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哥哥沒你想得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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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望熙超市,離香信園也不算遠(yuǎn),十幾分鐘的車程而已。若是沒跟著小祖宗,賀戍會直接選擇步行。 道路空寂,天色趨暗,車速自然而然更快了些,亂風(fēng)似馬鞭子,一抽一抽地打在臉上,柔順的發(fā)絲也偷溜出耳際,時而貼拂過唇角。 蘇融伸手理了理,卒然車身一個劇烈顛簸,屁股驟時凌空,人猛然向前倒去,害得她兩顆門牙毫無防備直接撞上了賀戍的脊骨,疼得冒眼淚。 兩只手也由先前的揪衣服變成了抱住他的腰腹,掌心的觸感有點怪怪的,軟中帶硬,有rou體的彈性卻又如輪廓分明的搓衣板般緊實,應(yīng)該是他的……腹肌。 她抬頭往前看,即刻了然情況,原來在路口轉(zhuǎn)彎區(qū),突然闖出來個女童,幸虧賀戍車技嫻熟,及時剎住了車,要不然兩人還得惹上事故糾紛,進(jìn)局子里過夜了。 這定睛一看,似乎還是趙奶奶的孫女兒糖糖,去年這孩子父母鬧離婚,夫妻倆就共同財產(chǎn)一直談不攏,甚至在法庭上大打出手,這丑事在香信園算人所共知,而撫養(yǎng)權(quán)最終是判給了收入更高的男方。 “沒事吧,糖糖?”蘇融緊張地問,怕這小女孩被嚇到。 糖糖遲鈍地?fù)u搖頭,又朝背后一瞅,慌里慌張地跑走了。 緊跟其后,一個穿著西服的男人追了上去,他擦車而過,短暫地與蘇融、賀戍視線交匯。蘇融認(rèn)得他,不就是糖糖的工作狂爹? 等這兩人消失在路口,賀戍也重新發(fā)動了車子。 “幸好沒事兒啊?!碧K融嘆了句。 “融融?!辟R戍低聲道。 “嗯?” “抱太緊了?!鄙ひ衾镉行┛酥?。 蘇融瞳孔放大,秒懂他意思,迅速收回手,這次連衣擺都不敢揪著了。 其實抱住還蠻有安全感的,否則她就不會忘記了。 “繼續(xù)摟著,別太勒就行?!彼謵灺曊f道。 話里似還透出幾分不樂意,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不過,蘇融是真又抱上了,因為那確實會令她坐車時足夠安心,也因為……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摟著過來的。 耳邊風(fēng)聲漱漱,沿途街景變化不定,馬尾扎的皮筋也不知何時崩開了,發(fā)絲散落一身,柔盈盈的。 而她扣著手心,真切地感受到他呼吸的一起一伏,以及若暖席般可靠的背脊。 還是一如從前,似乎從未改變。 呼嘯的風(fēng)聲穿進(jìn)耳蝸,雜亂五章的思緒無律紛飛,好像回溯或是重迭了時光。 猶記得,少年的他曾說過,哥哥永遠(yuǎn)是她可以停靠的港灣,是堅定的歸途。 但她好像是一艘即將沉海的破洞帆船,起一陣大風(fēng)就能把她吹翻,漂泊孤寂的等死,似乎是她一生注定的宿命,無地可去,無人能救。 步入望熙超市,賀戍和蘇融兵分兩路,分頭行動,一個人是挑菜稱米,而另一個人是搜刮各種垃圾食品。 蘇融格外的放松愜意,她不喜歡人多擁擠的地方,但超市是唯一的例外,在這里她能體會到全身心的舒暢,它是一個可以驅(qū)逐所有壞心情的寶地,亮而不過火的燈光,齊全豐富的食品,寬敞潔凈的地板,待上個一小時,抱著滿懷的零食,陰霾全消。 臨去收銀臺時,她恍然記起自己還需要買一款含植物成分的洗面奶,上次買的那瓶用得她皮膚過敏。 她把零食一齊丟給賀戍付錢,掉頭又往里跑。繞了一大圈,才找到護(hù)膚區(qū)。 尋找老半天,都走到男士日用品區(qū)了,也沒選中一瓶合適的,不是太干,就是太潤,實在大失所望。 “要買什么?” 