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想攻略我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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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不肯透露姓名,我也不便告知,請您見諒?!甭锅Q語氣恭敬,卻不折風姿。 “哎?”趙大夫不大相信,“我看這行文風格明明像他?!?/br> “確實不是,我不騙您,若騙您就……”鹿鳴似要發(fā)誓。 趙大夫這才信了不是,打斷鹿鳴道:“如此大才,該叫他從仕?!痹捓镌捦庖还上Р胖?。 鹿鳴回答:“她有些不便?!?/br> 趙大夫下意識往身有殘疾,面有疤痕之上去想,惋惜極了:“可惜了?!?/br> 他又看向鹿鳴,愛才之心又起:“我知你有大才,何不棄醫(yī)學文?參加科舉?” 鹿鳴只說:“我志不在此?!?/br> 趙大夫恨鐵不成鋼,這才想起正事:“說你的事。” 鹿鳴指著空出那塊畢恭畢敬:“想求您一篇文章,題于此處?!边@是要找靠山的意思。 趙大夫心胸舒暢,果斷答應下來。他喜歡這虎報,亦覺得為此開篇是件光榮且有面子的事。 大雍首份什么來著?報紙! “我無門路,還想請大人為我指些門路,我好一一上門求稿?!甭锅Q姿態(tài)擺的極低。 “何需你求?”光祿大夫笑道,“我明日正好要辦元宵文會,所得文稿我問過人后便交給你。” “多謝大人厚贈,鹿鳴不敢白拿,文稿所錄用者我會向之附上銀錢?!甭锅Q真誠道,“還有大人,若無大人幫助虎報定不能成,虎報每售一份其中一分利便歸大人所有,還請您莫推辭?!?/br> 趙大夫完全沒想到鹿鳴會如此道,下意識便道:“這怎么好?” “您若不收,虎報不辦也罷?!甭锅Q正兒八經(jīng)道。 趙大夫被他這愣子似的脾氣打動,軟化下來:“你這孩子……既然如此,我便該更盡心?!?/br> 他越想越覺妙極,笑道:“正巧文會題目我還未徹底敲定,便以這三篇文章中我最喜歡的一篇來定稿,團圓?!睂嶋H上三篇文思相同,皆有嬋娟、花燈、團圓等意象。 “倒不知明日林家那位麒麟兒能做出什么華章來,能不能越過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郎君?!?/br> “明日文會你要來么?”光祿大夫問道。 “身份卑賤,不便出入。”鹿鳴推辭,“且明日慕虎館中病患應當不少,我不便離開。” 趙大夫本就是一提,見他不答應,倒也罷了。 二人針對此報進行一番深入淺出的討論,趙大夫雖板正迂腐,但經(jīng)驗豐富,文學底蘊深厚,倒真指出些與時代不符的不足之處。 直到午時將要用飯,二人才堪堪商量完畢,趙大夫留他用飯要商量些微末之事。 自趙府出去,鹿鳴又依樣去明日可能參與文會的幾個大儒或官員家拜訪,有樣學樣地拿出虎報,無意般地將三篇文章傳出。 其中果真不少人問這詩文可是林詩藏所作,鹿鳴義正嚴辭地回答不是,讓人們驚異于他的鄭重之余,同時也信了這不過是風格相像,作者絕非林詩藏。 …… 談漪漪效率極高,未說因為想多留一會兒便刻意磨蹭時間,申時一刻便將賬本整理完畢,閑來無事與周寅一起在正堂中幫忙,順便等鹿鳴回來。 談漪漪念了會兒藥方嗓子干,戴著冪籬到門前去觀察眾生百態(tài)。她見棚下長長的隊慢慢前進,不太明白這世上這世上的病患怎的那樣多,日日到慕虎館外排隊到人永遠看不到頭。 這世上的可憐人可真多。 談漪漪如此想著,隊伍里卻驟然生變。隊伍中眾人先是往一處看,緊接著交頭接耳,很快嘩然,四散開來。 她頓時回神,踮起腳眺望,已經(jīng)有藥童去看是怎么一回事,順便維持秩序。 堂中眾人聽到嘈雜之聲,手中活計少者紛紛到門前看是怎么了。 談漪漪向一旁一瞥,放下心道:“阿寅,你能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嗎?”遠遠只見有人倒地有人哀哭,大約是人? 周寅搖頭,要向外去。 “我和你一起,你別自己過去。”談漪漪說著追上周寅,與她一起過去。 直到近了,才能看清地上一灘血跡,一個看不出形狀面貌大約是老人的東西雙手撐地不斷咳嗽,一旁是干枯孱弱的小姑娘不住哭著向四方哀求。 “求求你們,救救我爹。” 作者有話說: 鹿:不去文會是怕被林家父子當場抓住 第83章 小姑娘轉著腦袋無助地看向周圍每個人, 盼著有人能幫一幫她。 談漪漪發(fā)著抖別過臉去不看眼前一切,隔著冪籬恰巧與小女孩對視,腦海中一片空白。 怎么會有這么絕望的眼神? 她下意識想去牽住周寅的手來汲取一些勇氣, 就見少女果斷地蹲下身子與一起趕來藥童將老者扶起。 “謝謝!謝謝您!”小女孩跟著一道起身, 顧不得拍身上塵土。 老者口中不住向外嘔血, 咳得撕心裂肺。直到人被攙著站起來,談漪漪才勉強看出來個人形。 他蓬頭垢面, 雙頰凹陷, 像一把披了皮的骨頭, 身上的衣衫幾乎不起什么遮蔽作用。 