的試了又試。 他天殺的怎么還躺在床上!要不然就讓他死,他可以變成鬼跟她在一起,要不然就讓他醒過來,他便可以像以前一樣,每天見到她、感受到她。這樣把他囚禁在這個破爛漆黑里,到底算什么意思!他給了自己最后的期限,今天,他就要醒過來!他試了又試,一次又一次的試,只要深愛著段僑伊的這顆心還跳動著,他就要不斷的試。 竭盡所能,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終于,一絲光明從他的眼縫里透入,點亮了他沉睡已久的軀體。 一旁緊握著大手的段僑伊驚訝的看著他睜開雙眼…… 「蕭俊恩!蕭俊恩!」 她欣喜若狂的叫著他,一邊猛按病床上的呼叫燈,直到醫(yī)生護士都前來察看…… ※※※ 昏迷了五十一天,蕭俊恩醒過來了!他第一眼就見到他日思夜想的段僑伊,帶著她嬌巧可愛的招牌笑容迎接他。 只是,再美的笑容、再清秀的臉龐,還是掩蓋不了她面如白紙的憔悴。 姑姑一家人、放哥,和蕭俊恩的經(jīng)紀公司在收到第一消息后,全都振奮不已,放哥更是立即趕來醫(yī)院,因為醫(yī)師團隊還在為蕭俊恩做仔細的檢察,放哥只能待在病房外面開心的又叫又跳。興奮的他跟段僑伊再三確認蕭俊恩是真的「張開眼睛」后,放哥沒能等到醫(yī)生離開病房,就又要趕回公司,和公關(guān)部門一起處理隨之接踵而來的記者會發(fā)表。 經(jīng)過主治醫(yī)師的仔細評估,蕭俊恩在甦醒過后,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均恢復良好,意識也很清楚,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自己進食,只是身體多處因為骨折的關(guān)係,行動較為不便,需拄拐杖扶持,但醫(yī)生說骨折的情況只要再過三到四個月,就可以慢慢復原。 先前經(jīng)過時間的沖刷,蕭俊恩在演唱會意外昏迷的新聞已逐漸冷卻,然而今天又因為他奇蹟似的甦醒再度被媒體關(guān)注,大篇幅的報導蕭俊恩醒來的消息,蕭俊恩又再次登上各大新聞平臺的頭版頭條。 順利的話,只要再住院治療兩至三個星期,蕭俊恩就可以出院返家,之后再定期回醫(yī)院復健和回診即可。 ※※※ 「我的老天爺呀,你終于醒過來了!」 段僑伊像無尾熊一樣的抱住半坐在病床上的蕭俊恩。 他看得出段僑伊在用力的抱著他,然而他真正感覺到的,是她無力的身體和雙手。 蕭俊恩溫柔的將緊貼著他的段僑伊拉遠一些,好好的將她從頭看到尾。此時,淡淡的笑意里透露著些許悲傷,他又把她攬回懷中,在她耳邊輕訴:「你什么時候……要走?!?/br> 杏眼一瞠,段僑伊馬上從他的懷里彈起,小臉驚訝得不得了。 「你都知道了!」 「你和我說的每句話,我都在仔細的聽。」 「所……所以……」 「所以你和別人說的話,應該說是──『神差』?我也都聽得很清楚?!?/br> 聞言,她慢慢的放下了環(huán)繞在他頸項的雙手,表情變得甚是沮喪。「對……對不起,俊恩,我本來想在演唱會結(jié)束之后,就把一切都告訴你的,但是……」 蕭俊恩哪里受得了段僑伊任何難過的容顏,況且,他也不是費這么大的勁要醒來責備她的??∧槖侀_臥床已久的疲憊,努力的爽朗一笑?!笡]關(guān)係,不論你說什么、做什么,我都會大聲說,段僑伊做的都對!」 「呵!」她五味雜陳的苦笑一聲。該來的終究是要面對,小手輕輕牽起他的大掌,娓娓向他訴說: 「我死了之后,其實……只能待在人間一年的時間,就必須去陰間府投胎,不然我就會魂飛魄散,而這一年的期限……」段僑伊沉痛的閉上雙眼,「就在今天的午夜十二點?!?/br> 剛被喚醒的身體瞬間往下一沉,心臟漏跳了一拍,深邃的瞳眸倏地變得凝重。 黑暗之中,他們的對話,讓他早已發(fā)現(xiàn)她將離去,晴天霹靂的蕭俊恩知道他與她的時間已經(jīng)所剩不多,所以,他奮力的掙脫困住他的牢籠,拼命的打散壟罩他全身的黑暗。終于,他醒過來了,他見到她了,可是,等待他的,卻是如此渺茫的勝利……是他太貪心了嗎?是他的奢望太不切實際了嗎? 極力的按捺住自己的傷愁,過去的沉睡已經(jīng)浪費他太多的時間。此時此刻,蕭俊恩只想好好的把握──正在一點一滴流逝的當下。 他不捨的看著她,眼看濕潤的雙眸淚水欲墜,就快藏不住他的悲傷,俊臉勉強擠出一抹憂然的淺笑。 「是嗎!那還好我醒來得及時,趕上送你最后一程?!?/br> 她也欣慰的笑道:「俊恩,我能夠在走之前看到你醒來,真的是太好了!」 「當然啦!」他故作鄙視的扯出一記冷笑:「你把我的歌全都唱錯,我能不被氣起來嗎?」 「哎??!那是故意的啦!」段僑伊俏皮的小槌了下蕭俊恩的胸膛。 「呃!好痛!」他摸著自己的胸口假裝很痛的樣子。 「?。Σ黄饘Σ黄?!我趕快去叫醫(yī)生?!顾此纯嗟谋砬?,嚇了個半死。 「哈哈哈哈哈!我跟你開玩笑的!」 剛才段僑伊的小拳頭對蕭俊恩來說,根本不痛不癢,但一身久未活動的筋骨,反而被自己笑到全身痠痛。 「吼──!不跟你玩了!」段僑伊嘟著小嘴,立即起身?!肝乙ソ铀死?!」 兩人又回到像以前一樣打情罵俏的日子,她在離開病房之前,又回矇和他甜滋滋的比了一個「心」的手勢。 「快點回來?。 故捒《魍端椭酪啦粧蔚哪抗?,深情大喊。 他不再多說,她也不再多提,彼此心照不宣的,試著將心中那抹暗沉壓至最底處,極力的守護他與她的分分秒秒,努力回到之前那樣最簡單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