后背頓然響起個厚重的聲音,嚇得蘇融手一抖,多米諾骨牌效應(yīng),倒了一整排的洗面奶。 “哥,你怎么走路沒動靜啊?”跟鬼一樣,倏忽的就飄過來,無聲無息的。 “都等你多久了,你自己看看時間?!辟R戍冷語道,他坐外頭車上候了她起碼四十分鐘,人跟蒸發(fā)了似的。 她撇嘴沒言語,一一扶正擺好那些東倒西歪的洗面奶。 “咦?這是?靠!”她驚嘑道。 “怎么了?”賀戍抽出插著口袋的手,低頭詢問。 也不用她回答,他幾乎是一望而知。 蘇融油然而生出一股羞恥感,臉部漲紅,居然有人在放洗面奶的貨架里塞了一盒避孕套,顯然是被人臨時棄購的,也太沒功德心了。 賀戍撿起那盒東西,擱在手里瞅了瞅,而后笑了笑,“你害羞什么?” 蘇融極為討厭他的促狹態(tài)度,橫起細(xì)眉道:“羞你大爺!” 這下他笑得更歡了,“我大爺不就是你大爺,怎么還罵起自家人來了?!?/br> “哥,你應(yīng)該去一個地方?!彼曋?,十分鄭重地說道。 “那里太適合你了?!?/br> “什么?”賀戍沒懂她腦回路。 “鳳凰街102號。”說完人就沖出了超市,甚至帶起一股風(fēng)。 耐人尋味的一句話,他思索了片刻。 溘然間僵住嘴角,瘋?cè)嗽海?/br> 她罵他是個精神病,趁他反應(yīng)過來前,小姑娘逃逸了。 賀戍嗤鼻,薄唇抖了抖,好勝又幼稚的家伙,非得嘴上占點便宜才行。 他可不怎么介意,除了一閃而過的震驚,面色依舊平靜無波,心情亦毫無影響,追出去捉的念頭也只有小時候才會有,也不是所謂的找她算什么賬,而是假裝陪著她鬧。 計生用品區(qū),一對年輕男女正旁若無人地親密半擁著,紅著臉的嬌羞女孩伸出手選購了一盒最新款螺紋裝,男孩笑聲曖昧,親了親女友的側(cè)臉,低頭咬耳私語幾句,利落地?fù)Q了種更大尺寸的相同款。 賀戍目不斜視將東西物歸原處,轉(zhuǎn)身后卻凝起寒冽的眉宇,眼底深黯。 夜色彌漫,外邊一整條街卻是明亮而嘈雜的,周圍人頭攢動,前方車輛如流。 賀戍身影如柱,釘在道路中央,緊緊注視著嬌小的白裙女孩又怯又勇地啟動車子,剎車被她扭到底,右把手只敢轉(zhuǎn)一點點,比旁邊行人的速度都慢。 典型的心癢難耐,又怕受皮rou之苦。 試練了好一會兒,大致開了一兩米的距離,雙腳一直就沒離過地,搓地劃船似的,騎個屁。 她甩了甩長發(fā),回頭沖他一笑,彎成一雙月牙眼,靈動而皎潔,像極了森林里追逐螢火蟲的小狐貍,七分純,三分惑。 “哥,我會騎了!”她驕傲地喊。 賀戍走近她,一聲未吭,似乎完全把蘇融剛才說的話當(dāng)成了空氣。 他彎腰從車前掛的購物袋里掏出一罐口香糖,倒了兩顆進(jìn)嘴,又塞回去。 復(fù)才得了閑般,瞧了瞧那雙因受涼而汗毛豎起的小短腿,“怎么剛剛罵了我,現(xiàn)在就忘了?”一口一句哥,倒是叫的順溜。 她眨了兩下眼,忍住心里腹誹,嘴不對心道:“小女子年芳二八,口無遮攔了,還望兄長大人不記小人過?!?/br> 她這哥哥不知何時變成了這幅尿性,小肚雞腸,睚眥必報。連meimei都要沾盡便宜,真是令人發(fā)指。 賀戍差點要把口香糖吐出來,也不曉得她從哪兒學(xué)的一套奇特說辭,她道不道歉,于他而言,是完全無所謂,本就沒打算繼續(xù)扯什么,就是興起逗逗她而已。 “先下來?!彼Z氣不冷不淡 蘇融沒動,而是右腳點了點地,雙手虛扭了一圈,神有所思著。 “哥,要不我試試載你?”她懇切地問道,“我又穩(wěn)又敏捷!包你滿意!”又補(bǔ)了句。 賀戍嚼了嚼口香糖,抓住左把手,不帶半分考慮的講:“想都別想。” 作勢就要把她掰到后座,蘇融反抗道:“哥,你就讓我載你一回嘛。” 賀戍翻了翻眼皮,“就你這龜速,回家天都亮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活像走鬼門關(guān),都不稀得浪費口水點評你?!?/br> 他直言不諱的說,犀利又難聽。 “我剛才那是實驗找車感,再開能帶你兜風(fēng)。”她憋住氣,立即為自己辯解道。 “咱別無理取鬧好不好?”