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機而動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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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摘下的玉鐲與木簪通通被推至身后,關青禾穿著單薄的睡裙,薄背幾乎要貼上冰涼的鏡子。 沈經年垂目,“我剛剛可是說過了?!?/br> 關青禾的小腿晃在他身側,與他腿部相貼,手慌亂之中撐在木制的梳妝臺上。 “什么?” 沈經年聲音低醇,蠱惑人心:“沈太太這樣,是想我?guī)湍阈丫疲€是……” 還是什么? 關青禾聽不清,也沒機會聽,所有的話語都吞沒在齒間。 她雖沒有大醉,微醺上頭時卻更要人的命,眼神絲纏勾人的同時又殘留著一點清醒。 氣氛至最濃烈時,他卻忽然松了口,桌上玉鐲與木頭碰撞,叮當作響,沉悶且重。 關青禾迷蒙地坐在臺上,綿軟地靠著鏡子,原本蕩在空中的足尖終于有了落點。 裙擺揉在腰下一點,沈經年還能聽見她的輕柔嗓音,喃喃自語:“醒酒茶……” 哪里有醒酒茶。 醒酒不需要茶,旁的也可以。 沈經年只嘗到些許,就足夠醒。 翌日。 關青禾大夢初醒,零星的記憶恢復,記起自己昨晚的事,拉過被子蒙住自己的腦袋。 唉。 沈經年確實提醒過自己了。 但是,這并不是他就那樣在梳妝臺上對自己動手的理由,關青禾又氣惱起來。 她拉開絨被,要起床去與沈經年質問一番,冷不丁瞧見穿著襯衣的男人正撩起床幔。 光線落進來,關青禾瞇了下眼。 隨后便見沈經年在床邊坐了下來,側過身:“醒酒茶,要不要起來喝兩口?” “……” 關青禾抿緊唇,組織好的語言都被這一句“醒酒茶”給弄亂:“我昨晚沒同意……” 沈經年眉目淡淡,提醒道:“關老師,我守信了。” 關青禾下意識問:“哪里守信了?” 沈經年漫不經心:“你忘了么,昨晚我并沒有趁你醉了,做什么深層次的交流?!?/br> 沒忘,關青禾還記得自己踩在他肩上。 這哪里不算深層次,而且隱隱還字面意義上履行了他之前車里提到的那句色氣的詢問。 他好像很有理。 但自己好像也沒法反駁。 關青禾面熱,卻又不自覺去看他的薄唇。 也不知道是不是帶上了昨晚的旖旎之事,怎么看都覺得這男人的唇水潤光澤。 關青禾瞥他,音色重重:“沈先生很守信?!?/br> 沈經年頷首,笑意溫淺:“嗯。” 這一聲應的,關青禾越發(fā)覺得他像斯文敗類了,決定今天去茶館里,以后給石榴掛上“禁止沈經年摘取”的牌子。 當然,這一想法并沒有實施。 因為她去茶館后,負責管理石榴樹的小蘇非常殷勤地詢問:“沈先生吃完有沒有夸?” 關青禾認真回憶:“沒有?!?/br> 小蘇:“一定是昨天的石榴不夠甜,我今天摘幾個,我不信這次還吃不到甜的?!?/br> 關青禾啞然。 周謙嫉妒不已,甚至有今晚去沈三叔那里蹭石榴的想法。 關青禾轉了話題:“秋云坊今天沒開門?” 周謙回神,“我也發(fā)現了,好像今天沒人上班,不知道付秋云想做什么。” 小蘇拍手:“管他呢,沒人最好?!?/br> 關青禾點頭,確實,她回了屋子里,將最近發(fā)生的事告訴章明月老師。 章明月如今在家休養(yǎng),乍然得知曾經的徒弟落到如今的境地,也不由得感慨。 “青禾你做好自己就可以了?!?/br> 第二天關青禾沒機會再看秋云坊開沒開門,她今天要和沈經年一起去殷家的悼念會。 為此,她穿了件黑裙。 這是關青禾第一次穿這樣的深色,之前最深不過墨綠,素簡的黑更顯她皮膚雪白。 除此之外,她連首飾也沒戴。 