即使談漪漪飛快地將目光挪開,卻還是無法忽視他身上跳動的虱子,以及離得老遠人就能聞到的古怪味道。 談漪漪想, 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呢?人怎么會是這樣的呢? 周寅一手扶著人,另一只手從袖子里拿出素帕送到人干裂的唇邊免得鮮血四溢。 “漪漪?”她甚至能抽空提醒走神的談漪漪讓之快點跟上。 “來了?!闭勪翡艨觳礁芤弥腥ィX海中還是一片恍惚, 她從沒見過活得這么慘的人。 怎么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呢?談漪漪想不通。她看周寅兩只手忙碌著頗有些費勁,鬼使神差地奪過她手中帕子自己來接。 溫熱的血部分溢出在她手背, 讓她生出不自在的黏膩感,渾身上下一瞬起了雞皮疙瘩。 四周不乏有人議論,有說這老人壽數(shù)將盡的, 有說慕虎館善良太過什么人都收治的, 還有說女郎心善的。 人被扶入大堂, 藥童們有條不紊地將之安置好,有郎中過來接診。 直到人被接過, 周寅才放松下來, 靜靜站在一旁看人處置病患。 談漪漪捏著帶血的手帕左顧右盼, 不知所措。 躺在木床之上, 老者的形狀更加分明。他兩肋高高聳起,根根肋骨分明,像是排骨。因病隆起的胸口劇烈起伏,咳嗽聲不斷。 藥童捧了用艾草水來,一并將談漪漪手上帕子拿去燒了處理道:“多謝女郎,女郎洗手?!?/br> 手中帕子被拿走,談漪漪才自在了些,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如此舉動,想來想去有些后悔。大約是看不得阿寅一人忙不過來。 她胡思亂想不出什么結果,提醒周寅:“阿寅,洗手。” 周寅乖巧答應:“好?!彼饝衷跍厮惺帨?。 “阿寅,你衣袖上沾了血。”談漪漪指出。 “???”周寅反應帶著些懵懂,后知后覺地抬起袖子看看,不好意思道,“大約是方才扶人的時候沾到地上的血了,一會兒換身衣裙就好?!睖啿辉谝庖滦淙玖宋蹪n。 那邊一陣忙碌之下令人心顫的咳聲終于停止,郎中道:“是癆病。” 談漪漪嚇了一跳,同情頓生:“我隱隱聽說過這是窮人病,可怎么辦?有得救嗎?” 那小女孩站在一旁傻愣愣地看著郎中與藥童們忙碌,聽到“肺癆”二字尚迷惑著,在一旁順耳聽見談漪漪的話,不由回過頭來希冀地看向周寅,等她回答。 她發(fā)如枯草,稀拉拉的幾根,可以看到藏污納垢的頭皮。 談漪漪這下將她看得清清楚楚,眼睫顫動,又不由想這真的是女孩嗎?說得難聽一些,這真的是人嗎? 她接觸的女孩都是樣貌姣好,香香軟軟的,便是丫鬟也都體面極了,從沒接觸過這樣可憐的,人。 她如每日中午見到人群中的可憐人那樣,覺得他們可憐極了。這一次的分外可憐。 她很難將他們當作同類對待,就像多愁善感的人會心疼待宰的牲畜那樣,她的情感與此相同。 或許饑荒時有人食人,就是這些人吧?也難怪他們能產(chǎn)生食人的念頭,動物互食是常事。 周寅沒回答小女孩的期待,上前兩步牽起她手,頗溫柔道:“你的手蹭傷了?!?/br> 小女孩一下子局促極了,羞愧地想掙脫周寅又怕傷害到她,只好小聲道:“沒事,女郎我沒事的?!?/br> “我?guī)闳ド纤帲贀Q身衣裳?!敝芤槃蓊I著她向外走,輕柔又不容拒絕。 談漪漪跟著出來,心情復雜。 “不用這么麻煩,不用的,謝謝您!”女孩一口官話說得并不好,自慚形穢地下意識放低聲音。 她急得快要哭出來,受不起周寅這樣對待,又拒絕不了她,莫名其妙地被拉去擦身子上藥,又換了新衣裳。 談漪漪頭一次見到人身上有這么多新傷舊傷,同情她極了,都想給她買兩身好衣裳免得布衣與傷口摩擦,讓傷口更疼,但又不好開口。 周寅一面給她手上涂藥,一面說明緣由:“你父親的病有可能會傳染,需要將你洗干凈,換干凈衣裳,免得得了一樣的病?!彼f話慢吞吞的,很照顧小女孩的聽力。 女孩囁嚅著道了一句:“多謝女郎?!?/br> 她又焦急問道:“我爹這樣,那郎中們?” “他們穿戴了東西,不會被傳染,不必自責?!敝芤荏w諒她的心。 女孩松了口氣,安靜了會兒,又真心實意地看看談漪漪:“兩位女郎大恩大德,杏兒沒齒難忘?!?/br> 談漪漪沒想到還有她的份兒,受之有愧:“我并沒幫上什么忙,不用謝我。” 女孩努力將話說得標準:“您方才用帕子為我爹接著血,我都記得的。” “這算什么呢?”她只是看阿寅忙不過來才順便幫忙的,怎當?shù)闷疬@一聲謝。她愧疚自己不將人當人看,而旁人真心實意的因舉手之勞的小事而感謝她,相比之下她的傲慢更不像人。 “你叫杏兒?”周寅問。 “是?!毙觾呵忧哟?。 “縱被春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成塵。”周寅一頓,“說的就是杏花,你的名字很好?!?/br> 杏兒也聽不懂,眼睛卻亮亮的,很高興的樣子,知道自己是在被夸。 周寅冷漠地想,真像只毛發(fā)稀疏的小狗。 鹿鳴趕在酉時初回來,接手了老者。郎中們已經(jīng)施針贊賞為人穩(wěn)定病情,不至于讓人不停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