賀戍捏額,身體里還有股若有似無的躁,他眼睛朝向路口的紅燈,聲色俱厲:“早知道帶你出來就沒好事兒,能不能消停點?現(xiàn)在是晚上,買的東西又多,改天找個時間我教你。”他一時沒法好言好語地哄著她。 蘇融惱羞成怒,在他臂部抓出一條紅痕,不服道:“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是,你就知道看扁我!”狗眼看人低! 她像一只急于證明自己有能力單獨出去捕食的小獸,卻將外界潛藏的兇險全然置之于不顧。 賀戍下頜線崩得鐵緊,“你第一次騎車,路上黑燈瞎火的,絆行的障礙多,事關(guān)安全問題,跟看扁有什么關(guān)系?” 紅綠燈、來往車流、機(jī)動車道、拐彎、避人,對一個連腳都沒膽量抬上休息踏板哆哆嗦嗦的初騎者,哪個都不是能開玩笑的,容易出人命。 何況她還有前科,初中學(xué)個自行車都磕磕絆絆,弄出一身擦傷,不知道摔過多少次,最嚴(yán)重的時候路都走不了,最后還是在他的監(jiān)督之下,親自拖著后座一步一扶手把手教了好幾個月才學(xué)會。 “那我自己一個人騎,你走路回去!反正就算摔也是摔我自己,若是倒霉,死掉也是我自己的事,你沒責(zé)任?!?/br> 蘇融氣言,若是出問題受傷自己扛得了,才不會連累他。 她不知道用自己的生命安全來盲目置氣,幾乎是在踩著賀戍的雷區(qū)蹦迪,他一語未言,只凝睇著她,眼里躥起一簇若隱若現(xiàn)的火。 見此狀,蘇融偏偏叛逆心理作祟,大著膽兒動手扭轉(zhuǎn)鑰匙,雙腳離地,準(zhǔn)備一把開走車子,可她是個初學(xué)者,動作生澀而沖動,旋轉(zhuǎn)把手的幅度太大,車一下子咻得就飛出去了,人根本控不穩(wěn)龍頭,又因為緊張,連剎車都忘了按,導(dǎo)致車如脫韁的野馬一往無前地馳奔。 她不顧安全的所作所為與嫌他多管的話徹底激起了賀戍極力壓下去的火,他面色將近青黑,來不及斥責(zé),他大步地疾跑追上前。 車疾駛了好幾米,就被猶如百米沖刺的他極迅捷地按住手腕與剎車,力道又緊又重,仿佛要捏爆她的骨頭。 肅殺疾快的動作,鑰匙被暴力拔出,氣氛猶如修羅場。 從來都被溫養(yǎng)寵護(hù)的女孩立時被重怒的哥哥駭住,心有余悸的她用幾近悚然的目光對上他的黑瞳,從中清清楚楚看到了破泄的怒意。 “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嗎?蘇融,你的命就這么不值錢?” “任性胡作,你是不是以為什么無理要求我都會答應(yīng)你?誰給你的自信?” 他用狹長的眼角對著她,兇戾盡顯。 “是因為我一直慣著你,就讓你有膽量擁恃無恐了?是打心底覺得我不會拿你怎么樣所以敢跟我對著來?嗯?” 她的手隨他的話音而落,人被定住似的,后腦勺頃刻便被他掌控,隔著頭發(fā)壓住頸。 他猝然伸指鉗過她的下巴,眸光銳利如刀,似捕住獵物的蟒蛇,要將她生吞。 “別太得寸進(jìn)尺了,哥哥可沒你想得那么好?!?/br> 說到最后半句時,他輕笑了下,是滿帶冷漠的嘲諷。 他絕對不會為了搏得她一點好感而無限縱容,喪倫敗行也是他,從變成一個不端之人后,就沒多少人性只剩虛偽了,捅破那層腐爛的皮,才是赤裸又骯臟的他。 她是真的不明白,一手把她帶大的人,或許一念之間就能把她給毀掉。 蘇融心臟咯噔一跳,目光逐漸斷裂在他陰鷙晦暗的眼神里,下巴被他掐得生疼,指骨抵著牙關(guān),仿佛想搗進(jìn)去,捅入她的喉管,讓她說不出半個字。 他突然間像變了個人,蘇融眼眶剎那間變得沸紅,這個人陌生而恐怖,他非要逼著她直視雙眼,那里面雜糅著各種情緒,一寸寸漫溢出來,時而灼如火焰,時而凜若霜雪,令她沒來由的驚駭與恐懼。 后來是怎么回到家的,蘇融已經(jīng)記不清多少細(xì)節(jié)了,只知道自己像個提線木偶,被他沉默安置在后座。 那晚夜涼如水,車速尤其慢,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