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場游戲不再(2)
富麗堂皇的偌大飯廳就像宮殿一樣氣派、彷彿重現(xiàn)巴洛克的輝煌時代,中央擺置了一張長型餐桌、配置了近十把的花紋絨布椅,而一旁還有數(shù)位傭人隨時等候侍奉。 此時背對著門,坐在主位中的男人面對滿桌香氣四溢的佳餚,仍然面不改色的神情、如同他的褐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正優(yōu)雅地手持刀叉、享用盤中的牛rou。 而主位左方數(shù)來的第一個位置里,有個穿鵝黃色洋裝的黑發(fā)女孩,體態(tài)臃腫、一張臉胖得都快要看不到眼睛,看上去虎背熊腰、都快要把身上的衣服給撐壞。她粗肥的手指抓著手里的刀叉,一點也不流暢地切著盤中的rou塊,一陣手忙腳亂后、揮汗如雨。 男人似乎是想起什么,優(yōu)雅的褐色瞳仁里多了幾分不屑后,高傲地向一旁伸出手。 站在第一位的男傭人,他的服裝明顯與他人不同,衣袖上多了代表位階的金色袖扣。他恭敬地走上前,也遞上一塊乾硬、發(fā)黑的麵包。 男人睥睨了飯廳的一角后,發(fā)出恥笑、抓起堅硬如石的麵包,就朝那個方向扔去。 麵包在空中畫出一個拋物線,之后打中了一個物體、接著滾落石英砌成的磚地板。 那個物體些些挪動了下,還以為是破爛的布袋里伸出了一隻色澤奇異的手,仔細一瞧,原來那是個「人」。 「人」身上套著件臟兮兮的衣服、也不斷發(fā)出nongnong臭味,連身邊的傭人都皺著眉不想靠近,褐色頭發(fā)因久未整理,就像枯黃的雜草一樣、凌亂地披在身上以及臉上,但依稀可見露出的那雙褐色眼睛、以及在右眼下方的那顆痣。 而那個「人」露出的皮膚上,幾乎找不到任何一塊完好,都充斥著青紫色、令人怵目驚心的傷痕。 這里雖華麗,卻也顯得那個「人」的突兀。 那個「人」像條畜生一樣,趴在地上、大口撕扯那塊僅有的麵包,在沒多久以后,地面上指殘留著點點碎屑。 那個「人」貼近地面,張口就將剩馀的碎屑收入果腹。 嚼食與口水的聲響,與傭人們不斷發(fā)出訕笑、恥笑聲回盪在整個飯廳之中。 臃腫的女孩放下手里的刀叉,壓下作嘔的反應(yīng),嫌惡般地瞪著那個「人」,口中喃喃自語:「這野種??」 「顧盼語!誰準你這么說話的?」坐在主位的男人終于開口,他怒意橫生、也將銀色的叉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插后,冷聲道:「下一次,這就會是你的下場。」 「父親,我??」顧盼語滿臉委屈,但她的話又被硬生打斷。 「你身為『顧氏』的接班人??」男人面容冷峻,連看都不愿意看待在角落里的「人」一眼,他的手指在餐桌上點了點,「我沒有允許你這么說話過?!?/br> 「是,我感到很抱歉,父親?!诡櫯握Z咬著森森的白牙,低著頭應(yīng)答,但馀光還是掃過在最角落的「人」,惡狠狠地瞪著。 男人以餐巾抹嘴,之后便起身離席。 在飯廳的大門緊閉上的那一刻,顧盼語的怒氣宛若火山爆發(fā)般、朝那個「人」身上扔出手中的餐具,而同時也牽動她大大的臉上橫溢的肥rou,震動幅度就像劇烈的激流。 顧盼語衝向前,之后就是一陣打罵:「死啞巴!」 那個「人」驚恐地以手抵擋,卻如螳臂當車,痛意全數(shù)招呼在她的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我媽才會死!」 顧熙梔那時還不叫顧熙梔。 那一年,她剛滿12歲。 沒有名字,也從來沒上過學(xué)、沒學(xué)習過應(yīng)有的禮儀,更別提出門這件事。 打從睜開眼、有記憶的那時候開始,顧熙梔的人生就一直是這樣,她是顧家里特別、被厭惡的存在,也是他們最想抹去的污點。 對她來說,顧家就像一個華麗的牢籠,顧熙梔沒有自由,就連呼吸的資格更是隨時都有可能被剝奪。 顧熙梔一直認為,她會渡過這樣的人生,直到死亡讓她解脫。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