關青禾第一次出席這樣隆重的場景,還有些緊張,但快到目的地,忽然又平靜了。 因為沈經年在她旁邊,她壓根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站在那里就可以。 到達后,負責簽到記錄的殷家人看到沈經年身側的她,不由得多看一眼—— 原來這就是沈太太。 果然清麗無雙,絕色動人。 殷玄從內踏出,與尹原香一同出現在門口,他一身黑西裝,而她穿著一襲保守的黑裙,在發(fā)上別了朵白花。 “沈先生,沈太太到了?!?/br> 關青禾點頭。 怎么說,他再正經,也難以抵消那天洋房里出格的話語,給她留下的混賬印象。 從大門往里走,殷玄與尹原香在帶路。 尹原香刻意與他拉遠了一人的距離,擔心他在外人面前做出什么不該做的事。 畢竟,他說過,沈經年也許知道。 正所謂擔心什么就會發(fā)生什么,尹原香注意力在人身上,也就沒注意腳下之前小孩子的白布掉了。 她踩在上面,差點跌倒。 最終是搭著殷玄的手,才沒有出丑。 殷玄容色沉靜:“站穩(wěn)了?” “嗯?!币闼煽跉猓瑓s在抽回手的同時,感覺到他的指尖微曲,劃了下自己的手心。 她微頓,裝作淡定地捋了下耳邊碎發(fā)。 殷玄面不改色,目光不動聲色拂過她帶白花的鬢邊,隨即開口:“夫人要小心?!?/br> 一路上,關青禾都沒開口,偶爾抬頭,還能看見沈經年對自己笑,顯然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到靈堂時,剛巧里面走出幾人,三個年輕男人正與一個老人在交談,無一不是氣質矜貴,容羨也在其中。 其中一個男人抬頭看過來,“經年?!?/br> 沈經年點頭,又對關青禾說:“叫小舅就可以?!?/br> 溫呈禮與沈經年年歲相當,卻整整大了一輩,容顏清冷如雪,微微一笑便冰雪融化。 “是青禾?” 顯然,他聽沈母提過。 關青禾開口:“小舅?!?/br> 她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小舅。主要是還沒去溫家。 “沈三,你終于舍得把沈太太讓我們瞧瞧了?”宋懷序揚聲,狹長的眼眸望過來。 沈經年氣定神閑:“之前沒機會。” 他隨意反問:“說得好像宋太太我們能見到似的。” 誰不知道宋太太醉心事業(yè),三天兩頭都在工作室里,一月里宋懷序有半月在獨守空閨。 “比不過你小舅的老婆工作忙?!彼螒研蚧亓艘痪?,彎唇:“我是支持太太事業(yè)為重?!?/br> 溫呈禮的妻子是入殮師,因為這行的禁忌多,所以她平常不怎么參加宴會,悼念會這類才會同意。 關青禾與他們見了一面,隨后便和尹原香去往女眷所在的廳里,因而錯過了后一段對話。 溫呈禮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回過神,這才詢問:“前兩年忙的那些,是為了她?” 沈經年嗯了聲。 容羨追問:“什么?” “他準備了好幾年的生辰禮?!彼螒研蚱乘?,“你要有沈三這樣用情至深,哪還會追不到曲一曼。” 容羨驚訝:“我想起來了,前幾年去找你,你每次都在做什么鐲子耳墜,我也沒見望月樓上過那些?!?/br> 他當初見過一次那精巧的金鐲雕花,是沈經年親手所刻,后來還特意去望月樓問過。 容羨驚嘆:“原來是送老婆了,沈三你好深的心機!” 說完,他便被敲了下腦袋,溫呈禮睨他:“當著我這小舅舅的面,怎么敢說的?!?/br> 沈經年笑著:“閉嘴吧。” 廳里人不多,可能還沒到齊,尹原香緩緩而笑:“坐下來吃點東西吧,待會宴席上口味可能不合你的胃口?!?/br> 關青禾與她坐在最邊上的桌子,隨意開口:“殷家其他人,好像沒見到?!?/br> 尹原香說:“還沒到呢?!?/br>